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此时,田家的孩子也在望着姜婉白,他们有点不明白,这欧阳俊到底在抽什么疯。
“你们乖乖拔草,要是中午之前,我们能拔一半,中午我就给你们做糖醋里脊吃,好不好?”姜婉白对这些孩子,还是很和蔼的。
孩子们一听有肉吃,立刻高兴起来了,也不顾的欧阳俊,就开始闷头拔草。
欧阳俊在一边独自发泄着。这要是在侯府,这时早就有人过来劝他了,甚至,他娘还有他祖母还会给他准备他最爱吃的、最喜欢的东西来哄他。
而他,虽然一般都不会听那些人的劝,但却能趁机发泄一番,然后心情就会好很多。可是现在,根本没人来劝他,田家的人就当他是个透明人一样,这让他发泄的同时,也有些莫名的委屈。
又狠狠的拔了几下草,他只觉的手心火辣辣的疼,朝手心里一看,只见手心通红,这让他又心酸又愤怒。
狠狠的将手中的草扔在地上,他赌气似的一转身回了屋,他是小侯爷,干嘛要做这个。
姜婉白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欧阳俊的异常,知道他冷静的差不多了,她起身跟了上去。
院中,欧阳俊坐在小板凳上,看着旁边架子上的那三盆兰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给你,抹在手上,可以止痛。”姜婉白递给欧阳俊一瓶药膏。
欧阳俊瞟了那药膏一眼,并没有接。
姜婉白也不恼,将药膏塞到他手里,也拿个小板凳,坐在了他的旁边,“你不是说你爷爷睡过乱葬岗,吃过生肉吗,那他有没有说过他拔过草?”
欧阳俊多聪明,一听姜婉白这句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不由得一变,他爷爷那样的人,什么都能做好,也什么都会做到最好,那一直以他爷爷为目标的他呢?
姜婉白一见他的脸色,就知道他明白了,也不打算揭穿他,她道:“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会。我让老四顺便买了些肉,中午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肉有什么好吃的,用肉就打算诱-惑他吗?真是没见识。
欧阳俊嫌弃的看了一眼姜婉白的背影,而就在这时,他的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叫了一下。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两顿加起来只喝了一碗粥,此时早已经饥肠辘辘了。
中午吃肉吗,是酥肉还是红烧肉?欧阳俊用手揉了揉肚子,决定回外面的荒地。
这次,他倒是沉下心,看了两眼别人是怎么做的之后,便蹲在那里一颗一颗的拔着草,速度虽然不如刚才快,却胜在平稳,不一时,便又清出了一块荒地。
拔草这个活其实还真挺累人的,手要一直使劲,没一会儿,手指关节还有腕关节,便开始隐隐作痛。
还有,因为要一直蹲着,蹲的人腿都麻了,尤其是姜婉白这种老胳膊老腿的,拔了大概一个小时,她就有些扛不住了。
站起身活动一下四肢,她发现,他们的速度竟然还挺快的,这荒地大概已经被清理出四分之一了,看来,今天还真的有望把这里清理出来。
继续蹲下,姜婉白刚要伸手拔草,就看见草丛中好似有什么东西。
仔细一看,那东西尖尖的鼻子,溜圆的眼,正一脸小心的望着她。
☆、第42章
腾的一下,姜婉白又站了起来,“这里有东西,大家小心。”
旁边的人一听,赶紧都凑了过来,而那东西被这么一吓,赶紧朝后面退去,身形矫健,眼看着就要消失在草丛中。
就在这时,欧阳俊飞身一跃,一下子跃到了草丛后面,正好截断了那东西的去路,那东西没办法,只能“嗖”的一下,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往姜婉白那里窜去。
姜婉白这才看清那东西的样子,香瓜大小,背上都是黑底白尖的长刺,小脸粉嫩,四肢纤细,竟然是一只刺猬。
“抓住它。”欧阳俊对姜婉白吼道。
姜婉白想抓,可是立刻的,她就想到,妈蛋,这可是刺猬,让她怎么抓?她可没练过铁砂掌、金钟罩的,这要是一抓上,她这手还要不要了!
“快找箩筐来。”姜婉白喊着。
田承运赶紧进去找箩筐,可是这哪里还来得及,等他回来,那只刺猬早就钻到了路边的柴禾堆里,逃之夭夭了。
“真是没用,这都抓不到。”欧阳俊从草丛里跳出来,一边踢着那柴火堆,一边抱怨道。
你本事大,你自己怎么不抓,姜婉白瞪了他一眼,赶紧转移话题,“这草丛里肯定还有,一会儿,你们小心点,别被它扎到了。”
她这么一说,众人立刻被吸引住了心神,尤其是那些孩子们,都眼睛火热的看着那草丛,好像那草丛有什么神秘宝藏一样。
姜婉白也觉的这样不行,草丛里那些东西要是都逃了,最后肯定还得去他们家,刺猬什么得还好,要是有其它的……
看了一下地形,姜婉白道:“咱们先把这草丛清理一遍,一会儿你们在这边等着,我跟承运去草丛那边,拿棍子跟镰刀把那些东西往外赶,你们就趁机抓住它们,对了,千万别让那些东西跑了。”
说着,她还挑衅的看了欧阳俊一样。
欧阳俊脸一扬,“有我在,什么都跑不了。”
孩子们拔草也都拔累了,正想干点有意思的事,所以也都赶紧点头,拿箩筐的拿箩筐,拿棍子的拿棍子,至于欧阳俊,则从路边找来很多石子,拿在手里掂量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姜婉白笑了笑,拿着一根长棍绕到荒地的另一面,一边拿长棍敲打着草丛,一边叮嘱田承运,“一定要小心,虽然这么一打,那些大点的动物会跑,但是万一有蝎子什么的,就糟了。”
田承运今年十四岁,农家人其实十五岁就可以娶亲,其实他基本上算是个成年人了,而且就像他爹一样,他干活也是把好手,所以听姜婉白这么说,其实他心里觉的姜婉白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不过他还是很感激姜婉白给他的那份关心,所以他向前了几步,将姜婉白护在了身后。
两人一路前行,不一时,果然看见前面的草丛在晃动,顿时精神一振,不过他们刚要提醒欧阳俊等人,就见两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鸟飞出了草丛,叽叽喳喳而去。
原来是鸟,姜婉白刚松了一口气,而这时,欧阳俊他们那边却传来了急呼声。
“快,快抓住它。”
“它要跑,我没抓到。”
“啊,欧阳俊,你好厉害,竟然用石子就能打死它。”
“哼!一只兔子而已。”欧阳俊臭屁的声音。
孩子们在那边欢呼一片,姜婉白也勾起了嘴角,兔子啊,那今天中午是不是有兔肉吃了,红烧兔肉,麻辣兔头,想想都流口水。
有了美食诱惑,这下,姜婉白也来了精神,拿着长棍卖力的打着那些草丛。
等到他们来到刚才那处小鸟飞起的地方,田承运顿时眼睛一亮,“奶,那边有鸟窝。”说着,他几步跑到那边,伸手拿起了一个碗大的草窝,而草窝里面,竟然还有一个花皮鸟蛋。
“只有一个鸟蛋。”田承运将那个鸟蛋拿起来,有些失望的道。
能有一个就不错了,要知道,他们家院子里,可有金豆,“再过两天,估计连这个都没了,就这个,估计还是金豆留下的储备粮。”
姜婉白觉的金豆那货真是见鬼了,竟然还知道可持续发展,没把这窝鸟一网打尽。
“是金豆的啊,那我一会儿还给它。”田承运说着,将鸟蛋好好的收了起来。
姜婉白有些无语,不过却也没说什么,继续往前推进。不过这次,他们倒没再遇见什么了。
欧阳俊他们那边一直眼巴巴的等着,可是半天什么也没等到,眼看着姜婉白他们就要过来了,他们都有些着急。
他们正在犹豫要不要往草丛里走,一只刺猬便从刚才那个地方跑了出来。
“是刺猬。”田承玉离的最近,手里又拿的是箩筐,一下子就将箩筐扣在了刺猬身上。
怕刺猬跑了,他又压到了箩筐上面,这才喜道,“我抓住它了。”
其他人也赶紧跑了过来,绕着箩筐,透过箩筐上的窟窿往里看着,果然,里面那只刺猬团成了一团,缩在里面呢。
“真的抓到了。”“该怎么办?”“这东西能吃吗?”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田承运也想去看看那只刺猬,赶紧几步跳出了草丛,凑到了那里。
姜婉白则在想着这刺猬该怎么处理,刺猬可浑身是宝,它的皮成为异香、仙人衣,是重要的中药材,具有降气镇痛、凉血止血、行气解毒、消肿止痛的功效。
而它的肉,则含有丰富的蛋白质,烤着吃可以补下元,理胃气,它的脂肪,可以治眼中拉、泻血,涂擦可治秃疮,有杀皮肤寄生虫的功效。
它的脑、心、肝、胆、肾、鞭,则可用来泡酒,可以提神醒目,消除疲劳,健身壮骨。
刺猬身上这么多好东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现代,基本上可是已经很少能看到了,也被国家列为二级保护动物,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却被姜婉白撞见了。
一边思索着,姜婉白一边往外走,而就在这时,她一抬眼,却发现旁边的草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难道还有刺猬,姜婉白用棍子拨开那些草,终于看清了草丛里的东西。
果然是刺猬,不过是三只粉嫩嫩的小刺猬,每个大概手掌大小,背上的刺都还是白色软软的那种,眼睛半睁不睁的,正在窝里来回翻滚着,一副蠢萌蠢萌的样子。
“这里还有。”姜婉白一边喊着欧阳俊他们,一边伸手拿起了一个小刺猬放在手心上,软软绵绵的,就好像小团子一样,一点都不扎手,比大熊猫小时候可可爱多了。
那些孩子也赶紧跑了过来,等他们看清那小刺猬,都惊叹出声,然后争着抢着去拿剩下的那两只小刺猬,拿到的自然欢喜喜地,没拿到的则凑到别人旁边,好奇的看着。
欧阳俊慢了一步没抢到,瞪了别人一眼,不屑的道:“幼稚。”
不那么骄傲会死吗!姜婉白笑了笑,将自己手里的那只给了他,他赶紧用手接住,这才勉为其难的打量了起来。
这东西好软,好弱小,他用手一捏,估计就能送它上西天。
“奶,我们把它们养起来吧!”田柳儿摸了一下那个小刺猬,立刻母爱爆棚。
自打昨天姜婉白说田柳儿绣的屏风卖了五两银子后,这小姑娘就好像吸了水的豆芽一样,终于变的硬挺、活泼了起来。
她这么一说,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响应,纷纷哀求的看向姜婉白。
姜婉白自然没什么意见,只不过,“这刺猬可能不好养活。”刺猬是野生动物,很少能驯养成功的。
“不会的,我们会好好照顾它们的。对了,还有那只大刺猬,我们可以把它们养在一起。”田柳儿捧着那刺猬,有些不舍得撒手,急的田承玉在旁边直转。
“你们试试吧,不过,要是养不活,就把它们放了,这刺猬,其实是种地的好伙伴,能吃很多蚂蚁、虫子什么的。”姜婉白对刺猬,还是挺有好感的,倒是没想着怎么把它给吃了。
不过她倒是听说刺猬好像挺好吃的,裹上泥,一烤,比叫花鸡可鲜美的多,不然炖汤也行,或者……不行,姜婉白觉的她不能再想了,太罪恶。
那些孩子答应着,就聚在一起商量该怎么养这几只刺猬了,“我可以做个笼子。”田承运继承了田老三的巧手,对这些事很熟悉。
那些孩子立刻高兴的催促着他赶紧去做。
姜婉白也知道孩子们累了,倒也不急着催他们继续干活,手一挥便让他们自己去玩了,然后,她的目光,便移到了旁边那只死兔子身上。
兔子脑袋上有血迹,显然那就是它的致命伤,听说,这伤是欧阳俊用石子打的,这小子功夫不赖吗!姜婉白心道,不过她是不会说出来的,不然,欧阳俊的尾巴还不翘上天。
拎起兔子,姜婉白带着众人回了院子,一边歇息,一边准备做午饭,上午的阳光照到小院中,小院一片安静和谐。
而此时,朝堂上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欧阳俊气病了曾太傅,皇上对此事十分不悦,要欧阳震好好管教欧阳俊。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朝堂上拿些老狐狸却立刻闻出了异味,按理说这事根本不用拿到朝堂上说的,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已经容不得简家跟欧阳家,要除之而后快了吗!
不过也是,简贵妃的儿子也快成年了,以简家、欧阳家、宁王府的势力,一个是文人泰斗,一个手握重兵,一个是皇族亲贵,再加上一个得宠的皇子,就算他们没什么异心,估计皇上、太子每晚也睡不好觉。
太祖怕储君异位,至于皇上,就算他愿意将位置传给简贵妃的儿子,他也怕外戚专权,以后,这黎朝的天下还不知道要落进谁的手里。
有太子党的人立刻就站了出来,奏禀皇上,说欧阳俊昨日竟然在京城纵马,致使一八十岁老汉摔倒,今早,那老汉已经不治身亡。
皇上立刻大怒,不过他却没立刻处置欧阳俊,只说让好好安葬老汉,并抚恤其家人,便宣布退朝了。
朝堂立刻暗流涌动起来,这次的事,只是一个试探,至于那老汉到底死没死,根本没人关心,纵马伤人这件事,根本伤不了欧阳家这颗大树,但关键的是皇上的态度。
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动了起来,他们觉的,这天马上就要变了。
欧阳震的脸色阴沉如水,皇上的身体越加老迈,人情也越加淡薄,他最怕的事,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