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节
他不在的这五年,家中发生的变化似乎太多了。
“昭昭啊,江五爷是怎么死的?”短暂的失神过后,邓老夫人问道。
乔昭瞥了一眼黎光书,含糊道:“他们内部发生了一些状况,具体的旁人也不清楚,反正江五爷一死,他们就把我和父亲放出来了。”
刘氏抚掌,见众人看过来,一本正经道:“咱们三姑娘运气真好!这是好人有好报呢。”
何氏抿嘴乐了:“可不嘛,老天还是长眼的,哪能总让坏人称心如意呢。”
邓老夫人含笑点头。
黎光书眉头微皱。
有问题,刘氏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姑爷也辛苦了。”邓老夫人开始与邵明渊寒暄。
“孙婿惭愧,并没做什么。”
黎光文不耐烦这些客套话,直接道:“娘,我先去洗漱,等会儿明渊陪我喝酒。”
“去吧,我让厨房给你们整治一桌好菜。”
“不用,庭泉手艺挺好的,他下厨就行了。”
黎光文说得顺口,其他人却瞠目结舌。
“大哥,君子远庖厨,怎么能让侯爷下厨呢?”黎光书忍不住开口。
大哥脑子是不是有问题?闺女与冠军侯定了亲,就真以为是人家亲老子了?
就算是靖安侯,恐怕都没让冠军侯下过厨。
黎光文看着黎光书叹了口气:“二弟,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君子远庖厨能用在这里吗?人家先贤还彩衣娱亲呢!”
黎光书握了握拳头。
真不嫌丢人,要是倒退回二十年,他非要把这个傻子大哥打趴在地不可。
“您若想看,小婿也可以的。”邵明渊含笑道。
黎光书:“……”京城太复杂了,他要回岭南去!
“祖母,我也去帮忙。”乔昭开口道。
一个时辰过后,黎光文吃得心情舒爽,对乔昭道:“送送明渊吧,他今天喝了不少。”
乔昭送邵明渊几人出了门。
朱彦一手扶着池灿,一手拖着杨厚承:“庭泉,我带他们两个回去了。”
“让晨光送你们。”对于好友的识眼色,邵明渊很是满意。
目送朱彦三人离去,乔昭侧头问邵明渊:“还好么?我看你今天喝了不少。”
“没事儿,我今天就在这边歇下了。”停在黎府隔壁的宅子门前,邵明渊笑问,“不送我进去?”
乔昭嗔他一眼:“送。”
这人喝了酒就爱顺杆爬。
屋内温暖如春,一进去大衣裳就穿不住了,邵明渊解下披风,一把抱住乔昭。
男人带着胡茬的下巴摩擦着少女娇嫩的脸颊,酒香混杂着清冽的薄荷香扑面而来,瞬间让人无处可躲。
乔昭红着脸推开邵明渊:“别耍酒疯!”
男人手臂犹如铁壁,箍得人动弹不得,委屈的声音从发顶上方传来:“昭昭,江十三心悦你。”
乔昭身体一僵。
“我有些不高兴。”男人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更加委屈。
乔昭尴尬又无措,喃喃道:“抱歉——”
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总觉得解释就是掩饰。
“他那个人不怎么样,眼光倒是不错的。”邵明渊撇撇嘴。
“我对他没什么——”
邵明渊用手指抵住乔昭的唇,冲她温柔一笑:“我知道,你只喜欢我。”
乔昭不由笑了:“臭美。”
邵明渊拉着她坐下来,理直气壮道:“实话实说而已。”
“你喝多了。”乔昭看着醉眼朦胧的男人,满是无奈。
邵明渊摇头:“我很清醒。今天江十三对江五说的一番话,让我确定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的死与锦麟卫有关。”说到这,邵明渊连忙改口,“不对,是曾经的你——”
“好了,说重点!”
“当时前去接你的人是我麾下一名副将,名叫苏洛峰……”邵明渊眼中闪过怒意,“后来查到苏洛峰与北定城一名叫莺莺的青楼女子关系密切,我派了亲卫一直盯着那边,结合亲卫陆续传来的消息,还有江十三提到江五的失职,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对你下手的人正是锦麟卫。”
乔昭听了,不由沉默。
曾经的她在世人眼中不过是一名嫁入侯府的普通妇人,锦麟卫对她下手的目的只有一个:打压控制邵明渊。
而授意锦麟卫这样做的只有一人,便是当今天子。
邵明渊同样沉默着,良久后一拳打在桌子上,骂道:“该死的!”
有时候,他真想让那些忠君爱国的想法统统去见鬼,弄死那个人才是正经!
可是他不能。
乱臣贼子的骂名他不在意,可是真的那样做大梁必然大乱,到时候南倭北虏趁虚而入,遭殃的还是普通百姓,而昭昭一家人的平静生活将不复存在。
乔昭伸手覆在邵明渊手上:“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以后咱们都要好好的。”
邵明渊郑重点头。
“对了,我二叔的事儿传回消息了么?”乔昭转移了话题。
“正要对你说,你二叔带回来的小妾不是什么县丞之女,真正的身份是扬州瘦马。”说到这里,邵明渊语气一顿,迟疑问道,“昭昭,你知道什么是扬州瘦马吧?”
“比较瘦的马?”
邵明渊张了张嘴。
“不对吗?”少女一脸无辜。
“呃,这个——”年轻的将军耳根微红,飞速转动脑筋思考着合适的解释。
乔昭扑哧一笑。
邵明渊这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道:“昭昭,不要调皮。”
“好了,不逗你了,把详细情况和我说一下吧。”
皇宫内,明康帝终于出关,得知江堂暴毙的消息直接就懵了。
不久前他闭了一次关,看好的女婿成了别人的,这一次他又闭了一次关,奶兄就死了?
第612章 春暖
明康帝一时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靠着龙椅发了好一会儿呆。
魏无邪低着头,躬身立在明康帝身后。
江堂的死对他们东厂来说大有好处。
东厂被锦鳞卫压了多年,江堂一死,他们头上的大山总算被搬走了,不过心中再高兴都不能在皇上面前表露出来,不然就是找死了。
“去把张天师给朕叫来!”
不多时一名身穿宽大道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此人身高体瘦,看着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正是新晋天师。
“见过陛下。”张天师拱手行礼。
往日里明康帝都会谦虚回礼,此刻却阴沉着脸盯着张天师一言不发。
张天师倒是沉得住气,一脸淡然任由明康帝打量着。
好一会儿后,明康帝才开口:“天师,朕的奶兄死了。”
“陛下节哀。”
明康帝把手放在龙椅扶手上,冷声问道:“天师,为何朕每次闭关出来,都会有不如意的事情发生?”
张天师作出认真聆听的样子。
“前不久朕闭关出来,有件事令朕不快,天师可否占卜出是何事?”
“请陛下允许贫道卜一卦。”
“可。”明康帝点头。
张天师拿出几枚铜钱摆开,口中念念有词,随后把铜钱随手一抛,盯着铜钱分布掐动手指片刻,对明康帝道:“陛下烦心之事,应与姻缘有关。”
明康帝面无表情听着,心中却一动。
他有意招冠军侯为驸马,自是与姻缘有关的。
“看此卦象,上一下二,所以这姻缘一事应落在小辈身上。”
明康帝一听,暗暗点头,看向张天师的眼神由原本的冷然悄然转为赞赏。
张天师见了心中悄悄乐了。
他当时答应帮冠军侯的忙撺掇皇上在那时候闭关,原是要还冠军侯恩情的。
他是北地人,多年前落入鞑子之手,险些被鞑子拧下脑袋当酒壶,幸亏有名少年把他救下。
那名少年就是冠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