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与昭昭(重生)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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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昭昭兀自拿脸蛋蹭了蹭付清台丝滑的绸缎衣裳:“以后我伤心,你不许一上来就同我说大道理,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
    “那我若实在伤心,你该说些什么呢?”程昭昭捧着他的脸蛋,泪眼婆娑地问道。
    对于付清台而言,这显然是一道送命题。
    他看似认真思忱一番,答:“不哭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程昭昭抿了小嘴,觉得他也不算太无可救药,但她还是不够满意,道:“你该说,昭昭不哭了,不论哪个朋友抛弃了你,我都永远不会抛弃你,你是我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最爱最爱的女人,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一辈子都不离开你。”
    “……”
    有些许肉麻。
    好吧,是很肉麻。
    付清台琢磨了一下子,觉得这其间的每一句话他都可以对程昭昭说,但是一旦合在一起……便如同一堆华丽词藻堆砌,难以入目。
    程昭昭等了片刻,见他没什么动静,默默从他怀里探起头来,期待地看着他。
    付清台叹一口气:“昭昭,不早了,今日考校结束,明日也得继续念书,还是回去早点休息吧。”
    程昭昭不说话,扯了扯他的衣袖。
    付清台尚未酝酿好,只得又叹一口气:“明日给你做糖醋排骨和水晶玉米饺。”
    行叭,勉勉强强原谅他的难以启齿。
    如今夜深了人少,程昭昭也懒得顾忌什么,直接爬上了付清台的背,要他背自己回去。
    一步步往山路下去的路上,她被付清台颠的有些舒服,原本哭的酸痛的眼睛受不了久撑,渐渐的便阖上了。
    就在她睡的朦朦胧胧,大脑即将失去思考之际,她又被付清台放了下来,靠在女舍门外幽暗的竹林里。
    “昭昭。”付清台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心悦你。”
    程昭昭迷迷糊糊,“我知道啊。”
    这话他中秋那日便说过不下一次了。
    付清台抿唇,将她面对面拥入怀中。
    “所以,不管是谁抛弃了你,我都永远不会抛弃你,你是我生生世世,唯一认定的妻子,是我的心肝,我的宝贝,我付清台两辈子都最爱的女人。”
    他话说到此处,又忍不住将她抱的更紧一点。
    “昭昭,我永远都不离开你。”
    第四十三章
    有了付清台的承诺, 程昭昭一整晚回去心里都是又甜又酸的。
    江妩的事虽然叫她伤心,但因为付清台的缘故,她也不至于太伤心。
    她回到屋中坐了许久, 思来想去,又去了一趟陈温那里。
    陈温的屋子住了二人, 有些话她不好当着不熟人的面讲, 便将她拉拉扯扯到了自己屋里,说了江妩的事。
    “……何若,我到山上之后便只有你同阿妩两个好朋友,她今日说这些, 着实是把我伤到了,但是你帮我分析分析,是不是我也有错的地方?付清台同阿妩没什么交情,定是一心向着我的,还说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怕他只是片面之词,你说,我有没有错?”
    “你错在脑子实在是不好使!”
    陈温点了点她:“任何一个一开始就是真心待你的朋友, 她都不会从你的首饰匣子中挑一支最华丽最金贵的, 你当真当她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花?程昭昭,你清醒点吧。”
    “我……”
    程昭昭捂着额头:“可是阿妩……”
    她红肿着眼睛,思来想去, 渐渐明白过来, 好像的确是这个意思。
    只是再想起她傍晚说的那些话,她还是有些难过, 难过之余, 竟也有了点脾气:“所以根本不是我的错!”
    “你错什么了?”陈温这回倒是同她好好说话了, “我就算再傻,也能看出来你的身世不简单,你当江妩看不出来?你随随便便一出手就送金送银,身边哪个不想巴结你?”
    “你大抵还是算有点聪明的,知道财不外露这个道理,平日里戴的首饰也没有多过分,但是不多,你可知道,你千金小姐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个性,哪个看不出来?”
    “江妩同那些想要巴结你却又不敢上前的人没什么两样,她聪明就聪明在,她会装乖巧扮柔弱,她敢上来同你这个千金小姐真正攀谈。”
    程昭昭睁着眼睛,越听越觉得悲哀与惶恐。
    难道因为她的身份,她出门在外,就连一个真正的朋友都交不到了吗?
    她突然将脑袋钻到陈温的眼皮子底下,深深看她:“何若,那你,那你,那你……”
    你是因为什么与我结交的?
    陈温气结,想不到她一个已经及笄的人了,当真会问出这种蠢问题来。
    不过程昭昭很快又自己想起来,她是自己病了,陈温是来好心给她送补药的,是她拉着人家,非要做朋友。
    她觍着脸贴在陈温的肩上:“对不住何若,是我瞎想了,但是阿妩的事实在是叫我太难过了,阿妩,阿妩当初也待我挺好的,她还给我送她家娘亲亲手做的糕点呢。”
    “还是那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这回吃了教训,以后还这般轻易与人做朋友么?”
    “我从不轻易与人做朋友的!”程昭昭迅速地摇着头,“我只是当初在山上初来乍到,担心没人与我玩,正巧你和阿妩又都肯主动与我亲近……”
    这在上京城里,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每一个靠近她的人,都必定被她爹娘调查清楚了身份,被身边的丫鬟嬷嬷看着才行。
    陈温这才稍微有点放了心:“如今你也算功德圆满了,和你的付大哥既然心意相通,那你也就没必要一直执拗在山上了,想个借口,早点回去吧。”
    “不不不。”程昭昭的脑袋在片刻间又摇成了拨浪鼓,“我还没有考到明晖堂,现在这个节骨眼回到京城,是会遭人耻笑的。”
    堂堂乾安侯府的千金,即将订婚的对象并不愿意回来与她相见,她独自扛着背包,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到姑苏,跋山涉水,只为与他相见,找他算账。
    光是想想就知道有多丢人了。
    程昭昭脸颊埋在陈温身上,连想都不愿再想。
    “我一定要考进明晖堂,功成名就了再回去!”
    —
    将江妩的事情抛诸脑后,这回的程昭昭好像终于不是在空喊口号,不论是苏衔青还是付清台还是陈温,都能明显看出她超出寻常的意志,以及对学习的极大热忱。
    苍南山的考校一月一次,她八月的考校结果不用想也知道是进不去明晖堂的。
    那就九月继续,十月继续,十一月十二月,都有的是功夫继续……
    九月份的结果出来的时候,程昭昭其实觉得自己已经是进步巨大了,但无奈她起步低,平时不学无术惯了,距离一步跨到明晖堂,还是有一定难度。
    十月底出结果的那一日,她实在紧张不已,等付清台把夫子用朱笔批过的卷子拿出来的那一刻,她叫陈温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去看。
    两个月了,她当真已经孜孜不倦,用功了两个月了,若是再考不到明晖堂,她便当真要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乾安侯府的姑娘,简直是太给家族蒙羞了。
    学堂里,苏衔青和沈愿也都陪在她的边上,等着看她这一次的结果。付清台走过来的时候,苏衔青已经小眼偷瞄,看到了表姐的成绩。
    他脸上的喜悦可见一斑。
    “啊啊啊啊啊!”
    程昭昭被陈温放下眼睛,激动地直接回身抱住了她的腰际。
    两个月的努力,她喜极而泣。
    批阅过后的卷子在左上角用朱笔大大地写了个“升”字,意味着她可以就此升到明晖堂,继续努力了。
    “呜呜呜……衔青,我没有骗你,我当真是有来用功读书的……”她冷静下来过后,赶紧将卷子塞到苏衔青手里,希望得到表弟的原谅。
    可苏衔青又哪里真正生过她的气呢,他握着表姐的卷子,想要装一装冷静,哪想咧开的嘴角却是无论无何都合拢不上。
    罢了,那就不装了。
    “恭喜表姐,贺喜表姐,表姐的用功我都看到了,表姐这两个月也辛苦了。”
    程昭昭感动到无以复加,与他张手抱了抱,沈愿观察了下付清台,在苏衔青抱完松手之际,悄悄将他也推了一把。
    他蓦然上前两步,措不及防撞入程昭昭亮晶晶又泛着莹光的眼眸。
    “昭昭。”他声音清润,喉结动了动。
    程昭昭却还顾忌学堂里还有别的同窗,不好跟他太过张扬,不过眼角眉梢已是挂满感激的笑意:“谢谢付大哥,付大哥这两个月教我也辛苦了。”
    付清台抿唇:“不辛苦。”
    “还有沈二哥,还有何若,我此番能凭自己考上明晖堂,也是要多谢你们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明日我想下山摆宴请你们吃饭,赏个脸吗?”
    沈愿笑:“你都这么说了,我还哪能不赏脸?不过,你这回是要自己去跟师长说,还是仍旧要借我们清台的光下山?”
    都考上明晖堂了,自然是要拿自己的脸皮显摆显摆。
    程昭昭笑意更深:“我马上就去同院长告假。”
    第四十四章
    再见到院长时, 程昭昭总算不再怀有最初的心虚与愧疚,心下德不配位的感受少了不少,也总算敢跟院长堂堂正正地面对面说话了。
    涂院长依旧慈眉善目一张脸, 给她很爽快地批了告假书,但是在最后又递给她一封信。
    “正巧是程姑娘家里寄来的, 说是务必要当面交给程姑娘, 一刻钟前刚送到,老朽正要去送给程姑娘,程姑娘便自己来了。”
    程昭昭自从出门后,就再也没有收到过家里来的信, 爹娘大抵是被她气到了,懒得理她,祖父估计也是碍于家中爹娘的面子,不好同她联系,倒是私底下几个小姐妹, 都有时不时写信而来。
    她拆开这封家里头一次寄来的信,心下感慨万千。她从未离家这么久,不知道爹娘这么多日不见她, 都会给她写些什么, 不过也有可能是祖父的信,祖父素来也是最疼她的……她这般想着,看到信上内容的那一刻, 得体的微笑却凝固在脸上。
    祖父病了。
    信中言, 入秋之后祖父就病了,大约有一个月了, 常卧病榻不能起, 家里一个月前就想写信给她, 叫她回去,但是被祖父拦下了。
    祖父虽溺爱她,但其实也觉得付清台是个能托付的好孩子,就想既然缘分到了这地步,就干脆叫她在山上同他多相处些时日,也许两人就都转变心意了。
    不成想,这一月下来,祖父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家中实在没办法,才瞒着祖父来的信。
    程昭昭对信一瞬落泪,不仅吓着了自己,也吓着了对面的涂院长。
    院长关切道:“程姑娘这是怎么了?”
    程昭昭颤着手,将信托举起来交给院长:“院长,学生,学生不求下山玩乐了,学生恳求院长,叫学生回家,家中祖父病重,学生想回家看望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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