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朝青看见之前收留的那只小狗朝这边走了过来,对许萱笑道:“这个小家伙倒是个有福气的,挑着好时候碰着娘子,再没有它运气好的了。”
见那小狗比之前胖了许多,也可爱了许多,许萱心中也欣慰不少:“你说的极是,记得千万看好了,别再让它乱闯进李郎的书房了,那里面的东西虽然没有多少金银器物,可是李郎却看它们比黄金还要珍贵。”
朝青点点头,道:“婢子省得。”
许萱想起要抄写的书还有大半,便转身往书房走去,一边问朝青:“李郎出去会友还未归来?”
朝青笑道:“还没有,郎主出去哪次不是喝到尽兴才归?这天还早着呢。”
许萱看了看阴沉沉的天气,忽然想起李白自从把所有家当给了自己,并未跟自己讨要过钱,难不成每次都是别人付钱?
“可知同李郎喝酒的人是谁?”
朝青摇摇头:“婢子不知。”
到了书房,许萱不忙着抄书,吩咐道:“去把丹青给我找来,我有话问他。”
安陆郊外,梅花亭。
李白招了招手,有一清秀小童端着酒壶前来斟酒,打趣道:“李郎喝了这么多酒,看着一点醉意也无,真是好酒量!”
李白呵呵一笑,看向对面那人:“可有你家郎主酒量深?”
小童笑笑不答,乖巧的站在对面那人身后。
“李郎爱酒如命,我岂能和李郎相比?祖祖辈辈皆靠着这个酿酒的手艺过到今日,若非如此,自然是及不上李郎半分的。”
那人年纪在三十左右,面相和善,留着短须,一身素袍,一双眼睛明亮而犀利。
“不知裴宽喜欢刘兄店里的哪种酒?”李白脸色愈发苍白,他却没有要停下饮酒的意思。
刘蒙闻言一顿,面带尴尬道:“上次太白之托,刘某实是用心办了,裴长史家的管家来买酒时,我已然将太白的话带了过去,只是后来却没有音信回复,不知道是不是那管家一时半会的忘记了。”
说罢,他看李白垂了眼帘,忙安慰道:“裴长史素日里忙,忘事也是常有的,待有下回我再替你问问。”
李白心知肚明,若非是有些人在背后毁谤他的出身来历,裴宽缘何会不见他?
心里微叹了口气,李白抬头笑道:“刘兄不必自责,忘记便算了,待下回我写了帖子,亲自上门拜访,方显诚意。”
刘蒙哈哈一笑:“是了是了,某不过一区区酒商,说的话裴长史怎么听得进去?不过是我家的酒有几分可取之处,常来买些罢了。”
李白点点头,也没了喝酒的雅致,于是起身拱手道:“今日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就先回了,下次再来寻刘兄饮酒作乐。”
刘蒙看了看天色,以往李白回去最晚也是傍晚的时间,现在还尚早......
“莫不是惦念家中娘子?李郎以往可是没有这般早的啊!”
提起许萱,李白回家的*倒是更盛了,也不出言否认,道别之后便离去了。
走在街上,李白走路与常人无异,身上的酒味也不似那酗酒之人难闻至极,他长相又极其俊美,不少妇人都朝他这边看来。
墨青跟在身后提心吊胆,这条路并非回家的路,他赶上两步,在李白耳边小声道:“李郎,您走错了,这不是回家的路,路在您右手边呢。”
李白往左右两边看了看,忽然往左边的小胡同里走去了。
墨青开始着急,李郎这次莫不是喝得太多了,连路都分不清了?
“李郎,您这是要去哪?您说出来,小奴给您带路?”
李白忽然停下,转身定定的看着他,目光沉淀如水,却没有焦距,仿佛透过他在看着别处。
“去哪儿?墨青,你知道吗?在你跟我之前,我也经常这样问自己,我要去哪里?”
墨青眼中露出担忧,李郎真的是喝醉了,平时的他从来不会跟他说这些,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也都是温柔的笑笑,转身去做别的事了。墨青想,这些年来,李郎都是一个人,想来心中积压了不少事情,却无人理解和倾诉。
“李郎说的这是哪里话,李郎要去哪儿,娘子不都在家等着您呢嘛!”
顺着墨青的话,李白突然想起现在每次回到家中,不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远远地便能看见房间留着一盏小灯,屋里的火炉永远燃着,被窝里也是热乎乎的,还有个嘘寒问暖的小人儿。
一阵冷风吹来,李白清醒了许多,也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他莞尔一笑,又是温文尔雅俏公子的模样。
“你说的对,我们这便回家,莫要再让娘子苦等了。”
“嗯!”墨青点点头,一颗心也放了回去。
胡同深处的阴影中忽然出现几个人,身上衣物破烂不堪,其中一人冷笑道:“郎君想要回家见娘子,先给我等留点晚饭钱罢。”
李白唇角微勾,目光冰冷,右手缓缓握上腰间的藏剑。
朝青看了看天色,对还在抄书的许萱道:“娘子,想来郎主晚上不回来用膳了,不如婢子先让人端上来,您也好歇歇眼。”
许萱点点头,揉了揉手腕,叮嘱道:“就摆在书房罢,记得给李郎留一些,晚上他看书晚了可以当夜宵吃。”
朝青笑着应了,现在娘子关心起郎主来越发的熟稔了,如同老夫老妻一般。
许萱刚坐定,暮雪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对许萱禀道:“娘子娘子,郎主回来了。”
许萱惊讶的看了一眼天色:“今儿怎么这么早?”
暮雪显然受到了惊吓,急切道:“郎主一回来便去后院里找您了,我看郎主袖子上有血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您快去看看吧。”
许萱闻言大震,哪里还顾得上吃饭,忙扔了筷子往后院小跑去。朝青紧跟在后面:“娘子您慢一点,小心摔着了。”
回到内室,李白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笑容满面的和如夏说着话,见许萱匆忙赶来,忙走上前扶住她:“怎么走的这么急,我都和暮雪说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她小题大做偏要跑去找你。”
许萱上下打量着李白,道:“暮雪说你身上有血迹,到底发生了何事?”
李白把她领到榻上做了,挥手让人退了下去,这才握着许萱的手安抚道:“那都是别人的,我只是被刀擦伤了一下,已经上了药,不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