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祝福语的小二眉开眼笑，“好嘞！谢谢客官！”
    他将手中白布一搭肩膀，将两人送出去时，还说了句：“您二位明后日也可以再来我玲珑阁碰碰运气。”
    虞知瑶随口道：“一定一定，菜式味道极好，有时间便来。”
    回去的路上，洛云野人还是恍惚的。
    免单？
    在他短暂的十九年人生中，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他时常遇到的情况是，心心念念的菜肴今日售罄，钱袋会丢，大厨失手味道难吃等。
    今日的确钱袋丢了。
    但吃饭免单他还是第一回 碰见。
    “今日我请公子吃饭，竟然免了单。”虞知瑶提着打包剩下的百花糕点，“公子运气真好，替小鱼省了不少银子。”
    “是你点的百花糕。”洛云野道。
    “那你占了第一百桌。”虞知瑶眉眼弯弯笑起来，“咱们今日啊，是缺一不行。”
    洛云野眼皮一跳。
    他心中意动，侧目过来，想问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思虑片刻，不动声色地询问道：“小鱼姑娘来青州镇是寻兄长的吗？”
    “不是。”虞知瑶摇头，瞎编个借口：“我那兄长是我幼时的玩伴，我们已经多年未见。今日见到公子颇觉眼熟，还以为是他。至于来青州镇，只是因为这里是我一路东行的第一站。”
    洛云野没想到此兄长并非血亲，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虞知瑶后面的话给惊到了。
    一路东行？
    这么巧？
    洛云野不解：“小鱼姑娘为何要一路东行？据我所知，一路东行有些地域危机重重，身边若无相护之人，极有可能会折损在这里。”
    “我要去云境圣地呀！”虞知瑶故作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嘴唇紧抿，气愤地攥紧拳头挥了挥，“公子你不知道，我那小宗门有多可恨！成日里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就知道挤兑我，我被欺负得可惨了。这回我是偷偷溜出门派，想拜入云境圣地，将来一展光彩，让他们高攀不起！”
    “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洛云野垂眼落寞道，“小鱼姑娘不知，我也是不堪受辱从门派里逃出来的。他们欺我，辱我，在背后骂我倒霉鬼，说我是怪物。门派分发给所有弟子灵石，却不给任何修炼灵石给我。又怪我修为不济，久久未突破至开天境。掌门召我过去询问时，地下宫殿突然塌陷，明明是修建问题，她偏将此事算在我的头上，险些因此杀了我。
    种种受冤之事不知凡几，后来我听说云境圣地对修士一视同仁，这才逃出来想去那里碰碰运气。”
    听完洛云野惨状的虞知瑶差点轻嘶出声。
    卧槽？这么惨？
    有点东西啊。
    那她这不得比他更惨点博取同情？
    这回，虞知瑶硬是在眼眶里挤出了一点眼泪，恨恨道：“公子不知，我自幼运气有一点好，外出历练不时会捡到宝贝，所以深受同门嫉恨。从小到大，我捡到的宝贝都被门派中人夺去，掌门长老漠视，甚至加入其中掠夺，我已受了这样的屈辱整整十多年！我可太惨了！”
    “小鱼姑娘。”洛云野眼眶湿润，一颗泪珠坠下来，“我与你不同。我外出历练，没有捡过什么宝贝，遇到的皆是山体滑坡、陷入迷瘴、妖兽出动这样的险事……甚至于有时老天爷还会降下天雷劈我，至今已有三回，幸得我运气极好，才能存活下来。”
    “嘶……”虞知瑶这回是真的嘶出声了。
    她曾被别人的天雷劫劈过，那感觉……不堪回首。
    这大兄弟竟然如此大胆，区区小筑基怕是不知道天雷劫威力，竟编出自己被天雷活生生劈了三次？人天人境修士都不敢这么说。
    后面还给自己安了个死不掉的幸运人设。
    遇到这么多险事，还觉得分外幸运。
    厉害厉害！比不过比不过。
    这兄弟比惨已经比到了一定的升华境界！
    虞知瑶极为佩服。
    于是，她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悲戚道：“公子，你真惨。”
    洛云野哽咽：“小鱼姑娘，你也惨。”
    “若不介意——咱们一路同行罢？”两人异口同声。
    又接着相互对视一眼。
    很好。
    洛云野、虞知瑶：搞上了！
    两人迅速移开视线，擦干净方才卖惨硬挤出来的泪水。
    作者有话说：
    洛云野：她被欺压十多年，勉强和我差不多惨了。
    虞知瑶：我编的！
    洛云野：我真的被雷劈。
    虞知瑶：他好敢编！
    第11章
    各自寻找到心仪的同伴，两人都十分满意。
    回来时，路过一家妖兽/交易所，洛云野道：“小鱼姑娘，我要进去将一些妖兽尸体交易掉，可否等上片刻？”
    虞知瑶点头。
    她取出一块百花糕站在外面等。
    妖兽/交易所对面是一家修仙学堂，不多时，从门口零零落落踏出来十几个五六岁的小孩，最前面的两个小孩子正在用树枝哼哼哈嘿打闹。
    女孩说：“呔！看招！我是天榜第一虞知瑶！”
    男孩提起树枝刷刷格挡：“接招！我乃天榜第二洛云野！下月我定超过你虞知瑶成为首位！”
    “小小竖子，大言不惭！”
    ……
    虞知瑶差点噎住。
    前方打闹渐行渐远，她移开目光，默默抬头看向那天边挂了近一月的天榜。
    自己那灿金色的名字依然能闪瞎人眼。
    现在这天榜都已经内卷到五六岁的小孩了吗？人人争相做虞知瑶、洛云野？
    恐怖如斯。
    洛云野从妖兽/交易所里出来，他一手端着一截封住的竹筒，递给虞知瑶，“交易的妖兽尸体有点多，这是交易所送的冰茶。”
    虞知瑶点头道了声谢。
    她握住冰茶，掌心灵气逸散其中，这才掀开封口，插了根吸管饮用，也顺手给了洛云野一根。
    洛云野同样不动声色地用手指捏了下吸管，而后放入竹筒里饮冰茶。
    虞知瑶扭头问：“还未问过公子名姓。”
    洛云野：“霄云。”
    虞知瑶：“……小云？”
    洛云野笑了：“是云霄的霄，不过小鱼姑娘也可这样称呼。”
    洛云野笑时，那双如星子般漂亮的双眼会弯起来，好像两瓣小小的月牙尖。
    虞知瑶眨巴眨巴眼睛，移开目光，突然有点好奇那易容之下是怎样的一张脸。
    还有经历这么多巧合之后，小云和云云是不是更巧合了些？
    这小众易容术可是她从“小灵通修士开课了”里面学来的，他若非有会此易容术的师父教，就只有在灵通镜里自学的可能。
    于是虞知瑶试探般地惆怅道：“小云，之前我看门派里的开天境修士都好厉害呦！可惜我资质不行，一直停留在筑基后期多年，云境圣地会不会不收我啊？真想知道开天境境界是什么样的……”
    洛云野的目光轻扫过她易容后的脸，愁着眉头叹了口气，“小鱼姑娘说的是，云某被困筑基后期十年，也想知道开天境境界是何模样，好有所感悟，早日突破。可惜无人教我，小鱼姑娘应也是如此吧？”
    虞知瑶点着脑袋，一脸愁容：“的确如此，嗐，怎一个惨字了得！”
    洛云野还安慰她：“小鱼姑娘不用担心，若云境圣地不收你我，我与你一同再寻他处。偌大云界，总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他颇为真情实意，眼神真诚极了，对上那双漂亮纯粹的眼睛，看得虞知瑶都有些心虚。
    不过她面上镇定，甚至浮现感动道：“小云公子，你人真好。”
    洛云野一噎，也莫名有点欺骗小女孩的心虚。
    这一波来回相互试探完，两人大抵都觉得对方的易容术是从小门派里得来的。
    毕竟那帖子也小众得很。
    虞知瑶眸光接着落在他腰间坠着的一沓黄符，咦了一声：“小云，你是符修，为何要去交易妖兽尸体来换银子？卖符篆不是更容易？”
    洛云野这回是真的愁容，他叹息道：“小鱼姑娘你有所不知，我的符篆仅我自己能使用，旁人用十张都不一定能亮起一张来。若非如此，我又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他拍拍自己腰间拴地紧紧的储物袋，道：“连个储物戒都舍不得买。”
    最基础的储物戒和储物袋都是二十个平米大小，但储物戒更易携带且不容易丢失，所以需一百个下品灵石。
    而储物袋则只需五十个下品灵石。
    这回，虞知瑶是真的觉得他惨了。
    一个特能赚钱的符修，竟然连个储物戒都抠抠搜搜舍不得买。
    绘制出来的符篆别人还用不了。
    等于抱着宝贝却怎么也卖不出去，惨！
    虞知瑶从储物戒里摸出来一个最基础的储物戒，递过去：“此物是我来青州镇的路上捡到的储物戒，便算咱们作为同伴的见面礼吧。”
    说是见面礼，洛云野便没有拒绝。他翻了翻自己身上，实在没什么好东西，只得扯下一张辟邪符，灌输灵气后，贴在虞知瑶的香囊上。
    符篆上的符印仿佛有金色流光瞬间流过，虞知瑶直觉这符篆的不一般，高兴地拍拍香囊道：“谢谢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