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分卷(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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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锦笑道:是因为我的头像不开心?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头像?
    初秋嗫嚅:海绵宝宝挺好的。
    是吗,我回头去搜一下。淡锦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现在先不要说头像,我在问你医院的事,去看了医生,感觉怎么样?
    我不喜欢医院,去了医院,会让我觉得我自己有病,可我没有病。初秋把手机放在膝盖上,镜头里是她圆圆的小双下巴,我没有病,对吧?
    视频那头的淡锦忽然抬了一下脸,说了句:我不吃红烧肉,你吃吧。
    另一个人似乎说了什么,淡锦听后,无奈地笑了笑,又说:好吧,谢谢江队。
    初秋为她的走神感到生气,喂了一声: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在听,淡锦一边调整面前的餐盒,一边同初秋聊天,是这样的,你得先明白,有病不是一件令人羞耻的事。没有谁一辈子不生病,生了病就去医院看医生,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为什么要排斥呢?
    他们说我是精神病!初秋扬高声调。
    淡锦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她看向镜头,隔着屏幕与初秋对视,一字一句说:初秋,我见过真正的精神病,不是你这样的。别听他们瞎说。
    那是什么样的?
    那是淡锦失神了片刻,但很快就回过神,她对着初秋微微一笑,她会把开水泼到我的身上,你会把开水泼到我的身上吗?
    初秋坚定地摇头:不会。
    那你就不是精神病。
    可
    我说过,你只是暂时没有办法和别人说话而已,只要听医生叔叔的话,就可以慢慢地恢复,恢复成以前那样。到时候,你不仅可以和他们说话,还可以回学校上学,就和正常的小孩子一样。
    那会很久吗?
    不会的,等我杀青后回去陪你,会更快。
    可是我初秋的声音小了下去,犹豫了一会儿,慢慢地说出自己的心事,这几天,我总是做噩梦,和刚刚来别墅的那天一样,梦见大火烧起来的那晚,梦见爸爸妈妈。抱着二郎神和哮天犬也没用。我想和你在一起,和你睡在一起的时候,我只会梦到金色的麦子。
    淡锦似乎又分了神,她抬起头看向镜头外,说道:我不吃鸡腿,你吃吧。
    我说我做噩梦了!初秋生气地重复。
    淡锦笑了笑:我听见了,刚刚江队又给我拿菜,我就
    我讨厌她!初秋喊道。
    淡锦一愣,良久,她轻声说:初秋,那可是嫣然姐姐。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讨厌她,谁叫她总是打岔,所有妨碍我和你在一起的人,我全部都讨厌!初秋暴躁地拍了一下座椅。
    你是因为噩梦吗?你以前的脾气可不是这样的。淡锦皱了眉。
    可能是吧,我这些天总是睡不好,我初秋有点恍惚,过了好一阵,她才醍醐灌顶,委屈地别过脸,对不起,我太没礼貌了。如果、如果嫣然姐姐听到了,帮我和她说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嫣然姐姐没听到。淡锦停下筷子,沉默片刻,把手机给小浅姐姐,我和她说两句话。
    初秋把手机递给淡浅。淡锦见淡浅接了手机,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手机,淡浅心有灵犀地会意,悄悄地拿出耳机戴上。
    淡锦看她戴了耳机,才说:今天就开始给她吃利培酮吧。
    淡浅偷偷看了一眼初秋,小声问:几天?
    先吃三天,如果后面她还是不稳定,就继续吃。
    那如果她再做噩梦
    她再做噩梦就给我打电话,不论多晚,不论什么时候,立刻给我打电话,我哄她睡。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你自己不想积极认真地生活,不论得到什么样的回答都没用。from东野圭吾《解忧杂货铺》】
    第35章 《倾城之恋》
    火。
    哗啦哗啦
    火焰之后,是一群被堵在楼梯口的人, 他们在火光里挣扎, 面目扭曲可怖。他们张牙舞爪, 丑态百出, 只为迈过面前最后一道斩断生路的火线。
    她坐在这一边,周围是炽人的温度。
    她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些人死去。活活在大火中被烧成干尸。
    一遍又一遍。
    像看一场永远循环播放的电影。
    永远循环播放。
    .
    冉初秋反应过来时,自己正抱着一个刚刚使用完的灭火器站在床上, 周围被大量白色粉末覆盖, 已经换成蓝色主调的壁纸和地板几乎已经看不出原色, 猫咪跳在柜子上凄厉地叫着。
    她的目光慢慢移向床脚, 之前淡锦给她买的十个灭火器只剩下三个。数着那些灭火器的个数,她就能轻易地知道这是离开淡锦后的第几个噩梦。
    门被打开了一半,淡浅站在那里,表情有些错愕。但她没有失神太久,她很快来到初秋面前,小心地从她手里拿走空罐子,轻声唤她:初秋妹妹?
    初秋看着那张和淡锦太过相似的脸, 鼻子一酸:为什么还不回来?
    先和我走吧,你的衣服都脏了。来。
    淡浅试探着握住她的手, 温柔地把她从床上带下来,细心地给她穿上拖鞋, 然后从柜子里拿了一件干净衣服,领着初秋去到淡锦的卧室。
    淡锦在拍戏,她的卧室便由淡浅使用。进了卧室, 淡浅帮初秋换了衣服,去卫生间泡了毛巾替她擦身体,安顿好她之后,还不忘点了两颗二苏旧局用作安神。
    初秋坐在床上,嗅到那股和淡锦身上一模一样的茉莉花混檀木香后,整个人放松了很多,眼里的血丝也都冒了出来。正在恍惚之间,淡浅给她手上塞了一个手机,托着她的手,将手机举到她的耳边。
    初秋。
    熟悉的声音,携着一点微不可察的倦意。
    初秋眉尾一跳,忙坐直了三分,淡、淡锦?
    听你声音有点哑,哭了么?那边的人说这话时,声音也是沙哑的。
    初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见手背上都是泪,我我不知道,我没有想哭的。
    灭火器用了多少个了?温柔的声音似涓涓细流般滑入耳朵。
    初秋想了想,七个。
    剩的不多了啊,等我回去再给你买。
    初秋一听这句话,眼睛立即就红了,想哭得不得了,哽咽着说:你为什么不骂我?我把房间弄成那个样子,你应该骂我的!
    没关系。我知道,初秋心里那场火烧得太旺了,只要能灭掉它,我买多少个灭火器都无所谓。
    初秋再也忍不住了,哇得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喊:
    我好想你,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还有一个多月就结束了,其实也不久。如果你真的很想我,我可以让李导把我的戏份安排得紧凑一些,尽快杀青,这样可以吗?
    你、你对我真好。
    淡锦好像笑了笑,又道:锦江还下雪吗?
    初秋回忆了一会儿,抹去眼泪,抽咽着答:好像没有了。
    冬天过去了。这些天可能会下春雨,你要是外出的话,一定要记得带伞。万一淋到了雨,就会感冒发烧,到时候可就不太好了。
    嗯
    你有伞吗?
    我不知道我没有去找。
    我记得好像没给你准备伞,所以今天已经在网上下了一单。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从床上起来了,对了,还有一本《格林童话》,过两天叫梅姨注意查收。
    初秋听着那温柔过了头的声音,心绪慢慢地平复下来。
    我不在你身边,没法每晚都给你读,你把书交给小浅,让她给你读。
    初秋小小声地咕哝:可我还是想让你给我读。
    好吧。我收工的时间不是很确定,有时候会忙通宵,如果我在十点以前收工,就给你打电话讲故事。如果到了十点我还没有给你打电话,你就自己看一会儿书,然后抱着二郎神乖乖睡觉。有看不懂的字就问小浅姐姐,如果小浅姐姐也不懂,就去查新华字典,新华字典在我书架底层的右手边,靠着《辞海》放的,红皮的小小的那本。
    嗯。初秋乖巧地答应了。
    小浅现在在做什么?
    初秋望了一眼卫生间,说:在给哮天犬洗澡。
    你把灭火器的喷雾喷到猫咪身上了?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哮天犬肯定也知道,别担心。说着,那边突兀地响起了一声咔哒的声音。
    初秋耐不住好奇,问道:那是什么声音?
    淡锦仿佛犹豫了一下,须臾之后,轻描淡写地说:打火机。
    你为什么要用打火机?
    因为这边停电了,我得点蜡烛。说这句话时,淡锦好似叼着什么东西,吐字不太清晰。
    那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让蜡烛倒了,不要让火弄得到处都是。初秋认真地嘱咐。
    我会注意的。
    要不,我把我的灭火器分给你一半?这样停电的时候,你就不用担心蜡烛倒下来了。
    淡锦轻笑一声,你分给我一半,不怕自己不够用吗?
    就忍一忍初秋顿了顿,又道,如果火会烧到你,那我宁愿它先烧到我。
    香烟卡在皓白的齿间许久,主人似乎忘记了继续吸食。
    淡锦抬起的手微微颤抖。
    食指和中指夹住烟尾,慢慢地拿了下来。
    半晌。
    烟头被按进了烟灰缸。
    你还在吗?初秋听那边许久无应答,顿时急了。
    在。
    你做什么去了?
    我淡锦盯着烟灰缸内的黑灰与烟头,还有一点将灭不灭的火星,轻声答道,我把蜡烛熄灭了。
    初秋呼出一口气:啊,那就好,不然我老要担心。
    怎么?是你睡不着觉,现在反而担心起我来了?淡锦笑道。
    不是反正、反正你离火远一点!最好以后都不要再点蜡烛了,手机也可以照亮的。
    好,我记住了。都听你的。
    淡浅从椅子上起来,拿起桌上剩的半盒烟与打火机,不紧不慢地走到垃圾桶旁边。
    她盯着烟盒看了足足三秒。
    随后,对准垃圾桶,抬手一扬。
    扑通。
    对了,我、我还想和你说一件事。初秋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像是被愁坏了。
    你说。淡锦坐回椅子里,拉过毛毯,盖在自己的腿上。
    我的初秋很纠结,似乎要讲一件极其难以启齿的事,我我的
    淡锦第一反应是少女来了初潮,但马上反应过来,初秋才七岁,怎么可能。那还有什么事是能够让她这么为难的呢?打架?偷东西?尿床?或是什么可怕的怪癖?
    我的
    淡锦握紧了手机,二郎腿缓缓放下,身子不自觉地向前倾了一些。
    我的门牙掉了。
    初秋如是说道。
    淡锦呆滞了一秒。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早上喝骨头汤的时候,小浅姐姐非给我盛了一根大骨头棒子叫我啃,她说补钙,我就啃了。结果,门牙就掉了。初秋越说越沮丧,我把门牙收了起来,等没人的时候,我就往牙上面涂了一点胶水,然后粘在嘴里那个洞洞上,她们这才没发现。
    呃淡锦不知该说什么好。
    可是我刚刚和你说了这么多话,它就好像又松了,现在说话,舌头都不敢抵在门牙那里。
    嗯淡锦摸着下巴,斟酌着措辞。
    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是不是那个精神病?得了精神病,牙齿就会像这样一点一点掉光吗?
    不,初秋,淡锦放软了声音,慢条斯理地和她解释,你已经七岁了,该换牙了。所有小朋友在六、七岁的时候都要换牙,我也换过,小浅也换过。掉了没关系,会再长一颗新牙出来的,不要管那颗旧牙了,更不可以用胶水把它粘回去。
    原来是这样。初秋恍然大悟,但是紧接着又莫名不舍起来,可是它毕竟是我的牙,也不能就这么随便扔了
    淡锦的唇角勾出弧度,耐心地说道:你知道吗?很久以前,老人们之间有个说法,说:小孩子换牙的时候,下牙得扔到房顶上,上牙得埋进土里,这样才能快快地长出新牙来。你掉的是上牙吗?
    初秋用舌头舔了舔,确认了一下,嗯,是的。
    那明天就去花园,找块好地方把它埋掉。
    好!初秋高兴地应了。
    淡浅终于把哮天犬洗了又吹干,忙完这些活,回到卧室里见初秋还在和姐姐聊天,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她跑去柜子里翻了一阵,翻出来一盒利培酮,取了两片,又倒了一杯温水,拿去放到了初秋靠着的床头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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