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让涂山暮是那么的疲惫。
    阎魄看出涂山暮的情绪低落，也知道在这个是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是那么的苍白。
    只说：“你好好休息，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涂山暮点点头, 动作都有些迟钝起来。
    不过，她总觉得自己是有什么事情忽略没有想到。
    妖界后续的事情都交给了花颜和阿紫。
    有鹤老在，涂山暮很放心妖界如今的情况。
    不过，在黎川受刑的那天，涂山暮还是很低调的出现在了妖界的刑场。
    与魔界的煞洞不同。
    大概是因为妖界有山川草木化作的妖族。
    所以整个妖界其实一点也不荒凉。
    相反, 还是处处鸟语花香, 随处都能看见茂盛的草木，成群的动物。
    就连刑场, 妖界的也要更好看。
    大片的草地上立着高台。
    高台周围都用鲜花做了点缀。
    如果忽略掉高台上, 鲜血都沁入了白玉中的痕迹。
    这里只会让人以为是个欢庆的舞台会场。
    绝非杀人的刑场。
    不仅如此, 刑场周围竟然还有八栋竹楼，犹如八卦一般分立于圆台刑场的八方。
    竹楼用的都是水火不侵的翠玉竹。
    若非仔细看，还以为这竹楼是真用青玉堆砌而成。
    阎魄依然化作发簪戴在涂山暮的发髻上。
    看着妖界一派欣欣向荣, 忍不住羡慕。
    要是魔族也有如此生机, 那就好了。
    只可惜, 到现在魔族也只能勉强侍弄出几个农场。
    和妖界的情况比起来, 那是连十分之一都比不了。
    阎魄的心思没有瞒着涂山暮, 而是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告诉了她，然后说：“如果换成是在魔界，我现在估计能高兴得跳起来。”
    “魔界真有那么荒芜？”涂山暮觉得好笑，坐在旁边等着黎川被押上来。
    位置是花颜给安排的。
    视角是最好的，又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涂山暮抬手在周围布下结界，又抽出发簪，让阎魄恢复人形。
    待阎魄坐在涂山暮身侧，手里还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一堆已经剥好的核桃。
    “有。”阎魄提起魔界，也很是唏嘘，说：“魔界因为之前的魔尊从来不会考虑自身的，各种资源争夺，慢慢也就那样了。按理说，发现不对的时候就应该及时止损。结果那些人想到的就是去抢别人的。时间长了，魔界内部只越来越差。”
    要说黄沙漫天。
    倒也不至于。
    但绝对比不上妖界这般生机盎然。
    涂山暮没有去过魔界。
    从阎魄的描述中倒是可以想象出来。
    如果说妖界是热带雨林，植被茂盛，物产丰富。
    那魔界大概就是戈壁滩。
    说起来，阎魄这个魔尊实在是接地气。
    别的魔尊执掌魔界，那都是想着如何去进攻外面。
    轮到阎魄。
    内耗掉那些魔族的力气不说，还开始弄些植树还林的事情。
    想想，涂山暮都觉得好笑。
    台上，阿紫看着被五花大绑带上来的黎川。
    这两日，她和花颜忙得脚不沾地，就是将黎川这段日子在人间做的那些事情广而告之。
    不仅妖界其他小妖震惊。
    就是黎川的母族藤族也不敢相信。
    甚至还找来了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老前来质疑事情的真相。
    好在阿紫回妖界的时候没忘记带上天界的那几封信。
    上面清楚的写着李怀星的罪状，害死了多少妖怪，又是如何害死的。
    将李怀星关在了雷狱，他本人是没有说什么，可李怀星的那些小喽啰却不能扛得住。
    天界总不至于针对一个黎川。
    说句不好听的。
    黎川都没有被天帝放在眼里。
    那些信上都有属于天界的印记，也没有人会去怀疑阿紫和涂山暮会不会造假。
    看着信上被害死的小妖。
    饶是藤族也觉得毫无颜面去面对妖界其他族人。
    妖界就是如此。
    可以自相残杀。
    但绝不能伙同外敌，残害同族。
    花颜更是将那些信带去给了同样关在天牢里的涂山棉看。
    今日黎川受刑，涂山棉也在场。
    “如今，你还觉得狐主不好？”花颜不屑的看着如今颓败的涂山棉。
    自从得知黎川与李怀星联手，害死了许多还滞留在人间的小妖后，涂山棉就一直是这样的态度。
    花颜知道，这些人就是看不惯狐主成为妖王。
    可她必须为狐主证明。
    “你以为如今的妖界是怎么安稳度日的？还有妖界的种种变化？那些都是狐主提出来的。老妖王晚年沉迷于看着子女杀戮，各族之间的矛盾摩擦不断，九尾天狐一族更是凋敝。换成你，亦或是其他人，你们能保证可以做到狐主这般？”
    花颜破天荒的说了一大段话：“你们总说，狐主当年故意示弱，让你们误会。可你们想过没有？狐主从来没有示弱，是你们先入为主的认为，狐主的母亲不过是凡狐，所以比你们弱而已。”
    不得不说，花颜的话一针见血的将涂山棉等人一直怀疑，又不愿意去相信的真相点了出来。
    涂山棉他们不服涂山暮。
    还是因为出身。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等级分明。
    血脉可以决定一个人走多远的下限，甚至提升上限。
    涂山暮在展露九尾天狐血脉之前，涂山棉等人根本没有将她真正的放在眼里。
    不过是觉得，那时的她们作为伙伴，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等到最后，需要她们自相残杀的时候。
    涂山棉相信。
    自己与涂山妙，一定会率先将刀尖对准涂山暮。
    “狐主登位后，除了让你们离开妖王宫之外，根本没有苛待过你们。是你们不满足，才酿成了如今的结果。”
    花颜说完，也不再说什么了。
    如果涂山棉到现在还执迷不悟，那她也无话可说。
    涂山棉抬头看着台上的黎川。
    阿紫在将黎川的罪行一条一条数出来的之后，什么过程都没有，二话不说就一刀刺入了黎川的丹田处。
    将黎川的内丹剖了出来。
    这一次。
    没有涂山棉舍去一条尾巴保命，藤族曾经给过的法宝也都被收走。
    失去内丹的黎川很快就瘫倒在高台上。
    鲜血从他的腹部蔓延开。
    就如同那日倒在巷子里的阿紫，身下那片刺目的红。
    竹楼上。
    涂山暮一点不意外阿紫的动作利落。
    倒是阎魄，很是惊讶的说：“没想到，阿紫竟然也是个狠人。”
    说着，又觉得不对，改口道：“狠貂！”
    “胡说八道！”涂山暮好笑的白了他一眼。
    “阿紫一直都是如此，只是在遥水镇的时候不需要她展现出这一面……”
    涂山暮说到一半，嘴角的笑意顿住。
    她好像明白了，妖尊那几次说的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