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蓝就在杜少强家里，刚才在餐厅里吃饭。
    听到座机响了，卫蓝心里就乱了，很可能是叶子从燕京大学打来的电话。
    “如果来电是叶子，我来接。”
    刘晴和杜鸿舟一起朝着座机走去，卫蓝肯定会跟过来。
    “叶子啊？吃饭了吗？”
    “刘姨，我和少强，还有室友们在九餐厅雅间里，刚点过菜，等会就吃好饭。叶子想家了，刘姨能去喊我妈来接电话吗？呜呜……”
    听到了叶子清脆的言语，听到了叶子的哭声，刘晴一阵心疼。
    叶子的心理年龄有多小，刘晴和卫蓝一样清楚。
    “叶子，你妈在呢。”
    电话到了卫蓝手里。
    “叶子……”
    “妈，我不上大学了，我要回家，叶子不读大学了，叶子住在家里陪着妈妈……”
    叶子是燕京的理科状元，入学第一天就因为想家不想上大学了，雅间里除了杜少强之外，别人都傻眼了。
    “叶子，好孩子，听妈给你说，你能走进燕京大学的校门，你是家里的骄傲，不能轻易打退堂鼓。”
    卫蓝不敢让自己的语气太重，因为女儿不在身边，女儿已经很委屈，“叶子，你在海甸区，妈在景山区，咱俩都在燕京，距离不远。等军训之后，叶子就能回家看看，以后每个周末，叶子都能回家，这比外地来燕京求学的孩子们方便太多了。”
    “妈，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我就是想家，我马上就想见到你。”
    “叶子听话，要不然妈妈会生气，会流泪。”
    卫蓝一番劝慰。
    叶子的情绪渐渐稳定，结束了通话。
    陆续上菜。
    男孩们喝郎酒，女孩们喝长城干红，碰了杯。
    叶子急忙夹菜吃：“少强，我发现红酒没有汇源果汁好喝。”
    还不等杜少强说什么，又有人在嗤嗤笑，肯定是米娜。
    “叶子，你真逗，小孩子才喜欢喝果汁呢，有点品味的女孩，都喜欢品红酒。”
    “才不是，我的好朋友丽丽也不喜欢喝红酒，丽丽喜欢汇源果汁和椰风挡不住。”
    叶子清脆的说着。
    很幼稚，可偏偏就那么好看，声音那么好听。
    米娜甚至想说叶子是小傻蛋，可杜少强就在那坐着，米娜真不敢。
    杜少强一定是那个最不希望叶子和米娜发生冲突的人。
    他想呵护叶子，却也不想太过于为难米娜。
    “叶子吃菜，都是你喜欢吃的好菜。”
    “少强，九餐厅的水煮鱼好吃；少强，九餐厅的烤鸭好吃。”
    不管叶子说什么，杜少强都会微笑应答。
    刘秀玲和莫菲只管吃饭，话语很少。
    米娜很无趣，微蹙眉头道：“王斌，你说你爸是煤老板？鼓焦哪个煤矿口子是你家的？”
    “保密。”
    “这还保密？自己家的煤矿不敢说出来让人知道？”
    “我家的煤矿出的是焦煤，适合炼钢的焦煤，口子不太合规，开采属于半隐秘的状态。”
    王斌这种说法容易把人给蒙住了。
    米娜就有点茫然了，也许王斌就是煤老板的儿子，可王斌好像也没见过什么世面，甚至不知道正宗的燕京烤鸭和塑封袋里的烤鸭不一样。
    吃过饭离开了九餐厅。
    杜少强陪着叶子在校园里散步，其他人有的回了宿舍，有人去北门商业街买东西了。
    “少强，我又想家了，我又想给妈妈打电话。”
    叶子拿出了小手机，脸蛋有点俏皮。
    “叶子，如果这么短的时间你又打了电话，卫姨会生气，也会担心你在燕京大学不能成为好学生。”
    “谁说的？”
    叶子不服气，“景山区嘟嘟的叶子，不管在哪里，都是好学生。好吧，我先不给妈妈打电话了。”
    叶子装起了小手机。
    一路走着，看到了燕京大学的教学楼，科技馆，实验楼；看到了规范的操场，篮球场……
    看到了那片树林，看到了莲花湖。
    这个季节，莲花湖面波光潋滟，莲花湖里有荷花。
    “少强，莲花和荷花到底有什么不同？小时候看封神榜，那首歌是让生命化作那朵莲花，不是化作那朵荷花。”
    这个问题可能困扰了叶子多年，一直到走进燕京大学校门这一天，才问了出来。
    “叶子，其实莲花和荷花没有任何区别，叫法不同。”
    “原来是这样。”
    在叶子心里，莲花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神秘了。
    面朝莲花湖，看着大片的荷叶荷花，叶子背诵《爱莲说》，清脆的声音真好听——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杜少强点燃了烟，嘴角流露微笑，安静的听着。
    这是今生的生活，美好的生活。不管身在何地，只要身边有叶子，便是幸福。
    看了时间，杜少强说道：“叶子，该去计算系报名点帮忙了，白老师嘱咐过。”
    “嗯。”
    叶子跟在杜少强身边，朝着篮球场走去，“好神奇呀，以前我和少强在景山一中，现在跑到燕京大学来了，不是来玩的，是来上学的。少强，海甸区肯定就在燕京，是吗？”
    “海甸区当然就在燕京，和景山区一样，是燕京市范围。”
    “那就好，我和妈妈距离并不遥远。少强，我又想用小手机给妈妈打电话。”
    叶子微微嘟嘴。
    在前世，上大学后，杜少强就开始慢慢疏远叶子。
    可叶子依然还是他的跟屁虫，不管他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叶子都有可能蹦跳出来。
    叶子用纯净的眸子看着他，叶子用清脆的声音对他说话。
    杜少强会烦，会吼她，会推开她。
    可是今生，杜少强怎么舍得？
    当叶子拿出了小手机，杜少强就抓住了她的手。
    “今天去过电话了，明天再打电话，等军训时，叶子家里也有座机了，可以每天给家里打电话。”
    “好。”
    叶子轻轻跺脚，把小手机装起来了，“少强，你看啊，校园里的女孩们，有人穿着好看的运动鞋，有人穿着好看的皮鞋。那些女孩的皮鞋肯定也不便宜，超过了50元。”
    “肯定的。”
    杜少强还能怎么说？
    在他的印象里，九十年代衣服和鞋类真不便宜，稍微有点档次就很贵。
    在1998年，低于100元的，几乎就没有真皮鞋，可叶子的小皮鞋才65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