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夜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洛云染淡定地夹了个小笼包到自己盘子里，低头一点一点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对面，北堂夜也不疾不徐地用起了早饭。
    北堂汐没一会就发现，耳边没人说话了，只有悉悉索索安静的用餐声。
    她偷偷朝左边看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再偷偷朝右边看一眼又收回。
    用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碗里的糯米糕，心里嘀嘀咕咕，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在这样的气氛下居然都能吃得下东西，还一个一个都如此淡定？
    难道就她一个人觉得连气都透不过来吗？
    在如此古怪又厚重的气氛下，一向胃口都十分好的北堂汐着实食不知味。
    一顿早饭，原本都是她喜欢吃的。
    可是结果这么一闹，她反而吃的最少，大部分都是北堂夜和洛云染吃的。
    吃晚饭，北堂夜擦拭完手，站了起来。
    北堂汐瞬间一喜，“哥哥你要走了吗？你快去忙吧，不用管我！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多事情要做的！”
    北堂夜低头看了她一眼，“我不走，只是站起来活动一下，怎么，你很希望我赶快走？”
    “你、你不用忙吗？可是现在是篝火节啊……”北堂汐弱弱地说。
    每年篝火节都是哥哥最忙的时候啊，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年年如此吗，要陪酒要应酬要跟其他部族的首领签订这样那样的合约，有时候赛赛马射射箭摔摔跤什么的。
    总之各种花样活动特别多。
    几乎每天的时间都排得满满，连睡觉都是奢侈。
    北堂夜却微微一笑，“是篝火节没错，可是，我病了。”
    北堂汐，“……”
    洛云染，“……”
    愣了一秒之后，北堂汐豁然一下跳了起来，“病了？哪里病了？那哥哥你有没有找大夫看过啊？怎么样，严不严重？”
    “省省吧，他面色红润气色好，一点毛病都没有。”洛云染闲闲地插了一句，将刚擦过手的帕子揉成一团随手一丢，站了起来。
    “啊？”北堂汐莫名其妙，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洛云染的话是什么意思。
    洛云染已经离开了座位，“你们慢慢聊，我回去了。”
    “等等，我跟你一起走。”北堂夜迅速追了两步，追到和洛云染齐平。
    北堂汐在后面站了好一会，才猛地一拍桌子，气鼓鼓，“居然敢骗我！”
    洛云染和北堂夜一块从北堂汐的寝宫离开，北堂夜屏退了左右，就他们两个，行走在偌大的御花园。
    洛云染走了一会，忽然说了一句，“你是有话要问我吧。”
    北堂夜微微一哂，“你的眼睛这么毒，真的好么？”
    “哈哈！在你毒公子面前我可不敢称毒，你敢称第二，还有谁敢称第一？”洛云染半是调笑半认真的来了一句，忽然侧过头来看了北堂夜一眼，“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要问了。”
    北堂夜眉头一蹙，“为什么？”
    “因为不管我说什么，你也是不会相信的，既然结果既定，那浪费这个过程又有什么意思呢？”洛云染语气轻松淡定，完全不像是在谈论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就像一个只是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一样。
    北堂夜的眉头皱得更深，心里狠狠顶出一根刺来，负气似的反驳了一句，“你还什么都没说，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不相信呢？还是……在你心里，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跟我说、实、话？”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带着几分隐隐咬牙切齿的怒气。
    洛云染和他对视片刻，北堂夜目光锐利，她却一派淡然如水。
    片刻之后她忽而目光一退，开口，“你问。”
    “你是不是见过东锦霖了？他在哪里？”北堂夜脱口而出！
    这话他从昨晚开始就一直盘旋在心底，但是他一直没有问出口。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一点也不想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但是现在随着其他可能被压缩得越来越少，能剩下的，最可能的那个答案，就在洛云染这里！
    洛云染安静地听他问完，然后安静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所以……昨天晚上你那么大动干戈，是他出现了？”
    北堂夜握了握拳，已经开了这个口，他也不打算继续隐瞒下去了，“是，昨晚他出现了，所以现在营地和碎夜城到处都在紧锣密鼓地搜这个人，我想来想去，他能找的人，也只有你了。”
    “你觉得我会帮他？”洛云染看着他。
    “我……”北堂夜心中很是纠结了一下，他很想说“不会”，这是他期望的答案，可是他的直觉却一直在告诉他，她会！
    他狠狠在掌心留下几个指甲印，“我不是你，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希望你没有让我失望，云染，你要清楚，我们才是站在一起的，三年前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已经被他害得身死异处了！哪怕是你摔下悬崖他们也没有放过你，还不断派兵搜寻！”
    洛云染脑子里一根筋狠狠一跳，“够了！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回忆！”
    北堂夜一见她神色不对，当即一惊，吓得立刻住了口，“对不起云染，我不该提这些的，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头疼吗？”
    那突如其来的跳痛很快消失，并没有重复出现。
    洛云染也恢复过来，只不过脸色依旧不太好，“我如果心软，当初他来谷里求医的时候我也不会见死不救，但是这次的事情，是你们两个国家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并不想掺和其中，所以很抱歉，我这里，没办法给你提供任何你需要的消息。”
    北堂夜见她这样，现在也有些后悔刚才说话太冲动了，早知道他就算要说，也应该更谨慎一点组织好语言的，起码不至于这么尖刻直接。
    “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那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一些其他事情要处理。”
    洛云染点了下头。
    北堂夜就略有些仓皇地转身先行离开了。
    结果他这边走了没一会，手下人就赶来向他禀报，“启禀陛下，公主殿下刚刚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