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夜风停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冰坨子。
    轩辕如锦的呼吸完全屏住——
    然而，繁花的语气却比冰坨子更冷，音调一下子拔高：
    “好大的胆子！”
    怒斥的声音，在周围漆黑的暗色里，显得格外尖锐，仿佛一条条冰刃，直接射入人的心扉。
    “扑通”——
    轩辕如锦再也忍不住，猛地跪伏在地，膝盖磕在冰凉青石地板上的声音响得惊人。
    跪下之后，芝兰玉树一般的身影头颅垂着，视线不知落在何处。
    跪下了，却沉默着，一声不吭。
    他在无声地认错，无声地接受着可能随之而来的所有后果。
    在繁花这样锐利的视线和话语面前，轩辕如锦比任何人都明白，任何的辩解都只会让眼前位高权重的东宫太子更加恼怒。
    枉费他以为，以为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轩辕如锦放在袖子里的手指紧紧地扣住，流血了也丝毫不知。
    如果，如果他也有太子这般的身份和权势——
    “叮，宿主，主神粑粑好感度下降30，现在是-60。宿主大人，您能悠着一点，对主神粑粑好一点么？”系统战战兢兢地开口。
    “哼，对他好有用？”繁花冷哼。
    “这、这个，可能主神粑粑心扉还没有打开……”系统心虚，说到后面自动消音。。
    三年，轩辕如锦在她的庇护下过了吃饱穿暖的三年，结果好感度和三年前比起来——
    涨了那么点，还不如不涨呢！
    好了，现在不过训斥了一句，就一朝回到解放前。
    繁花唇角带着些讽刺，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跪在冰冷地板上的轩辕如锦。
    这是她第三次来到位面世界，从看到那十三四岁少年如狼一般的眼神开始，繁花就知道，他，轩辕如锦，和前面两个位面世界的碎片不一样！
    那双清澈得不可思议的眼睛里，其实藏污纳垢最多。
    至纯至善中，也可至黑至暗。
    轩辕如锦沉默，繁花也沉默。
    两人一站一跪，似乎在比耐力，又似乎在比谁更冷，每个人身边的空气，都比其他地上冷个几度。
    夜晚寒凉，冰凉的地板就这么隔着薄薄的衣服和轩辕如锦的膝盖相触，繁花依旧冷眼瞧着，丝毫没有怜惜同情叫他起来的打算。
    轩辕如锦低着头的面容上，唇抿得越来越厉害。
    一个不察，嘴唇咬破，他依旧挺直背部不哼一声，只剩余满口铁锈般的血腥味。
    “起来罢。”
    不知跪了多久，直到轩辕如锦觉得自己的膝盖都没有了知觉，清越的嗓音才慢慢响起。
    饶是轩辕如锦从来不是吃不得苦的人，此刻也不免心下一松，觉得那一瞬间，繁花的声音宛如天籁。
    他吃过了常人无法想象之苦，但这三年却是没有受半分委屈，跪这么久还是头一遭！
    繁花依旧负手而立，面对清风朗月，袍角飞扬。
    “知道我为什么罚你么？”
    “因为——你太仁慈了！”
    “对心有不轨之人，就该快准狠！”
    “仇敌，就该早早死摁在地上，使之再无翻身之日！”
    闻言，轩辕如锦呆愣震惊，半晌回不过神来，就连繁花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片刻后，繁花脑海里系统声音响起。
    “恭喜宿主大人，主神粑粑好感度上升30，现在是-30。”
    “呵——”
    真是吝啬之至啊！
    不过，罚跪暂且消了她心头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