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延没有插话，剩下的路途一直安静，直到贺晴下车才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看着她温声说：“路上小心。”
    “好的，方总再见。”
    下了车的贺晴摆了摆手同他们道别，看着车走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刚刚方延的反应还有表情她都看在眼里，明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贺晴却高兴不起来。只是在心里想自己或许确实不适合当这样的“坏人”。
    早知道那一个亿的彩票中不了，当时不按照剧情走了，害得自己现在这么难受，都是那张彩票的错！
    烦死了！
    贺晴越想越气，等着杜舍打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她耷拉个脸站在门外，愣了一下连忙让她进来问：“谁惹你生气了？”
    “没有谁惹我生气，我就是想起彩票没中生气。”贺晴老实道。
    杜舍：……
    杜舍：“都过去多久了还想着这个事，那待会我们吃完饭再出去买一张？”
    贺晴却摇头：“不要，我这辈子都不买彩票了。”
    “那就吃饭。”杜舍推着她去洗手，“今天我做了小炒鸭肉，鸭骨头都剁碎了用泡椒小米辣香菜炒，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贺晴洗着手听杜舍絮絮叨叨说着今天排练的事情，注意力被慢慢转移，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杜舍见状更加卖力说起今天从大爷大妈那里听来的八卦，逗她开心。
    两个人坐在饭桌边开始吃饭，贺晴提起了她拜托同事打听的传媒公司的事情。
    “这几个传媒公司倒是都一般，再等一等吧。”她拿着手机看了眼白天同事发来的消息，“你先多发几个视频再说，我们不着急的。”
    杜舍：“接下来一个视频我准备拍大家排练时候的样子和最后表演时的对比，但就是间距的时间有点长。”
    “那就中间发点别的。”贺晴想了想提议道：“正好周末有漫展，你拍个变装视频也行。”
    杜舍听着点头，但随即想起来那天贺晴让自己穿指定的衣服，提醒说：“但是那天你不是给我规定了服装吗？”
    “周六穿就行了，周日记得骑着你的小摩托来。”贺晴道。
    杜舍点头：“哦对了，周六我晚上不能陪你吃饭，我爸妈叫我回家一趟。”
    贺晴很少听见杜舍提起他的父母，她顿了顿故作自然说：“行啊，跟你爸妈好好吃顿饭，别跟他们吵架。”
    “好。”杜舍点了点头问：“要看电视吗？”
    “看。”贺晴想起今天梁楚云给自己发的消息，连连点头说要看，甚至在杜舍打开电视之后，直接将cloud的直播间投屏到大屏幕上
    熟悉的声音让杜舍一顿，他看着屏幕上cloud的帅脸忍不住心头发酸问：“怎么突然想起看他的直播了？”
    “有点事。”贺晴认真观察着梁楚云的直播间环境，眼睛从哪些摆件奖牌上扫过一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怎么没找到自己寄过去的东西？
    第70章
    梁楚云没有将自己寄的东西放在自己的直播间，这件事的确出乎贺晴的意料，跟他往日的做事风格十分不符。
    难道是他又想做什么别的事情？
    贺晴眼睛盯着电视皱起了眉头，但又很快松开。
    算了，自己又不是全知全能什么都能算到的神，有些事情预料不到也是正常的。
    “怎么了？”杜舍见她一直盯着电视屏幕，眉头皱着又松开，小心问：“他直播你们公司的游戏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当然没有。”贺晴回神，转过身看着杜舍一笑说：“我就是在想他现在怎么一直在播我们公司的游戏，不播之前的主机游戏了。”
    杜舍见她没有再盯着电视看，心里松了口气，一边给贺晴夹菜一边说：“热度高啊，我现在刷抖乐都能看见好几个他直播的切片视频。”
    不光是直播切片小视频变多了，弹幕数和观看人数也翻了一倍，就连来直播间的老板也比从前多了好几个，一晚上的礼物流水是从前的两三倍，直播间的热闹程度直线上升。
    梁楚云好像抓住了直播的窍门，在镜头前面彻底放开，不再端着自己，不光和一起播的主播搞搞效果，有时候还会拉老板或者抽水友一起上麦玩游戏。
    直播间经常开播热度就冲上全站第一，彻底摆脱了枯燥无味的评价。
    梁楚云自己都觉得转型这一步走得太对，不光达到了之前的预期效果，甚至还有些超出了预期。而同贺晴公司的合作无疑是一种加速剂，将他成功的过程缩短了太多。
    梁楚云一边直播一边看着弹幕上飘过的文字，嘴里说着感谢老板送礼的话，心里却在想贺晴现在有没有在看自己的直播。
    她寄来的东西就放在桌子旁边，原本梁楚云是想今天直播就摆出来试探一下贺晴的态度，但理智又让他停止了这种行为。
    别的游戏博主，甚至游戏官方都没有放出预告的周边却在自己的直播间里出现，这不就证明了自己同他们公司一直有联系吗？
    之前出现在新版本发布会直播间，参加扫楼参观和做推广视频，都可以说是一次合作恰饭，但是自己现在的直播一直都是说的自来水，没有收钱推广。
    那么这套周边一旦摆出来就是打自己的脸，让自己后面对游戏的评价都打上了不客观的标记。
    梁楚云靠在椅子上对着摄像头笑了笑，心想反正自己的双重只用让贺晴知道就行，也不必让所有人都知道。
    这些周边不在直播间里出现，但却可以在自己发给贺晴的照片里“无意”登场。甚至自己可以双管齐下，让青日发现楚的家里同cloud的直播环境“惊人”的相似。
    他脑子里计划着接下来脱掉马甲的过程，努力将每个环节衔接起来，层层递进，但却不知道贺晴早已一清二楚。
    这些都是无用功而已。
    贺晴见直播间里没有自己想找到的东西，果断将投屏内容换成了美食探店视频，正好用来下她刚刚添的一碗饭。
    杜老师小炒鸭味道确实不错，贺晴一边吃一边夸，让杜舍心里那点因为贺晴看cloud直播升起的不爽瞬间消失不见，并且表示好吃你就多吃点。
    吃完饭两个人在厨房收拾，贺晴帮着擦碗，跟杜舍讨论着漫展第二天他的造型问题，贺晴提醒他道：“一定要是带摩托车的，这是你的特点。”
    杜舍连着三次视频里都有摩托车，而且他还设计了一句“上摩托go”的slogan，现在正是加深大家印象的时候。
    杜舍小鸡啄米疯狂点头，表示让贺晴放心，他认真道：“到时候我一定惊艳亮相。”
    必定要在造型这方面赢过宝马哥和迈巴赫大叔！
    贺晴见他斗志昂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突然感觉心里又没有那么放心了，她顿了顿道：“那行，反正你自己把握好。”
    洗完碗之后两个人照例散步送贺晴回家，只是这一次两个人都没有忍住，明明吃饱了饭还是买了点路边小烧烤，补充补充散步消耗的体力。
    第二天贺晴照样坐老板的车去会展中心，只是今天方延情绪的低落实在是肉眼可见，但她看在眼里却当做没看见，只做好自己工作上面的事。
    该跟方延商量就商量，该跟他报告就报告，将他眼神里的复杂情绪全部忽视，因为这并不是贺晴的分内之事。
    到了周五最后调整装饰的时候，趁着方延出去接电话，乔寒立刻给了贺晴一个眼神问：“怎么了？你拒绝他告白了？这两天姓方的都垂头丧气的。”
    “什么啊？我跟他根本没交流。”贺晴也希望方延能够把大方话说出来，自己也能大方拒绝，这种憋在心里软刀子磨心更难受。
    乔寒啧啧两声：“估计是那天听见你说去机车小伙家里吃饭被刺激到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贺晴立刻追问。
    “那没有。”乔寒摇摇头，“但是那天他长叹了一口气，估计真的伤心了。”
    贺晴苦笑一声，正想说这种事自己也没有办法，就突然听见一声学姐，她转头一看就见蒋一鸣满脸兴奋站在墙角冲自己疯狂招手。
    贺晴：！！！
    “谁啊？”乔寒一愣。
    我跳槽的下家这种话是万万不能说，贺晴含糊道：“大学学弟，我去打个招呼。”
    说完她就朝着蒋一鸣冲过去，带着人往旁边的角落里走，嘴里还问：“你怎么来了？你的展台布置完了吗？”
    “布置完了！学姐你怎么不早说你今年负责展台呢。”蒋一鸣道，“早知道你在这里，我就早点过来打个招呼了，你还能过来给我们展台指点一下，给点建议。”
    贺晴看他一眼，又伸长脖子看了眼还在外面没进来的方延，压低声音提醒道：“我老板在这里。”
    蒋一鸣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瞪大双眼愣了愣，下意识说：“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安静地走开？”
    “算了来都来了。”贺晴看着他认真道：“但是展会的时候你得装跟我不太熟，如果你们展台工作人员认识我的，也得叮嘱她们一声。”
    “我懂我懂。”蒋一鸣连连点头，“那我们就地下联系。”
    贺晴一噎，心想倒也不用说得这么吓人。
    “不过要是学姐你被老板发现和别的公司来往会怎么样？会被开除吗？”蒋一鸣说着一顿，看着贺晴反应过来不对。
    要是学姐被开除了，不就正好能来自己的公司了吗？
    两个人对视两秒，贺晴一眼看穿这个家伙在想什么，直接恐吓道：“你想都不要想。如果我拿不到我的年终奖，我一定会发疯。”
    虽然她知道方延肯定不会因为这种事开除自己，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再在方延的心上多开两枪。
    “我什么都没想。”蒋一鸣尴尬笑了笑。
    贺晴：“那你最好是。”
    两个人之间安静了一会，蒋一鸣才开口邀请贺晴去他们那边的展台参观一下，看看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贺晴跟着他去转了一圈，看见满目粉红的展台有些头皮发麻，连忙让蒋一鸣去搞点白色或者紫蓝色的纱布来装点一下。
    “高级一点，全是一个颜色虽然醒目但是会视觉疲劳。”贺晴跟运营的两个妹妹打了个招呼说了一声，又让他们把大立牌到时候摆出来旁边做个合照场景。
    “晴晴姐，你是在别的地方有展台吗？”眼镜妹妹看着贺晴胸口挂着的工作证小心问。
    贺晴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玩笑说：“是的，我公司的展台在那边。老板也在那边所以你们看到我要装不认识我哦。”
    “好的好的！”两个妹妹看了眼那边蒋一鸣正在忙，又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我们也玩你们公司的游戏，到时候能不能去你们展台看看？”
    “当然可以啊，你们来的时候就找我。”贺晴冲她们眨眨眼，“把你们的工作证到时候收一下，到时候我给你们拿纪念品。”
    两个妹妹连连点头，等着蒋一鸣看过来，就立刻装出一副认真向贺晴请教的样子。
    跟他们聊了几句贺晴就回到的自己公司的展位，迎着方延的视线走过去笑了笑，称呼一声方总。
    “刚刚干什么去了？乔寒说你学弟来找你。”方延从没听过贺晴提起过什么学弟，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男人。
    贺晴温声解释：“他们公司也有展台，正好遇见了找我聊几句。”
    “原来是这样。”方延点了点头，将一边袋子递了过去，“这是明天的工作服。今天这里布置完就下班，回去把衣服洗了再穿。”
    贺晴应了一声，接过袋子拿出衣服看了一眼，的确是杜舍的同款。她又在身上比了一下大小，方延在旁边看着问：“大小合适吗？”
    “合适。”贺晴将衣服叠好放进袋子里，“谢谢方总了。”
    “没事，都是小事。”方延终于挤出一个笑容，忍不住再次提醒贺晴说：“明天记得穿，别忘记了。”
    贺晴回以一个微笑，用着最温柔的声音说：“我会的。”
    她不光自己不会忘记穿，还会提醒杜舍也穿上，两个人整整齐齐，一个也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