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分卷(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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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月泉苍介更加难受,近乎争辩道:是我,是我说了那话,让雅姬姑妈步入了一个很大的陷阱
    说的是,木下白辞让他带的话。回家,月泉苍介把话带给了现任家主月泉雅姬,月泉雅姬便去了目的地。可月泉苍介又受不住良心的谴责,跑来跟男人坦白认错。
    男人是月泉雅姬的父亲,月泉家前任家主。
    听了这话,这中年男人率先下笔继续写,感觉到这一次的笔迹走势不对,微妙地摇了摇头。
    哪怕别人认为,我也不是为了自己得到家主之位月泉苍介颠三倒四地说着,我甘愿受罚,甚至退出家主继承人的候选之位。
    没关系。男人盯着写坏的字,简短地说道。
    然后,一把扯走那写坏字的宣纸,揉成团,丢弃到角落里。
    苍介,你是我们月泉家小辈里最优秀的那一个,有继承月泉家的资格。男人肯定道。
    可月泉苍介犹豫道。
    男人朝他点了点头,语气平稳,算不上挑错:当然,改改你这个道德感过高的毛病,会好许多。
    月泉苍介沉默。他似乎明白男人的意思,又似乎不明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谜团之中。
    最后,他看着男人,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您的意思是雅姬姑妈的事,暂时不用管了?
    苍介。男人喊着他的名字,并不看他,凝神落在眼前雪白的宣纸上,在想着如何落笔。很快,饱蘸着黑色墨汁的毛笔落下去。
    一个利字一气呵成。
    他将这个字送给了面前的小辈,这才说道:你要记住,月泉家的人不以个人的利益为主,而是以家族的利益为重。
    是家族,造就了我们。
    长辈捧着的那个利字,白如雪的宣纸上,黑色的痕迹涂抹其中,没有什么能清静如初。月泉苍介沉默良久,鼻子微微一动,似乎闻到很浓郁的味道。
    他怀疑是自己的嗅觉失了灵。此后许多年,作为家主的他,每每做出牺牲,他的嗅觉始终闻到一股浓郁刺鼻的味道,却无可解,明白是心病。
    而现在,他只是答道:我明白了。
    说着,双手去接住那个利字,然后默然退出这个房间。
    男人没有再写字,而是看着外面走廊的那一扇纸门,轻声道:久等了,这位客人。请进。
    门外的那扇纸门,应声出现了一个纤长的身影,阴影渐渐笼罩在白色的纸门之上。然后,那个人打开了门。
    柔美的面容,墨蓝的眼睛,像是池中幽然绽放的蓝莲花。少年正处于最美好的年华,嫣红的嘴唇浅浅勾着,眼波流转,蓝色眼眸似水。
    他衬衫的第一颗纽扣不见,衣领松松垮垮地立在脖颈上,有几分不羁。随少年一同进来的,还有浓烈刺鼻的烟酒味。
    男人静默地观察着,谨慎地没有开口。
    而少年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他写字的茶几上,随意地招了招手:初次见面,月泉家前任家主,你好啊。
    男人略略一点头,还了一句:你也好,木下家最后一人。
    白辞仰头哈的一声笑,双手支撑在背后,头微微偏过来:看来,不用进行自我介绍了。
    说着,他双腿交叠,双手撑在背后,眯起了眼,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来这,我也没有多的要问。只问一句,你们月泉家,是要一个没了用的月泉雅姬,还是天大的权势?
    男人不在意他的失礼。他嗅到少年身上浓浓的烟酒味,不清楚他现在到底是冷静清醒,或只是单纯的亢奋。既然少年开门见山,他索性也直接开口。
    那么,你又想要什么?
    白辞仰着头,看见天花板上的白炽灯,轻轻眯了眯眼,不耐烦道:别废话了,我数一二三,到三,我们就说出自己的条件。
    需要我教导你,沉不住气这回事,是会坏大事的吗。男人说道,语气也没有恼怒难堪,仿佛作为长辈随口一提的好意。
    然后,他目光落在少年的双手上。按压在几上的右手底下,有一把薄如毛发的小刀,上面还有血迹未干。
    联想到月泉雅姬未回,且上层没有消息传来,他已经预料到一个最坏的结果。不,也许是个好结果。
    少年就这么随意把小刀刀柄压在右手手底,浑身烟酒味道,好像真的喝嗨了,麻痹了。可房间里充沛的咒力涌动,每一丝咒力的流动都没有紊乱。
    雅姬她输给你,好像也不冤。男人道。
    白辞才不管,自顾自地数着:一、二、三
    我选择权势。
    男人的答案,让白辞丝毫不意外,他甚至抬起手,捏了捏鼻梁,迷蒙的双眼清醒了点,然后才转过头看男人:那你,要放了夜蛾正道。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小天使,有空的话,请一定帮我催催基友的文《我的饲主是最强》by世间梦。
    让她更新!跪谢!
    ps.本来还想更新一章,但奶茶喝了,胸口心悸难受,呜呜呜不敢再贪嘴晚上喝奶茶了,目前需早点休息,望见谅。明天再更新。
    第92章 无间
    薄如毛发的小刀, 还滴着血。
    一滴、两滴、三滴无意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上。提着毛笔的男人静默。
    打开的纸门,吹来一阵夜风,淡了少年身上的烟酒味道。可惜,吹不散。
    月色如钩, 乌云之中, 只露出那么一点浅黄的月牙。
    静坐的男人仰头望着少年, 少年坐在茶几上,仰头望着廊檐外的夜色, 没有话, 拍在茶几上的小刀还流着血, 可以肯定的,不是他的血。
    他眼睛虚虚眯起,眼神不复清明,仿佛醉得很了。可是,吐出来的话, 仍是狠辣。
    你选择权势?你不要你的女儿了。
    他轻轻笑起来,笑声在夜色里又凉又冷, 是你放弃了你的女儿月泉雅姬。
    男人不觉得有什么错,低下头去,提笔蘸着滴落下来的鲜血, 只是说:雅姬会体谅的。月泉家,是以家族利益为重。
    白辞转过头, 深深看了男人一样。他眼角几道皱纹, 微微舒展着,似乎觉得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决定。而手中的毛笔蘸着鲜血,写下了两个字:家族。
    到后面那个字时,其实已经不够墨, 但他还是强行写完。笔势依旧凌厉,且流畅。
    疯子。白辞冷冷道。
    说这话时,白辞都感到不可思议。原来真的有,真的有自己父母这样为孩子倾尽一生且至死不渝的夫妻,也有像月泉雅姬的父亲一样以家族为重从而放弃孩子的冷酷父亲。
    这个中年男人平静地抬头,看着少年,微微一笑:我可以为了家族选择放弃,而你可以为了家人选择发疯,看似背道而驰,但不过是殊途同归。
    你我,并无不同。
    少年看着男人,男人看着少年,眼神互不退让。
    什么家族为重,什么跟他一样。
    狗屁不通。
    最后,白辞嘴角一勾,有区别哦,我能选择由谁来领导咒术界。
    这话,当真是狂妄至极。连男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罕有的震惊。他垂下眼皮,眼皮底下,眼睛疯狂震动,似乎已经意识到少年做了一件怎么样惊天动地的事情了。
    你良久,男人难以置信地开口道,真的把上层给
    杀这个字,蜷在舌尖,迟迟没有吐出去。最后,甚至是静默地咽了回去。
    而白辞再次抬手,疲惫地捏了捏鼻梁,看也不看男人一眼,轻飘飘地答道:是的哦。
    他态度里几分轻浮,几分漫不经心,道:反正上层现在很缺人,御三家也填补不上,这不是个好机会吗?
    沉默良久,男人点头道:是的。
    那,你要什么?
    少年轻轻吐一口气,仿佛吐出了酝酿在身体里的酒意,清醒了一些。
    还是那句话,我要你放了夜蛾正道。
    男人静默一下,没有开口。少年那双墨蓝的漂亮眼睛便横了过来,怎么,很为难?
    夜蛾正道他,在刚才从月泉家,被转移到高专去了。男人道。
    呵的一声,细碎的笑声,下一秒,少年动了。薄如毛发的小刀驾到男人的脖颈上,轻轻地割下一道血迹。雪珠渗出来,凝聚,顺着刀刃上滑落。
    不要耍花样。我可以给你们这个机会,也可以随时来杀你们。白辞语气很轻,但知道男人把话听进去了。
    男人沉默,手中紧握着的毛笔,喉结一动,冷静道:在把月泉雅姬交给你以后,我还给你夜蛾正道被送达高专的哪里。
    少年摇了摇头:不够诚意。
    然而,他收了手中的小刀,叉着腰,用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说:嘛不过,就这样吧。
    说着,男人给他提供了夜蛾正道被送往高专的哪里,少年便不再留恋,走出了这间屋子,融于夜色。
    男人默默看着他走远,然后起身,打开纸门,吩咐门口的侍从:去请那个人来。
    侍从低声道是。很快,一个身穿袈裟的男人出现。他脑袋上,有一圈黑色的缝合线。正是之前与月泉雅姬见过面的,夏油杰。
    十年前的咒术高专叛徒,如今的诅咒师。实际上,一年前,他死于五条悟手上。
    可现在,他整个人除了头上一圈黑色缝合线,完好如初地出现了。他出现在男人面前,径直坐在地板上,一只手撑着脸,紫色的眼睛眯着缝,懒懒地看着人。
    白辞君去找夜蛾正道了?夏油杰出声问道。
    男人嗯了一声,肯定道:他很优秀。
    作为一把杀人的刀,他的确锋利得出奇。但是作为一个操一弄大局的人,他就很不够看了。夏油杰客观地评价道,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执着于那点感情,简直是三岁孩童怀抱着赤金走在闹市啊。
    男人不欲多言,他跟叛徒合作,从来都是小心不露出把柄。
    雅姬说过,木下家的长命锁是一命换一命。
    那让我猜猜。夏油杰另一只手大拇指与中指圈住,食指点着额头,一下又一下,缓缓吐出自己的猜想:根据你们之前告诉我的信息,木下家的亡灵之海,需要启动【琉璃眼】、【长命锁】、【亡灵之海】三位一体才行。
    现在,他已经学会了亡灵之海。那么长命锁自然是成功激活。长命锁以一命换一命,两者相链接,这两者之间都需要是活人,且有咒力。
    你觉得,长命锁链接的另一人,是谁?
    紫色的眸子微微睁开,如苏醒野兽般嗜血的眼神,隐隐带着兴奋。
    早知道,五条悟被封印狱门疆的这件事,应该再推迟两日。他语气颇为遗憾,仿佛忘了自己跟五条悟曾经是三年高专挚友。
    长命锁,一命换一命啊夏油杰陷入了思索,然后笑了。
    很自然地,他说了一句:明明眼前,有个可以杀了五条悟的机会嘛。
    咒术高专,庄严巍峨的宗庙建筑,仿佛这是个宗教学院。
    白辞步入高专大门,扭头对身边人说:其实,我小时候一点也不喜欢高专。
    身边人啊了一声,仿佛没想到,仿佛不理解,最后只是干巴巴说了句:也是。
    身边人身穿灰扑扑的黑色风衣,马丁靴也是灰尘扑面,不甚讲究,与他那挺拔的身姿,缓行的步伐格外不相称。他仿佛生来就是个矛盾体。
    自己身边,也就剩下村上非墨这人了。虽然他神秘兮兮的,不知来路,但到了如今,白辞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他本来就是孤零零来到这世上,纵然被祝福,被爱护,被鲜花环绕,到了现在,也不过是一个人。
    五指下意识抓握了下东西,怎么那么容易就消逝了呢?无论是幸福,或是快乐。
    在白辞呆看手掌的时候,村上非墨看着他,半晌,提出一句话:好歹把事做了,把欠我的钱结了。
    闻言,白辞轻轻地笑了。
    村上非墨在他身边是对的。白辞现在不需要多余的关心。现在的他宛如常年身处严寒的人,用尽冰冷的铠甲将自己裹起来,如若见到一丝温暖的阳光,这寒冬的铠甲即将消融,那边离崩溃颓败不远了。
    少年柔软白皙的五指,握成了有力的拳头。
    他笑着回答道:那就继续。
    走到高专最偏僻的那栋大楼,门口守着咒术师。白辞吩咐他们守着,村上非墨跟他一同进去。
    村上非墨看着他,少年感受到了他那种探询的目光,冷声道: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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