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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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人说起不少东西,都没什么用。
    提起次数比较多的,是这府里的三小姐,幕流月。
    下人们都说那三小姐是得了大运。
    三小姐幕流月是庶出,是幕家的二少爷和一个凡人奴婢一夜风流生下的女儿。
    在幕府这么一个修真世家里,她却连灵根都没有,兼体弱多病常年卧床连凡人都不如。在这幕府爹不宠娘不爱祖宗不认,简直就是个没人爱的小可怜。
    事情的转机就在上月,一位云游四海的筑基修士来幕府留宿,无意间见到了幕流月。下人把幕流月描述的美若天仙倾国倾城,反正那位筑基修士就这么一见钟情了,还专门拿出一万灵石向幕家家主换取幕流月。幕家家主自然是愿意拿府里一个完全不受宠的庶女结交一位筑基修士了,连连点头,兴高采烈地答应了。
    坏就坏在幕流月那里出了岔子,她不愿跟那筑基修士走。
    下人们都挺莫名其妙的——你说你放着好好的一片光明的生活不去,非得赖在这没人把你当回事的地方是什么意思。
    慕小姐的回答耿直且天真,她不喜欢那筑基修士。
    幕家家主怎么能忍呢。这种时候她的反抗根本就没用,幸好那筑基修士临时有事先离开,跟幕府约定一月后来取人,才给了慕小姐一点喘息的时间。
    现在府里对这个巴上筑基修士幕三小姐都是当祖宗供着的,尽管慕小姐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想跟那人走,他们都还是羡慕的。
    “......”
    综合一下那位想不开女士和这几日他周围的人的言行。
    他越发觉得,魔域真的是一个对修真者极力推崇的地方,近乎病态的崇拜,还真的是强者为尊。
    ......
    又一晚,林祁顿悟了两个时辰,就出了茅屋练剑。
    魔域的夜晚月亮很大,大到像个巨大的盘子挂在空中,浊黄的月光能清晰照亮每一寸青草。
    凌云剑在手心隐隐发热,汗水滴洒在草地上,他舞剑的身影在月下潇洒而凌厉,剑端掠过冷光,剑气所过,一方草折腰。
    林祁慢慢地有了一种玄妙的感觉,他刚刚收回剑,
    就耳尖的听到了有人脚步踏上青草的声音。
    “谁?!”
    林祁豁然转头,不远处,一轮黄色月亮下,有一位穿着水蓝色长裙的女子。
    她头发绾起,只插一根玉簪,黑发垂腰,在月色下泛起流光。身上的蓝色裙子做工精致,裙摆一层白,层层叠叠如翻滚的水花浪沫。整个人的气质都显得几分清贵。
    叫林祁惊讶的是她的一双眼。
    这蓝衣女子容色没有传的那般神乎其神,倾国倾城之姿远远不够,只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清秀。唯那一双眼,似倾了潋滟波光。
    浓密的睫毛,微上翘的眼角。
    ......一双桃花眼。
    一双和殷问水有九成像的桃花眼。
    ......
    “你是何人?”
    林祁压下内心的震惊,冷声道。
    蓝衣女子脸色煞白,她眼中有惊惶,但更多的是决绝。
    林祁脑海里给她对位,穿成这样半夜出现在幕府,应该就是某位小姐。
    他还没做出推测呢,这位小姐就直接跪了下来。
    直接跪了下来!
    林祁吓了一跳。
    蓝衣女子跪在地上,未开口,眼先红:“求公子帮帮流月!求求公子!”
    她头贴地的重重磕了三下。
    得,林祁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好运,不久前才听过的传闻,如今主人公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他对女生真的没什么招,又不敢去扶,手足无措,开口:“流月小姐你快起来吧,快起来,能帮的忙我一定帮。”
    幕流月得了他的承诺,慢慢地站了起来,一站立眨眨通红的眼,眼泪就流了下来。
    “.......”
    哭了?
    哭了!
    林祁头皮都要炸了。
    第21章 知心哥哥
    好在幕流月还是个比较自重身份的女子,眼泪只流了一些,便别过头用袖子擦干净。她哭的鼻子微红,看样子倒是颇为楚楚可怜。
    林祁心里松了口气,他对女性有迷之恐惧。
    幕流月平息了自己情绪后,直接开门见山道:“打扰公子了,恳请公子今夜就当没见过流月,流月感激不尽!”
    “......哦,好。”
    林祁很少接触人间世家的闺秀,对于幕小姐这样自称只用名字的说话方式,一时间有点适应不过来。
    他算是知道了,幕小姐今夜是打算逃出幕府。
    一个月之约就快到了,这位宁死不从的三小姐哪会坐以待毙呢?
    事实也正如他猜的差不多。
    幕流月今夜本就是豁出了全部的勇气,才跑到后山来,想翻过后山背面的墙,逃出这个对她来讲噩梦般的地方。哪晓得夜半居然还有人在此,一时悲从中来,觉得真是天要亡她。
    府里人各种好说好劝的话她都听腻了,那种她不知好歹的嘴脸她也看得麻木了。本以为今夜注定走不了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幕府的杂役居然那么直接的答应了!
    幕流月喜极而泣:“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一连说了三个多谢后,她提着裙子,快速与林祁擦肩,往灵药圃的背面跑去。
    林祁在她背后看着,叹了口气。
    这个幕三小姐真的是太天真。
    幕府就算是个不够格的修真世界,但好歹也和修真挂了点边,她一个凡人,在这府中随便一个炼气后期的修士都可以用神识跟踪她的位置。
    怎么跑得了呢?
    只不过现在他自己也跟个凡人无异,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祝她运气能逆天一点吧。
    ......
    然而幕流月并没有那么逆天的运气。
    第二天中午,林祁端着饭坐在角落里,就听得那群下人津津有味谈起了这件事。
    “要我说呀,那幕三小姐还真是不知好歹,幕府又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她那么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就是!还闹逃跑这一出,真是笑掉大牙,听说幕家主气的差点要打断她的腿,要不是顾忌着那位仙人的面子,她现在就废了。”
    “她现在跟废了也没什么区别,房子边上都被下了禁制,出也出不去。”
    “搞不懂她怎么想的。”
    一众人都摇头,脸上挂着看戏的幸灾乐祸。
    林祁倒是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凡事都有因果定数,他不便随意插手。
    只要不是妖魔闹事,这种修真者强抢凡女的事他真管不着,何况幕家家主也同意了,依古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理这就不算强抢。
    再者,在魔域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一个修为被压制的废人,管这事,想死么?
    林祁心里也有点疑惑——不是疑惑幕小姐的心理,毕竟女性这种生物太过感性、心思如同海底针。他疑惑的是那个筑基修士——违逆慕小姐的意愿强行留她,算是结下一段孽因,这人就不怕在以后的大道上产生什么孽果么?
    “难道因为爱情?”
    林祁咀嚼着一口白米饭,心里想到这里,瞬间就脸色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他在现代没谈过恋爱,在这里也没谈过,接触的女性都少得可怜何谈心动。
    生无可恋地用筷子插了插面前的白米饭,林祁认命了:“看来我注定一生都要献给修真大业了。”
    ......
    沿着婆娑河,一路穿过山谷、森林,万千城池,直逼归墟之境,草木渐渐稀疏,人烟慢慢减少。在禁地之前,已经是一片冰天雪地。
    常年覆雪的城池里了无生迹,只有魔鸟飞过长空。
    一间宫殿,由冰雪雕铸。
    宫殿里有人负手而立,周身水蓝色的镜面浮空,每一扇镜面倒映魔域一景。
    镜面之内,有灯火通明的繁华街道,有一望无际的无尽荒海,有在一轮昏月之下摇曳生姿的婆娑花,有七大域各域主所在的宫殿,紫木黑云典雅煞气,有一方偌大的血池,上方洞壁上分布密密麻麻的根,一滴一滴的血慢慢自根尖渗下,有一条细细的红色分流穿过冰雪之城沿入归墟。
    只有一方镜面漆黑一片,被人设了禁制。
    它所对应的方向,正是归墟之境。
    镜面中央的人手自黑袍里探出,指在了一方映着一池芦苇的镜面上,他闭目凝神,芦苇慢慢消退一层一层波纹漾开后,再次出现在镜面内的,是一间普普通通的茅草屋,一床一桌,床上有白衣男子盘腿而坐,眉目雅正,正入顿悟。
    殷问水睁开了眼。
    一袭深如夜色的黑袍,长发直落,他依旧是桃花眼、多情痣,但没有了伪装的和善,露出的神色只有冷漠。因为容貌昳丽,这分冷薄敷在上方,就像深冬里被雪压过的梅花,冰冻的艳色。
    殷问水也并不懂。
    为什么这个人前世第一眼就能让他失神,如今更甚,只是神识突然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便鬼使神差地让他从第三域的主城连夜奔来此地,动用天视镜寻找他的踪迹。
    这种情绪万年未曾有,一时起,竟波澜横生,可起于何时早已不可追寻。
    会在山水境里遇到姬玄是他没料的。
    会被提前带回魔域也是他没想到的。
    意料之外,却不妨碍。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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