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太子他不肯和离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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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更抢眼的,则是那条从左肩一直延伸而下的黑龙胎记。龙尾盘在结实的肩头,龙首在腰上方微微抬起,竟神奇地有种睥睨感。
    白殊脚下一顿,握着竹筒的手不自觉地猛然加力。
    谢煐听得动静,稍稍侧过身,目光从抬起手臂上方穿过,落在微微眯起眼的白殊脸上。
    “散步回来了?”
    白殊被他这一声唤回神,才察觉到自己居然屏着息,赶紧暗暗深吸口气,若无其事地道:“嗯。帐中暗,怎么不点烛?”
    这时,冯万川抱着中衣拿着布巾走过来,一边给谢煐擦背,一边告罪道:“原本想着只一会儿的功夫,就着光便行了。都怪咱家动作太慢,楚溪侯没给吓着吧?”
    白殊这才发现帐内还有第三人在,忙道:“无碍,怎会被殿下吓着。”
    冯万川给谢煐擦好背,又将中衣披在他肩头。谢煐放下头发,伸手穿进袖中。
    白殊走到案几边坐下,自己倒上水喝,一边在脑内和小黑说:“这孩子吃什么长大的,才二十身材就这么好。”
    小黑走到旁边趴下,一边回他:“在这个时代的确算身材高大。可在我们那个时代,联邦公民普遍营养都好,他这样的身材很常见,尤其在你军中。”
    白殊端茶盏的手顿了下:“很常见吗?”
    小·ai·黑:“很常见。你军中的兵训练时也经常光膀子,或是穿工装背心,都能看出身材。”
    白殊放下茶盏:“哦。我又不需要盯着他们训练。”
    谢煐穿好外袍束好发,走过来问:“现在去对面?”
    白殊见冯万川收起屏风,又拿着谢煐换下的衣物出去了,便道:“稍等,很快。”
    他拿起刚才装河水的竹筒,拔开塞子,倒出一些在地面。
    小黑伸头过去舔一下:“含菌量很低,不到会染病的数值,水源可用。”
    白殊起身,一边走去将竹筒遖颩喥徦的水倒进废水桶,一边对谢煐道:“那条河流速快,下游的邪物没有污染到上游,可以用。但喝的水还是一定烧开。”
    倒完水,他看看手中竹筒:“安全起见,这个还是找人弄坏吧,免得再被误用……”
    他话未说完,竹筒就被谢煐拿了过去。
    只听咔的一声,白殊转头,便看见谢煐弯身将被捏裂开的竹筒放在地上。
    白殊:“……”
    *
    谢煐操作着马慢慢走向对面山谷,身旁是孟大带领的二十骑护卫。
    他和以往一样,一手持缰,一手环在白殊腰上,将人揽在怀中,身子微倾地在白殊右耳边说话。
    “昨晚东宫卫过去送补液,返回时拉回了大量炸药。”
    白殊以前没觉出什么异样,今天却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谢煐说话时抚过耳朵的气息有些扰人。
    他稍稍歪过头,不着痕迹地靠到谢煐左肩上,才回道:“五娘子很有投诚之意。”
    谢煐几不可察地微扬唇角,没再多说什么。
    一行人来到谷山,依然是红衣候着,还让众人直接骑马入内。
    白殊坐在马上一路往里走,见两边百姓只是对自己躬身,满意地点点头。
    他昨天临走时特意说了,以后他们过来之时,不可再跪拜。看来五娘子等人传达得很快,倒是没有利用百姓来博同情的意思,这点让白殊很欣赏。
    谢煐直接驭马到病区前,五娘子已经在那里等候。
    她躬身道:“大夫们都在病区内。”
    依旧是白殊、谢煐和三个东宫卫换上防护服,五娘子则是独自陪着他们,低声禀报招募杂役一事。
    今日病区内已经有杂役在干活,主要是给排泄物洒草木灰消毒,也有一些在给病患发药和补液,看起来安排得不错。
    白殊还和昨天一样,慢慢逛过大半个病区,时不时询问下大夫和病患。听闻昨晚所有重症病患都服过药,他又让小黑给昨日扫描过的那个重症再次扫描,与昨日数据做比对,确实有所好转。
    一行人看完病区出来,谢煐对五娘子道:“孤要见见青州几个官员。”
    五娘子并未吃惊,只请他二人到大夫们的议事帐篷中,让人先去带知州过来。
    知州是个四十多岁的儒士,被关押多日,此时整个人都散发着酸臭气,除了衣服尚且完整,看着几乎外边的灾民无什差别。
    谢煐自己没在意,却让东宫卫取了条面巾给白殊戴上,多少能挡些味道。
    知州见到谢煐时双眼曾亮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是谁,又恢复一片死寂,坐在地上的身姿更加佝偻。
    谢煐问:“平王为何要杀灾民?”
    知州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地面,没有反应。
    孟大上前抓着他发髻,逼他抬起头来。
    谢煐又问过一次,知州才蠕动着嘴唇,吐出模糊的沙哑声音:“没有……要杀灾民……”
    谢煐继续道:“平王命你准备炸药,你可留有证据?”
    知州呆愣愣地回视他。
    谢煐:“平王可将一切事情推到你们身上,你不会甘心为他背锅吧?”
    可惜,知州依然沉默。
    谢煐沉声道:“你莫以为不说话便能躲过一劫。你们派人杀害工部巡视河工的官员,凶手孤已捉拿。你们准备的炸药孤也已拿到,顺藤摸瓜,必能寻到证据。”
    知州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随后谢煐又提了青州其余官员来问,但俱是一样情形。
    这边没有进展,待人被拖走,白殊取下面巾,转头问五娘子:“你们可知平王此举是为何?”
    五娘子缓缓摇头:“此事我也奇怪,怎么都想不明白。这里全是有今日没明日的灾民,实在不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
    白殊奇道:“你们没审过这些人?”
    五娘子苦笑一下:“我等皆是民,绑人已是无奈之举,又不是真要造反,哪里还敢审问。”
    白殊盯着她的眼睛,又问:“当初鹰扬卫哗变,不就是你们给出的主意?”
    五娘子看看他,又看看谢煐,道:“确是我拿的主意。鹰扬卫中许多兵士不是出自附近村子,就是和村子里的人沾亲带故,所以赈灾之时格外卖力。而我们村子人多又团结,也能帮着组织灾民。
    “所以,他们听说平王要埋人的时候,先跑过来通知了我。可灾民这么多人,一时间也跑不掉,我就给他们出了这么个主意。他们冲进武威军抢人,我们后方接应。只要平王进了山谷,对面自然也就不敢动。
    “再后来,疫情日益严重。我们实在无法,只得乞请太子殿下与楚溪侯来治疫。”
    白殊看她敢作敢当,心下的欣赏又加一分。只是面上不动声色,继续问:“鹰扬卫究竟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五娘子回想片刻,说道:“有人用纸包着石块扔进他们营地,纸上画着简易山谷图,被用红色打了把叉。他们觉得怪异,寻识字的兵士看过,才知图边的字是‘平王要炸山埋平民’。那纸他们后来给我了,我一会儿让红衣找找。”
    白殊和谢煐不由得对视一眼——难道还有第三方势力隐在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42章 事因
    白殊和谢煐回到自家大营, 远远就见薛明芳在门口逗武威将军,亮着嗓门声音传出老远。
    薛明芳:“怎么能说大夫是我们拐走的呢?你们对大夫保护得不好,人大夫不愿待下去, 这难道怪我们……肥皂和酒精现在都稀缺得很,全都省着用呢,哪有多的能给你……”
    白殊听得好笑。
    昨晚杨大夫过去开方子救回了几个重症病患,留下补液和后续用药的药方,就跟着东宫卫返回营地,刚才也随白殊他们一同进山谷。武威军那边的大夫果然跟着跑了, 逼得武威将军不得不过来求人。
    那边薛明芳向这头一指:“都说了不是不让你见殿下,是殿下真不在营里!看, 殿下回来了,我没骗你吧?”
    武威将军一脸烦躁, 却也不得不按耐着过来给谢煐行礼。
    谢煐跳下马, 伸手将白殊扶下来, 才挥手制止他开口。
    “孤说过, 你可将病患送进山谷病区, 谷中大夫自会一同医治。”
    武威将军眉头都快打成了结, 压低着声音道:“可臣手下患病的卫士都是夜袭过山谷的,送进去臣怕被灾民报复……”
    谢煐瞥他一眼:“孤给作保,你不信便罢。”
    武威将军纠结得脸都快皱成一团, 可也没办法, 青淄县的大夫都在这了,除非他去邻县绑大夫。
    最终, 武威将军只得咬牙躬身:“臣就这将人送进谷中, 还请殿下派人同往。”
    谢煐点了孟大负责, 又对他道:“派个人传令回去, 你随孤进来。”
    将人领到议事的大帐,谢煐先问武威将军:“你可知是你手下哪个人把消息漏给鹰扬卫,致使哗变。”
    武威将军该是问过昨晚回去的卫士,此时没有吃惊,只是面上露出些难堪之色:“臣并未细查……想来也不会有人承认……”
    他也不想执行那种命令,这事糊里糊涂地过去,只要没人深究,他手下漏消息出去的兵自然不会受罚。
    薛明芳听得轻哼一声:“你爱兵就是这样爱的?连你手下的兵都觉得这事奇怪,两边就没有会通消息的交情,你倒是认定手下有义士。便是真有义士,你也得心中有数才能护得住人,现在这样糊里糊涂的算怎么回事。”
    武威将军只垂头不语。
    谢煐掏出几张纸,让身旁东宫卫递一张给他,又给了薛明芳一张。
    “有人往鹰扬卫营中投石送这个,一共有六七张之多,他们才得知消息。”
    武威将军盯着手中皱巴巴的纸,瞪大了眼睛:“这……”
    谢煐续道:“你军中识字的人想必不算多,回去一个一个查了,再来回孤。”
    武威将军抬头看看谢煐,见他真没有放过此事的意思,只得躬身应是,转身匆匆离去。
    薛明芳将手中的纸翻来覆去地看,玩味地摸着下巴:“这可一点不像当兵的会干的事。”
    白殊在喝知雨送上来的参汤,一边回他道:“所以我和殿下都怀疑,还有一方人隐在暗处,借机挑唆鹰扬卫哗变,扩大事态。虽说最终能阻止平王杀灾民是好事,但就怕那方人的动机没有这么单纯。”
    说完,他讲了下早晨自己去河边取水之时,有人藏在山坡上一事。
    “本来我没多想,只以为是跑出来的灾民。但现在知道先前还有这么一出,便觉得那人甚是可疑。”
    薛明芳砸下舌:“看来还得扩大巡逻范围。”
    三人正说着话,有东宫卫先一步来报,贺兰和和卫率返回。
    薛明芳一听,直接蹦起身便奔出去。
    白殊笑叹道:“他俩这也就分开了不到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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