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庶弟妻她不想入宫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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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平静被打破,她的人生被推进深渊中,一群官兵嚣张跋扈地踢开店门,砸了酒,吓跑了客人,夫君也被抓走了,求助无门的时候她四处逃窜打探着消息。
    一次次被拒之门外,一次次失魂落魄。
    再得到消息的时候夫君已葬身野狗腹,尸骨无存。
    恰如平地惊雷,慌忙间她被人抓进了普宁观,献给了害他们一家的恶人。
    如今要她笑面以待,苦笑着的泪水里酸辛满杯,她恍然想起了自己卖的酒,千杯可解一愁,夫妻交颈的恩爱,皆如隔世。
    “小紫姑娘,你就老实呆着吧。大富大贵有什么不好,锦衣华裙,吃喝不愁,一生享不尽的荣华,不必过着从前那段苦寒的日子,老奴没福气,就是伺候人的劳碌命,您这般美貌,何不为自己挣得一份锦绣前程呢?”一个老嬷嬷弯着身苦口婆心地劝着。
    闻言,小紫抬起了头,一双剪水眸盈盈动人,垂落的眼角显出了几分的冷寒,她嗤笑一句,“锦绣前程?任人践踏,身不由己,家破人亡,有何富贵可言?”
    老嬷嬷被她冰寒的眼神刺到,果决里头藏着淡漠和恨意,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肩膀,躲开了她坦荡的眼神,别过脸去。
    见劝也不动,也就不再说什么,走出去的时候暗啐一口,装什么清高,等见着权势富贵,还不是乖乖张开腿,天生狐媚样,吊着人的胃口,说什么不要荣华富贵,都是假话,那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刚刚赔笑的嬷嬷转眼换了一张厌恶脸,退了出去,看着门前两个大灯笼,冷笑着,今夜任你如何都不可能逃过,还不是玩物罢了。
    小紫缓缓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她看着铜镜里自己的脸,眼神里凉薄一片,手指尖从眼角慢慢划过,到了唇瓣,最后落在了下颌。
    镜中美人面芙蓉花,精致的妆容绘尽艳丽。
    她的目光落到了桌上的一只金钗上,伸手拿了起来,目光一凝,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对着那铜镜,手下用力,将那金钗从右边眼下刻入皮肉,血痕骤显,从眼下的那块肉狠狠划到了下颌,刺痛由脸印刻进心,可她浑然未觉。
    鲜血溅出,朱笔如刀,撕裂开上等的宣纸,笔锋尖锐,足以见骨。
    如出一辙的,小紫在左脸复刻出同一道血骨痕迹,金钗勾肉,模糊了血泪。
    她笑了,鲜血如注,从脸上滴落,一滴一滴滑入了水袖衣裙上,绽开鲜妍的花来,信手描摹,鬼斧神工。
    如此这般,还美吗?这张薄薄的一层皮,还娇艳吗?
    夫君啊,小紫从前最爱惜这张脸了,冬日里你温柔的手藏着暖意,化去冰寒。
    可是赏花人不再,万般情意堪与何人说。
    许忘川河畔,你还未走远,那便等等小紫。
    她拿起了一面轻纱,遮去了斑驳的伤痕,疼痛不再,她起身坐回了床榻,露出的一双眼睛风轻云淡。
    “嘎吱。”门被推开了。
    醉着步子的人一张脸酡红,一身锦衣华服如翩翩君子,他摇晃着身子,扶着门,满脸通红,话说颠三倒四,“别……拦我,滚…滚一去,小紫,爷来找你了。”
    他满脑子里都是小紫那张娇艳的脸和娇媚的身段,那日喝酒时便见识到了,那小手白皙滑嫩,像是抚摸着他跳动的心,还有那娇羞的情态,真真是长在他心坎上。
    成婚了又如何,她合该是他的。若有人挡着,杀了便是。
    “走开……”
    男子一脚踏入门内,满室烛火通明,布置陈设一应最好。
    险些跌倒,推开身旁要搀扶着的小厮,“滚滚出去!”
    小厮无奈,知道着动辄打杀少爷的脾气,若是将人得罪了,活不过今夜三更,只好将门关好,走得远远的,可别扰了少爷的兴致。
    门被关上,四下寂静。
    “小紫,你在哪儿,快来迎接爷。”男子踉跄,扶着桌子才站稳,抬头看到了坐地端正的小紫,咧嘴一笑,“原来在这等着呢。看来纪凡说得没错,什么样的女人到她手上都会听话。这不,乖乖坐着等爷来疼。这才对嘛,跟着爷,可不比你那穷鬼丈夫好。”
    他弯弯折折走了过去,“这面纱真碍事。”他伸手扯下面纱,下一秒被两道血痕吓得猛地往后一退,整个人摔了下去,“什么鬼样子!”
    面色惊恐,煞时惨白,如同白日撞鬼,浑身抖着。
    他伸出手指指着小紫,一直“你你你”个不停。
    小紫俯下身去,“我美吗?”
    男子万分恐惧,有些醉意的身子往后缩着,酒意上头,他死咬牙关,看着眼前人如鬼魅,险些魂飞魄散。
    下一秒却被白色粉末扑了满面,惊恐之余,吸入了这药粉,手臂瞬间跌了下来,眼皮坠下,人歪斜倒了下去。
    小紫顺手扔去了那粉末,蹲下身来,面容冰冷。
    带着嘲讽笑意,拿出了一把短刀来,嬷嬷身上都带着这种短刀,用来教训那些不听话的女子,她潜伏多时,便是等着现在。
    她撕开那毫无意识瘫如死猪的人下身的衣裳,狠狠一扎,滔天的剧痛和重重药效作斗争,男子猛地张开眼睛,目眦俱裂,弓身,接着又被极混沌的意识撂倒。
    小紫起身,把那刀用男人的衣裳擦了擦,仔细抹去血痕,反光处映出她的脸庞。
    抬眼,听到了外头救火的呼喊声,忽而笑了。
    她缓缓起身,推开了门,屋外站着冲进来的兵士,皆手持利剑,严阵以待,那小厮早已被拿下,满目惊悚,看着从里屋走出来衣裳沾血的女子。
    暗夜里,血液被风催发,散发着浓重的气味,她踏风而来,吹起裙摆,两道脸上的血痕如魔女罗刹,翻飞的发丝在风中飘然。
    她就这样走出了院子,踏着沉重的步伐,星夜为披,皎月送行。
    此时在屋内的纪凡,正在交会的阁楼里数着今日所得的金银,对着外头的叫唤声丝毫不觉,她满目皆被眼前整箱整箱的珠宝盈满。
    她屏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欣赏着所得的财物,双手流连在闪着耀眼光芒的珠宝上。
    俯下身去,拥抱着一个一个箱子,接着她打开了箱子,一件一件拿出珠宝来摆在地上,璀璨胜过烛火,因而她所幸灭掉烛光,一片黑暗中唯有明珠发光,莹润如玉,质地名贵,价值不菲。
    另一箱是名画,她贪婪的目光顺眼过去,踩到了地上的珠宝,一个滑身就跪倒在地,四五十岁的人了,身子骨比不得年轻的时候,跌得浑身酸痛。
    她仍是手脚并用,爬了过去,打开那箱子,露出里头名贵的画,拿过一个明珠照着,她疯狂的眼神落到了画上,每一寸都不放过。
    “这些都是我的了。”纪凡抱着那画,如怀中瑰宝,不肯舍人。
    喃喃道:“善名有什么用啊,还不是这些金钱实在。”她眼里含着热泪,滚落而下,忆起了往昔,那年她年纪正好的时候,遭人轻薄,丈夫不信,和离后带走了孩子,她被诬陷与别人有染,千夫所指,而后夫君另娶,孩子早逝。
    走投无路的时候被娘家大哥贱卖给了轻薄她之人,被打得半死的时候她遇到了林嬷嬷,入了普宁观,潜心修道,一路摸爬滚打坐上了观主的位置。从谈第一笔生意养活整个普宁观起,她便落入了这旋涡中,再也出不来了。
    她想,她有什么错,偌大的普宁观,若不是她来维持,哪来的安宁?
    既想要有安身之所,便要付出代价。她憎恨每一张青春娇艳的面孔,不似她年老色衰,皮肉萎去,当年她衣衫褴褛在街上看到了前夫君带着年轻貌美的妻子,身旁还牵着一个男孩的时候,热泪盈眶,恨意满怀,凭什么这世间的恶付诸她身。
    如今,唯有永不褪色的金银能让她的心安宁,每晚她要抱着珠宝才能安睡。
    贪欲化作实质的视线滚在眼前的画上,突然她抬头,看到了不同寻常的光亮,一簇火光点燃在画上,她瞳孔放大。
    “我的画!”声音尖锐刺耳。
    接着,她看到了黑暗里火光里小紫形如鬼魅的一张面孔,那一刻,她万般惊恐,浑身血液都在倒流。
    ***
    郁宇城今夜简直是心惊肉跳,先是看到了自家妹子四处纵火,像是玩闹一般在几处点起火来,偏生她跑得极快,他追得口干舌燥,被热火潮阻挡,又担忧着长乐的安危。
    她点火颇有水平,既不会引起整个宅子的大火,也让整个宅子慌乱起来。
    而后看到了冲进威武将军府的巡卫,各个披甲带兵,阵容严肃。
    宋嘉润那小子一身兵甲带剑,大踏步走进来,他和长乐走在一起,看来早有预谋,见此,郁宇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今晚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看这阵仗,两人卷入进去,还在里面起着关键作用。
    无奈扶额,这对未来夫妻凑在一起究竟是对是错,这动辄烧人家府的事,可惹不起。
    没办法,他大踏步走过去,试图在混乱的人群找到人,转角就看到了年过半百的刑部尚书,身后还跟着刑部主事姜书白,他皱着眉头,今日宴会理应是不会请到这位。
    两人皆面容整肃,神情端正。
    郁宇城压下不安,走上前去,事关长乐,他不得不谨慎。
    早就走得远远的长乐踏着步子,看到了披甲加身的宋嘉润,侧过脸来,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人一样,从前她只听说他的混名,如今来看,全然不同。
    火光照耀着他坚毅的侧脸,同第一次见面不同,一段时间的磋磨他像是褪去了往日的稚气,舞刀弄枪的时候,臂膀结实。
    那日桥上,他一身宝蓝色锦袍,妥妥的贵家公子,别后就再也没见过了,虽然定了婚约,可她还当他是陌生人,因着这件事两人接触了一下,发现宋嘉润这个人还不赖,胸有意气,自有凌云志。
    长乐走路还要用余光去瞧人,一个没注意就险些摔倒了,踉跄一下,她向前扑去。
    电光火石间,一个回旋,长乐就被身旁的人揽入怀中,只是虚虚一揽过,待她站稳后便往后退了一步,动作规矩极了。
    “小心。”
    一晃而过的脸惊艳,长乐有些愣住了,下意识站稳后别过脸去。
    耳根烧红,蔓延至耳廓,灯光下的侧脸瓷白,映着光,绯红一片,要跳出来的心跳砰砰作响,长乐敛了敛长睫,蝶翼般颤动。
    “没事。”这声柔了下来,低声穿进身旁人的耳畔。
    接着就听见了身边人的低笑,长乐羞红了脸,转过身去抬起眼,扬起下巴,眉眼染上羞恼,却强装镇定,“笑什么笑!”
    宋嘉润扬眉,敛去笑意,只微弯的嘴角和眉梢的喜意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长乐看他这模样抬起裙摆,大跨步往前走去,哼了一声就抄起鞭子,头也不回,徒留一个背影给身后的人。
    宋嘉润也不追,抱着剑收拾残局去了,身边的兄弟那胳膊肘捅了捅他,“嫂子啊?”
    “马上了。”说着便跨步往另一头走去。
    留下有些不解的兄弟挠了挠了头。
    长乐自从得知缪星楚被圣上救了之后就放下心来,刚刚兜了一圈,从不少虎口处解救下人来,现在她按着青然给的位置走去。
    不远处走来了人,长乐定睛一看,顿了脚步,眼前一亮,小跑过去,“姐姐,怎么了?”
    缪星楚快步走着,步子加快,面上的表情凝重,身旁还跟着易容过的裴怀度,长乐一下就收住了声音。
    也没来得及解释,缪星楚只道了一句,“去看看小紫,我怕她出事。”
    今日小紫的表情让她很不安,那时紧急便没说什么了,可现在危机解了,她担忧小紫会做傻事。
    听着话,长乐也顾不得什么了,一行人穿过路直到小紫所带的院子,可人去屋空,不见人影,只留下了血迹喷薄,躺在屋内男子的惨状。
    长乐血气翻涌,只堪堪看一眼便抖着唇移开了视线,这小紫姑娘下手挺狠的。
    缪星楚敏锐察觉到了男子面上的粉末,目光一凝,旋即起身,问向旁边的青然,“纪凡在何处?”
    青然仔细想了想,“听她手下的嬷嬷说,在摘星楼。”
    当下拿定主意,缪星楚转过身就要出门去,可腿脚一软,就要跌下去,裴怀度伸手将人扶稳,“怎么了?”
    缪星楚揉了揉发痛的眉心,“没事,今日有些费力。”
    别开他的手,就要往前走去,她怕晚去一秒就来不及了。
    裴怀度心下微顿,敛下剑眉,一个打横将人抱起,不容拒绝的冷硬声音响起,“你这样走太慢了。青然带路。”
    便大跨步往门口走去,他脚步匆匆,面色沉冷。
    长乐眨了眨眼睛,圆溜溜的眼睛在他们身上转了转,摸了下下巴,眼底里尽是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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