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动用星蕴，没有使用能力，仅做战技上的交流。
    霁雨则跟风暴小队的队长在交谈着，看到丽妲，女孩便走了过来。
    “丽妲队长，我还以为，你要在战车上过夜呢。”霁雨用开玩笑的口吻说。
    丽妲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饶了我吧，那种地方，除了韩树他们这些男人，谁能够睡得着。”
    “女人啊，得对自己好点。”
    丽妲打量着这个女孩，说：“你比以前开朗过了。”
    霁雨愣了下，然后看向远方：“有些事情想开了，人也就变了。”
    丽妲小幅度地点着头，她知道霁雨的一些情况，知道这个女孩的父母都遭遇了不测，知道她刚加入夜行者时用冰冷和漠然武装自己，知道她宁愿住在以前的家里也不愿意搬到更好的公寓。
    “知道你爸爸知道，现在你已经是队长了，肯定会很欣慰的。”丽妲含笑说道。
    霁雨却摇起了头：“不，他会把我臭骂一顿的，他最不喜欢我摆弄兵器，更别说加入夜行者了。”
    丽妲顿时有些尴尬。
    霁雨却自己笑起来：“不过，臭骂过后，他会很含蓄地称赞我。他就是那种刻板的人，哪怕他其实心里高兴，他也要先把你骂个狗血淋头再说。”
    顿了顿，女孩叹息起来：“可惜，我再也听不到他骂我了。”
    两个相差七八岁的女子，相视无言。却在这时，猎鹰战车里冲下来一个士兵，跑到丽妲身边：“队长，联系不上梁队长。”
    “联系不上？”
    丽妲愣了下，这个结果超乎她的预料，她快步往战车处走，要自己试试。
    霁雨收敛心情，紧跟在丽妲身后，两个女人来到车里。
    丽妲捉起了通讯机，联系起梁森来，很快屏幕就出现信号受到干扰的提示。
    霁雨见状，略显紧张地说：“我联系下天阳。”
    她拿出自己的通讯机，一番操作，同样没有结果。
    “怎么会这样？”
    霁雨担忧地朝城市的方向看了眼：“丽妲队长，要不，我带队进去看看？”
    “不！”
    丽妲迅速做出判断：“很可能你进去后，也会断掉联系。放心吧，梁森经验丰富，何况还有天阳。”
    “他们不会有事的，作为 夜行者，我们要相信自己的同伴。”
    “那我们怎么办，就在这等吗？”霁雨克制着自己的焦虑，尽量不让情绪影响自己的判断。
    丽妲却摇着头说：“不行，无法联系到梁森，说明那座城市里有无法预测的危险。而我们距离城市太近了，我们必须撤离，至少，得拉开一段相对安全的距离。”
    “另外，我会把这件事汇报给远征军指挥室，具体的后续行动，由他们来判断和下达指令。”
    “你去通知昆蓝他们，我们得走了。”
    霁雨点点头，跳下了战车，往城市的方向看了眼，轻声道：“可不要出事啊，天阳。”
    ……
    新安市。
    街道上，看着那具扭成麻花状的尸体，天阳心里涌起强烈的熟悉感。就好像，他经历过类似的事件，并且，在同一个地方！
    可这是不可能的，他这是第一次探索新安市，为何会觉得熟悉。
    梁森走了过来，捉住天阳的肩膀：“你刚才说‘又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天阳定了定神，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他没有隐瞒，没有故意压低声音，所以周围的人都听得见。
    “队长，你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你的意思是，你经历过类似的事件？”西恩往那具尸体看了眼，由衷地感到诡异和恐惧。
    天阳小幅度地摇着头：“我只是有熟悉感，但我可以肯定，我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件，更没有来过这座城市。”
    梁森沉思了一阵并说道：“在灵感、直觉这个领域里。调和者是个中翘楚，他们在感觉方面异常敏锐，如果是他们的话，应该能够把握到真正的缘由。”
    天阳摊手语气无奈地说：“可惜我不是调和者。”
    梁森颌首：“我知道，但其它职阶的升华者，感觉也会比普通人敏锐。职级越高，越是如此。”
    “你感觉到熟悉，在我看来，这应该是你的身体，或者大脑在提醒你。”
    “有可能你确实经历过类似的事件，并且，就在这座城市里。但这方面的记忆被修改，或者删除，或者顶替。总之，有关的记忆消失了。”
    “可你的身体，你的大脑记得。因此，才会有熟悉的感觉。”
    天阳感觉到一股寒意正往上蹿：“梁森队长，照你这么说，我们其实已经经历过，但我忘记了。可我的身体和大脑记得，所以才有这种熟悉感。”
    “那你们呢，你们可有熟悉的感觉。”
    梁森摇着头：“很遗憾，我没有这种感觉。”
    他又看着其它人：“你们呢？”
    西恩等人茫然互视，尽皆摇头，表示没有熟悉感。
    天阳皱起了眉头：“难道是‘吞灵虫’，这座镇子里有同样的怪物？”
    ‘吞灵虫’会吞噬人类的记忆，并操控这些记忆，如果是那种虫子的话，能够修改和删除记忆，并不奇怪。
    可天阳又摇了摇头。
    吞灵虫可不会降下黑暗，然后在黑暗中把人给绞杀，如果当初那条‘吞灵虫’有这么诡异的杀人方式，说不定他和昆蓝早就死在那座镇子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名士兵的照明设备开始闪烁起来。那名士兵在头盔里的脸，表情都变了。
    他慌张地看向梁森：“队长，救我，救我！”
    灯光闪烁得更厉害，光暗的切换间，仿佛有无形的魔爪正伸向士兵。
    士兵承受不住这股压力，尖叫着往旁边距离最近的那个同伴跑去。
    这个同伴没有慌张，甚至伸出手，想要给予支持。
    但就在这时，黑暗突然降临。
    那个士兵的身体，所有的，一切的事物都笼罩在纯粹的黑暗里。
    那是光无法穿透的黑暗，那是声音无法传递的漆黑，它就像一个降临在现实世界里的噩梦，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眼前。
    大概过了几秒的时间，灯光又亮起来。这时候，周围才响起了一阵吸气的声音。
    以及，地上多了第二具麻花状的尸体。
    “我们得走了。”
    梁森叫了起来：“往天上打一颗照明弹，我们按原路返回。”
    他又拿出通讯机，打算联系丽妲。
    看着这一切，天阳又有种熟悉的感觉，并且直觉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果然。
    照明弹虽然升上了半空，光芒洒落大地，但黑暗出现的时候，天空的银华并无法阻止它。
    梁森也联系不上丽妲，他们和外界的通讯已经给切断了，众人徒劳地往原路返回，途中不断有人长眠于黑暗之中。
    士兵死光了之后，就轮到升华者，一个接一个。
    最后，连梁森也死了。
    天阳头脑空白，第一次对自己感到无能为力，他只能启动异体，以超然绝伦的速度，冲出了城市那道钢铁围墙，冲进了塞满了汽车残骸的公路上。
    他心神恍惚，直到听见有人说话，他才回过神来。
    “这座城市拒绝外来者进入。”
    他看到梁森，看着那些炮指来路的战车有感而发，然后回头看着自己：“怎么了，天阳？”
    “我……”
    “我也不知道。”
    天阳摇摇头，感觉有些奇怪，他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另一方面，他对梁森这句话莫名熟悉，似乎高山鹰队长已经说过，并且不止一次。
    “发什么呆啊，走吧。”
    梁森笑着推了他一把，然后向那面钢铁围墙走去，眼见他要跨过大门时，天阳打了个激灵，冲口而出。
    “别进去！”
    梁森回过头，看着天阳的眼神有些奇怪：“怎么了？”
    天阳捧着脑袋：“有点奇怪，我觉得，如果我们进去的话，会有危险。”
    梁森哈哈笑起来：“逆界里本来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危险，我们行走于黑夜，还会害怕危险？”
    “天阳，你今天有点不在状态啊。”
    说着，梁森已经走进了大门里。
    天阳只好跟了上去。
    他看到了‘坚决不让一个感染者入城’的标语，看到丢弃着无数帐篷的街道，看到留下绝望记录的房间。
    跟着黑暗再度袭来，探索者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他冲出了大门，头脑空白，心神恍惚。
    “这座城市拒绝外来者进入。”
    然后，他又听到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
    第723章 恐怖循环
    “队长，你刚才说什么？”
    天阳脑海里闪过一抹灵光，浮现模糊的想法，却未曾捉住，只觉得它与梁森刚才说的话有关。
    梁森有些茫然、有些奇怪地看了少年一眼：“我说，这座城市拒绝外来者进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