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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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两里路,眼前是宽阔的河面。
    谢珩低低打个唿哨,不过片刻,便有艘小船在夜色中悄然划来,停在岸边。
    撑船的是位渔翁打扮的老先生,对着谢珩施过礼,恭敬请二人登船入舱。
    舱内一灯如豆,被透隙而入的夜风吹得微微晃动。
    伽罗紧跟在谢珩后面,到了光亮处,才见他衣衫颜色暗沉,手背上有血迹蜿蜒,必是方才激战中负伤。眉心微跳,她当即道:“殿下受伤了!”说罢,取了锦帕,打算帮他包扎。
    谢珩却淡声道:“无妨。”
    他的脸色阴郁,伽罗本就惧怕他,见状不敢再放肆,只好在角落坐下。
    谢珩若无其事的收手入袖,朝那老先生吩咐了几句,便靠着舱壁闭上眼睛,神情却是紧绷着的,显然不是真的养神睡觉。这一路行来,即便他不肯说话,伽罗也能看得出,那匹马的死令他甚为痛心,而至于她这个导致骏马身亡的累赘,他必定也是甚为反感吧。
    她垂眸绞着衣袖,识趣的闭嘴不语,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夜雨淅淅沥沥的落在水面船身,时疾时缓,轻微的水波声里,小船微晃着前行。
    伽罗扣着弦窗望外,乌云遮月,苍穹如墨,远近皆是漆黑一片,唯有舱中烛火微弱,隐没在深浓的夜色中。从方才的激战惊魂到而今的静谧悄然,隔了不到半个时辰,回想起来,那慌乱的记忆却如同隔了薄纱,渐被河水冲远。
    她靠在舱壁,对着夜色出神。
    *
    伽罗不知道她是何时昏睡过去的,醒来时身上温暖,盖了件薄毯。
    她半睁眼皮,四顾船舱,便见对面谢珩沉默坐着。
    雨早已停了,天光微亮,照得舱内朦胧。船身偶尔随波晃动,透过半掩的舱门望出去,外头青草被雨洗得清新碧绿,在晨风中微晃,显然是已系舟在岸边。昨晚那撑船的老先生披蓑戴笠盘膝而坐,背影略显寂寥,像是隐没在清晨的雾气中。
    伽罗眯了眯眼睛,半撑起身子,再度看向谢珩。
    他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眉目低垂,瞧向掌中之物。他原本是极警惕的人,在淮南数年磨砺,稍许风吹草动都能轻易察觉,此时却仿佛完全未察觉船舱的动静,只管静坐出神。
    烛火已然微弱将熄,朦胧天光之中,只往他脸上投了极淡的光。
    伽罗见过他的隐忍、愤怒、冷漠与仇恨,却从未见过此刻的神情——眼眸低垂着,脸上不似平常紧绷,就连那两道剑眉也没了平素的冷厉气息,从她的方向瞧过去,他的神情竟似哀伤,若有缅怀之意。
    这样的谢珩很陌生,让伽罗不知该如何应对。
    她保持着半仰的姿势坐了片刻,忽然很好奇缘由,不由看向他手中。
    温润的羊脂玉佩雕琢精致,灵芝花纹无比熟悉,更熟悉的是那半旧的香囊流苏,独一无二。他掌中的竟是她的玉佩!那玉佩一向被她精心收着,他是如何取到的?他对着玉佩沉思,又是什么缘故?
    伽罗诧然望过去,谢珩也正好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各自怔住。
    他眼神中没了往日的冷厉锋锐,如平静而蕴藏暗流的潭水,很陌生,却瞬间印在脑海。
    伽罗一时间忘了说话。
    片刻之后,她才清清喉咙,率先开口,“这玉佩……”她还未说完,谢珩低头瞧一眼掌中玉佩,旋即迅速抛向她怀中,仿佛那是个烫手山芋。抛完了又察觉这反应过于激烈,如同做贼心虚,便别开目光,道:“它自己掉出来的。”
    “嗯……”伽罗应了声,目光却还落在他的脸上。
    掌中玉佩温热,她托着它重新送到谢珩面前,低声道:“殿下认得它吗?”
    伽罗头都不敢抬,只回道:“民女冒昧打搅殿下,是想问一问家父的消息。”她竭力镇定,双手落在冰凉的地砖,渐渐令神思清明,抬头对上谢珩的目光,“家父原本在丹州为官,听说北凉占了丹州,官民皆遭欺辱,民女心中实在担忧,又无计可施。殿下若有家父的消息,还望宽宏赐教,民女虽人微力轻,也将竭力报答。”
    “是……傅良绍?”
    “正是。”
    “没有消息。”谢珩答得干脆。
    伽罗掩不住的失望。
    谢珩却还看着她,“竭力报答……你能如何报答?”
    这话多少令伽罗燃起希望,当即道:“民女虽不知鹰佐为何如此行事,但既已随殿下同行,但凡殿下有命,必当遵从!”她极力让自己诚挚,谢珩却仿若未睹,两指揉了揉眉心,旋即道:“没有消息。退下吧。”
    说罢,重拾狼毫,再度伏案。
    伽罗稍稍燃起的火星被这态度浇灭,原本挺直的腰背也微微塌陷下去,低声告了罪,便告辞而出。
    正好碰见韩荀来找谢珩禀事,伽罗脸上的失望尚未收起,尽数被韩荀收入眼中。
    他对高家仇恨颇深,待伽罗也甚冷淡,伽罗能感觉得到对方态度,便格外恭敬的行礼,匆匆离去。
    里头谢珩见韩荀近前,将手边卷宗交给他,又道:“云中城消息如何?”
    “鹰佐昨日进城,带了不少人随行,又去犒赏军队,北凉如今士气高涨。太上皇和官员们都送到了他们的石羊城中,看守严密,傅家的人和其他人锁在一起,没有任何优待。”
    谢珩颔首,“只有傅玄和傅良嗣?”见韩荀点头称是,又问道:“傅良绍呢?”
    “他并不在石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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