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楚云现在的马甲已经脱下，暧昧关系的窗户纸也被撕碎，两个人之间处于一种奇妙的坦诚状态，聊天的态度自然了不少，回到了以前楚和青日的状态。
    只是不再拘泥于网络的虚拟，而是多了一些日常的碎碎念，有了工作和生活话题的参与，贺晴会说起自己升职之后的鸡毛蒜皮，梁楚云也能吐槽几句直播遇见的奇葩弹幕。
    两个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又因为同步的节奏笑了起来。
    梁楚云的心情因为这通电话变得明媚，感叹道：“好久没有这样跟你聊天，还是这样说话比较舒服。”
    “我也是。”贺晴难得认同他的观点，只是对方下一句问话就让她皱起了眉头。
    梁楚云：“对了，你是不是要跳槽到你那个学弟的公司？”
    “啊？谁跟你说的？”贺晴问。
    “别这么紧张，我就是随口一问。”梁楚云温声安慰，“如果你跳槽他的公司，那还是我们两个对接不用变动还挺好的。”
    贺晴一愣没有追问是不是蒋一鸣说漏了嘴，反而是问：“所以你已经决定为他的第一个游戏推广了吗？”
    “有何不可？我想了一下应该会很有直播效果。”梁楚云笑了笑，“我甚至会考虑请他来我的直播间充当npc念里面的台词。”
    贺晴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好心提醒说：“最好不要，他不怎么上镜。”
    “开个玩笑，今天我要出门去拍个网综，就先不说了，晚点再联系。”梁楚云看了眼时间开始告别。
    贺晴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也继续自己没做完的工作，顺带微信上对嘴巴不严的蒋一鸣进行严肃批评和谴责，然后问一下他的游戏修改程度。
    【蒋一鸣：已经修改得差不多了，下周送审，就是不知道要等多久】
    【贺晴：放心，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蒋一鸣：学姐也不要让我等很久哦】
    【贺晴：……正常点】
    得知贺晴升职之后，蒋一鸣可谓是寝食难安，十分担心她因为这件事决定留在那里不跳槽，每天早安晚安像个保安。
    结果被杜舍无意间看到之后醋缸爆炸，三十年陈酿熏得贺晴难受。
    两个人躺在床上关灯十分钟，贺晴都快睡着了，突然就听见旁边的杜舍幽幽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贺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男朋友的头发毛，温声说：“他要挖我去他们公司，是挖方延的墙角不是你的墙角，你放心。”
    “真的？”杜舍看着贺晴追问：“他开什么车？”
    贺晴：……
    “他公交车加地铁上班，而且他长得一般不是帅哥。”贺晴捏了捏杜舍的脸，叹息说：“我绝对不会看上他，你放心了吗？”
    杜舍一听长得一般，立刻心里石头落下大半，十分缺德点头说：“长得不好看我就稍微放心一点了。”
    两个人拥抱在了一起准备正式入睡，杜舍突然想起来正经事，开口说：“明天我就去订车了，就选你喜欢的白色哈。”
    贺晴说这些都无所谓：“其实你花钱买的车你喜欢比较重要，我就是顺口一提。”
    “那你是要坐在车上的啊。”
    杜舍嘿嘿一笑，自从和贺晴住在一起之后，他就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告白，这样两个人就可以早点住在一起。
    虽然生活习惯有些地方不同，但磨合了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有所改变。贺晴每天早上起来都能吃到杜舍准备好的早餐，然后给睡回笼觉的他一个吻再去上班。
    而杜舍晚上上完课回到家都会有人在等待，并且还有已经准备好的水果和润喉糖。有时候贺晴甚至回到小区门口接他，两个人一起走回家。
    杜舍低头吻了吻给自己带来幸福满足的贺晴，跟她低声算着他最近接商单推广赚的钱，告诉她加上之前的存款和杜医生的父爱赞助，车贷贷不了多少，就是订了车还得等上一两个月。
    “热门车型，希望冬天开始之前车能到，不然天气冷下来就只能让你先暂时坐个地铁了。”杜舍叹了口气觉得还是有点不满意。
    贺晴笑了一声，抬头吻了吻他的嘴角，安慰说：“有什么关系，早晚都会到的。”
    只是晚得多了一点，杜舍双十二提前抢购的车上用品都寄到了家里，蒋一鸣的游戏版号都已经发放，甚至贺晴已经离职了他的车还没有来。
    贺晴离职的那天尤灿云和方延还在挽留，建议她再考虑一下。尤其是尤灿云，她简直不敢想没有贺晴制衡下的迈克李和胡敏燕会变成什么样子。
    “再考虑考虑？”尤灿云在会议室里跟她认真道，“新公司还没有作品，不一定会成功的。”
    “不能成功我就回来，如何？”贺晴看她一眼提醒道：“乔寒还在呢，我觉得她当一个组长可惜了。”
    尤灿云依旧有些不满意，但贺晴的态度很坚定她也没有办法说太多。等到贺晴从会议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方延等在门口。
    “看起来尤总并没有说动你。”方延看着贺晴一笑，“那我说什么也只是白费口舌，只能在这里祝福你了。”
    贺晴笑了笑，主动朝他伸出了手说：“下次再见面我们就是竞争对手了。”
    方延愣了一下，然后握住了她的手晃了晃：“是的，但是在这之前，今天晚上给你安排了散伙饭，叫杜舍过来一起吧。”
    “好。”贺晴点头。
    因为新车没到加上下雨杜舍骑不了摩托，那天的散伙饭吃完，他是和贺晴一起坐着方延的宝马被送回家的。
    贺晴感觉这好像对自己男人的打击很大，因为杜舍从那天开始就在疯狂轰炸汽车销售的电话，每天三问车来没来，她觉得离人家拉黑他已经不远了。
    “你马上就要去新公司，蒋一鸣那个公司和我学校也顺路，有车了我就可以每天早上开车送你上班了。”杜舍认真道，“我必须开车送你去新公司第一天上班。”
    贺晴看着手机眉头一挑：“为什么？向蒋一鸣示威显摆你的新车，告诉他你现在不是机车小子是宝马男了吗？”
    “不是，让他们知道贺总的座驾是宝马，并且是有专属司机的。”杜舍哼哼一声，“我准备去买菜，你晚上想吃什么？”
    贺晴起身亲了亲他：“都可以，不过想吃红油猪耳朵你可以买点回来吗？”
    “当然没问题。”杜舍搂着她的腰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贺晴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像哈利波特里面的一个人。”
    “谁？”杜舍低声问：“是最帅的那个吗？你最喜欢的那个？”
    贺晴嘿嘿一笑：“像家养小精灵。”
    杜舍：……
    家养小精灵杜比立刻松开搂着贺晴的手，催促她要出门就快点去，早去早回晚上他们还要一起给家里新到的小圣诞树装扮。
    因为下周要准备去新公司报到，贺晴周日提前一天过去跟蒋一鸣打个招呼，聊一聊现在的工作进度，顺便布置一下自己的办公室。
    跟上次来的时候相比，蒋一鸣公司招了不少新人，桌子添了不少，周末来公司加班的人也比上次要多。
    贺晴跟两个认识的妹妹打了个招呼，然后直接推开了蒋一鸣办公室的门，却遇见了一个许久不见的熟面孔。
    廉英诚还是老样子，光是坐那里就能感觉到他与旁人与众不同的气质。他看着站在门口的贺晴微微一笑：“好久不见，现在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贺总了？”
    “廉哥又开我玩笑。”贺晴立刻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走过去问：“今天怎么过来了？”
    廉英诚温声说：“正好路过，就上来看看，正好同一鸣聊了一下公司接下来的规划。”
    “是吗？”贺晴显然不信，但当着蒋一鸣的面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只是微微一笑在椅子上坐下，等着蒋一鸣来提起话头。
    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微妙关系的蒋一鸣直接进入主题，当着投资人的面跟贺晴说了现在公测上线进展，宣发预热程度还有他的计划和想法。
    贺晴一边听一边点头，在手上笔记本简单记了个一二三点。不得不说跟蒋一鸣不靠谱的发言风格相比，他在工作上表现出来的逻辑和条理性都是在线的。
    并且这一次廉英诚并没有坐在旁边一直保持安静，而是针对他们两个人说的话提出意见以及当前的情况进行了分析。
    语调不快不慢，内容也实际有用。贺晴听着垂下眼想这一次廉英诚似乎是做了功课过来的。
    不过他要干什么？
    三个人的讨论直到冬天的日落降临才结束，蒋一鸣要继续留在公司，依旧是贺晴和廉英诚两个人下楼。
    安静的电梯里谁都没有说话，气氛逐渐变得尴尬，就在贺晴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廉英诚转头看着她问：“所以你现在和杜舍住在一起了？”
    贺晴点头：“是的，我们住在一起了。”
    “你们在一起之后我们就没有见过面了，我还没亲口说一声恭喜。”廉英诚微笑说：“不过你和他会在一起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贺晴顿了顿：“是吗？”
    “他知道我吗？”廉英诚看向贺晴问，“我是说我对你表白这件事。”
    电梯打开两个人并肩走出，贺晴被骤然降低的气温冰得抖了一下，围好围巾说：“知道。但可能是因为我们长得很像的缘故，他总是觉得你是我的亲戚，称呼你是大哥。”
    廉英诚愣了愣，随即笑了一声点了点头：“意思就是对我没有什么敌意？换而言之他对方延是有敌意的？”
    “一点点吧，不过我跳槽之后和方总再见面就是竞争对手了，他倒也不担心这些。”贺晴看着旁边的咖啡店顿了顿，想了一下问：“我请你喝杯咖啡？”
    原以为他会答应，但没想到廉英诚却微笑摇头：“不了，我约了医生，迟到就不好了。”
    “医生？”贺晴想起之前舒晓罗跟自己说过的事情，皱起眉下意识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廉英诚只是看着她微笑，然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动作间并没有多少暧昧的意思。但贺晴见他不回答，仍旧追问了一句。
    “不过是一些心理方面的原因，而且和你是没有关系的，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廉英诚看着她的脸缓缓道：“毕竟你也知道不是吗？”
    贺晴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了他的意思，皱着的眉头放松下来恢复成平常弯弯的模样，温声道：“我明白了，其实我觉得也不算什么心理疾病，廉哥你不要太有负担。”
    “我心里有数，你不用太担心我，不过杜舍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廉英诚看着她微微一笑，“我比你年长，又长得这么相似，缘分在这里我被他叫一声大哥也没关系。”
    他温声道：“你没有家人，如果他们家里人对你有什么不妥的话，你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力帮你解决的。”
    廉英诚表情诚恳又认真，贺晴下意识在心里想难道这就是是他今天真正想说的话吗？
    她看着对方沉默了许久才露出一个笑来，最后觉得自己不能浪费别人的好意，真诚地点头感谢：“谢谢你，廉哥。”
    两个人在路边分别，在回去的路上贺晴一直在车上反复回忆着他的话，坦白来说她很高兴能听到廉英诚愿意去看医生并且做出这样的承诺。
    他是个好人，她希望他健康也希望他不被拘束感觉到自由快乐。只是自己并不会因为遇见麻烦就打扰他请他自己撑腰，这未免太也势利了一些。
    不过这样的发展总是好的。
    贺晴想着长长呼出一口气，心情又愉悦起来，下车回家的时候还顺手在小区门口买了一束花，插在了餐桌的花瓶里。
    杜舍已经做好饭在等她，并且嘿嘿笑着告诉她一个好消息：“销售说圣诞节的时候我的车必到。”
    “好。”贺晴点头，“正好和我司游戏公测同一天，双喜临门。”
    杜舍虽然还是因为不能开车送贺晴去新公司第一天上班有点遗憾，但很快就被对新车的期待冲淡。
    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平安夜过去，怒吃三个苹果之后迎来了圣诞节当天，接到销售给他打的电话之后，直接冲到4s店美美提车。
    本来杜舍是想让贺晴和自己一起来的，但她早上出门亲吻自己的时候就说今天很忙不能及时回复消息，让杜舍一个人去提车，然后晚上开车去接她吃圣诞大餐。
    所以销售杜先生喜提爱车的朋友圈照片里只有他一个人。
    等到手续都办完，杜舍就开着车直奔贺晴公司，等着他的女朋友下班。
    今天游戏公测上线虽然服务器崩溃了一下子，但很快就维护完毕，网络上的讨论热度不断，新注册玩家的数量节节攀升，从各项数据上来看可以说是大获成功。
    贺晴给大家都点了下午茶，并且感谢这段时间大家的辛苦，跟蒋一鸣商量之后把今天下班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让大家去过节，自己也正好下班。
    她一下楼就看见杜舍站在车旁边看着自己，冻得鼻头都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