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幽深静谧的小院子回荡着幕雪逝一个人的声音,一个下人忽然觉得自己听到了最悦耳的嗓音,便忍不住侧目寻找。就在他走神之际,眼前忽然闪过一丝光亮,那人只看到了苏入翰那一袭黑衣,接着便坠入茫茫黑暗之中。
脖子处一道很深的剑痕,却不见一滴血外流。就在苏入翰挥剑那一瞬间,已经有眼急手快的侍卫上前接着了这个面庞朴实的下人,他在三皇子院中守卫已达十年之久,却因为一个恍惚断了性命。
两个侍卫动作灵活地抗起这个断气的下人,迅速抬到了后山之上,整个过程不过几句话的工夫,而且没有一点儿声响发出来,三皇子院内的地面上也不见一点污迹。苏入翰早已消失在这个地方,不出声响地跟在三皇子身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二皇子手握一把黛墨色折扇,在三皇子的院外晃悠着,如游景一般自在。忽然眼前闪过两排人影,等二皇子聚神之时,三皇子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怀里正抱着他的心肝宝贝夙樱。
夙樱早已经哭完,但脸上还残留着小小的泪痕,大眼睛也是肿胀不已。虽说夙樱以前也溜进三皇子别院过,但却从没这般委屈,而且三皇子也没有亲自将他送出过。
三皇子没将夙樱还予二皇子,夙樱不敢伸胳膊去抱二皇子,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二皇子瘪着嘴。
二皇子嘴角扬起一个邪媚的笑容,朝三皇子假装客气地说道:“三弟竟然亲自把我这孽子送了出来,真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殊荣。”
明显的嘲讽之语,让两位皇子周围的空气瞬间紧张起来。三皇子面色如冰,二皇子轻笑背后是满心的怒意。别的也就算了,如此待夙樱,那就不是他可以忍受的了。虽然夙樱时不时大哭一场,但是这般伤心的表情还是不多见。
“三弟别忘了,我这孩儿还唤你一声皇叔呢……”
说罢,二皇子手中折扇一收,快速出手朝夙樱夺去。不料三皇子冷笑一声,用手抓起夙樱的后背,将其倒着举至空中,只剩下两个小脚在上面胡乱扑腾。
这下二皇子显然怒了,脸上笑容如常,眼中却尽显阴险之意。他凌空一跃,跳至三皇子身后,紧接着关戎转至三皇子身前,在离三皇子不足二寸之距冒险出掌,打算分散三皇子注意力。这时二皇子在三皇子身后拔剑突袭,出手如旋风般迅速,已经看不到剑锋,只见剑影。比他的剑还要迅速的便是三皇子本人了,众人紧张之时,三皇子已经躲过了一剑一掌,又将夙樱抛至二皇子怀中,自己回到了私藏幕雪逝的内室。
第31章
二皇子心中疑惑,这不像是三皇子一贯的作风啊!倘若平日他这般作对,三皇子一定说什么都不会放了夙樱。今天自己都已经出手了,他却丝毫没有动怒,还妥协般地将夙樱还给了自己。
二皇子赶紧低头看怀里的小人,夙樱似乎就在等这一刻,等到二皇子一低头,夙樱马上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朝二皇子的胸口,脸上,发间,脖颈处又咬又抓,小脸上面挂满了泪痕。
二皇子脸上挂满了心疼,他知道夙樱虽然淘气,但还不至于触犯到三皇子的什么。一定是三皇子心中有愤恨发泄不出,才让夙樱受到这般委屈。
二皇子用自己的大手轻抚夙樱的后背,夙樱打了一会也累了,小脑袋懒懒地伏在二皇子的肩上,低声抽泣,没一会儿便哼哼着睡着了。夙樱睡后不久,二皇子就回到了自己的辕回宫,将夙樱身上的衣物全部取下,细细检查了一番。
没见到何处有伤痕,二皇子心中的怒气缓了缓,刚要帮夙樱穿上衣物,二皇子忽然在夙樱的肩头发现了一个红色的烙印。虽然不是清晰,但是在夙樱这个如出生婴儿般白嫩晶莹的身体上发现也不是很难。二皇子把鼻子探到夙樱的肩头,轻吸一口气,便闻出那是普通的七花散,七花散是专门驱赶蚊虫的,而且用了不会留下印记,而这个印记又是哪里来的呢?
思考之余,二皇子还不忘在自己的小人儿身上轻吻几口,一脸宠溺的神情对着他,这神情自出生以来就未曾变过。
这边幕雪逝早就急得不行,三皇子才帮他解穴,他就像箭一样冲了出去。三皇子眉头紧锁,以为幕雪逝想要逃窜,不动声色跟于其后。不料幕雪逝只是找了一个树根,然后忙不迭地开始解裤子,因为身上衣物繁多,而且结构复杂,幕雪逝急得满头大汗也没解开。
最后,幕雪逝环顾四周,只看到三皇子一个人,于是他便放下心来,将长裤直接褪至裤脚,然后开始旁若无人地解决自己的当务之急。
三皇子最初被幕雪逝的这一大胆之举彻底镇住了,在这个男风盛行的朝代,男子身体相当金贵,当众脱衣裤算得上奇耻大辱,还被列入刑罚之中,用来惩戒那些举止不雅之人。
幕雪逝俨然不知道这些,哪怕知道,他也会把内急放在第一位。所以他的两条玉腿,包括两腿之间那物,都被三皇子看得一清二楚。假若幕雪逝做的不是此等莽夫之举,定不会有人能逃得过此等诱惑。
即便若此,三皇子还是无法把自己的目光从幕雪逝身下移开,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处发紧,很久没有如此燥热的情欲袭身。只是三皇子习惯了忍耐,习惯了在幕雪逝面前保持自己的理智,他不想在幕雪逝的这张面孔下屈膝投降。除非有一天这个人主动在自己的胯下求欢,否则三皇子是不会委身触碰幕雪逝的身体的。
幕雪逝一脸畅快地提起裤子,转过头之时,竟看到的是三皇子似笑非笑的神情。幕雪逝顿感头皮发麻,大眼睛骨碌碌转了好几圈,心中更是百转千回,琢磨着三皇子为何又是如此异常。
是因为自己排泄出来的液体污染了他小院的空气?不至于啊,这还算肥料呢,给他的那颗大树造福了;那就是因为自己没经过他的允许逃出了那间屋子?没这么严重吧,没必要关着一个长成这样的男的来给自己添堵吧?难不成他是为了找自信……
“你到底是谁?”
忽然一声质问,让树上的鸟儿都纷纷惊飞,枝杈上的几片绿叶被打落,纷纷扬扬地飘落到幕雪逝的周旁。
第32章
幕雪逝本想大声说出自己的身份,却在迎到三皇子的目光之时犹疑起来。他的裤子还没有提好,腰带凌乱地搭在腰部两侧,脸上依旧是一块一块的墨泥。
“假如我说我不是这个人,你会咋处置我?”
三皇子的目光骤然收紧,瞳孔里面的阴骛之光朝幕雪逝投射过去,他的嘴角动了动,缓缓说道:“看你周围之景,就会提前知晓自己的后果。”
幕雪逝赶紧环顾四周,动作幅度很是夸张,但是除了感觉这里风景绝美,环境幽雅之外,他看不到有任何与自己的后果有联系的地方。
本来想直接问一句“咋了?”,但是看这情形说话还是需要注意分寸。虽说只是相处了一日,幕雪逝却意识到三皇子一直都是认识这个身体的主人的。假如真是那样,那自己服刑之事他也是知晓的,自己被他解救也不是他的善心了?
“还望三皇子帮在下指点迷津。”幕雪逝有模有样地朝三皇子四十五度一鞠躬,脸上带着恭敬的神情。
三皇子眼神直逼幕雪逝,见他还是屈身未起,便冷言道:“刚才院中下人遍布各个角落,现在都不见了影子,你知为何?”
幕雪逝抬头看着三皇子,见他表情没有什么异样,便谦逊地答道:“不知道!”
三皇子冷哼一声,声音如清风拂面,其中的寒意却能轻易读出。他朝幕雪逝一字不落地解释道:“方才你冲出屋子,就入了那群下人的眼,凡是见你之人,都必死无疑。”
幕雪逝起初还是一副皱眉思考的表情,等他把三皇子的话在自己的脑子里翻译出来,脸上就只剩下不可置信的神情。他的确模模糊糊记得自己冲出来的时候门口是有人的,等到自己准备方便的时候,周围就只剩下三皇子一人。幕雪逝本想问问三皇子是不是逗他,但是一触到三皇子的眼神,幕雪逝就知道三皇子不像是会开玩笑之人。想到死这个字,幕雪逝从脊背上升出一股凉意。
意识到此事确有发生,幕雪逝踉跄几步跨到三皇子面前,情绪有些激动地问道:“为何见我之人要死?”
三皇子心中一滞,并没有立刻回答幕雪逝的话。他本以为幕雪逝会进一步询问自己的后果,谁知他竟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带着疑惑的目光,三皇子上下打量了幕雪逝一番,见他眼神澄澈,脸上带着傻气,却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
三皇子用手轻轻捏起幕雪逝的下巴,一边摩挲着他的脸颊一边轻语道:“因为你这张脸只能被我看到,多一人都不可,偷窥之人会被剑锋穿刺双目致死。”
幕雪逝无暇注意三皇子这一举动多么暧昧,只是像受了刺激一般,一屁股坐到地上。他的脸上虽然涂着墨泥,却掩盖不住里面惨白的面孔。此刻幕雪逝整个人又变得颓废不已,早没了醒来那时的欢快。
三皇子却一点怜悯之意都没有,接着嘲讽道:“你可是幕雪逝?”
幕雪逝静静地听着三皇子的话,大眼睛无神地望着地面,很乖顺地点了点头。原来我叫幕雪逝,名字很好听,却依旧是一副丑陋的面孔,而且身系罪名,还连累他人。幕雪逝只道这里的禁忌之令他不甚了解,所以才造成了他人的枉死。
第33章
“承认了就别再装模作样了,难道在服刑之时你摇尾乞怜得还不够么?”
幕雪逝的大眼中再无任何神采,只是朝三皇子摇了摇头,便把眼睛对着地面。用细长灵动的手指抓着地上的土粒,百无聊赖地数着。直到觉得三皇子离自己越来越近,幕雪逝突然猛地抬头,朝三皇子问道:“那…那个樱…呢?就是刚才的小孩子,你不会也要杀了吧?”
三皇子显然对幕雪逝对他人的过份关心很是不悦,于是冷冷地答道:“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处境,竟有时间怜悯他人。”
“我不是怜悯,我只是愧疚,人命可贵,却竟然因为我的一时痛快,让那么多人失去性命。三皇子,我能求你一事么?”
三皇子显然对幕雪逝说的这一“求”字甚是敏感,以前的幕雪逝不要说用嘴说出来,就是让他在脸上表现出来,也比登天还难。假若不是真有非求不可之事,幕雪逝该是不会朝三皇子低头的。
三皇子沉默不语,幕雪逝只当他在等自己开口,于是不假思索地求道:“假如三皇子能够放了那小孩一命,我愿意再回去服刑,或者变成你熟悉的幕雪逝。不管三皇子提出什么要求,就是做牛做马我也认了,就是不能见死不救。我就受不了的就是明明可以搭把手,却在一旁袖手旁观的人,更不要说此人是因我而死了……”
从幕雪逝最初帮夙樱指责三皇子,到如今他不顾自己的性命为夙樱求情,似乎早就超越了一面之交的底线。三皇子油然生出一股恨意,这些恰恰说明幕雪逝是对年纪尚小的夙樱有了喜爱之情。
“若要你的命去抵那小孩的命,你可愿意?”
幕雪逝这次不吭声了,脸上分明写着不愿意三个字。虽然那小孩子无辜,但是今天也是他自己偷偷闯入的,相对于他,门口的那些下人更冤屈一些。就算那小孩子是因自己陷入危机,可是自己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搭上自己的性命。那不是善良,那只是傻!
三皇子见到幕雪逝的表情犹疑不定,当下冷笑道:“你和夙樱的区别就是夙樱想活都活不成,而你,想死都死不了。”
幕雪逝听了三皇子的话,不仅没有被击垮,还拍拍胸脯,一副大松一口气的神情。他完全曲解了三皇子的意思,他觉得三皇子是在暗示自己他和这个身体的主人关系很铁,所以让谁死都不会让他死。既然有了这个保证,只要自己表现好点,应该就能帮夙樱求求情。
“我就是幕雪逝,如假包换的幕雪逝。”幕雪逝站了起来,拍拍胸脯,一副大气凛然的模样。
三皇子听了这话,接着反问道:“你不是天兵天将么?怎又成了幕雪逝?”
幕雪逝一听这话,在心中翻了几个白眼,暗骂三皇子记仇。或许他就是听不得别人说他一点坏话,才拿下人出气。
想到此,幕雪逝收回嬉皮笑脸之态,小心翼翼地答道:“雪逝……愿代三皇子受此侮辱,从此我是那魔头,您便是收服我之人。”
三皇子差点彻底被幕雪逝的天真折服,他竟以为自己以同等方式还击于他便可将此事化解。天下间怎会有痴傻到此般之人?
不过三皇子倒是对这个半真半假的幕雪逝更感兴趣了,他无疑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和自己抗争着,目的相同,不过是手段有了变化。倘若他是真的幕雪逝,那么三皇子定要好好和他玩一番,假如他不是幕雪逝,那三皇子也要连带着他一起玩一番。
第34章
“幕雪逝,你只是一个囚奴,身系杀父罪名,如今正赶八拜节期间,皇帝和众位大臣都在皇宫八个方位的塔峰祭祀先祖,以求国泰民安。这段时间是禁止一切杀戮和刑罚的,所以你的命案要到一月之后接着按照陨西国御法令执行。这段期间,你不得离开清韵宫半步,而且假如我带你出行,你必要面具遮面,记住,你的脸被多一个人瞥见,就会多一条人命。”
三皇子的阴冷之语让幕雪逝禁不住心中一颤,原来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这么毒辣,竟然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杀害,怪不得被发配边疆。也就是说自己只有一月的时间去找银币,然后要趁早回家,否则就在这里白白为别人抵过了。
三皇子早就注意到幕雪逝已经分神,心中不悦,遂用眼神直视幕雪逝。幕雪逝感觉自己似乎对三皇子的眼神有心灵感应,只要他一盯着自己,自己无论在做着什么都会感觉到。
“在下谨遵三殿下教诲,定当……定当按三殿下指示做事,不然有一丝怠……慢……”这词对么?好像不是这么用……
幕雪逝心里想着,又忍不住伸出小手去抓耳朵,更显的滑稽无比。他看着三皇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脸,赶紧立正站好,收回不稳重的动作,露出僵硬无比的笑容。
说罢,三皇子用自己的一根手指朝幕雪逝的脸上划了一下,示意他可以将脸上的墨泥洗掉了。这里只有他们二人,三皇子可不想对着这样一张面孔。
幕雪逝似懂非懂地看着三皇子,也伸出自己的手比划了比划,然后慢慢地抬起来,有些犹豫地在三皇子的脸颊上划了一下。并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样?这样划一下就算是说定了?”
三皇子显然也没有理解幕雪逝之举,他只是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些酥麻,幕雪逝的指尖只是轻轻触到了三皇子的脸颊,三皇子就可以感觉到他的皮肤是何等丝滑。等三皇子再看向幕雪逝的时候,幕雪逝正朝着他微笑,眼神澄澈透明,无半点敷衍之意,三皇子差点儿被那双夙樱看成魔彩珠的大眼睛恍了神。
看着三皇子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柔和线条,幕雪逝不禁觉得三皇子长得真的没的挑,明星里面都少见这么帅气逼人的。假如他笑起来,一定可以迷倒一群美少女,一直这样板着面孔,有多少美女都被他吓跑了。以后自己和他熟了,一定要好好和他说说。
或许三皇子只是表面冷酷,其实也很容易接近的。只要自己今后注意自己的言行,少触犯他的权威,听从他的差遣,应该就不会惹来杀身之祸了,幕雪逝暗暗盘算道。或许和三皇子搞好关系,还可以利用他手上的职权,来帮助自己找到银币,然后顺利回家。
幕雪逝还在想着,却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全然像个偷了腥的猫,把自己想的那些事全暴露了出来。
三皇子见他丝毫不掩饰心中所想,心中暗暗诧异,如今朝廷中人人自危,每个人行事都是小心谨慎,唯恐自己心中所想被人识破。
幕雪逝自醒来之后的言行举止,虽与本人不符,却看得出是发自内心,这种举动倒真的和三皇子几年前见到的湖边嬉戏的仙子如出一辙,都是干净澄澈,不带一丝世俗之气。
忽然,三皇子嘴角上翘,朝幕雪逝说道:“已是就寝时辰,雪公子不如和我一起去凌子湖沐浴吧!”
“去湖里洗澡?”幕雪逝大惊出声之后,又意识到自己言行不妥,赶紧捂住嘴。脸上带着讪笑应道:“三殿下开恩,是草民的福气。”
第35章
幕雪逝本来被三皇子带出来就兴奋不已,再看到很多奇妙的景致就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在眼里,三皇子的小院就像是一个人间仙境,里面什么都有,假如再喷点二氧化碳,那就和天宫没有区别了。
幕雪逝心里一高兴就开始忘乎所以,整个人在三皇子的身边叽叽喳喳,像是一只嘈杂的小灵雀说着三皇子听不懂的话。偶尔看到三皇子脸色已变,幕雪逝才猛然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于是立刻开始注意自己的言行,规规矩矩地跟在三皇子身后。等幕雪逝又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他便会接着大呼小叫。
幕雪逝折断了三皇子院中百年一开的嫣然结,将花枝叼在嘴里玩了一会儿便扔了;他还将一些名贵的菌类上面的小盖子全部敲掉,只剩下光秃秃的根部;幕雪逝在路上看到好玩的东西便随手摘下,捏捏揉揉之后丢在路上;偶尔还逮个虫子塞进袖子里,看着它沿着自己的袖子往下爬……
三皇子精心培育的七七藤,是很奇异的一种花蔓,只有沁怡别院生长着。藤上会开一排的小花,只有七七四十九朵同时绽放,又同时凋零,才能结出果实。听闻此种果实可以增加阳寿,但是极难长成,只有今年出现了49朵同时绽放的景况。
幕雪逝恰好挑了那一株,因为觉得上面的花最多。他用手握着那株花藤,从藤尾至藤尖一口气撸下,直到一只手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藤条,另一只手塞满零碎的花瓣。幕雪逝高兴地将那些花瓣抛洒至空中,拿着那根剩余的藤条甩着玩。
走了一阵,幕雪逝又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几棵并排而立的大树,书上结的那些果子长着四个角,幕雪逝看一眼就觉得它们像劣质的杨桃。虽然以前并不经常吃杨桃,但是在异国他乡见到自己以前熟悉的一草一木,都觉得万分亲切。
幕雪逝朝三皇子打了声招呼,就走到树下剧烈地摇了几下,企图摇下来几个果子。结果果子没下来,倒是掉下来不少毛茸茸的白色花絮。
幕雪逝背朝着三皇子,站在那纷纷扬扬的花絮下宛若一个精灵般地跳着。三皇子才流露出迷恋的目光,下一秒钟,幕雪逝就大吼一声,像猴子一般窜到树的半腰上。
三皇子的脚步跟着停住了,他不明白幕雪逝是要去做什么,这种树结的果子叫皂莹角,研成粉末后可以制成皂角粉用来清洗衣物。因为树的躯干有吸附沙尘的作用,所以被种在院中的迎风口处,驱除风中的扬沙。只要用手一摸,就可以轻易摸到树干上面一层薄薄的沙粒。
幕雪逝姿势怪异,因为沙粒光滑的缘故,他每爬一米就会滑下来半米,不足三米的树被幕雪逝爬了好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