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九天前,她很确定那时李继勉并不知晓玄凉与李制已经绝裂,也就是说玄友廉早李继勉一步知晓玄凉与李制决裂之事,却什么都没说,装做没事人一般,与她密谋如何将计就计,抓住假冒李幽的那伙人。
李五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玄友廉摆了一道。
她气得浑身颤抖道:“你现在带我去见他!”
徐敬仪抱起李五出了房门,李五看着屋外尸体横倒,血腥扑鼻,意识到只怕这一屋子的人都已经被徐敬仪带来人的杀了。她隐约觉得这四周环境不像在洛阳城内,倒是像城外的民宅。果然走了半个时辰,自上通门进了城。徐敬仪道:“如今玄友廉占着洛阳宫,上东门、建春门、通门,而李继勉、李乐群则被逼退守到了定鼎门、长夏门,我们现在从通门进城,去往洛阳宫。”
在路上,徐敬仪也将那夜她离开李府后,发生所有事的经过都讲给她听了。
那夜李五被白霜带走后,玄友廉带着大量玄衣军寻着月光石指出的路,找到了那座地下暗室,将里面的人一网打尽,然而却没有找到李五,同时得到属下传来的消息说应该昏迷的李继勉清醒了过来,将看护他的玄衣军打晕,换上玄衣军的衣服不知所踪。玄友廉一边派人寻找李五,一边派人追捕李继勉,同时调动大量军队开始血洗洛阳城内的晋王势力。因为玄友廉猝然发难,李乐群损失惨重,带着沙陀人退守到了定鼎门和长夏门,将两门附近的街坊牢牢控制在手里,与玄友廉对恃。而玄友廉派人四处寻找,这才发现她被李继勉安置在城外的一间民宅内,遂派徐敬仪来偷偷带走她。
李五没想到她养伤的日子里发生了这么多事,道:“那地下暗室里有一个清瘦的男人,像貌普通却举止不凡,他是这一系列事情的背后指使者,并且玄夫人也是他设计杀害的,你们抓到他了吗?”
徐敬仪道:“殿下说的是沈伦吧,他已经招供了,不过因为他可牵制沈修大军,所以玄友廉没有立即杀了他,而是将关在大牢里。”
“沈伦?”李五并没有听过成元水手下有这号人特,沈修之名倒是如雷贯耳,“沈修,沈伦,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沈伦是沈修的弟弟。”
李五心道,原来如此。
说话间,徐敬仪带到李五进了宫,进了政事厅。此时的政事厅没有三省六部的官员在其中穿梭忙碌的景像,而是被身着冰冷冷的盔甲军队占领。自玄晋两军开战后,这帮文官就不敢出门,成日缩到自己家门,将门窗紧闭,不问战事。
徐敬仪将李五带入政事厅,穿过几道门,向里走去,一路上李五看着熟悉的景物,想着那日李继勉与玄友廉在这里打架,将灯龛推倒,将好好的花圃踩得七凌八露,那时那两人打架也不过是意气之争,而现在却是生死相拼,你死我活。
短短不到一月,物是人非。
徐敬仪将李五带到一间房子里,因为她身体还虚弱着,没有力气久站,将她放到了软榻上,不一会一个身穿盔甲,腰挂大刀全副武装的男人进来了,李五看到盔甲下的脸,冷冷道:“廉公子真是好算计,原来与我密谋之时,就已经算到了今日!可恶我竟相信你!”
玄友廉卸下头盔道:“我是隐瞒了你没错,但是我没有伤害李继勉,如果我想杀他,在我将他带走的那一刻就动手了,也不会让他有机会逃走。”
李五冷笑道:“那我还得感谢你有良心是吗?是的,你没有第一时间杀死他,但是你恐怕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他囚禁为人质要胁李制!要不是他提前苏醒,并且逃跑,怕是此刻已经被你关押,随你摆布了!”
玄友廉沉默了一下,道:“他能那么快苏醒,是因为我给了他解药。”
李五一怔:“什么。”
玄友廉道:“如果我抓住了他,那么对于李制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但是我不想让你恨我,让你觉得是你害了他,自此对他心怀愧疚,时刻将他记在心里,并且……他李继勉是个人杰,人杰应该有人杰的待遇,我会堂堂正正地在战场上打败他俘虏他,所以我放走了他。小五,我承认这次我的确心怀不轨,并且算计了你,但我所有的不轨与算计,只是为了把你留在我身边,小五,留下来,留在我身边,李继勉与李乐群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不用两天,我就能将他们彻底赶出洛阳,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回河东。你不是想带兵吗?以后这洛阳城的禁卫兵,我全部都给你,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
李五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玄友廉淡淡道:“那么你就休想再见到你弟弟。住在李府上那些日子让我明白,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就是你弟弟,为了你弟弟,你什么都愿意做。”
李五颤身发抖道:“他现在在哪里,玄友廉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伤他一根指头,我一定不会饶过你!”
“他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等我收复了洛阳全城,赶走李继勉,你就可以见到他了。好了,你身体虚弱,好好休息,眼下洛阳城混乱不堪,先委屈你这间屋子里住几日了。来人。”
便有四名宫女战战兢兢地走进来,看到玄友廉后更是吓得脸色发白,齐齐跪了下来,也不知道是遇见什么事了,会对玄友廉如此惧怕。以前玄友廉进宫时,那些宫女见着他都是带着崇拜眼光盼着他多看她们一眼的。
“好好照顾她,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若她出了什么事,我要你们的脑袋!”
宫女颤声道:“是,玄大人。”
玄凉与李制两军还没班师回朝就在路上绝裂,打成一团,洛阳城更是被一分为二,沦为战场。若不是成元水元气大伤兵力有限,只远远看着这两人打得你死我活,然后缩在梁州趁机养精蓄锐,扩充兵力,否则他要是也带着兵入关,三军混战,只怕整个天下又要被战火洗劫一番。
而李五因为有伤在身,下不了床,一直卧床养病,对外面的消息全靠徐敬仪偷偷来看她时传达。
原来玄友廉信心满满地说两日后就能将李继勉、李乐群等人赶出洛阳,可没想到,李继勉与李乐群靠着城外之前驻扎的三千骑兵与城内五千守卫足足僵持了一个月,多次试图攻入洛阳宫劫持小皇帝,直到玄凉的援军赶到,才不得不弃城而逃,向东撤军。
李制因被玄凉射瞎了一只眼重伤,在战场上不敌玄凉,不得不退回河东。玄凉担心成元水趁机攻打,也不敢太追赶李制,将他赶回河东便也暂时停了手,随即借着小皇帝的手,下了一道圣旨,言李制在军情决断上刚愎自用,致朝庭军损失惨重,又意图加害有功之将,废去晋王称号,贬为绛州粮马使,就是押运粮草马匹的小吏,连品级都没有。这道诏书并不能卸了李制的军权,不过是为在昭告天下,大肆羞辱他而已。
李制在绛州养眼伤,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气得吐了血,破口大骂,将玄凉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发誓此生与玄凉势不两立。
李继勉与李乐群不得不弃洛阳而逃后,李五的伤势便也彻底养好了,听闻李继勉已经离开了洛阳,立即不顾宫女阻拦,冲到他面前道:“我弟弟呢,带我去见他!”
玄友廉朝一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将李五带入了洛阳宫深入的陶光园,在那里她终于见到了正蹲在地下和一个孩子玩耍的李十一。李五走过去,颤声道:“十一!”
李文治转过身,看到见李五,顿时扔下手中的东西,奔过来扑进她的怀里:“姐姐,怎么现在才回来!廉哥哥说你跟勉哥哥出城办事去了,只要几天就回来,结果让我等了一个多月,还不让我出去找你,咦,勉哥哥没跟你回来吗?”
李五上下打量他道:“你没事吗,他们有没有虐待你?”
李文治奇怪道:“廉哥哥为什么要虐待我,对了,姐姐,你来看。”李文治拉着李五走到那个还蹲在地下刨泥土的小孩身边,压低声音道:“姐姐,你猜,他是谁?”
李五进来是就已经注意到那小孩身上的明黄色龙袍,真没想到玄友廉会把李文治跟小皇帝关在一起。
李文治见李五不答,以为她肯定猜不到,于是道:“是海连哥哥,而且海连哥哥傻掉了!”
李五道:“不能叫他海连哥哥。”
李文治道:“我知道的,他现在被当成我,做了小皇帝,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不过我私下叫他海连哥哥的时候,他会冲我笑呢。”
李五看到弟弟没事,心也就放下来了,四顾一圈道:“有没有见到玲儿姐姐?”
李文治摇摇头:“没有,姐姐,好奇怪啊,海连哥哥在这里,玲儿姐姐怎么不在?”
李五心中明白,定是玄友廉将刘玲儿关在了别处。他知道刘玲儿曾经试图伤害她们姐弟,断不会将刘玲儿接触李十一。而将李十一放在小皇帝身边,也是最安全的。
李五道:“不在就不在了,海连生了病,所以脑子不好了,这一阵你就先陪着他。”
李文治扁了扁嘴道:“姐姐,我不是不想陪海连哥哥,可是,我真的好想承乐啊,我都一个月没去上学了,也不知道承乐还会不会理我。”
李五心想洛阳城现在打成这副模样,浮川书院早就关了,谁还会去上学,道:“十一,你听着,书院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关了,玄衣军和晋军已经开战,洛阳城成了一片战场,而我们两个可能从今以后不能再跟着李继勉,而是要跟着玄友廉生活了。”
李五觉得这些事没有必要瞒着李文治,他虽然年幼,但并不是不懂事,而且她不想营造出一副安逸无忧的假相让李十一觉得天下太平,他做为李唐唯一的继承人,必须要知道这天下时刻发生着什么事。
李文治怔了怔道:“所以,廉哥哥和勉哥哥现在是敌人了?就是见面就要杀得你死我活的那种敌人吗?”
李五道:“是的。”
李文治低下头,回想起了李宅的那些时日,虽然这两位大哥哥时常斗嘴互相讥讽,可是看得出来两人感情还是很好的,怎么突然就成了你死我活的敌人了呢?他不理解道:“姐姐,廉哥哥和勉哥哥要是有了矛盾不能做下来好好聊一聊,或是像之前那样打一架,为什么一定要开战,为什么一定要你死我活呢?他们明明是朋友啊!”
李五拍拍他的脑袋,尴尬道:“因为他们所在的阵营不同,阵营为友,他们即是友,阵营为敌,他们便是敌!十一你记住,在这乱世之中,没有永远的敌人或朋友,只有坚定不移的阵营与立场。”
作者有话要说: 又看到因为玄友廉不是主角而弃文的小宝贝,不想把男配写得恶毒不招人疼,结果太招人疼也是罪过啊。
第090章
李继勉与李乐群等沙陀势力被赶出洛阳城后第五日,玄凉带着大军进驻洛阳, 公主携小皇帝以及文武百官齐至建春门迎接。李五穿着玄衣兵服骑马站在玄友廉身后, 看着玄凉骑着高头大马在无数铁骑与旌旗的簇拥下趾高气昂地入城,当他走到小皇帝与公主面前时, 小皇帝看着他带着一身肃杀气势直接吓得嚎啕大哭。
玄凉面色不悦,粗声道:“哭什么哭,臣有这么吓人吗?”
海连瞪大眼珠子看着玄凉, 随即翻了白眼,竟生生吓晕了过去。聚在城门周围的百姓们见小皇帝被玄凉吓晕了,纷纷交头接耳, 玄凉的脸色更差了。眼看一场凯旋盛典要被这白痴小皇帝搞砸, 刘玲儿镇定地上前一步,将本该由皇帝说的“励军词”大声对着城门下的将士们说了出去,将军们听得热血沸腾,纷纷振臂高呼:“吾等誓死保卫大唐疆土!”玄凉的脸色稍缓。
玄凉进城后,不敢掉以轻心,在接下来的几日内迅速加固城防, 派重兵看守各城门, 以防晋军卷头重来。晋军骑军的行进速度实在太快, 当前方的岗哨发现骑兵身影时,往往消息还来不及传回, 骑兵就已抵达城门下,是以玄凉在洛阳城外四面八方都安排了驻军,如此防住了晋军数次偷袭。
城外巡防营, 一名小兵端着酒食进来,玄友廉招呼李五道:“别看了,过来吃饭吧,陪我喝一杯。”
李五从案桌边抬起头,看着玄友廉穿着一身戎甲坐到摆放酒食的案几边,犹豫了一下:“为什么给我看这些?这些都是你们最机密的军情不是吗?”
玄友廉道:“我将你留在身边,就是将你视为自己人,没必瞒着你。而且,我相信你看完这些,心中会更加清楚在这一场战局中如何选择立场。”
李五放下手中的情报,走到案几边,便见玄友廉自斟自饮地喝了起来,李五道:“对于我来说,你们谁会赢并不影响我的立场选择,你们有立场,我没有。”
玄友廉笑道:“你没有吗?你真的没有吗?小五,你为什么想带兵,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李五沉默片刻道:“你觉得我为什么想带兵?”
玄友廉默默饮下一杯酒:“我知道你表面上似乎顺应了时局,其实内心一点都不甘心,对吗?可是,你真的觉得你靠你一己之力能夺回李唐天下吗?小五,别傻了,天已经变了,土地也已经散了,连成元水、李制、我父亲都无法将这天下一统,只能各占一隅,你又有什么力量?”
李五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玄友廉摇摇头:“你不必担心我知道你的野心会把你怎么样,我舍不得。这次事情你故意瞒着李继勉就是怕她知道了你的身份,觉察到你的野心,从而阻止你,我说的没错吧。但是小五,我不会这么做,在我知道你的身份前提下,我仍会支持你想做的一切。这样将我与李继勉一比,你不觉得留在我身边更好吗?”
李五看着玄友廉的眼睛,想从他眼睛里看出有没有阴谋,她不相信他会真的支持她,必竟,他的父亲玄凉野心昭然若揭,他如此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父亲的意图。
看着李五不说话,玄友廉继而道:“你不相信我说话话吗?喝了这杯酒,走出这个门,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帐下的李统领,手握一千兵士。待得彻底将晋李军队赶回河东,洛阳城稳定下来之时,我会将玄卫卫将军的位置给你。”
李五怔了怔,完全没想到玄友廉会这样说,此前他说他会将禁卫军交给她,她只当他是哄骗之言。玄卫有两千之数,怎么可能轻易交到她的手里。然而此刻看玄友廉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为什么,你明知道如果我有了兵权势力壮大以后,说不定哪天就会调转矛头指向你。”
玄友廉摇摇头:“小五,你把行军打仗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我给了你兵权,你就拥有天下了?我给你兵权,就是要你清清楚楚地明白,你做不到,你永远也做不到。”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给她兵权让她清楚地明白自己的无能为力吗?
李五咬了咬唇,俯身去拿桌上的酒,刚触到酒杯,就被玄友廉按住手。他抬起头,双眼闪着光芒看她道:“小五,我知道我以你弟弟做为要胁,虽然留下了你的身子,但是留不住你的心,但是你只要喝了这杯酒,你的心就得彻底留下了,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
李五一时又迟疑了,与玄友廉视线对视片刻,终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末了将空酒杯朝下,朝玄友廉示意。
玄友廉这时露出了微笑,又给她倒了一杯,向她递去。
李五疑惑道:“这第二杯是什么说法?”
玄友廉道:“第一杯,是交易,以兵权换你留下。第二杯……是恳求,恳求你留下。”
李五微怔:“什么意思?”
玄友廉道:“你还记得在别院外的巷子,你跪在我马蹄前与我立下的誓约吗?你答应我,会替我治疗胃症,在我二十岁生辰前陪着我,让我渡过那一劫,而现在已经是八月初了。”
李五恍惚了一下,这一个多月洛阳战乱,玄晋交战,她几乎忘记了这件事,原来距离玄友廉的生辰九月初六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玄友廉苦笑了一下道:“小五,如果不谈交易,你愿意为了救我而留下来吗?”
李五沉默。
玄友廉摇摇头,将手收回,便要将那杯酒饮下,酒杯碰到嘴边被李五夺了走。李五低头看着玄友廉的脸庞,叹了一口气:“不谈交易,我会为了救你而留下。”旋即仰头将这第三杯酒喝下。
玄友廉听到这一句话,眼睛微瞪,撑着案几站起来,因为动作太突然被案几绊了一下脚,身子微晃一下差点跌倒,却固执地张开双臂去拥抱她。李五被他拥在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中剧烈起伏的跳动,就算回答之前她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对他而言有多重要,看他此刻的反应,她也明白自己这句话在他心中造成的震动。
看着他这副模样,她竟有点不忍心推开他的怀抱。随即叹了一口气,心知玄友廉攻人攻心,这两杯酒既用了计谋又用了感情,两面夹击,让她不得不从,就算明知道他在要胁她,她也讨厌不起来。
当夜,玄友廉没有丝毫拖沓地亲点了一千士兵,交到了她手里。拿到令旗的那一刻,李五心里五味杂陈,完全没想到会从玄友廉手中得到兵权。在玄友廉得知了她的身份后,她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
三天后,中秋佳节,阖家团圆。
李五抬头看了看已经圆满的月亮,却没有任何节日的喜悦,自打三年前父皇母后死后,每年的中秋不再是喜庆节日,倒比清明更让她心情悲切。
李五照例入夜后在营地四周巡逻,眼下玄友廉受玄凉之命驻扎在洛阳城外向西一百里外的山道上,严防死守,以防晋军骑兵突袭洛阳城。因为在白天在营地向南五十里的地方发现了晋军骑兵留下的痕迹,玄友廉亲自带人过去查看,至晚未归,回来的人禀告李五道玄友廉发现了一支十几人沙陀骑兵小队,怀疑是探子,所以带人去追赶了,怕是今夜都未必能回来。
李五正巡逻着,突然被人自背后捂住口鼻,就近拽进了一旁的帐篷里。李五进去后就发现那帐蓬里的士兵横死在地,显然这背后偷袭之人藏身在这营帐里有一段时间了。李五被捂住口鼻,无法发出警示,正要拔刀反抗,却突然感觉到那人将脸贴到了她的后脖颈上,不像是挟持,倒显出几分暧昧的意思。
李五拔刀的手迟疑了,心里想到一种可能,遂不在挣扎。身后那人抱着她抱了一会,这才出声道:“小五。”
李五心道,果然是他。可是嘴巴仍被他捂着,无法出声回应。
就在这时,营帐外传来声音:“统领大人,你在哪里?统领大人?”
那些跟着她巡逻的人找不见她,立即警醒起来道:“四处派人去找,过一柱香的时间如果还找不到统领大人,那一定是出事了,立即鸣鼓叫大家起来!”
等外面那些人走开,李五感觉嘴巴上捂的手终于松开,她道:“小将军,你不该冒险进来。”
李继勉的眼睛在黑暗里散发着野兽一样的冷光:“我听哈胡弩说,你根本没有被玄友廉挟持,而是随他一起在这里布防,还穿着玄衣军的军服,我不相信,小五,你告诉我,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