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忍不住叹口气。她家女明星永远像是没事人，一丝不苟。虽说高压下保持敬业个好事，但……冬天落水戏，痛经都不耽误野外戏登山吊威亚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从来没宣传过，要是其他演员早就自己爆料天天挂热搜了。
    还没安生五分钟，玩手机的程芽又喊了经纪人，“姐，有一个小成本电影，了解一下？”
    经纪人头也不抬：“又是赔钱的买卖。”
    程芽：“关于无国界医生的故事，有真人原型，听起来不错。我不一定当女主角，我可以当导演……”
    经纪人：“呵呵，那请问程导演准备在哪儿取景？”
    “国外吧，最好真实……”程芽小声。
    “我不同意。”经纪人让她打消这个念头，听着都危险死了。
    但程芽哪能这么容易就放弃，后面还是接下来了。
    寒冬腊月，大雪纷纷扬扬。今年运气好，交通出行不受阻碍。程芽计划着杀青后就去筹备那部无国界医生的电影，如果顺利的话天热前就能先去踩点取取景。
    “投资呢？赞助呢？请问您还有钱吗？”经纪人在边上一针见血。
    程芽没出声，就静静卸妆。
    在圈内打工的这些年，她离黑心资本的预想越来越远，赔本买卖很多。当明星当演员挣的钱是多，但也经不住她这么造，投资所谓的差点资金就能运作的各种作品，血本无归。口碑是好，钱没了。
    经纪人：“你就是太心善，世界上想出头的好作品很多但不是个个都能看到，命里无时莫强求，以后少帮点。”
    程芽幽幽道：“还好当年没去做生意，不然更赔。”
    经纪人：“还是老老实实在娱乐圈待着吧，好歹报酬高，能支持你乱造。”
    这时候程芽放在水池边的手机响了。
    她瞥了一眼，是一串陌生号码。
    “姐，我手上都是水，你帮我点一下，开免提。”
    按下接听后，对面有两三秒没出声。
    程芽有点疑惑：“你好，请问哪位？”
    “程芽，你奶奶过世了，下周五的葬礼。”
    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知道了。”程芽垂眸挂断。
    经纪人听了神情也跟着肃穆。她几乎不讲任何关于家人的事情，还无父无母，电话中提到的奶奶应该是她为数不多的亲人。
    “请节哀。”
    程芽的脸上却不见悲伤，说：“我和她都几年没见了。”
    经纪人：“那你去参加葬礼吗？下周五…剧组可以请到假。”
    “还没想好。”程芽清水洗好脸，什么护肤品也没涂，抓着手机回休息室了。
    不知多久没联系了。
    她换了手机，曾经联系的内容懒得去同步过来，就像是全新的开始。
    逢年过节她没回去过，也没想过要什么时候会重逢。
    曾经亲密无间，享受床笫之欢的两个人，如今就是两个陌生人。
    去，还是不去……
    可能是刚好想吃那座城市的一家餐厅，可能是命运恰巧安排，她要出席的一个产品代言见面会地点定在了那座城市。
    可是又能多巧呢，经济发达繁华的城市总是被选中，她无数次来拍戏来取景，却从没去过那家餐厅，从没回过曾经住过的房子。
    她在一个夜晚短信回复了那个陌生号码，询问了具体时间地点，没有多余的任何字眼。
    就像是这几年也没有过多余的想念。
    她真的以为过，会再也不联系。
    分开是大雪天，重逢亦是大雪。
    女明星开车低调出席葬礼。
    快递大师天公不作美，雪变得很大。
    有人递了把黑伞给她。
    原来如果这场葬礼她不来的话，就是只剩他一人。
    是啊，程家还剩多少人呢。只有她和他了。
    “好久不见。”她抬起眉眼，长途奔波后有了一丝倦容。
    “好久不见。”
    他与她一致的黑色，两人的气质竟是有些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