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提醒，她差点忘记自己现在裙子下什么都没穿。腿根那里还是黏糊糊的，甚至还隐约残留着被插入后的奇异感受。孟安沅差点说出一句“谢谢”，又生生咽了回去。她是因为谁才不得不真空的啊？
    “当然要买！”
    她赌气地把试衣间的门一摔，径直往内衣区跑去。叶晗站在原地，脑中闪过她羞红的脸。
    他无意识地继续微笑起来。
    又买了些生活用品后，天快黑了，孟安沅带着叶晗准备回家。两人在试衣间里磨蹭了很久，久到程池早已不见踪影，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坐上回程的公交时，她甚至差点靠着叶晗的肩膀睡着。下车后她很不客气地把购物袋全甩给他，见他听话地给她拎包，心情略有好转。然而等两人回到家门口，她的心情又瞬间忐忑起来。
    ——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躲了一下午的程池。
    男孩身上的制服还没有换下来，黑衣衬得他分外清瘦。看到孟安沅时他眼神亮了亮，上前一步刚想说话，就被她身后的男人吸引了注意力。孟安沅不自觉地伸手挡了一下，问他：“你怎么在这里，有事吗？”
    “……嗯。”程池的脸色有些发白，勉强向两人露出笑容，“我给你打过电话，但你一直没接，我就在这里等你了。”
    “你打过电话？”孟安沅诧异地翻看来电记录，发现他的确拨了好几次她的私人号码。看时间，那时候她可能正忙着应付叶晗，不小心忽略了他的来电。“抱歉，我好像没注意到……有什么事吗？”
    “嗯，是有点事。”程池说完，又带着歉意向叶晗笑了笑，“可以让我们两个单独谈谈吗？”
    叶晗也向他微笑。两人仅有过一面之缘，互相之间的氛围却微妙地别扭，仿佛天生就气场相克。孟安沅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意外之余不由得更紧张了几分。
    “先进去吧。”她迅速把钥匙塞到男人手里，催他进屋。他配合地转头就走，开门进屋反手关门一气呵成。
    程池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把视线移回孟安沅脸上。只剩两个人时他的表情总是会很快松弛下来，哪怕她已经是他的前女友，这个习惯还是没有改变。
    “怎么了？”孟安沅一半心思放在他身上，另一半则开始分析叶晗身份暴露的概率，以及对策。
    程池却沉默了几秒。他低着头，数次欲言又止，最终轻声问：“安沅，你现在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
    “没有。”他没提起和叶晗有关的话题，这让孟安沅悄悄松了口气。“为什么这么问？”
    “你在躲着我。”男孩直视她的眼睛，脸上显出出难以遏制的焦躁和不安，“以前你从来不会这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都不会这样！安沅，别这样好吗？”
    孟安沅一时语塞。她本以为程池不会过多拘泥于自己，然而实际上，他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在意两人分手的事。
    “我……认为这样对我们都好。”她坦白，“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想过多打扰你。”
    “可是我——”程池语气急促，说到一半又顿住，“……我不想和你分开。”
    他已经掩饰不住颓然的神色，看上去甚至有些脆弱。孟安沅惊讶地望着他，心里渐渐感到不忍。她从没见过程池这副样子，在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的印象中，他总是开朗且乐观的。
    因为她和他提分手，所以他才变成这样？
    “对不起。”沉默几秒后，孟安沅抬起头直视他，“程池，你听我说。”
    ……
    玄关处，男人靠在门板上，静静地听着门外的对话。男声显然激动得多，女孩子的声音则温和中带着柔软的歉意。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出这些东西来的。虽然说的是同一种语言，但听母亲用这种语言说话时，他从未有过此刻的感受。
    或许，人类之间就是这样交流的？
    “真·够·烦·人。”
    他仰头靠着门板一字一字地说，声音轻得不能再轻。话出口的瞬间他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还是格尔库语，而不是那个女孩最熟悉的语言。
    “……”
    男人的眼神慢慢蒙上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