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瑕疵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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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07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胡佳瑶睁开眼来时,头脑还不是十分清明。
    带着宿醉后的些微头痛,她看了眼头顶上的吸顶灯,皎洁的白色,外边一圈镂空图饰,是她上学时在纽约的一家小灯饰店里一眼相中的。
    只模糊看了眼就又闭起眼来,想小睡个回笼觉,两秒钟后,脑筋猛地转了个弯,她忽地睁开眼来,怔怔地看着那又熟悉又陌生的吸顶灯,继而打量四周,一切都是她记忆里的模样,这是姜梵的卧室,多年前的无数个夜晚,他在这里抱着她亲吻,抚摸她的头发,说她睡着后的模样憨憨的像只比熊犬。
    她庆幸,得亏没说她像法国斗牛犬。
    胡佳瑶起身下床,愣愣地把房间看了个遍,看了一遍又一遍,床边置物柜上放了一只木雕的小牛,是她在街边小店里淘来的,双层白色窗帘是她选的,角落里那张唯一与卧室整体风格格格不入的吊椅,也是她当年硬塞进来的。
    她记忆有些断片,自己怎么会在这儿?
    这浑浑噩噩的几年都是一场梦?
    她没跟姜梵分开,没嫁给周意远,她妈妈尚在,平时严厉的爸爸也没绝情到抛妻弃女,她还做着今后会嫁给姜梵,相夫教子,当个幸福的小女人的美梦……
    她瞬间又自嘲起来,这些年又怎么会只是一场梦?
    胡佳瑶离开卧室,穿过熟悉的小客厅后是个较大的客厅,再前面是开放式厨房,她走到小客厅门后顿住了,隔着五六米的距离怔怔地看着厨房里的两道身影,心里头忽然间有些古怪。
    厨房区斜对面是一排玻璃窗,此刻窗帘大开,洋洋洒洒的阳光映进来,迎面落在姜梵肩上,他就站在那层稀薄的光线底下,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淡漠的透明的气质,面容都看不清楚,只依稀一个轮廓和大好的阳光。
    胡佳瑶不远不近地看着,她想仔细看清姜梵的样子,却连他的眼睛都看不清楚,只看到他旁边的女人笑着递给他什么东西,他似乎说了声谢谢,脸上依旧看不清表情,那些不清,让姜梵的形象模糊起来,落在胡佳瑶眼里,只剩一个站在记忆里的人和那一声不轻不重的对不起。
    对不起。
    他是对不起她。
    可她无所谓了。对不起她的人,又何尝只他一个?
    她要都放在心上,这些年早就累死了。
    也不知是怀于怎样的心思,胡佳瑶没有再上前一步,相反,在对方发现她之前,她又重新退回到房间,她需要时间想一想。
    她记得自己是去和投资人吃饭,被灌了酒,之后的事就不大记得了,闭上眼好好想,可到底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来的这里?
    这里是哪里?姜梵的公寓?看装修竟跟以前他在纽约的公寓一模一样,想来应该是他家没错。
    刚才她见到的女人,想必就是姜梵的新女友姚一曼了。
    昨晚她在这里睡了一宿?姜梵和姚一曼都在?
    心里生出些烦躁,她真不知道现在怎么出去面对那两人。
    正烦神间,突然有人开门进来,胡佳瑶循声望去,跟姚一曼正好视线相撞,她有丝尴尬,却没移开眼,直到姚一曼笑着说了句“你醒了啊?”,她才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点点头。
    她本人比照片上还漂亮,胡佳瑶心想。
    “这是什么地方?”为了缓解尴尬,她明知故问道。
    “姜梵家。”姚一曼说,“你昨晚喝醉了,姜梵带你回来的。”
    她的声音跟她的长相不太相符,姚一曼光看长相让人觉得偏冷艳,可声音却很温柔,听着让人很舒服的温柔。可这份舒服和温柔落在胡佳瑶这里,就成了尴尬,尴尬得她不知说什么好,要解释一下她和姜梵的关系么?可看今早姚一曼和姜梵在厨房的情景,似乎又不需要她解释什么。
    不要画蛇添足才是。胡佳瑶索性也不多说什么,拿起自己的包就要离开这里,走之前又对姚一曼说了声谢谢。
    她喊住她:“你要走?”
    胡佳瑶停下步子:“昨晚打扰了。”
    姚一曼:“姜梵下去买豆浆了,你要不先等他回来?”
    “不用了,谢谢。”她尽量礼貌客气,轻车熟路地走到玄关处,开门出去,略松了口气,想想自己刚才,倒真有几分狼狈而逃的意味。
    走到电梯处,微愣了会儿神才发现自己没按电梯,伸手按下按钮,等了一分多钟,伴随着微弱的机械声音,电梯门向两边打开,胡佳瑶刚要进去,抬头看见里面那人时却仍是愣了下,愣了下之后还是走进去,按下一楼,旁边姜梵却不准备下电梯,问她:“现在就走?”
    她“恩”了声,本不想多说,电梯门复又合上,她略想一下,还是客气地跟他说了句谢谢。
    他声音带着清晨的疏离感:“你不问我昨晚的事?”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被姜梵带回来?胡佳瑶确实想不起来,但莫名其妙地,她就是不想问姜梵,更不想跟姜梵讨论这件事,现在听了他的话,便回道:“不问。”
    姜梵:“以后出去应酬注意点安全,尽量别喝酒。”
    她语气淡淡的:“谢谢关心。”
    他笑了下:“一分钟不到,你跟我说了两句谢谢。”
    她不说话,他将手里刚买的豆浆提到她面前:“带着吧。”
    她看了眼豆浆,本想说“谢谢不用”,可一想到他刚才的话,便改口道:“不用,我已经不喜欢喝豆浆了。”
    “你以前喜欢。”他说。
    “以前是以前,人都是会变的。”说完,电梯门开,她抬脚走出,他也跟着出来,胡佳瑶用眼角余光看他,“你跟着我干嘛?”
    他不答反问:“还有什么东西是你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的?”
    她停下脚步,抬头正色看他:“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应该都跟姜先生无关。”
    “跟谁有关?”他问,“周意远?”
    她皱眉:“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眼神里有层淡漠的透明,声音里听不出语气:“你希望我是什么意思?”
    他的话令她心下烦躁,语气不免冷讽:“姜先生现在是要勾引有夫之妇么?”
    “你管这个叫勾引?”姜梵,“我以为这只是关心。”
    “然后呢?你关心我,然后你想达到什么目的?”她冷冷道,“是想让我更难堪,还是想让我再跪着求你娶我?”
    她的话像是一根刺,在他心上轻轻刺了一下,看着她眼里的冰冷和怨恨,他轻叹一气:“我们就不能当朋友么?”
    “不能。”胡佳瑶直视着他的眼睛,“别跟我说话,别看我,别对我好,别关心我,更别招惹我。”说完,头也不回离开公寓大楼,留姜梵一个人站在一楼大厅,等那人完全没了影,他才转身重上电梯。
    糊涂遗恨难免,现今一切,确实非他所想。
    --
    姚一曼见姜梵回来,告诉他胡佳瑶醒来后先走了,他点点头,神色稀松平常:“刚碰到她了。”
    她也不多问,说:“你昨晚煮的粥,和今天早起煮的粥,她一点都没喝。”
    他只不浅不重地“恩”了声。
    将豆浆放到桌上,他看了眼墙上挂钟,时间也不早了,他该去公司了,让姚一曼自己先吃早餐,不用管他,他则进了衣帽间换衣服,换好衣服出去,姚一曼已给他盛好了粥,见他出来便笑说道:“自己煮的粥,怎么也要喝两口吧?”
    他本想拒绝,但看姚一曼眼下微显乌青,想来昨晚并没睡好。昨夜他怕胡佳瑶半夜醒来要吃东西,便经常去卧室看看,她便也就不怎么睡,陪着他去。念及此处,他便也不再急着出门,走到餐桌边坐下,姚一曼眉眼弯了弯:“谢谢。”
    “谢什么?”他目光看粥没看她。
    “陪我吃早餐。”她回。
    他挑眉:“这也要谢?”
    她只是微笑。
    他拿着瓷勺喝了口粥,过了会儿突然想起来便问她:“武安给你介绍的对象,你去见了么?”
    “见了。”她脸上的笑容淡了淡。
    “怎么样?”
    “不怎么样。”
    他抬眼看她,她放下手中瓷勺:“我告诉他,我们还没分手。”
    他笑了下:“现在我倒成你挡箭牌了。”
    姚一曼没再多说。她可从没把他当成挡箭牌,倒是他,一直把她当挡箭牌。
    ☆、chapter 08
    胡佳瑶感到乏累。
    不止是宿醉过后的大脑有些疲意,那层从身体内部渗出来的倦怠更像一层密不透风的薄膜,无形无影中就把她裹得喘不过气来。
    她认为自己实在不该为姜梵再扯动心神,把心底下隐隐起伏的情绪又压下去,回到家洗了个澡,把酒气和疲倦统统洗去,穿了浴袍到厨房煮粥,她开始想融资的事。
    之前有个有意向的韩姓投资人,跟她吃了一顿饭后就没了后续消息,而昨天那个把她灌醉的投资人则更不靠谱。说来也是她大意心急,融资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她这么急着反倒被人钻了空子,昨天如果不是姜梵,她身上指不定要发生什么事。
    说起来,她该感谢他才是,可她心里着实古怪。面对姜梵,所有的情绪都要脱离正常轨道……她不再去想跟他有关的东西,粥煮好了,她盛了一碗出来,刚坐到桌边,忽而听到一阵有条不紊下楼梯的脚步声,循声望去,见周意远正气定神闲下楼来,似乎是刚起床没多久,头发有些凌乱,发梢微遮着眉。
    他穿一身宽松的男式睡衣,暗蓝色衬得整个人更是高大,走到她面前,胡佳瑶才发现,他眼底依稀可见事无所谓的慵懒意,她开口问他:“刚起?”
    他拉开椅子坐下,不答反问:“昨晚怎么没回来?”
    也没看她,见她面前的白粥还未动过,索性自顾自拿到自己面前,用瓷勺喝了口粥。像是在跟她置气一般,又像是在生什么闷气,行为显得有些刻薄。
    胡佳瑶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转身回厨房又盛了一碗粥出来,周意远见她不回话,想再问一遍,又觉得太刻意,便扯了点其他话题,说:“你只会煮粥?”
    胡佳瑶送了一口粥入嘴,咀嚼干净后才答道:“我还会做甜品。”
    “不会做饭?”
    胡佳瑶喝粥动作不停:“你第一天才认识我?”
    周意远:“认识和了解是两码事。”
    喝粥的动作稍微顿了下,她笑了笑,看他:“你想了解我?”
    他低头喝粥,只挑了下眉:“不行么?”
    她觉得奇怪,但也没多说,点下头:“行,当然行。”
    他这才又说:“你昨晚是不是没回来?”
    她没打算细说,只道:“昨晚有事。”
    “什么事?”以前她想跟他说话,他不愿意听。现在她不想说,他倒穷追不舍了。
    胡佳瑶不擅长说谎,便直接了一点:“我可以不说吗?”
    他顿了下,放下手中瓷勺,往后靠在椅背上,目光直视她:“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他眼神带着一分探究两分犀利,像是审判官在跟犯人打心理战,被那样的视线看着令她不太舒服,胡佳瑶有意转移话题,说:“你问我昨晚有什么事,我还想问你,你昨晚有什么事呢。”
    “我昨晚在家。”周意远,“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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