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还在一个屋檐下，估计两人伤得地方更多，大伤没有，小伤少不了，反正秦春晓觉得陆玄冬说的“云琛脾气好”这句话不太对，因为对方每次来送药的时候，总喜欢在亚申卡身上掐一下。
    幼儿园的小男生都嫌这个吸引人的手法老套了好吗？
    至于秦春晓，他腿脚算是恢复利索了，起码走路没问题，返回俄超时也没有再让队医背着了。
    就是队医和他一起走进俱乐部的大门时，过来迎接他们的安东止住脚步，对亚申卡好好打量了一番，直接转头找秦春晓要起了去找老大夫看诊的指南，比如如何买票、下飞机如何走、如何挂号等等。
    安东：“我从认识亚申卡开始，从没见过他脸色这么好，老实说，拿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对比，我第一次意识到他以前的脸有点黄。”
    “缺气血所以脸色蜡黄。”秦春晓立刻反应过来，“亚申卡这阵子补血补得都流鼻血了，但安东，你看起来气血很好，而且运动员不能随便吃药。”
    安东：“我当然不需要吃药，但我姐姐生完孩子后一直脸色不太好，而且怕冷、例假不规律，去医院查，医生也只说她是贫血，我觉得她应该需要这个。”
    中医对付这些问题的确是专业的。
    秦春晓把他送给亚申卡的中医攻略转发给了安东，最后俱乐部里所有有女性家属的运动员都过来要了一份，大概是觉得有备无患吧。
    亚申卡也是牛逼，才回来没多久，就仗着自己气血比以前旺，扒得只剩下一件长袖衬衫，跑去和到仓鼠俱乐部下属排球冬令营里，陪那些排球少年、少女打雪仗，当天晚上就发烧了。
    秦春晓挠头：“这打雪仗还能打出烧来，亚申卡确实是虚，该多补补的。”
    他这句话才出口，连李羚都露出无语的表情来。
    尼古拉：“米沙你……算了。”尼老师都放弃奢望从不生病的神仙体会凡人的苦了。
    不过李羚却把这事发到了网上吐槽，意思是毛子都能冻病，但他亲爱的晓仔就是从没病过，接着这条动态被仓鼠俱乐部其他队友、国家队其他队友，还有牛顿等人转发，秦春晓过分健康的事就这么曝光了。
    大家伙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调侃一下小秦免疫系统的战斗力挺强的，但理论上来说，秦春晓这类人的存在也符合科学，所以舆论发展到最后，就是推特上的排球球迷们送给小秦一个新外号。
    半神。
    虽然不是塞巴斯汀、多明尼克那样的神兽，但拥有以人之名向神挑战的勇气，以及无以伦比的防守天赋以及杰出的球商，就像希腊神话里那些挑战神与神兽的半神英雄一样。
    所以秦春晓的外号里都多出了“半神”，国内球迷将这个称号改了改，亲切的唤他“半神墩”。
    秦春晓一开始还觉得欧美球迷中二不输日本人呢，但等他逛了一圈国内的网回来，心情便十分微妙。
    他这辈子就逃不过墩字了是吧！
    但等到他们开始打比赛的时候，连仓鼠球迷们举着的应援牌牌上的“米沙”都改成了“半神”，可见这个称呼广受认可。
    秦春晓有点受宠若惊，他在大家的眼里就那么神吗？
    这场比赛被秦春晓把进攻效率摁到了只有往常百分之七十的敌方主攻：你是挺神的。
    在糙男遍地、别称俄糙的俄超联赛中，拥有米沙鼠罩着的仓鼠俱乐部把其他队伍都衬托成了孤儿。
    等秦春晓伤后回归的第一场比赛打完，尼古拉还特意把他拉到了自己的冬令营里，请他与其他青少年球员分享防守心得。
    球员退役后是可以选择开班教人打排球的，做不了知名球队的教练，教教小孩也是一门营生，而知名球员和厉害的教练下场教学时，更是会让无数排球儿童趋之若鹜。
    有不少球员甚至就是参加夏令营时，被厉害的教练一眼瞄中，从而发掘培养的。
    巴西的马尔斯排球夏令营、意大利的洛伦佐少儿排球营、尼古拉的仓鼠排球冬令营并列目前世界上最能出人才的地儿，像洛伦佐，作为意大利排球教父，他男排女排都可以带，意大利出品的排球运动员多多少少在他那儿混过。
    像达里奥，他甚至还在烤肉叉打过球，后来才跳槽到了enel和马蒂亚做搭档，为了这事还挨过骂呢，大抵不过是“忘恩负义”、“辜负恩师”之类的，直到现在也有球迷爱拿这个做达里奥的黑点，时不时拉出来骂一遍。
    其实这事连洛伦佐都没说过啥，对他而言，培养好的球员去更适合他们的地方，对洛伦佐而言反而是更好的事情，因为运动员们在联赛里努力练级，到了国家间的比赛时才能拿出更强的实力，为意大利争光。
    而秦春晓以前哪里教过别人啊？
    他从来都是被教导的那个，以他的资质，不管碰到什么教练，他们都会知道他的天赋，然后尽力培养他，甚至是动用自己拥有的一切资源来给他喂饭。
    小秦擅长吃饭也是有原因的。
    他抱着个排球，站在一群平均年龄15岁的少男少女面前，自己也没比人家大多少，还比这群人里的大部分人矮得多。
    但他面上还撑着大前辈的样子：“所谓接球，主要就是练，我用说的你们可能感受得不清楚，接几球就知道了。”
    说完，他给索索、二愣、格里戈里打了电话，索索是国家级发球高手，二愣的跳飘只要过网都有威力，格里戈里作为前沙排高手，发球也练得不差。
    加上秦春晓自己，四个已经在成年赛打出名堂的家伙一个接一个发球，间隔不超过3秒，而参加冬令营的小球员就排队过来接，接完四个球换人。
    这四种风格不同、威力不一的发球换了成年球员来接也会很辛苦，何况是少年阶段的小孩了。
    大部分人一个球都接不到，有些厉害的能接到一个球，接到两个以上的压根没有。
    不一会儿，就有人大着胆子：“米沙，你们这样发球，我们根本接不住，我相信没人可以做到，你这是为难人！”
    秦春晓停住动作：“诶，很难吗？”
    他在日常训练的时候就经常这么挨揍啊，以前马尔斯经常让俱乐部里最好的四个发球高手来砸他，丫的一个球速低于110的都没有，最厉害的那个巅峰球速135，秦春晓鼻血都被砸出来了，最后也硬是和那群人刚到了底。
    他在巴西获得的第一个外号可是“硬汉”。
    秦春晓停住动作，把一直蹲旁边的鲁斯兰也叫了过来，让他们四个以间隔1秒的速度来发球。
    鲁斯兰一抖：“你确定？”
    秦春晓戴好护臂、护腕、护膝：“确定，来吧。”
    让这群不知道什么是世界级防守大闸的小孩开开眼界。
    索索是清楚秦春晓水平的，他干脆的发球，被秦春晓一抡胳膊接起，尼古拉这时正好将一个装球的推车一推，那车横着从网前开过，而被秦春晓接起的球精准落入车筐中。
    第二球是格里戈里发的，秦春晓这次为了接球，干脆往左一扑，再次接起。
    第三球鲁斯兰，秦春晓抬脚把球踢入车框中，也就是最后二愣发的球他没接住，因为这球是擦网的，秦春晓像只小海豹一样朝前滑去，结果和车撞上了。
    他捂着鼻子，哀怨地看向尼古拉，尼古拉尴尬，一边吹口哨一边过来扶他：“对不起对不起，教练没想到图愣奇卡会发擦网球。”
    秦春晓默默接过二愣的纸，卷好塞鼻孔里，这下也没法鼻子出气了，只好一边嘴巴呼吸一边双手叉腰对冬令营的少男少女们扬起下巴：“怎么样，只要你们练到我这个水准，以后无论遇到多厉害的攻手，都可以有效限制他们得分。”
    小孩们都一副崇拜又惊喜的样子，其中几人看着自己的脚，心想既然米沙可以用脚接球，那他们以后是不是也要练习拿脚颠球？
    以后别人会不会将他们误认成足球运动员？
    几个一米九两米的俄国少女还凑一起悄悄说话：“米沙好可爱！”
    “他一定是可爱之神生育的半神！”
    “他还双手叉腰诶。”
    在这群人眼里，一米八的秦春晓大概就是萌物中的萌物吧。
    是的，秦春晓终于赶在18岁之前突破了一米八。
    请记住，小秦正式长到一米八的日子是2019年1月20日，不是19日也不是21日，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甚至称得上重大，陆玄冬知道后都在朋友圈发了好多烟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自创的食品公司上市了，他才这么喜气洋洋的。
    虽然小秦只在早上量身高，因为人在清晨睡醒时最高，如果是晚上量的话，秦春晓还是只有179.7，但那不重要，因为秦春晓从不在中午十二点以后量身高！
    秦春晓在冬令营客串了两个课时的小老师，成功让这批人在四个大球员发球时至少能接起一个球，厉害的能接起两个，唯一一个接起三个球的小男孩，已经被尼古拉联系父母了。
    尼古拉大概是觉得自己又挖到了一个好材料。
    女排那边也有三个姑娘接起了两个球，须知女排发球速度比男排还是低了点，这是生理局限导致的，但她们却表现得不比其他少男差，这让尼古拉相当看好她们的潜力，转头就将她们的名字报给了俄国女排国家队的教练。
    秦春晓晚上给牛顿写俄超周报告的时候，顺手将这事写了上去。
    从邮箱里看到这些信息的牛顿：……好小子，你这波资敌可够狠的，知不知道俄国排球的特点就是高点强攻+糙，而他们的教练想要培养防御选手已经好久了啊？
    你这是免费帮人家挖了好苗子出来，还帮这些好苗子升级呢！
    但尼古拉教双子星的时候也没藏过私，二愣就靠着尼古拉的喂饭，一路升级到了已经不怎么抽风的地步，牛顿捏着鼻梁，认命的将小秦从冬令营学来的青少年排球运动员训练菜单录入自己的【养娃】文件夹中。
    而秦春晓参加完冬令营，又提了一篮亚申卡最爱的樱桃，准备去探望奶妈亚申卡。
    第155章 烟火
    亚申卡是个大咧咧的人，对已经认同的朋友是不设防的，所以秦春晓直接从他家门口的地毯里翻出备用钥匙，开门进屋。
    然后他就闻到了一股清苦的气味，又看到了正在坐着小板凳煎中药的陆云琛。
    冬仔的弟弟怎么在这儿！等等，他好像是亚申卡的灵魂伴侣，在这似乎也可以理解……个屁嘞！他俩不是水火不容见面就掐嘛！那掐还是字面意义的掐！
    秦春晓张大嘴，手里的樱桃啪嗒落地上，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小子怎么在俄国弄到煎药装备的？那煤炉子、药罐子以及一包包的中药是如何过境的？！
    陆云琛也张大嘴：“秦队，你听我解释，我不是听说亚申卡生病才来的，我是来了才知道他生病，然后出于灵魂伴侣的情谊，才照顾他的。”
    秦春晓：“你和我解释干什么？”
    陆云琛：“我怕你误解我关心他啊！”
    秦春晓又看了眼陆云琛，这一米八八的大个子坐板凳的画面实在是很搞笑，两条腿都像是没地方摆，而且他肯定亚申卡家里之前是没有煎药设备的，所以这玩意大概率是陆云琛送到俄国，而跨国送东西，这怎么也不能用一句“陆云琛是个热心肠”就可以解释的。
    陆云琛又解释：“是医生说他那个药要坚持吃，之前医生开药时说要连吃三个月，每个月都要换一次药，我就让亚申卡买，结果那药光是一个月的量就要一千多块，药不拿专业设备煎又药效不好，所以我就干脆送过来了。”
    至于他现在煎药，也不是让亚申卡马上吃，而是放冰箱里，等人康复了再吃，反正这是很温和的补药，他提前问了医生，说只要病愈了，就不会吃出问题。
    他大概越扯越觉得扯不清，秦春晓却听明白了，陆云琛给亚申卡做看诊翻译时，一听医生说中药要长期吃才有效，就告诉亚申卡买药，谁知亚申卡付款时才发现药费不便宜，于是便操心起了这药亚申卡有没有按时煎按时吃。
    亚申卡当然有吃了，他用锅熬药，一般是一口气熬一周的量然后塞冰箱里，去俱乐部上班时都会带装药的保温杯，喝药时还会把脸皱起，让去围观中药的其他球员心惊胆战，觉得亚申卡说不定在吃毒药。
    见过亚申卡熬药的，还都喜欢说他像个男巫，哈利·波特那种。
    不过陆云琛这公子哥居然也会觉得一千多的药贵了，看来冬仔的教育十分成功。
    秦春晓捡起樱桃篮子，轻轻开了卧室门，亚申卡还在床上睡着，呼吸均匀，睡眼安宁。
    “他妈妈说他吃完药后一直在睡，是凯瑟琳阿姨来开的门。”陆云琛双手搓着裤腿，十分窘迫。
    凯瑟琳是亚申卡妈妈的名字，一位丰满的护士长，和二婚丈夫（一位心外科医生）在同一家医院里忙碌的工作着，平时不怎么管已经30岁的儿子。
    秦春晓左看右看：“那凯瑟琳现在去哪了？”
    陆云琛涨红脸：“她、她以为我是亚申卡的新任男友，就放心的走了，她说医院那边又有高难度手术，她要去帮忙，你之后可以帮我和她解释一下我和亚申卡的关系其实很单纯吗？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秦春晓干脆道：“好的，我会帮你解释，你吃过晚饭了吗？”
    好歹也是冬仔的弟弟，他还是照顾一下吧，而国人照顾人时最常关心的，大概就是吃没吃了。
    陆云琛：“吃了啊，凯瑟琳阿姨做了晚餐才走的，粥还在灶上热着，等亚申卡醒了再吃，不过她看到我过来后，又给冰箱里拿了俄罗斯饺子煮，挺好吃的，你帮我解释的时候，可以帮我要一下俄罗斯饺子的做法吗？”
    这小子擅长和阿姨交流的特性似乎在俄国也持续起效了。
    之后秦春晓才知道陆云琛来俄国的另一重原因——白明的过激粉丝給陆家寄了死老鼠，并表示只要白明被定罪，该粉丝就会开车和陆家所有人同归于尽，于是陆玄冬又把弟弟送出国了。
    他还真不是为了亚申卡来的，陆玄冬给弟弟订了西伯利亚15日游，明天人就要随团去贝加尔湖了，送煎药装备只是顺便。
    秦春晓听到这事的第一反应却是：“疯了吗？为什么那些人要为了个白明拿命开玩笑！”
    陆云琛：“其实我觉得对方应该不是真的想死，因为就在你来之前，我哥给我打了电话，说警察追到粉丝家的时候，发现那只是个小学生，压根就不会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