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语汐接过文件，手上不自觉用了几分力。
    小鱼也终于松了口气，轻松多了，“恭喜汐汐了啊，这两年多，汐汐一直都特别努力。”
    苏辰远难得露了几分笑意，“接下来，公司会考虑按着你的想法，一步步配合你一直想做的事情；当然，如果你想成立单独的工作室也可以。”
    靳语汐这才发觉，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
    当初她跟老东家解约，想换一家经纪公司。有不少公司对她抛出了橄榄枝，在了解背景之后，她就去了陆通传媒了解情况。
    那时的苏辰远单独和她聊了，也是在这间会议室里。
    他照例问她，“听闻你十八岁就签了原来的经纪公司，为什么不续签？”
    靳语汐思考了一瞬，斟酌着，“可能是，理念有些不合吧。”
    作为当年十六岁考入戏剧学院、是当年招收的年纪最小的学生，靳语汐在当时也吸引了一些目光。
    她长相貌美，具有辨识度，又有表演天赋，想签她的公司很多；
    她十八岁的时候就签了老东家，公司也的确在捧她，让她跑通告赚热度、给她接剧本、尽量让她当女主。
    可是后来，不合的理念越来越多，公司不停地给她接戏，无论什么样的本子都想让她演，甚至是有争议的本子。只要有热度有流量。
    她一直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在明确表明过自己不会演涉及抄袭问题的本子的时候，就遭到了公司的冷遇；也不能自己接活，否则就算违约需要赔偿。
    只能耗着，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解约。
    好在她身上还有些之前的存货，所以还能勉强维持些热度。
    ……
    那个时候，苏辰远就问她，“你想做什么？或者说，你想成为怎样的艺人？”
    靳语汐告诉他自己心里一直的想法，“我想留下能被记住的东西，是有意义的，能表达、传播自己的观点的，而不是只为了流量而生的作品。”
    选择陆通传媒还有个原因就是，他们公司的剧大部分都是自家老板娘作品、或者和有合作关系的编剧改编的原创作品。
    苏辰远笑了笑，似乎并不是很赞同的样子，“每个人都想留下自己的东西，每个人都说自己有很多梦想，可如今的社会未必允许你慢慢打磨作品。无论是艺人还是作品，都更新换代太快。”
    没有流量、没有热度，光有所谓的“有意义、有价值”，又能被记住多少呢？
    “正因为生活节奏太快，又有太多光有流量而缺少质量的作品，人们才觉得这个已经是常态了。”靳语汐来之前也是做过功课的，也了解过陆通传媒出品作品的标准，“可是这个是不对的，有的观众们不懂，以为这是正确的，是因为缺少主流引领。”
    苏辰远似乎是觉得她很有意思的样子，手指关节无意识轻扣着桌面，饶有兴致地问她，“就算我赞同你的观点，可你又凭什么认为，公司加上你，就可以去引领市场了？”
    “也许不能……”靳语汐沉默一瞬，又低声补充道，“就算不能，也要有最基本的底线。其实流量和热度都没有错，错的是个别。”
    “靳语汐，我也看过你的作品，如果是你说想要留下有意义的作品，我觉得是可以期待一下的。”苏辰远收起刚才的散漫，“可是公司是以利益为上的，你只有展示出你的价值，才有可能做你想做的下一步。这也不仅仅是为了公司的利益，也是为了你自己打基础。”
    没有足够的热度，光是想着要做自己坚持的作品，也是不实际的。
    靳语汐微微屏住呼吸，觉得苏辰远好像有些赞同的意思；可是后半句，很明显也是要提出条件。
    “不如，我们签个类似对赌协议的文件。”苏辰远和她开门见山，这也是业界内常用的手段，“三年内，你给公司带来的盈利达到这个数字，三年后，公司会以你的想法为主。如果完不成，就一切听公司安排。”
    苏辰远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个协议不代表公司会为了赚钱让你什么都拍，也不会剥削你的收入。你还是和别的艺人一样；你也可以有你自己的坚持和选择，只要你能完成这个数字。”
    ……
    *
    一下子回忆起了签约前的画面，靳语汐有些感慨。
    这两年多的时间，她一直在拍戏、跑通告，几乎没有休息过。
    这个协议不仅仅是一场赌，也是公司在为她将来打基础。
    小鱼递给她的本子都是适合她的，也是有质量保证的；一开始也有一些是配角，只要出彩，她也会接。逐渐也获得了一些广告商的青睐，拿了一些奖。
    如今《汀雨楼》大爆，她提前完成了任务。
    “有成立工作室的打算吗？”苏辰远问她。
    靳语汐竟然语塞了。
    曾经想过很多的完成协议后要做的事，可是等到这一天忽然来的时候，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有个想法。”小鱼支着下巴，“现在也到年底了，可以让汐汐接一个明年第一季度的综艺，可以一边调整状态，一边考虑考虑以后。正好也有综艺想邀你去当常驻mc。”
    “这个你们可以自己商量着办。”苏辰远点头，看着她们两，“今天主要就是和你说一下协议的事情，等你想好了，可以让小鱼把你的想法告诉公司。”
    靳语汐点头应下了。
    “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以为会议结束了，忽然又听到老板娘问了一句。
    靳语汐乖乖听着。
    “诶？你谈恋爱了吗？”
    靳语汐：“？？？”
    怎么最近好像突然有人关心她的感情问题……
    “不不不……”靳语汐一连说了好几个不以示诚恳，她知道很多公司会明确规定艺人不许谈恋爱，虽然在陆通传媒还没听过类似的规定。
    结果见陆晓冰好像有些失望的样子？
    小鱼跟着保证道，“老板娘放心，汐汐很懂事的，有什么动态我会第一时间跟公司报告。”
    陆晓冰：……我不用你懂事啊！公司不反对恋爱啊，再说，我跟人打赌了……
    作者有话说：
    如文中所言
    想留下能被记住的东西
    亦坚持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
    最初有这样的想法是看到hcy在节目里斥那个抄袭歌手，他说，这样太浮躁了，很多人不懂所谓的中国风，就会影响到观众，以为这个就是标准的，但这其实是不对的。我自己也是学音乐的，也有感触，希望能留下属于自己的作品，不管是音乐还是文字。
    第10章
    该不是以为她暗恋他吧？！
    终于等到老板娘示意她们可以走了，小鱼拉着靳语汐出了会议室，回到她自己的休息室。
    公司给每个艺人都配了休息室，便于有时候来公司上课或是开会的艺人们休息。
    靳语汐的休息室在三楼，整条走廊上一幅幅挂着艺人的巨幅海报，海报旁边对应着的门就是各自的休息室。
    靳语汐的休息室整体是蓝白色调的，清新的淡蓝色，让人很容易放松神经。
    休息室的墙上也挂了些她的生活照和剧照，里面还有个长沙发，便于她想睡午觉的时候可以眯一会儿。
    小鱼给她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是什么综艺想邀请我啊？”靳语汐在沙发上坐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有些好奇问道。
    她之前也上过一些综艺，譬如《全民星期天》这种，都是作为嘉宾去录制一两期；还是第一次听小鱼说，有综艺想邀请她当常驻mc。
    “张白易你知道吧？就是《我们挑战吧》的导演。”小鱼和她介绍，“因为挑战家族他们几个人结婚的结婚、生娃的生娃、进修的进修，很难再把几个人档期凑齐了，所以张白易就想干脆出一档新的综艺。”
    “他邀请了我吗？”靳语汐指了指自己。
    张白易之前做的那档节目，她也看过的。因为挑战新奇、内容有意义、mc综艺感都很强，一度成为前两年的国民综艺，观众也都夸张白易有些鬼才。
    更难得的是，节目播完之后还出了对修成正果的cp，让这个节目又二次翻红，爆了一波。
    靳语汐也没有太多综艺经验，有些好奇张白易是怎么看中她的。
    “你代言的那个沐浴露是这次的总赞助商，张白易也是考虑到赞助商嘛。”小鱼顿了顿，又赶紧道，“当然啦，肯定也是看中你的一些与众不同的特质。”
    “比如……？”
    “比如，你长得好看。”小鱼认真夸奖。
    “……”
    小鱼拍拍她，“你不用太担心，等到了拍摄前，导演组也会和公司沟通一下你的拍摄方案。”
    “正好你调整一段时间，我也知道你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咱们就边录综艺，边看看有没有什么邀约找上门来。”小鱼宽慰她，“说不定，让自己放松放松，对未来的发展更有帮助呢？”
    “好。”靳语汐点点头，又问道，“那我最近是不是还得见导演谈谈签约的事情啊？”
    听说张白易比较喜欢亲自见一见艺人，再决定要不要签下来成为最终的人选。
    “那倒不用。”小鱼挥挥手，“你是赞助商的人，不出意外的话，也就八/九不离十了。到时候合同谈好了我直接发给你看就行了。”
    靳语汐：“……”
    *
    发愣了一会儿，靳语汐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刚刚老板娘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突然问她有没有谈恋爱？然后又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什么正常的感情是可以引领彼此的？
    小鱼想了想，揣测，“是不是老板娘最近看到了你的什么八卦？所以有些好奇？”
    靳语汐有些汗颜，“我哪里有什么八卦……”
    她一直忙着拍戏跑通告，想着早日完成和大boss的协议，所以一直没有分过什么神。
    从前合作的男演员里面，也没有和她传过绯闻的。
    “对了，宋老师……”小鱼忽然想到了宋熠言，微微皱了眉问她，“你和宋老师之间……？总觉得你和宋老师最近走得有点近。”
    “我和宋熠言？”靳语汐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想笑，“可你上次还跟我说，宋熠言不喜欢女艺人的，啊不是，他只爱他的音乐。”
    现在这是……怀疑她和宋熠言有八卦了？还不至于吧……
    “我对你一向是很放心的。”小鱼语气有些严肃，“只是有的事情，还是要更加小心一点，毕竟你是女艺人。”
    小鱼的意思她明白了，是担心如果遇上什么言论，吃亏的会是她。
    “说实话，我之前对宋老师不是很了解，也没想到过你们两会有怎么多交集。不过他既然是觅哥的朋友的话，人应该也不错。”小鱼摸着下巴，“你走得也不是流量路线，如果真要谈恋爱，公司也不会反对。”
    前半句说的还好，后半句又偏到哪里跟哪里去了？
    靳语汐哭笑不得辩解，“不是，我和他没有关系，我也并没有要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