千绯沉默一下：“昨天在家很轻松对吧？完全没有束缚感，对吧？那么，我们现在要考虑一个穿内衣的办法。”
    “……”
    她和苏颜互相对视着，两个人的表情一时间都很尴尬。
    ——看她用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手，理所当然拎着一件女式内衣……这东西，他这辈子都没碰过，但是现在，被态度熟稔拿在手上。
    诡异的视觉体验刺激得他背后汗毛一竖。
    “绯绯。”他艰难开了口，“我怎么觉得……我的身体现在，像是……变|态。”
    千绯抿了下嘴，把手往背后一藏：“那也没办法，我并不想让你打开我的衣柜，在五颜六色的内衣中间挑选你想穿的那个。”
    “我才不想穿！”
    想到自己的身体不穿内衣出门，千绯也是一个激灵，声音脱口而出：“你果然是个变|态啊……”
    “……”
    “没办法了。”她长长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我要帮你穿衣服了。”
    闭上眼睛、帮忙穿衣，这种行为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但是，在两人都在场的尴尬场景下，还是有必要进行。
    苏颜乖乖闭上眼睛。
    身上毛茸茸的熊猫睡衣被脱下来，冰凉的空气贴在皮肤上，有点冷飕飕的。
    然后有东西从他两只手上挂了上去，更加诡异的感觉传来，有手托住了他胸部的位置，往上抬了一下。仿佛有电流从手上传过，惊得他泛起了鸡皮疙瘩！
    苏颜抿了下嘴：“我昨天就很想说了……感觉上身很重。”
    “……你这个变|态！”
    “……”莫名被骂变|态很委屈的苏颜。
    接下来，是被束缚住感觉。
    苏颜倒抽了一口气，“嘶”了一声，很是郁闷：“现在的感觉是，两个铁球被强行绑在身上，还被勒得紧紧的……我感觉肋骨要勒断了！你在对我施加什么酷刑吗，腰斩一类的？”
    “不会断的！”
    千绯把无袖的宽松毛线衫套在他身上，然后，拎过来一条粉白的七分裙，穿上，把针织衫扎进了腰口里面。接着抱过来一件浅咖的风衣。
    “你可以睁眼睛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把风衣递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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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颜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裙口稍微高于腰线，看起来整个人的身体比例都被拉长。收腰的设计让腰身纤细流畅，宛若人鱼。浅色系的衣服配上兔子一样的妆容，恰到好处。这套衣服可休闲也可职业，风衣脱掉的时候，就算是约会都毫无压力。
    裙子下面一截白生生的小腿，更是让人心驰神往。
    “有种不安全的感觉。”
    千绯看他：“嗯？”
    苏颜指了指裙子和屁|股：“下面，感觉会漏风。”
    “才不会！”
    他又叹了一口气：“还有，我现在感觉上半身和下半身是两个季节。上身穿了三件，下面还光着小腿。不会有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吗？”
    千绯也叹了一口气：“很多时候，温度和美丽都不能同存。”
    他停顿一下。
    “你已经很美了。”
    千绯愣了愣。
    苏颜从镜子里面收回视线：“还有什么？一起上吧！”
    “接下来是软质贝雷帽、衣服颜色整体不够亮眼，所以戴上闪闪发亮的胸针，还有鞋子！本来应该是穿高跟的……但是考虑到晚上你还要穿高跟走红毯，所以算了，穿小白鞋吧，百搭。最后是……包！”
    一身打扮完，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
    好不容易能够出门，苏颜突然有些沉默。
    “怎么了？”
    他想了想，才说道：“怎么说呢……感觉你们女孩子，真是不容易，太辛苦了。”
    “嗯？”
    “……没什么。”他比以前矮了一大截，总觉得视野变得很奇怪，“你真矮。”
    “闭嘴！”
    .
    拍照片的摄影师是经常合作的老熟人了。
    平时摆poss拍照，千绯总是能够和他配合良好。但是今天的配合，怎么都不对。
    总觉得……对方的身体意外的，十分僵硬。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千绯”带来了一个神秘的黑衣男子，戴着口罩和兜帽，一身打扮看起来好像要去抢银行。
    这个神秘的黑衣男子，一直很凶地指点姑娘到底要怎么摆poss。
    摄影师觉得这位抢银行的可疑男子其实指点得很对，但是就是态度太凶残了。
    瞧把人家小姑娘吓得，眼睛下面都红起来了。
    他赶紧抓拍了好几张，十分满意。
    ——像个小兔子一样。可怜巴巴的。
    到后来，摄影社也看不下去了：“好了好了，别这么凶嘛！绯绯表现挺好的，你……去去去，别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莫名其妙被推到一边的千绯：黑人问号？？？
    她一脸懵逼。
    摄影大哥已经走到了“千绯”身边，拍拍她：“没事没事，表现很好！”说着，又对某“可疑男子”一皱眉，“你看看，别人眼眶都红了！”
    苏颜愣了愣，片刻后，捂着脸，肩膀抖动。
    摄影大哥手忙脚乱：“哎呀，别哭别哭！绯绯你今天拍得很成功的，很漂亮！”
    苏颜抖动更加厉害了。
    千绯怀疑他在笑。
    笑得浑身颤抖。
    ——只能说红眼眶的妆容，太适合装可怜了。
    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半天，苏颜才止住笑，抬起头来。
    摄影大哥已经转过了身去，苏颜对千绯眨巴眨巴眼睛，虽然有着小兔子一样的妆容，但是表情跟小恶魔似的，一脸狡猾。
    .
    拍片算不上有多难，最关键的问题是，苏颜没办法像她那样坦然，毫无负担地面对镜头。
    但是他动作生涩，偶尔还带了点男性的潇洒，最后拍完就变成了两个系列。
    一个是青涩的小兔子。
    一个是帅气的小兔子。
    一直到回去的时候，被人嫌弃的千绯还是气鼓鼓的。
    苏颜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他突然想到，如果现在是正常的状态的话，如果千绯顶着兔子一样的妆容，一副气鼓鼓的模样的话，他会忍不住想要去捏捏她的脸颊的。
    但是现在……
    苏颜嘴角一抽：“别用我的脸做出那个表情，会被人当成奇怪的人的。”
    ——会被当成娘娘腔。
    他在心里评价着。
    行程还没结束，接下来是要走红毯。
    要在五点的时候到达场地，重新化妆来不及，稍微把眼皮的颜色用咖色加深一点，眼线拉长加重，依然是兔子妆，但是比早上少女透明感的兔子妆更加轻熟百搭。
    粉红色的衣裙最不适合红毯，换上造型简单的白色礼裙就可以。
    穿上高跟鞋之后，千绯把神器也就拿了过来。
    “这是什么？”
    “对讲耳机。”
    她帮苏颜重新打理着头发，原本的松散团子头放下来，用电卷棒打造成空气大卷。正好把耳朵上要戴的耳机遮挡住。
    千绯解释道：“这个是以前我们去户外拍照片的时候会用的东西，方便摄影师指挥。我们一人一个，到时候我好指点你。”
    晚上的活动是著名网络媒体公司举行的，邀请来的基本都是各路网红。
    千绯不能用白天可疑的装扮进会场，也换了一身衣服。
    她和苏颜去的地方各不一样，所以现在只能远远通过对讲耳机说话。
    苏颜坐在休息室里面，身边女孩子们三三两两聚成一团，仿佛身处万花丛中。
    来参加这个活动的不少女孩子都是顶美的，随便一个拎出来，都能惹来不少追逐着。
    时不时会有女孩过来和他搭讪，不过就算是近距离和这些女孩相处，各种散发着荷尔蒙的香味充斥着大脑，苏颜还是觉得心如止水。
    早上那一通辛苦的打扮，让他充分看到了光鲜亮丽背后的辛酸。
    更何况——
    他还记得自己拿起镜子打量这张原本属于千绯的脸的时候，心跳的速度有多剧烈。
    千绯的声音透过耳机传了过来：“你们现在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