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有所求
回房后,苏氏将夏永淳教训了一顿,夏永淳才总算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
因为中午不欢而散,晚上苏氏又设了宴,不过这次不是摆在前院正厅,而是在兰溪苑,除他们夫妻俩跟夏禾兄妹,就只邀请了顾飞璟,算是一场小家宴。
夏禾午睡起来后就收到了要去兰溪苑用晚膳的传话,瞧着时辰已不早,她沐浴过后便带着白雀青萍出发了。
五月的傍晚还有些微的凉意,然穿外套的话又会有点闷热,白雀估摸着走会路要出汗,临出门便取了一把团扇塞进夏禾手里,既能当装饰用,走热了还能扇扇风。
主仆三人到时,兰溪苑里已经点了灯,桌子摆在庭院里,苏氏跟顾飞璟正坐在桌边说话。
听到动静,苏氏抬起头,招手道:“小禾来了,快过来坐。”
闻言,旁边独坐的夏永淳撇了撇嘴。
夏禾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父亲,最后笑道:“母亲跟表哥说话吧,我陪父亲坐坐。”
夏永淳心里顿时舒坦了。
顾飞璟睨了夏禾一眼,嘴角边似笑非笑的。
夏禾忽然觉得热,避开他的视线摇了摇团扇,坐到父亲身边。
苏氏跟顾飞璟聊的是这三年顾飞璟在战场上的见闻,顾飞璟能说会道,自然是把沙场上的拼搏厮杀说得跌宕起伏,中间还穿插些当地的奇闻异事,就连夏永淳都情不自禁竖起耳朵偷听。
顾将军的英勇事迹夏禾在游历时已经听了不少,只是现在听他本人道来,又是另外一番惊心动魄。
正听得入神,脑袋被拍了一下,夏禾回神便见面前的父亲黑脸瞪眼,她不禁疑惑,好好的又怎么了?
夏永淳吹胡子瞪眼的,气哼哼道:“听得这么认真,老实说,你是不是对他有点想法?”
“……”夏禾只想望天,貌似听得最入迷的人不是她吧?
夏永淳才不管这些,压低声音警告道:“他这是孔雀开屏,迷惑你的,你千万不能上当!”
又哼了哼鼻子,小声叱道:“有什么好显摆的!”
夏禾彻底无语了,她拿扇子挡住脸,低声道:“父亲,你再针对二表哥,母亲又要生气了,适可而止吧,中午已经把人家欺负得那么惨了。”
夏永淳心虚地瞪眼,恶声恶气道:“你到底站哪边?”
夏禾摇着扇子不说话了。
正好夏邑卿来了,夏永淳脑子一转,拉着儿子坐下,关切道:“回来后也没好好跟你们聊聊,这会正好,快跟爹爹说说,你们这三年都有什么见闻?”
夏邑卿望向夏禾,用眼神问道:“父亲又打的什么算盘?”
夏禾耸耸肩表示很无奈。
望了眼那边正聊得起劲的苏氏与顾飞璟,夏邑卿心下了然,当即将路上的经历娓娓道来。
他的口才这三年也锻炼出来了,虽说还不至于舌灿莲花,但平实的陈述更令人感动,再加上夏禾在旁的补充,将一些地区的风俗习惯展现在听者眼前,让人如身临其境。
苏氏跟顾飞璟本来聊得好好的,被这边一打岔,都不由得分神了,等两人回过神来,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停下交谈,成为了忠实的听众。
略带深意地望了夏邑卿一眼,顾飞璟话锋一转,道:“前年在漠北行军,我们曾遇到过狼群,那支狼群非常庞大,有数十只之多,当时正值寒冬,漠北的荒原上只有漫漫风沙,那群狼明显是将我们十多人当做了猎物。”
他一开口,不仅苏氏,就连夏永淳跟夏禾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认真听他讲述他们是如何狼口脱险,又是如何捕猎庆祝的。
见状,夏邑卿抿了抿唇角,道:“漠北的冬季确实难熬,不禁气候严峻,食物也是一大难题,我们曾在漠北的一个乡下小镇停留过一段时间,见过不少因酷寒跟饥饿去世的人,因为食物紧缺,很多人只能啃树皮度日,可冬天又有多少树皮能啃?不过是囫囵一日是一日罢了。”
听完轰轰烈烈的激战跟载歌载舞的庆祝,再听到这样悲惨的事迹,众人的心情不觉沉重。
夏禾安慰地拍了拍兄长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再介怀。
顾飞璟见了,微一挑眉。
漠北的现状确实令人担忧,他听后也颇为感慨,但未来的大舅兄,你用苦情戏来抢注意力,是不是太阴险了?
心念微转,道:“表弟有所不知,近两年漠北已经富裕了许多,我去年再去漠北时,不少人家已经学会了利用陷阱捕猎,肉用来吃,兽皮则用来售卖,还学会了新的种植方法,现在当地人民的生活已经不再像以往那样艰难,起码吃饱是没有问题的。”
“哦,当真?”夏永淳双眼发亮,问道:“怎么个捕猎法?”
男人嘛,对捕猎或多或少有些兴趣,而夏永淳这兴趣还真不算小。
顾飞璟正是知晓这一点,才提起捕猎的事。
他正要回话,夏邑卿欢喜道:“看来小禾教给大家的方法十分有效,以后大家都能过个好冬了。”
话未完,顾飞璟蓦地站起身,激动道:“漠北地区盛行的捕猎陷阱是小禾教给当地民众的?”
夏永淳跟苏氏也定定望向夏禾。
被众人热烈的目光注视着,夏禾有些发憷,她拿扇子挡住一半脸,干笑着建议道:“我好饿了,不如大家先用膳?”
她算是看出来了,自家兄长在跟顾飞璟暗中较劲,只是她倒霉,被拖下水了。
夏永淳猛地回过神,吆喝道:“赶紧上菜,饿着我闺女我要你们好看!”回头就笑眯眯拍着夏禾的脑袋,感叹道:“不愧是我的宝贝闺女!”
顾飞璟眼热,他也好想摸摸头,好想叫宝贝!
夏邑卿淡然喝茶,虽然他也很眼热,但还是决定要跟父亲统一战线,一致对外!
晚膳很丰盛,席间,顾飞璟诚恳地向夏永淳敬酒道歉,他姿态放得低,夏永淳两杯酒下肚,就又跟他亲亲热热了。夏邑卿在一旁看得一个劲摇头,生怕自家父亲被哄个几句就把女儿给卖了。
男人嘛,一碰杯就什么新仇旧怨都一笔勾销了。
夏禾就是负责吃吃吃,偶尔替父亲兄长倒两杯酒,她见顾飞璟一个劲往嘴里灌酒,忍不住多嘴道:“你又喝这么多,就不怕一会难受吗?”
顾飞璟似笑非笑望她一眼,放下酒杯,道:“你说不喝就不喝了。”
意识到自己露馅,夏禾忙垂下头,用扒饭来掩饰羞窘。
夏永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好转的脸色又往下沉了几分,道:“什么叫又喝这么多,难不成飞璟下午也喝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额……”夏禾噎了噎,只想找条缝钻进去。
人嘛,有时候就喜欢嘴欠一下,不然人生就太平淡了,只是夏禾觉得自己嘴欠的太不是时候了。
见夏永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顾飞璟笑道:“姨父误会了,小禾是在说以前的事儿。”
夏永淳瞥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顾飞璟顿了顿,放下筷子,肃然道:“其实今日到府上来拜访,外甥是有所求的,还请姨父姨母将小禾许配给我。”
说出这句话他舒了口气,总算是把今天过来的目的说出口了。
只是他舒心了,其余四人却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