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
神经病人思维广,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干什么,或者什么时候发难,她联想到的是……怎么上厕所?她脑海里顿时出现一些曾经看过的岛国漫画。
在这铁皮屋里,倒是有张硬板床跟抽水马桶,但手脚被缚的情况下,要独自上厕所实在太困难。
林遇时踏前一步,见江妩更往里缩,不怒反笑,而且笑得很开心。
当江妩退无可退,背撞上铁皮墙时,林遇时单膝跪下来,一手按在墙上,上身慢慢倾前,把二人之间的距离缩小拉近:“别怕,我会很温柔的。”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若闭上眼听,真有几分雌雄莫辨的味道。
可是此时,他浑身的强烈侵略性几乎要把她整个人吞掉!若换个场景,想必江妩也不介意和他玩一玩,可是此时,嘴唇上依旧贴着让她无法说话的封箱胶纸,手脚俱有手铐,她动弹不得,只能任人鱼肉。
二人靠得极近,终於,如同她想象的那样,他低下头,隔着胶纸,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江妩睁着眼睛看他,心里不停说服自己,这只是个人,不需要害怕。
可是太多时候,心怀恶意的人类比妖魔鬼怪可怕得多了。
她对即将会发生的事,心有准备。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面对她的警惕,林遇时笑了笑,他忍不住的吻她脸颊,像吻一件珍宝:“sure……我想要你……想得不得了,但我不想伤害你,我想跟你过一辈子。”
“他们一定认得我了,无所谓,让我再过一段有你在身边的日子……”
他声音轻柔地钻过她的听觉,纤白大手轻轻握住她的颈,感受她在掌中颤抖:“然后我会占有你,在最快乐的时候,像这样……夺走你的生命,这形容有点好笑,不像我,不过我听以前的朋友说过,女人在缺氧和极度恐惧紧张时,肌肉会因为抽筋而收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林遇时的手很凉很粗糙,摸在颈上的感觉亦特别明确,他像饥饿的猎豹,已经压住了一只没有反击之力的花鹿,至於要不要吃掉它,则随它心意。
江妩想,自己可能要栽在这里了。
*****
换作普通犯人,林遇时应该假装自己也是被伤害的一员,然后去给假囗供迷惑警方……但他不,他时时刻刻的要呆在江妩身边,喂她喝水,喂她吃饭。
门上有铁锁,钥匙只有林遇时有。
两天时间过去,江妩知道自己的极限在一周,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一种在绝境里的心理反应,迟或早看个人意志,她会渐渐失去斗志,因为林遇时每日给的吃食而心生感激,想想她都反胃。
有时,他会坐在她旁边,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这样,我们是不是很像一对恋人?”
“还可以吧”江妩敷衍他。
“我爱你。”
“嗯。”
“真的,我第一次这么爱一个人,在电影院时看见你我就知道了,这辈子我只想成为你那样,”他忽发奇想:“你说,如果吃掉你,我会不会变得像你那么美?”
江妩毛骨悚然:“不会,我死了也只是一堆肉而已。”
“你怎么可以这么看轻自己!?”林遇时很激动地吻她脸颊,她麻木脸任他亲个够:“你一定是主派来凡间的天使。”
……哦。
对於这种英译中的肉麻赞美,在短短两天内,江妩已经听过无数次。
近着看,林遇时也可以称得上好看的,他眼睛生得媚,那双丹凤眼每次都闪闪发亮地看住她,最爱捧着她的下巴来吻,江妩尽量不回应他的热情,免得激起他的兴致一一即便她像条死鱼,他也吻得很高兴。
“林遇时,你想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江妩转头看他:“关到无聊了,然后杀死我?”
林遇时一愣,瘪着嘴,可怜巴巴的看向她。
这时候,她倏地想起萧宸也很爱在私下做这个表情。
可惜,眼前这个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他撒娇:“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妩妩,我这么爱你,你相信我,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我愿意和你一起死。”
不少女孩都问过男友,你妈和我掉下水,你会先拯哪一个。
或者听见男友唱死了都要爱,就少女心泛滥得觉得对方要为她而死了,可是当真有个人,爱自己爱得愿意拉着一起死,江妩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的头靠在她的颈窝上,呼息轻轻拂过她的皮肤。
“我最爱你了……”
江妩头皮都要炸了,她强忍住反胃的感觉:“林遇时,你爱我什么?我长得好看?”
“对啊,还需要什么别的吗?我觉得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人了。”
说罢,他伸出舌尖,在她脸颊上舔了一下。
*****
另一边厢,萧宸宋秋一行人已经炸到了警察局,立案调监控要抓人。
宋秋懊悔得吐血:“我真是傻!不应该因为她太招人就找女保镖的,遇上危险一点用没有,连那妹子也遭殃了,希望江妩没事,不然我真是……”
一旁的江义茫无头绪,却因为是最后目击者而被盘问得脑子都快烧了。
萧宸面沉如水:“宋秋,你这么相信那个保镖?”
“啊?她一个女孩子,能把江妩拐去干吗?要是想要钱的,这时候就该打电话回来了……”宋秋心急得不得了:“只是想要钱还好啊!就算江妩给不起,我打个电话问陆少,他也肯定愿意出手的,人没事就很,哎,这事还不知道要不要曝光出去……”
作为经纪人,宋秋要为江妩考虑的自然更多。
听到陆少的名字,萧宸冷声道:“找他干吗?我没有钱吗?他还得找他爸要,我直接就能拿现款出来,再不成,便宜处理了二环那个单位也能挪出现钱。”
事发之后,萧宸虽然说话音量和平常没有分别,可是无论是谁,都感受到他整个人几乎是翻腾着的紧张与怒气,平日那么好说话的一个人,对宋秋也没有好脸色。后者自觉做错了事,性子又软,吭都不敢吭一声,只讷讷道:“那,我也要跟公司报告一下,而且……陆少人脉广,你不能因为吃醋就把江妩的安危置於不顾啊。”
萧宸一怔,声音沙哑:“……是我一时激动,语气过火了,对不起,你跟他说一声吧。”
说罢,宋秋深深看他一眼,走到外边走廊去拨电话。
都该患难见真情,只有在要失去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对方对你来说有多可贵,萧宸以前这句话纯属放屁,他平时也很珍惜江妩一一不需要发生什么事才会像个傻逼一样突然发现自己爱着这个人,他很清楚,很确定,只是当她突然消失了,这种感觉就更加明确。
他非常,非常害怕失去她。
他一手把刘海拢至脑海,祈祷那个绑匪图的是钱,只要不伤害她,一切好说。
要是遇上拐卖妇女的,把她卖掉,那真是……
人一慌乱,就会开始胡思乱想,一边盼着她没事,理智和常识却在时刻提醒他,越久没有音讯,找到的希望就越渺茫。烦躁、暴虐与忧心如黑浪,在他眼底翻腾成不可测的深海浪涛,他从来懒得去搞什么关系,这时却深刻希望自己是个二代。
这时候,宋秋冲了进来:“萧宸,我知道江妩在哪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睡没睡?
今天早上我睡了14个小时……(远目)
☆、第170章 170
在许多时候,陆非澈都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人必先自尊自爱,才会有人尊重你爱护你,死皮赖脸地去追求一个压根不喜欢自己的人,本身就是一种轻贱自己的表现。陆非澈以前是不会想到这些的,直至江妩那次放重话甩了他之后,他才从漫长的青春期中二综合症里醒转过来。
他脱离了以前那些狐朋狗友,开始试图结交一些比较上进的二代一一他有天然的优势,好美│色的男人都会想从他那边得到一些美女资源,就算不谈美色,光是玩,他也是方方面面的行家。
不要以为玩是一件随便来个人都能胜任的工作,玩与陪玩是能是一门学问,高尔夫球、滑雪、冰上曲棍球、台球、摄场、飙车……哪样不是用钱和时间堆出来的?只是陆非澈没有料到,以往自己以为虚掷光阴的玩意,也派上用场了。
越跟着老爸学做生意,他就越觉得以前的自己幼稚得可笑。
每个少年都终将死去,在一次与一次的考验与成长里,蜕下稚嫩青涩的皮,可是曾经向往的女孩,却一直无法忘怀,江妩是他的白月光,是他心头上的一颗朱砂痣,浪漫美好又随时刺痛着他的心。
或许每种偏执的爱尽头都是变│态,把此道发挥得淋漓尽致义无反顾的林遇时选择了把心爱的她关起来,而陆非澈受过完善教育,做不出大奸大恶的事,他所能想象到最违反真善美的事,便是把一个极微型全球gps定位发信器放进了送给江妩的项链上。
他庆幸这个设计并非独一无二,而且猜对了她会喜欢,并且天天带着。
发信器的电量有限,陆非澈发誓,等电量用罄,他就放弃这段可笑而无望的感情。
陆非澈倒没有每天像个变│态一样观察她在哪里,他只是一想到有样东西在她身上,就不由得心生幸福。他知道自己非常不争气,非常没出息,谁会想到b市风流的娱乐太子爷追起妹子来会卑微到这个程度?
有时候,花了许多时候追求一个人时,你会开始爱上这个努力变得更好希祈可以与她相配的自己。陆非澈认为她喜欢事业有成的男人,对他这种不事生产整天想着吃喝玩乐的二代不感兴趣,於是他就开始往他所想象中,她会喜欢的mr,right靠拢。
忙碌,但不是不快乐的。
在沉浸在工作和学习的时候,陆非澈才会短暂地遗忘江妩,当他以为自己即使痊愈的时候,又会被勾起心瘾一一就像现在,当宋秋的电话响起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她挽着严家少爷,朝自己礼貌微笑的一刻。
越自虐越快乐。
“陆少,我跟你报告一件事……你不要太激动,”
电话里的宋秋叮嘱他千万别激动,可是他自己的声音就急得像下一秒要哭出来的一样:“江妩在回家路上失踪了,怀疑被掳走了,已经两天联系不上了,她跟她的保镖电话都打不通,我们已经报警立案了,但调监控只能看见那辆保姆车停在了一个比较偏的停车场,保镖跟她人都不见了,也没有要求交赎金的电话打来……我跟萧宸都急死了。”
陆非澈愣住,正要说话,话到唇边,却怔住了在那句‘萧宸’上。
这事关萧宸什么事?他俩真成了?江妩不是与严少在交往么?不对,萧宸这么优秀,配江妩也是恰恰好的,他脑子里飞过许多泛着酸味的联想,他的目光落到自己的电脑荧幕上,只要他轻轻一点,就能得到江妩的位置座标,如果她幸运地戴着它的话。
一阵自私的狂喜袭来。
陆非澈的心脏跳得很快,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现在只有他可以救她,他是不是应该对这件事守囗如瓶?一但说了出来,他怎么跟她交代他这种像个跟踪狂一样的行为?或者说,他私下雇几个去救她,而不让萧宸参与到其中?
说不定……说不定……英雄救美,江妩也许会爱上他?
“陆少?陆少?你怎么不说话?那我先挂了……”
“等等!”
叫住了宋秋,陆非澈心底里有个小恶魔举着小叉子满场乱飞一一别说!这可能是惟一的,让江妩喜欢上自己机会了,他也想,当一回她的英雄啊……
“怎么了陆少?”
“……我知道她的位置。”
*****
当我们与人群隔离开来,远离法律,远离道德,远离那些束缚着我们的条条规规,世界上只剩下你与我,这时候,顺从欲│望,放下廉耻,放下尊严,对强者俯首称臣,向弱者予取予求,彷佛就成了惟一的道路。
不算宽敞的铁皮屋里,木板床,躺着两个人。
江妩发现自己的心态软化了,这不是个好现象,可能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先兆一一开始对犯人有感激与好感。
只要她不试图逃跑,林遇时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好说话的人,他大多数时候只是待在她身边,摸摸她的脸,偶尔亲一下她,像只得到了心爱宠物的小孩在摆弄他的小猫,这点让江妩非常恶心。
“江妩……”
“嗯?”
“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不开心?”
江妩转头看他清秀的眉目,听他这两天说个不停,她知道他连初中都没念完就在华人帮混,算半个文盲,可当他静静地盯着人看时,却有种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气质,美好干净得不容於世:“如果我说实话,你会伤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