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节
其实靖王有些小题大做了。
就比如诚王妃,那也宗室女眷里数得上号儿的,不也是恶名在外?
她真的觉得这些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靖王对她的这份维护,却叫她感到心都漂浮在云端一般。
“有人说道我也就罢了。本就是我这样的年纪非要娶你太过任性。”靖王见阿妧用力张大的眼睛,如同软软的幼崽儿一样呆呆地看着自己,就捏了捏她的脸颊温声说道,“是我的错,并不是你的。你小小年纪……我从前并不知道……”
若早知道当日扑进自己怀里的胖团子会成为他未来的王妃,那靖王对阿妧的态度一定会更谨慎些,而不是与她天天在一块儿相处,没有什么距离。
他有些后悔,因自己当年的任性令阿妧背负恶名。
“也有人说你是禽兽的。”阿妧就对着手指头小声儿说道。
“嗯。”
“殿下?”
“我的确是禽兽。”靖王沉着脸说道。
阿妧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是我对你心生觊觎,霸占了你。”靖王抬眼看着那正远远围观的众人,漫不经心地说道,“往后我会这样对人说。”
她觉得自己的喉咙都被什么堵住了,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只有满心的温暖和甜蜜。
“好。”阿妧就小小地应了一声。
见她拧了拧自己的衣带,因是在外头因此不能拱到自己的怀里,却下意识地捏住了自己的衣角,靖王就伸手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
“往后记得,不论对你来说算不算委屈,发生这种事,也一定要对我说。”
“我记得了。”阿妧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幸运,遇到靖王这样的男子。
他把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的感情都捧在她的眼前,叫她心里莫名的慌张和快乐。
她快乐,是因为这个男人是她的了,往后都会对她好。
可是她却有些慌张。
她配得上靖王么?
她从不是女子里最优秀耀眼的那一个,浑浑噩噩生活了这么多年。
他其实可以匹配更好的女子。
“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我喜欢你,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最好的。”阿妧不自觉地就把心里的慌张地问出口,靖王想了想,就淡淡地说道,“这世间自然会有比你更好的女子,只是我却只喜欢你。”
彼此喜欢的两个人,哪儿有那么多的般配与合适?只要彼此觉得在一起快乐幸福,那就是配得上。靖王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这个才知道问自己这个问题的小姑娘,许久,顾不得魏阳侯府门前有许多人,俯身拿嘴唇碰了碰她的额头。
“我只喜欢你。”
阿妧就是最好的。
他的吻落在阿妧的眉心,阿妧突然觉得自己一切的复杂的情绪都安静了下来。
仿佛靖王的一句话,就叫她什么都安稳,什么都不必紧张害怕。
她仰头怔怔地看了靖王一会儿,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
“那殿下要永远都喜欢我呀。”
“自然。此生我只会喜欢你一个。”靖王就傲然地说道。
看着阿妧真正没心没肺地往自己怀里扑腾,靖王殿下就得意地勾起了嘴角。
拿魏阳侯刷了一下他家小姑娘的好感值。
这波不亏。
第192章
七公主嘴角抽搐地看着这俩。
要不怎么说,她最讨厌这种你侬我侬不给别人点儿插足机会的家伙了。
把公主殿下一个人晾在这儿,人干事儿?
她还是专门儿来给阿妧出头的。
一转眼心上人来了,阿妧早就把她给忘天边儿去了。
“行了啊,这两个怎么办?”七公主心怀怒火,恨不能火烧三百遍靖王府,一双美丽的眼睛里都是仇恨,吩咐了身边的宫女儿去把周玉给提出来,就强行把阿妧从靖王的怀里给拽出来,哼哼着问道,“你的矜持呢?大庭广众的,要抱,来抱我啊。”
她拉着阿妧就看着靖王说道,“这回的事儿,王兄是给阿妧出头了。只是往后王兄也该用心些,不能说外头都有传闻了,王兄才知道补救。不然往后阿妧受的委屈更多,难道都事后补救?那要你做什么啊?”
换了别的事儿,靖王早就跟妹妹掐起来了。
可是这件事,他却觉得七公主说的有理,微微颔首道,“是我疏忽了。”
“你是在认错啊?”七公主急忙问道。
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靖王理都不想理睬她。
“这两个就送去大理寺。非议皇族,问大理寺怎么办。”
“行吧,反正这俩也并不无辜。”
“殿下,殿下不行。求您饶了他们吧!”魏阳侯夫人躲在后院儿里不敢出头,唯恐叫靖王府的侍卫给殃及池鱼,虽然说靖王府的侍卫大哥们只毁物不打人,只是谁知道会不会一下子抽到她的身上呢?
然后听到前头管家来禀告说靖王都要把魏阳侯给送到大理寺去了,魏阳侯夫人几乎吓傻了。她长子今日往城外去给同僚家中送东西去了,并不在家,因此竟无人可以出头,余下的几个儿子,不管嫡子还是庶子能干的不在家,剩下的都是没用极了的,遇到大事恨不能成缩头乌龟,哪里敢去救自己的亲爹?
魏阳侯夫人不得不自己出来,想要央求靖王饶了魏阳侯。
谁知道才走到侯府门口,艰难地踩着满地的木头碎屑和半边儿朱红色的大门到了门口,就听见了事情的原委。
待知道这件事竟然是因周玉而起,她顿时就慌张了起来,扑上去就央求靖王道,“我家阿玉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家,若是去了大理寺,这辈子就算是完了。殿下,求殿下饶了她吧!”周玉尚在闺中,可若是闺中就有了因诋毁他人关到大理寺大牢里的恶名,日后怎么许人家儿呢?
“她毁阿妧名声,叫阿妧一辈子差点完了的时候,本王瞧着她很开心。”靖王冷冷地说道。
“有殿下庇护,十姑娘不是没事儿?如今已经分明,想必日后都不会再有十姑娘的流言,殿下何必要将我家玉儿赶尽杀绝?”
“这话说得无理。阿妧没事儿,自然是她得上天庇佑。可是周玉想这么干了!不能说阿妧无事,就当做这事儿不能发生。难道说我给了你一刀,你没死,我就半点儿都不必赔罪了,是么?”
七公主真是觉得魏阳侯夫人跟周玉当真是母女,这简直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顿时就冷笑道,“早前儿我就说,你家不是个好的,果然是如此。你也别叫你姐姐考虑他家儿子了,有这么一个糊涂娘,想必儿子也不怎么样。”后一句就是对阿妧说的了。
阿妧用力点头。
她没有理睬魏阳侯夫人的哭诉。
或许一旁围观的人会觉得她们咄咄逼人,要将周玉置于死地有些太过分,可是阿妧却并不这样觉得。
靖王和七公主都是为了她出头,她难道还要觉得他们心肠狠毒?
更何况,周玉非议自己的时候,确实没安好心。
“殿下,我愿意郑重赔罪,侯府周氏都对宁国公府郑重赔罪。”魏阳侯夫人看见周玉已经吓得直哭,越发心疼自己的小女儿。
她将这个女儿从小金尊玉贵地养大,爱惜得不得了,都说偏疼幼子,这世间确实是有这几分道理的。见了阿妧躲在靖王的身后不吭声,魏阳侯夫人几乎急得恨不能哭出血来,语无伦次地说道,“这件事是玉儿做错了,求殿下给她一个机会吧!”
她看着这差点儿成了自己女婿的靖王,只觉得悲从中来痛哭道,“我愿意与京中去说,十姑娘的谣言,都是玉儿,都是玉儿嫉妒她所致,都是她的错。”
若是这样,周玉的名声也就是勉强比送到大理寺去好一点儿。
她做母亲的亲口承认告诉这京中所有世家勋贵说周玉嫉妒妄言,还要对宁国公府低头,日后周玉的名声算是全坏了。
一想到女儿竟然沦落到这个份儿上,她就痛苦极了。
往后周玉还怎么寻个好人家?
不说诚王府,只说这京中的世家豪门,谁会要一个搅家精做媳妇儿?
“也好。”靖王垂着眼睛淡淡地说道。
其实他也不过是说说,没想将周玉和魏阳侯给送到大理寺去。
并不是想息事宁人,而是大理寺卿如今正是阿妧的三叔,无论决断如何,总会有人非议林家假公济私。到时候魏阳侯府自然还有机会唧唧歪歪。
如今魏阳侯夫人自己认了罪,那岂不是比去了大理寺更好?他心中冷哼了一声,就看着魏阳侯夫人冷冷地说道,“阿妧心性纯善,因此饶了你们这一次。只是本王看着你们!若是三日之内,这京中还不分明,还有阿妧的传闻,本王……”
他带着几分杀气地扫过魏阳侯。
“必然不敢了!”魏阳侯听靖王松了口,顿时就惊慌地说道。
见他们夫妻都点头了,靖王这才摆了摆手,将魏阳侯和周玉给松绑。
只是他虽然饶了他们,然而魏阳侯府也已经毁了大半,魏阳侯夫人回头见了,越发伤心。
“你这个败家玩意儿!”魏阳侯今日丢脸丢得京中皆知,家里大门都被踹飞了,来日这都是笑柄,这全都因周玉而起,此刻见周玉还一副哭的十分委屈的样子,顿时就忍不住了,回身就是一记大耳瓜子抽在了女儿的脸上。
他抽得这美艳少女惨叫了一声滚在魏阳侯夫人的怀里,就指着她骂道,“好的不学坏的学,你非要学个长舌妇,败坏人家的清誉!你这心里是怎么长的?就算没有靖王殿下,就是我听见了,我也容不得你!取板子来!”
他这般动怒,一则是气的狠了,一则却是因要做给靖王看的。
“侯爷,侯爷玉儿还小啊!”魏阳侯夫人就护着周玉哭求道。
“她还小?她姐姐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别人称赞不已。怎么她倒成了个忤逆?!”
魏阳侯越发地叫起来,见下人战战兢兢地取来了板子,顿时就往周玉的身上抽了过去。
周玉本不过是个年少的女孩儿,虽然素日里强势些,可是却一向养得跟娇花儿似的,众目睽睽之下,叫家人外人都看着竟然被抽了板子,不仅身上疼,甚至连心里都过不去。
魏阳侯打她也没有留力气,抽在人的身上顿时就叫她雪白的手臂都红肿了起来,不过是两三下,周玉就疼得晕厥在了魏阳侯夫人的怀里。魏阳侯夫人不能阻止丈夫,又看着女儿竟死过去了,顿时就抱着周玉哭了起来。
阿妧见魏阳侯府一团乱,就偷偷儿拽了拽靖王的衣角。
靖王觉得魏阳侯这板子放了水,本想叫他用力点儿,然而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
七公主倒是觉得蛮解气的,见魏阳侯抽晕了女儿,自己也装模作样在那儿歇息喘气,其实是为了少给闺女两板子,不耐地跺了跺脚,上前抢过板子来就说道,“你累了,我帮帮你!”
她就在魏阳侯瞠目结舌里抡着板子就一口气儿地往魏阳侯夫人和周玉的身上玩儿命抽了两下,且听惨叫连连,这才把板子一丢,微微颔首道,“不必谢我。”
魏阳侯继续瞠目结舌。
七公主拍了拍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追着阿妧去了。
她今日觉得为阿妧出了一口气,然而想到阿妧今日到底受到很大打击,就没有回宫,一路就陪着阿妧回了宁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