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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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赵杼声音飘乎,沉夜里有股沉肃杀气,“贪银案,与盐运有关。”
    ……
    沈万沙的确就像他说的那样,纵横赌场多年,眼睛非常利,找到的赌坊档次很高,地方大,分区明确,满足各样客户群,安全还非常有保证。
    沈万沙使了个眼色让洪右离远些,从最底层一路玩到最高层,八卦听了一肚子,而且场次越高级,八卦更刺激。
    他紧着需要的先听。
    比如柏明涛死这一天,底层闲汉,干零活的油滑混子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马车起先行的很稳,是一个穿青衫短打的江湖人快马经过,驾车的马受到刺激想与这马争先,才急跑了起来,拉车的马哪里会有驮人的马快?这马一着急,拐弯时不稳撞到,立时惊了。马车速度太快,出了意外怎么也稳不住,旁人根本没时间去救,车夫都摔去半条命现在还没醒过来,坐在车里的柏大人身死也很正常了。
    中间富商们没几个讨论柏明涛死因,只是觉得柏明涛在任挺好,不巧立名目索要银钱,办事也很公正,他们这些经商的生意很好做,如果下一任府尹也有这么好就好了……
    沈万沙一边乐呵呵的赢钱,一边支着耳朵听,直到坐到顶楼包厢和更有钱更有身份的玩。可惜这些人都很精明,都不会乱说话。坐了一会儿套不出消息,沈万沙觉得无趣,告了个罪说去更衣。
    他倒也不是随便找借口,小腹的确有些涨,需要解决。
    顺着走廊往里走,直到最里最偏的那一间,还没来的得拐弯,他听到包厢内有人说话,并且提到了‘柏明涛’三个字。
    房间里的人说话声音很低,透着一股谨慎小心的劲头,像是有什么秘密……
    沈万沙下意识停住脚步,头往窗边靠。
    “升龙会在即……柏明涛却死了……东西下落不明……可怎么办?”
    “你这从包打听嘴里买到的消息也不知道准不准……万一那彩头……与柏明涛无关……”
    “一定有关系!便是无关,他也一定拿了什么好东西,不然这么多人找他……我看我们还是好好找一找柏明涛遗物才好……谁!”
    沈万沙正嫌听的不清楚要往前靠,突然里面的人大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察觉到自己了!
    他立刻往外面找——洪右在哪里!
    可惜到处都没有洪右的影子。
    天要亡我啊——沈万沙小脸皱成一团,不知道这窗子打开时,他说不认识茅房问个路能不能顺利通过?
    这一听就觉得是借口的原因……别人又不是傻子。
    沈万沙几乎要惨叫,他真的没说谎,他真的很想尿尿啊!
    正愁的不行,嘴突然被人捂住,腰间一紧,他从背后被人逮住了!
    第90章 偶遇
    沈万沙吓的眼珠子转跳,是谁!谁要掳他!
    腰上手臂像铁钳一样箍的很紧,下一瞬整个身体迅速往上飞,荡一下落到了廊顶的承梁之上。沈万沙心跳的怦怦响,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还没等他想办法解上面危机,下面包厢的窗子被推开了。
    房间里探出一颗男人头,削面尖腮眼睛极细。这人警惕地看了四周好一会儿,背后另一个人说话了,“是不是错觉?这赌坊到处都是人,你别大惊小怪。”
    这人却没退,不但没退,他还从窗子里跳出来,左右走了一圈,前后察看好几遍,确定没人后才回了房间,“小心点总没错。”
    “那咱们接着说,这升龙会……”
    他们没有发现自己!
    沈万沙刚刚想拍胸口庆幸,突然想起紧紧箍着他的手臂,这人……是谁?
    他惊恐的回头,先是看到了肩膀上淡淡银粉,再往后,是一张笑容灿烂的脸。
    一身银织衣袍,白玉冠,白玉簪,明明相貌很周正,却总是笑的很贱,怎么看怎么欠抽,不是摘星是谁!
    “呦,金灿灿的小美人,又见面啦!”
    什么叫金灿灿的小美人!这调戏的欠揍的语气!还有眼睛是在哪看里!他又没有胸!
    沈万沙气的直接拳头挥过去,“臭流氓!”
    “唉呀呀这样可不好,”摘星握住挥过来的小拳头,“本公子可是救了你呢!”
    沈万沙不会武,一拳挥出去脚下不稳,身体开始晃,没办法只好死死抱住摘星帮助平衡。
    “呀这么热情啊……”摘星很受用似的,眯着眼咂了咂嘴。
    沈万沙气的不行,正要骂人,摘星却看到了他别在腰间的扇子,沈万沙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见自己的扇子已经落到了摘星手里。
    这厮打开品评了一下,笑眯眯收起来,“不错,当成谢礼吧!”
    明抢啊这是!
    不过摘星说的也没错,的确算是救了他……
    沈万沙有点犹豫,不过还是想着两人姿势不好的问题,嘴角抽着,“你先放我下去。”
    “想什么呢?本公子可是惜花雅人,怎会趁机占你便宜。”摘星身子打着旋,同沈万沙一起落了地。
    沈万沙觉得眼里金星直晃,这臭流氓还臭美,周围又没别人装什么装,直直落下来不就好了,还打着旋!好想吐……
    他调整着呼吸,“你怎么在这里?”
    “你说呢?”摘星冲他特别有深意的眨眼。
    沈万沙哦了一声,“你是小偷,到这种地方,是来偷钱的?”
    “本公子是雅盗,非宝贝不取,岂是那等小贼比的得了?”摘星手里扇子‘刷’一下打开,姿势气度,身上每一片衣角,仿佛都写着四个字:风流倜傥。
    沈万沙翻了个白眼,不与他说这个,“前几天在江边时,我好像看到你在悬棺洞穴……你偷了什么?”
    摘星目光一闪,勾唇笑了,“不过区区一次相会,小美人便这么惦记本公子?本公子今日方到,你前几天就看到本公子,可是想的很了?”
    那就是看花眼了。沈万沙不理摘星这臭德性,他没话跟他说,“我还有事,告辞。”
    摘星也没拦,朝他轻佻挥手,“可别梦到我哟……小美人!”
    沈万沙瞪了他一眼,看时间不早,得到的消息也还不错,便下楼准备离开。继续在这里被那房间里的人抓到才糟糕。
    见他不贪多,有危机意识,聪明的转身离开,摘星抱着胳膊,目露满意之色。只是那日……真被这小美人看到了?自己打扮的那么特殊,又那么远,在江边也能认得出来?
    摘星脸上笑意渐消,目光变的凝重。
    走出赌坊很远,沈万沙试着喊,“洪右……洪右?”
    洪右突然飘到他面前,“少爷。”
    沈万沙吓了一跳,之后板着脸问,“刚刚为何不在?”
    “属下一直在少爷左右,少爷遇险之时也欲出手,只是……慢了一步。”
    那就是说……那小偷武功很高?洪右干不过?
    沈万沙盯着肩宽长腿一身腱子肉的洪右,有些怀疑。不过想到摘星的职业……大概需要相当快的机弯反应和轻功,也就释然了。
    “今晚辛苦你了。”沈万沙挥挥手让洪右退下,“回头少爷赏你。”
    沈万沙回到江边小楼时正厅烛光很亮,卢栎他们已经回来了。
    沈万沙非常兴奋,小跑着上了楼,“小栎子我听到了了不得的消息!”
    卢栎与赵杼也是刚回来不久,闻言给沈万沙倒了一杯茶,“正好,我们也有些收获。”
    双方稍稍休息一会儿,便开始交换得到的消息。
    沈万沙听到卢栎他们在柏明涛书房找到了巨额银票很是惊讶,“我听说柏大人经商赚的钱全在柏家公帐上,数目不小,才引得柏明海一家觊觎,书房里又藏这么大一笔巨款,绝不会是生意赚的!”
    卢栎看了看赵杼,将贪银案的关系告知,“这其中必有什么事,可线索太少我们看不清真相。”
    沈万沙有点难过,小栎子一定很伤心。柏明涛是小栎子父亲的朋友,来前他很期待,声音里有带着轻快,现在……沈万沙拍拍卢栎的肩,“我们好生查,柏大人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那些富商们都说喜欢柏大人这样的官呢,不索贿,又公正。”
    卢栎深深呼了口气,“但愿吧。”
    沈万沙把在赌坊听到的事说了出来,“我觉得很奇怪,这柏大人是官,怎么会与江湖中的升龙会有关?还好像拿着什么重要东西似的……”
    “那个令柏大人惊马的人也有些可疑,我听说江湖中人都擅驯马,柏大人遇到的会不会不是意外?”卢栎沉吟,柏明涛手里有什么东西引江湖人相争?
    赵杼敲了敲桌子,“升龙会是江湖黑道盛事,次次都办的很隆重,每次皆有大奖,此次办在兴元,街上江湖人渐多,大有超越之前的趋势,这奖……怕是很重。”
    “你的意思是……这大奖可能与柏大人有关?”卢栎撑着下巴想了想,“可是柏大人是官,肯定很忌讳与江湖黑道往来。”
    赵杼没说话,神情却非常自信,对自己的判断很笃定一样。
    “我倒觉得赵大哥所言有理,”沈万沙抱着茶盅,“柏大人应该忌讳江湖黑道,可升龙会在即,兴元府是他的治下,一切太平还好,如果出了事,岂不是他的责任,他的政绩怎么办?
    “柏大人一定与江湖人谈过,达成了什么共识,江湖人保证不出岔子,柏大人答应不做为,任他们闹。”沈万沙倾向这个可能。
    好像很有道理,还非常解释的通。
    卢栎默默点头,“大约如此吧……”可他今夜翻阅了柏明涛所批公文,此人性子很刚硬,不像是会与恶人谈判并妥协的人。
    卢栎心下仍然有些不安。
    沈万沙又提起遇到摘星之事,“慈光寺时他老想欺负小栎子,太讨厌了,现在还是那样,一点也不讨人喜欢!就算救了我一次,我也不会感激他的!”
    “小栎子我同你讲,那天咱们在江上坐竹筏时,我看到他在悬棺洞穴出现过,还想指给你看来着,可他身影刷一下消失了,我就没说。今天在赌坊遇到,问他他没承认,说今天才到的兴元。”沈万沙有些不甘心,“可我越想越觉得我没错,要是那天指给你看就好了……”
    摘星自称大盗,喜欢寻宝,在慈光寺遇到,他也是冲着南诏遗公主古墓去的,现在又出现……莫非这兴元府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卢栎心思转着,嘴里安慰摘星,“少爷不气,下回我要见着他替你问供,不行就上刑,看他敢欺负少爷!”
    沈万沙眼睛晶晶亮地看着卢栎,呜呜感动,“我就知道小栎子对我最好了!”
    ……
    正事说完,几人又坐了一会儿,沈万沙打着呵欠抹着眼角,“我不行了好困,回去睡觉,你们也早点睡……”
    赵杼没有动。
    卢栎也一肚子心思,试着问赵杼,“你手下不只一个吧。”
    赵杼颌首,“有时不在身边。”
    “那能不能……请他们帮忙?”卢栎指着柏府的方向,“熊烈打主意要阻拦,柏许关山困在府里动不了,可不可以请他们帮忙,跟踪一下柏家的人?”
    “你看,柏夫人和程妈妈那里,一定有什么事是遗漏的,柏夫人一醒,或者程妈妈一想起来,可能会遇到意外;方姨娘心思很多,不能排除与此案有关;关山那里需要个不在场证明;柏明海夫妇更是动机时间都有,他们的女儿芳姐儿表现更是奇怪,夫妇夜谈说起芳姐儿婚事,还说柏明涛不同意,柏明涛那日训芳姐儿,是不是就是因为此事?芳姐儿夜里惊醒,说出那样的话,是不是……做了什么,或者知道什么?”卢栎伸着手指头数,“这些都需要查,不能明里问,暗着查总可以。”
    他巴巴看着赵杼,眼神很是期待。
    赵杼大手放到他的发顶,“我说过了,你有事,可以着他们去办。”
    这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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