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绍辉很好奇：“你姐夫就这么喜欢你啊，那他为什么不跟你姐离婚娶你呢？”
    “我和我姐夫是、是、是……”白巧巧，动用自己匮乏的词汇量，终于想出了那句，“发乎情，止乎礼。我以前是喜欢过他，但是现在我最喜欢的是你。我已经放下了那段感情，我不想去跟我姐姐争。”
    但是她要是想争的话，白薇薇一定争不过她。她就是这么一个有魅力，有原则的女子。
    宋绍辉已经get到她的隐藏的含义，默默看了眼她的肚子。
    *
    二婶儿一进门就捂着脸哭：“嫂子，你可得帮帮我啊，巧巧那孩子又在寻死觅活，这日子没法过了，孩子要是死了我可怎么活啊。”
    恰好白薇薇回家跟老妈商量酒席邀请名单。
    邀请了薇薇的老师，还有一些同学，丁玲也邀请了自己的一些同事，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自然更是在邀请之列。对于那些亲戚，白薇薇没什么感觉，她只对这个烦人的二婶有意见。
    “怎么了？好好说话。”
    “薇薇回来了啊，哎呀，你可得帮帮你妹妹，你日子过得好啦，不能看着你妹妹受罪呀。”
    白薇薇懒得理她，坐到一旁嗑瓜子，不给她半个眼神，没教养的模样让丁玲忍不住皱起眉头，但有外人在，她也不好说什么。
    二婶儿也没当回事，继续哭诉：“绍辉他家人又添了一个条件，必须要在帝都买套房子当嫁妆，不然就不娶我家巧巧。你说说，这个要求多过分啊？帝都的房子多贵呀。我当时就很生气，你说咱家的闺女又不差，也不是嫁不出去了，干什么死乞白咧倒贴呀。可巧巧这孩子就是不争气呀，死活都要嫁给他，刚才看她往手里倒安眠药，差点吞进去，幸亏我夺走的快，不然她和孩子都死了，呜呜呜……说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呀。”
    丁玲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别哭啦，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男方家庭也真是狮子大开口，一次比一次过分，就算巧巧嫁过去也是受气，不然就算了吧。”
    “算了？”二婶儿瞪大眼睛。
    人家家里是当官的，能就这么算了？巧巧有本事勾上这么个男人，虽然现在倒贴，等结婚了，好日子才在后头呢。
    “巧巧都有他的孩子了，而且哭着闹着非他不嫁，寻死觅活的，怎么算了？我也想算了啊！”二婶儿又捂着脸哭起来，“我这女儿真是不争气啊，看看薇薇多有本事，上学的时候学习好，考了个好大学，现在又嫁了个好男人，舒舒服服的，哪像你妹妹啊，就会作。”
    二婶儿完全忘了之前是怎么指着她鼻子骂她，跟男人私奔，不知廉耻。
    白薇薇嗤笑。
    “那怎么办啊？薇薇帝都现在的房价多少？”
    “两万到十万不等。”
    “这么多。”丁玲咂舌。
    毕竟在s市市中心买套房子也就五六千一平，这都觉得挺贵了。
    “薇薇，听说你老公挺有钱的，借我们点钱在帝都买套房子成吗？二婶儿给你保证，绝对会还你的。”
    白薇薇冷漠的睨她：“你当房子是大白菜啊！”
    丁玲显然也不愿意答应。
    二婶儿想了想，提出建议：“薇薇，听巧巧说你男人不止一套房子，这样吧，也不用你借钱了，你们空出来一套先借他们小两口住住，等他们手头宽裕了，再按照市场价买下来。你可得挑一套地理位置好，交通便利的，不能欺负我们巧巧年纪小啊。”
    这个厚颜无耻劲儿，真是让人作呕，白薇薇讽刺：“按照市场价买下来？”
    “没错，我们也不嫌那是二手的，有的住就挺好的了。”
    白薇薇气笑了。
    她直接嘲讽：“现在房价每天都涨，我老公随便一套房子按照市值就已经超过一千万了，以后还会升值，你们猴年马月能还啊！先是借一百万当嫁妆，现在直接要一千万，有完没完，你们一家是吸血鬼吧！”
    “房子一千万，你骗钱吧！你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让我们家巧巧住怎么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嫁进有钱人家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忘恩负义！”二婶张嘴就是训斥。
    “你闭嘴吧你！口口声声忘恩负义，你对我有什么恩啊？！”
    “薇薇！”丁玲蹙眉，“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白薇薇咬唇，心里窝火。
    幸好她手上买的那几套房子还没告诉母亲，不然按照母亲这性格，保不准觉得自己房子挺多，分一套给他们先住着。
    丁玲明确拒绝：“房子这个事儿真不行，那房子要是我家的话，巧巧住没有问题，但是那是陆清家的，你这不是让我闺女难做吗？”
    她也不傻，知道这房子一旦让他们住进去，就是白送给他们了。本来薇薇跟陆清就不门当户对，真要这么做了，陆家人会怎么想孩子？万一以后折腾的他们离婚了，她这个当妈的就是死了也没法跟薇薇爸爸交代。
    “陆清是你女婿，借套房子住住怎么了？娶了你姑娘，连套房子都舍不得呀，那嫁给他干什么，赶紧离了算了。”二婶被拒绝，特别生气，嘴巴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说。
    被诅咒离婚的白薇薇很生气，张口怼她：“就你女婿好，还没有结婚，就要求一套房子的嫁妆，那白巧巧嫁什么啊，去死算了！”
    当着她的面，让她女儿去死，二婶儿尖声叫起来：“丁玲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女儿！简直没教养！让自己妹妹去死，什么东西呀！”
    “我去你麻痹的教养！”白薇薇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砸在地上。
    水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瞬间就安静下来。
    她教养克制了一辈子，最后被人活活捅死，他么的还跟她讲什么教养！
    “你、你……”二婶儿心惊肉跳，捂着胸口，“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你、你，你这样在婆家，老公迟早打死你！”
    “薇薇回你的屋去。”丁玲蹙眉，非常不满意女儿口吐脏话，在长辈面前砸杯子的举动。
    “我不回去！”白薇薇很执拗，盯着二婶儿，“我就这么跟你说，别说房子我不给你，那一百万，你也别想要，你家白巧巧想死就死远点，你看我拦不拦她！”
    “白薇薇！你回去！”丁玲气急尖叫命令。
    “我不回去！她想抢我的钱，抢我的房子，我凭什么不能在这！”白薇薇声音也拔了起来。
    “你疯了啊！你说过以后听我的话，这就是听我的话？”丁玲泪流满面，直直的看着她。
    白薇薇也哭了。
    在她重生回来见到母亲的第一面，就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听母亲的话，绝对不能让她最后那么痛苦的死去，还操心她的未来。
    可是，她受够了那些教养妥协忍让！
    凭什么啊。
    她没有爸爸就活该被欺负吗？！
    “你想让我怎么听话？让我毫无怨言的满足白巧巧和她妈各种要求条件？”她眼里含着泪，委屈的像个小孩儿。
    “一百万陆清同意给了，这次又是一千万，那下次会不会想要抢我的男人，再下次是不是就要我的命啊！”
    “薇薇，妈妈没有同意，也没有打算同意，你为什么这么敏感呢？”丁玲泣不成声，觉得自己很失败。
    女儿心里就这么没有安全感吗？觉得自己这个妈妈时时刻刻会把她卖了。她愿意帮对方的前提是不能伤害孩子的利益。
    一百万对于巧巧和他丈夫来说，攒一攒还能还上，而且对薇薇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帝都的一套房子，她不傻，知道其中的升值空间，也知道，他们可能一辈子也还不起。
    白薇薇拿纸巾擦眼泪：“因为从小到大妥协的永远都是我，所以我不知道这一次你是不是依旧选择让我妥协。”
    说完，她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丁玲当场就泪奔了。
    女儿虽然总是乖乖的模样，但就是这样看上去最乖的女孩子，在20岁那年离家出走，跟人私奔了。
    欢欢跟她说过，薇薇骨子里固执敏感，她不当回事。
    等到现在，面对的就是女儿下意识的不信任。
    她怎么会真的损害孩子的利益呢。
    “看看你女儿！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跟你吵架了，以为嫁人了你就不是她妈了？！跟你说孩子就得多管着点儿，棍棒底下出孝子。你一个单身母亲，把她养这么大容易吗，还没享她什么福呢，就敢跟你顶嘴了，真不懂事……”
    丁玲深吸一口气，打断她：“你说够了吧。”
    二婶儿讪讪点头。
    “房子不会借给你，也不可能借钱给你家巧巧买房做嫁妆，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们家还不起。”
    ☆、因为那是你妈
    白薇薇坐在书桌前, 支着脑袋。
    脑子里空空如许，就是心里很难受。
    她不想惹母亲生气, 也是真心希望母亲能够永远开开心心。
    她想做一个听话, 让人省心的女儿，可最后还是没做到。
    不是很明白, 人为什么不能活的自我一点呢？为什么一定要满足别人, 让自己难受呢？
    手机振动了一下，来了一条手机短信。
    白薇薇拿过来看了一眼。
    “媳妇儿, 商量的差不多了吧？我去接你了。”
    她心里不爽，回复：“我二婶儿又想要帝都的一套房子, 现在气的胃疼。”
    那边回复的很快：“呦, 正好让你赶上啊。你别管, 看戏就行，你妈不会同意的。”
    看戏？她二婶儿说话那么恶心，她不骂人浑身难受。
    她手指飞快：“你搞的鬼？”
    “什么叫搞的鬼啊, 你老公智勇双全的！保证她们撕破脸皮。”
    白薇薇扔了手机不想再搭理那个脑残。
    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她妈耳根子软, 要面子，二婶儿几句话她就妥协了。
    一门之外。
    拒绝是门艺术，怎么拒绝还让对方不会感到尴尬更是一种普通人难以掌控的艺术。
    至少丁玲觉得自己没有这种本事。
    二婶儿果然是不乐意了, 尖声叫着：“什么叫我们家还不起？哎你会不会说话啊，你女儿嫁的是不错，但我女儿也不差啊！人家家里当官的，哪里比你们次了？瞧不起我们怎么滴啊！”
    丁玲无力道：“没有瞧不起, 只是房子真的不能，那又不是我家的，我也做不了主。”
    “都是一家人怎么就做不了主，你女婿的不就是你的？”
    跟她已经无法沟通了，丁玲选择放弃：“你还是去跟你未来女婿商量一下吧，好歹巧巧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帝都房子他们家都买不起，让你们家负担，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人家当官的能那么好说话吗，本来就是高攀人家，再不满足人家的要求，不要巧巧了怎么办？
    二婶儿脸色耷拉下来，阴阳怪气：“我们家巧巧就是命苦，未来婆家提出天价嫁妆为难，姐姐诅咒去死，伯母不愿意帮忙，亲爸爸身体又不好，现在就只有亲妈心疼了。”
    丁玲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是她是真的无能为力，干脆就不说话，不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