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通房文里当正妻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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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嬷嬷给的避火图,霍酒词看了,也看得懂,只是,她总觉得自己还未准备好,可王约素定的时间太急,她根本来不及多想。
    当晚,霍酒词乔装打扮,去了帝都城最大的烟花地。
    寻欢楼。
    霍酒词仰头看着从未见过的风月场所,满眼新奇。以前在严州时,家里规矩严,她连家门都不怎么出,更别说来这些地方。
    寻欢作乐的不止男子,还有女子,楼里妓子多,小倌也多,看得她是大开眼界。
    里头宽敞地很,落眼处全是莺莺燕燕,各个穿着暴露,肌肤生香。
    “哟,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啊。”鸨妈妈笑呵呵地迎了上来,殷勤道:“是外地人士吧,找姑娘还是找小倌?”
    “嗯。”霍酒词清了清嗓子,故意将声音压得低沉。此刻,她贴了胡子,还在脸上摸了黑粉,描粗了眉毛,加之身上穿得厚重,几乎看不出女子象征。
    “妈妈,我这个人有个癖好,喜欢看人办事。敢问妈妈可做这个生意?”她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鸨妈妈手中。
    “看人办事?”面上笑容一僵,鸨妈妈愣了片刻,暗忖,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好嘞,我让人带公子过去。”她顺手招了个小倌过来。
    “多谢。”霍酒词含笑点头,跟着带人的小倌往楼上走。
    一楼喧哗,什么三教九流都有,二楼全是雅间,供文人吟诗作对或供商人详谈生意,三楼往上才是休息的房间。
    寻欢楼的楼梯不直,一楼上二楼,二楼上三楼的楼梯并不在一处。上了二楼后,小倌带着霍酒词往旁走去。
    倏地,一个声音吸引了霍酒词的注意力。
    “公子饶命,小人并非这里的小倌,只是个端茶倒水的杂役。”
    霍酒词侧头看去,只见不远处,池渊正跪在地上,衣衫不整,恳求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放了他。
    没一会儿,鸨妈妈带人过来,那大汉一见鸨妈妈立马蔫儿了,夹着尾巴去了楼上。
    “小心点办事,再惹着客人,我扣光你这个月的月钱!”鸨妈妈摇着折扇,盛气凌人。
    “是,小人知道了,小人下次绝不再犯。”池渊忙不迭点头,姿态甚是卑微。
    等鸨妈妈远去,他才敢将自己被扯落的衣衫穿好。
    “麻烦小公子在这儿等我片刻。”话音一落,霍酒词径自走向池渊,“池渊,你怎会在这里?”这一句,她没压声音。
    池渊猛地抬头,对上霍酒词后又飞速低头,“这是小人的自由。”
    霍酒词不解,好声好气道:“你遇上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威胁你?纪忱晓得么?”
    池渊低头缄口不语,却也没离开。
    周围的客人与妓子来来回回,并未将目光放在两人身上,还道他们俩在这儿演什么别离的戏码,毕竟是人都有点小癖好,不奇怪。
    池渊不说,霍酒词也不打算强逼,低声道:“不说便算了,这儿人多,你小心点,若是被人认出来,夫人定会将你赶出侯府。好自为之吧。”
    说完,霍酒词转身要走。
    “少夫人。”池渊喊住她,为难道:“我父亲得了怪病,需得大量钱治,侯府给的月钱是高,可在我父亲面前根本不够看,不瞒少夫人,我已问公子借了五次钱,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了。”
    “我可以借你。”霍酒词脱口,“你要多少?”
    没想对方这么痛快,池渊目瞪口呆,他摇摇头,“多谢少夫人的好意,池渊会自己想办法。”
    霍酒词不解,直白道:“为何又不借了?你同我说实话,难道没存向我借钱的念头?”
    “……”池渊哑口,青涩的面上红成一片。
    两人陷入沉默。
    霍酒词想,自己倒是记得些姑姑教过的东西,说不准能治一治池渊父亲的病,“你父亲得的什么怪病,或许,我能治,我是说或许。”
    “当真?”池渊双眼一亮。
    “嗯。”站得久了,霍酒词开始频频两侧瞧,好在他们都忙着自己的事,没人管他们俩,“走吧,这里人太乱。”
    “可……”池渊视线乱飘逸,舍不得钱,所以拿不定主意。“我今晚还是要待的。”顿了顿,他看向霍酒词,奇怪道:“少夫人,您来寻欢楼做什么?”
    没想他会问起这个,霍酒词咳嗽一声,别扭道:“来见见世面。”她又觉面上挂不住,不悦道:“与你无关,我先走了。”
    语毕,她像是逃难似的,疾步离去。
    池渊不放心霍酒词,急忙跟了上去。
    霍酒词一路前行去找等着她小倌,路过一处时不由停了下来。
    二楼有间大雅间,门前围着一大群人,闹哄哄的。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白绒布,里头的灯盏桌椅也不是常用的颜色,反而是红色,艳丽的红色。通常来说,人在办丧事时会用到大片的白,在办喜事时用到大量的红。
    两相结合,大喜大悲,叫人毛骨悚然。
    屋内正中摆着一张又大又圆的床榻,床榻边跪着一圈妓子,每人都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此刻,一个年轻男人侧躺在床榻上头,发冠整齐,着一身单薄的素白中衣,衣带松松垮垮的,仿佛随时会掉落下来。
    男人面容苍白,五官俊美却透着股死寂之色,瞧着像是有病在身。
    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霍酒词微微恍惚。
    第18章 寻欢楼下
    “少夫人。”池渊追了上来,小心翼翼地凑近霍酒词,没敢靠太近。
    霍酒词一瞬不瞬地盯着屋内的年轻男人,问道:“他是谁?”
    “嗯?”池渊顺着霍酒词的目光往里头望去,一眼看到卫焚朝,“风流公子卫焚朝,也是寻欢楼的老板。”
    “他就是卫焚朝……”天下首富的公子,那日在道上大摆排场的男人。霍酒词缓缓收回视线,心道,他能想出那些招揽客人的法子,可见十分有头脑。
    “老规矩,我jsg指着谁,谁就得脱衣裳。”卫焚朝放下手中的琉璃杯,戴上蒙眼的黑布,“游戏,开始。”
    这时,不知从何处走出个年约半百的男人,他单手按上圆榻,轻轻一推,那圆榻便转起来了。
    卫焚朝在半空画着圈儿。圆榻转着转着,忽地停了下来。与此同时,他画圈儿的手也跟着停住。
    “第一个是谁?”他扯下布巾,目光掠过长指往上抬。
    两人目光相触,霍酒词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便想跑。
    卫焚朝勾起唇角,笑得邪肆,犹如一只看着兔子落入陷阱的野狼,薄唇一开一合,“拦住她。”
    他下令,当即有六名小倌儿朝霍酒词冲去。
    “我拦着他们,你快走。”说着,池渊用力推了霍酒词一把。
    “哎呦,这是怎么了?”二楼情况不对劲儿,鸨妈妈担心有人闹事便带人过来查看,她以为卫焚朝一时兴起想玩弄男人,连忙进屋道:“公子,他并非我们楼里的人,是客人。”
    “客人又如何。”卫焚朝晃着杯中的美酒,猛地扬手,泼在鸨妈妈脸上,笑着道:“我是不是这儿的老板?”
    鸨妈妈被泼了一脸水,妆容全花了,狼狈地很,“公子饶命……”
    “楼叔!”卫焚朝放下酒杯,他一喊人,身侧的老者便如闪电般飞出,一把扣住霍酒词的肩头,将她带了过来。
    “公子!”池渊急得上火,又不敢大闹,只得跑回侯府去找纪忱。
    肩膀被人抓着,霍酒词动惮不得。她深吸一口气,使劲压低声音,平静道:“卫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人谁啊,怎么惹着卫公子了?”
    “谁知道呢,卫公子的脾气一向古怪,心血来潮想逗男人也说不准。”
    “那今晚有好戏看了。”
    众人对着霍酒词装扮的男人评头论足,说是骨架生得纤细,有点儿像女人,五官也漂亮,可惜太黑了。
    卫焚朝惬意地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对着霍酒词挑眉,“你躺过来。”
    霍酒词不解地皱起眉头,卫焚朝虽是笑着看她,但他的眼神是冷的,比冰雪还冷,甚至携着一抹尖锐的杀意。
    她想不明白,为何他对自己会有杀意,难道是桃夭布庄抢了归云布庄的生意?不对,她现在是男儿身,他怎会晓得她是谁。
    “今日不玩游戏,不需要看客。都滚。”卫焚朝挥手,示意老者赶人。
    不一会儿,屋内便只剩下卫焚朝和霍酒词两人,气氛诡异。
    “嘭”,房门被人关上。
    霍酒词应声颤了一颤,局促地站在房门口。毕竟不是真男儿身,她心里头还是慌的,双手捏紧衣袖。
    然而卫焚朝什么都没做,也没下榻,他伸出左手,拎起身侧的酒壶给自己倒酒。
    衣衫滑落间,霍酒词瞧见了卫焚朝的手腕,清瘦且苍白,而其中最惹人注意的是他的腕骨,上头全是纵横交错的伤疤,好似渔网一般。
    不知不觉中,她心头泛起微妙之感。
    随着衣袖滑落,那块可怖的伤疤便被遮住了。卫焚朝从怀中拿出一个精美的瓷瓶,拇指一顶拨开塞子。
    这味道……霍酒词脱口道:“寒石散?”
    卫焚朝不答,好玩似的将粉末倒入酒杯中,面上露出痴迷的模样,“它可是好东西。”说罢,他拿起酒杯往嘴里送。
    “不能吃!”霍酒词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出手便去抢夺酒杯,“寒石散是毒物,长期服用你会死的!”
    卫焚朝握着酒杯不动,慵懒地掀起眼皮。眼前的女子长了一双妩媚的桃花眼,面庞给人的感觉却不妩媚,反而有点天真的味道。
    “我死不死与你何干?怎么,你在意我?”
    听得他话中的嘲弄,霍酒词莫名来气,许是沾了点虞以沫身上的性子,见不得人寻死,她用力拽着他的手,想拿开酒杯,奈何她力气小,拽不动他分毫。
    卫焚朝任由她拽,面上神情似笑非笑,幽深的眸子漆黑一片。
    霍酒词自知力气小,脑子一转,趁着卫焚朝不注意时捏着酒杯往里倾斜,瞬间,酒水全撒到了卫焚朝的衣襟上。
    “……”卫焚朝不悦地拧起眉心。酒水上身粘滋滋的,他不喜欢这感觉,准确说,是厌恶。
    霍酒词松了口气,站直身子义正言辞道:“我学过一点医术,你这模样一看便是寒石散食入过多,阳气亏损严重,再不医治必有性命之忧。”
    “呵呵。”卫焚朝放声讥笑,随手将酒杯扔了出去,“我就喜欢在这样的地方,吃这样的东西,找这样的乐子,你懂什么。”
    霍酒词抿着嘴,无法反驳。
    “倘若人生没了乐趣,不如去死。”卫焚朝毫不在乎道,又想拿瓷瓶。
    他竟还想吃?霍酒词眼疾手快,一把夺了床榻上的瓷瓶,果断将里头的粉末全倒在地上。她记得,卫焚朝喜欢干净,喜欢到有点病态,这粉末沾了地,他必定不会再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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