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2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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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日不见,到底是多久不见了呢。
    当时秦墨还未去乡野巡查,没有去检查那全国底下田间秧苗的长势,当时,她一走,两个月,走了五个省,那两个月,在外面,每天风餐露宿,别说她是国师,还是一品,吃苦不少。
    但是在走之前,她似见过他几次的,见他进宫进殿给皇帝请安。
    每次,他在大殿里,她站在他前面,请安完毕后,他总会转头看她一眼,看的时候那种眼神,很怪异,很淡,刻意似乎又故意要掩饰这种刻意。
    “国师大人今日下早朝了,最近得的赏赐不少吧,真是恭喜国师大人了,大人为焱国子民做出的成绩不小,真是好久没见大人了,如此见,真是小王的荣幸——!”
    “哪里哪里,王爷说笑了——!”两厢见面,仿佛是没有情感的相互调侃,因为她是一品官,自然不用对他行礼,仿佛听出来他的话是来恭维还是来调侃
    “秦墨为了不辱皇上使命,几个月前就出宫出了京城,去了下面,为了全国的稻米收成,到处巡查,王爷知道的,检查秧苗长势很重要,因为气温过低或者过高,长势过快或者稻苗萎靡的秧苗都不行,长势过快的,扬花,没到季节,花结穗就少,过慢,容易导致秧苗整体发育慢而错过了季节,苗子长残,不能正常扬花。噢,我忘了,我说了半天,其实王爷并非听得懂——!”
    秦墨眼底带笑意,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笑是笑亦有笑,就是讥讽你,秦墨面热心冷,她就是看不惯他每次在她面前这副装款拿大然后嘲弄她的样子,搞的她不懂怎么反击人一样。
    ☆、第两百二十七
    秦墨眼底带笑意,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笑是笑亦有笑,就是讥讽你,秦墨面热心冷,她就是看不惯他每次在她面前这副装款拿大然后嘲弄她的样子,搞的她不懂怎么反击人一样。
    “是,国师才多识广,本王佩服,国师刚才说的,本王领教了——!”
    那男人便作揖。
    秦墨抬头,鼻子里轻哼,领教了又如何,你还不是什么都不懂。
    “如果没有多余的事儿,本王先行一步——!”
    秦墨站在原地,白色的裙带飘飘,秋风冷,她面纱下一张倾城绝丽的脸不带情感
    “王爷请自便吧——!”
    那连王便点头,又作了揖,离去。
    *
    秦墨回到宅子里,小桃在屋后小厨房里做点心,便是瑰儿守在身边,好不容易空闲下来,秦墨便回堂前坐在书案前练字。
    她的字一直是缺陷。
    瑰儿端了参茶来。
    半下午又有钦天监里的人里,询问秦墨历法来年春耕的事儿。
    因为这才是新历法,以及种粮的一些新方式推行下去的第二年,还有一些偏远的地方没普及,再者,就是总有些人对新历法新规定有抵触,这些东西到底不是一触而就的,秦墨也知道,只是跟那钦天监的副使边喝茶边聊着。
    手拟一些新规定。
    原本这些事儿下朝之后就应该在宫里解决,可是秦墨下朝太早,那副使没找到人,便直接驱车到秦墨府中来了。
    恰好秦墨又是国师,一品,便算是登门拜访了。
    晚膳之前,秦府的面前,便有一辆紫色锦缎窗帘梨木马车停在门口,停好之后,从上面下来两个俏丽的小姑娘,一紫一青都穿着绸缎衣料,暗花的料子,金线滚边,为首的,颈脖上带着一圈玉石项圈。镶金作银的。
    下作绛红色的绣鞋。
    人下来了,车夫把马车牵走。
    秦府大门拉开,从里面出来的女子,梳着轻巧的倭坠髻,发髻窝里带着几支珠花,蓝色的用贝壳攒成的珠花,下面是绿色的襦裙,料子一看就是上好,如水般的光泽,女人容貌美丽绝妍,肤色如雪,尤其那一双眼,明明时杏眼,硬是满满的含情带脉,如有水色,虽说多情妩媚,但是神色一看却是很正经。
    那下面的小姑娘一见女子便欢喜跑过去。
    “姐姐——!”
    秦墨一把拥了香香在怀。
    然后放开又嗔道
    “都是十四岁了,立马就要及笄了,可还撒娇——!”
    香香一手握在秦墨手里,自己便先一步步朝宅子里进去,还是一副活蹦乱跳的模样,从鼻子里瓮声瓮气的声音
    “姐姐可别说及笄吧,及笄都是要母亲挽头发的,姐姐及笄那会儿,是外祖母给姐姐辨发,如今外祖母病重,又不能挪进京中来,我看外祖母的架势,可能撑不过今年了——!”
    香香一说,眼圈儿都红了,年龄不小了,也知道人生老病死那点子事儿了。
    “我知道外祖母病重,几次看见书信,心里又怎么不急,只是,姐姐这一年在京中,也是各种无能为力,你三堂哥虽然进士,到底皇上还没决定封他个什么官,这些时候,我急,帮忙到处送钱,拉关系,估计,在京中的大臣也有用。
    我们两姐妹在这京中说现在衣食无忧,穿着华服,吃着美食,可是,这朝廷势力里没有点自己的人,怕撑不起大局,我们那么多铺子,官中没自己的人,要是哪天挑你一点事儿,多辛苦打下的基业说没收就没收,这中间的厉害啊,你个小姑娘家不懂”
    比如上次,这秦闵会试落榜的那次,虽说可能跟秦闵自身发挥有关,到底难不保就是有人背后使了手脚。
    “只什么都好,就希望你三哥不要外放才好。!”
    “姐姐说这些,香香都不懂,香香只知道,只要听姐姐的话就对了——!”
    这丫头说完,便一步一步朝那台阶上跳去。
    走到门前时,秦墨突然想起一件事儿
    “幸亏你今日就来了,我一早就把肉腌好了,本来今日做东坡肘子,如果你们马车赶不上,放到明天,肉可就臭掉了,你今日来,我做了给你吃,现在姐姐都不能够亲自下厨了,你可是又有了好口福——!”
    香香蹦蹦跳跳,歪着脑袋,漏出一侧娇俏的侧脸,娇俏道
    “谢谢姐姐,我就喜欢吃姐姐做的菜——!”
    秦墨在那圆润的小脸蛋上轻捏了捏,宠溺的笑
    “就给你这好口福,别人没份了——!”
    秦墨这宅子,原本分前院后院,后院里两边是东西厢房,后面是后院,各厢房院落自带花园,另外又有些耳门,偏房,角门之类的,秦墨两姐妹平日里香香不在,秦墨一个人住后院,两边厢房,东厢房给了秦家的两兄弟住。
    秦睿,秦闵,西厢便给了那司马文玉。
    他身份不一般,虽说是雇佣,又是内用,无家可去,秦墨见西厢空着,就省了这额外一笔开支。
    府中门也是有大门,偏门,侧门,所以,虽然一处同住,各自忙事儿时,见面的次数亦不多。
    秦闵,秦睿两兄弟算不得外人,自然一同住。
    东西厢房都配了一个小厮,两个丫鬟侍候打扫。忙时,整个府里一天只见丫鬟,不见主人。
    如今这香香来了,今晚秦墨亲自下厨。
    就在后院的小厨房里,府中的饭一般有丫鬟来做,做好了分派到各处,秦墨今晚做了很久没做的一些菜,酸菜鱼,红烧扣肉,粉蒸肉,还有一个大大的东坡肘子。
    各院分派完了,姐妹俩便一同用餐。
    两姐妹在厅前,大红的圆桌上,两边是红色的绸幕,香香便坐在那海棠缕空的圆墩上,一筷子一筷子的夹着桌子上的那些肉菜。
    尤其是东坡肘子,大火蒸了三个小时,蒸的酥烂,香香好久没吃到姐姐做的菜,姐姐做菜的味道跟别人做的不一样,姐姐做的菜,味道特别的有风格,好吃。
    香香觉得这世上,管他什么大鱼大肉,最主要的,还是姐姐做的菜最好吃,这绝对不是吹。
    秦墨自己也对着盘子,夹起一大块酥嫩多汁的肘子肉,给香香放进碗里,香香吃东西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对喜欢的东西尤其的没吃相,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秦墨在旁轻笑“看你这副样子,就跟从来没吃过饭似得——!”
    一口多汁的瘦肉塞进嘴里,香香抬头,含糊着不清不楚的说道“本来就是嘛,在临水哪里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嘛,临水都是隽娘在做菜,隽娘虽然说能干,可是做的菜真的连姐姐的小指头味道都比不上——!”
    秦墨娇嗔,又捏了捏丫头的腮帮子“就你嘴甜——!”
    一顿饭吃完,桌子便跟打仗似得,到处都是油汤汁水,丫鬟收拾,小桃也用完了饭,秦墨便来拿了那紫砂壶煮茶。
    茶解腥荤。
    绿茶,茶煮好后,秦墨叫香香过来喝,香香喝了茶,便砰砰跳跳要急着朝外走。
    秦墨喊着一问,才知道她是要去西厢院里。
    那里又司马文玉,她就喜欢跟他玩。
    秦墨也想,玩就玩吧,总之香香还没长大,到底是小女孩儿家的心性,于是叫小桃把桌上茶具捡了,夜灯初上,回到书房,灯盏下面看这个月的账房开销。
    *
    钦州的书信一封连着一封。钦州那里便是周管家,有几个丫头小厮,那外祖母住覃庐,香香在临水时,过去陪着多些,里面有管家,丫头,仆人一起照料,但是总归这两年,秦墨便不在身边。
    有舅母在周围,外祖母年岁大,又一直有病,舅母也会时时进覃庐去照顾。
    这么多年,便是香香在这边帮着照顾外祖母。
    如今,秦墨都成年了,外祖母一年比一年老了。
    秦墨有钱,什么贵重药材,参汤燕窝的下了重本,终日不离口,但终究是年岁大了,什么补药都不管用了。
    估计是命不久唉。
    想到秦墨是很难过。
    跟皇帝请了三个月的假,到底这京城到钦州一路路途遥远,然后备了马车,从香香到京城的第二天就起程,来的时候路上大半个月,立马回去又是大半个月。
    秦墨回去,见到外祖母躺在床上,果然是奄奄一息,外祖母的病,秦墨也把脉,也各种诊断,知道,终究无力回天了。
    老人早年就腿脚不便利,后来下肢截然瘫痪。
    到底还是因为舅母们当初没好好善待的原因。
    老人下肢不便,便破屋冷衾的,让老人在那湿被窝里一躺就是几天。
    想到这些,秦墨鼻子便酸。
    “墨儿啦。墨儿。你别哭——!”
    最后,在那病床前,外祖母干枯的如枯柴的手,如鹰爪般的死死捏住秦墨的手…
    在那床头,秦墨只听见老人吃力的底喘。
    “墨儿啊。别哭。你别哭…!”
    “我老婆子啊,有生之年,看见我的外孙女儿,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不愁吃穿,如此,我就很满足了。墨儿啊,别的老婆子没有享受过的我也享受了,我住过大房子,吃过人参燕窝,如果说还是前半辈子,我只当自己是在做梦,可是,我现在脑袋很清醒啊,我不是做梦,老婆子,我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香香握在老人家的手,哭的气岔
    “外祖母,你别这样说,我和姐姐还想你好好活着——!”
    “墨儿。香香。没用的,人活着,哪能不死呢,别伤心,都别伤心啊。!”
    老人吃力的抬起那枯瘦的手。本想帮香香擦眼泪。
    “我去了,还有一件心愿未了,你们两姐妹的终身大事我是见不着了,可是你们的父亲,你们要好好去找他,可能还在世,没有外婆了,就只剩你们两姐妹相依为命了,如果能找到你们父亲,那也至少还有个至亲,外婆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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