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1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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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国公伸手小心抚拭发妻灵位,道:“这等大事,咱们虽可主持,但到底不如新皇下旨来请,一则名正言顺,二则不比自己上赶着体面的?”
    周安道:“父亲说得是。”
    彼时,叶胜男也正给薛云上更换衰服。
    少时,薛云上便头戴素白的翼善冠,圆领麻布袍,束腰绖与宗亲内阁相商大行皇帝丧仪。
    怡亲王和襄郡王自然也在其列。
    襄郡王还罢了,怡亲王也知早把薛云上得罪狠了的,所以干脆也不去粉饰太平,处处与亲薛云上一党做对,更以大行皇帝过继薛云上的大恩要挟薛云上,定要大肆操办大行皇帝丧仪,那怕穷尽国库,不然薛云上便是不敬不孝。
    亏得诸位宗亲王爷中,难有与怡亲王同气连声的,怡亲王独木难支。
    次日一早,内阁以薛云上嗣皇帝之名,颁大行皇帝丧仪注,“自闻丧日为始,不鸣钟鼓;在京文武官员闻丧,吊服、乌纱帽、黑角带,当日起三日内,俱晨诣思善门外哭临,退宿本衙门,不得饮酒食肉。第四日斩衰服……”
    大行皇帝丧仪当中,薛云上除了主持丧仪,忍受太后和怡亲王的百般调理为难,还要操持国事,几乎也不能眠。
    叶胜男看在眼里心疼得很,提醒了薛云上,薛云上这才想起郑国公来,便宣了周安进宫说话。
    周安大肆渲染一番郑国公听闻大行皇帝驾崩的伤心,至今卧病在床,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薛云上自然是要抚慰一番的,又说了些倚重的话。
    次日,果然郑国公拖病恙之躯来哭临了,让对大行皇帝丧仪诸多挑剔的怡亲王,总算是遇上了对手。
    日子越往后,这二人越发水火不容。
    直到第二十七日,薛云上虽为皇太子,但因大行皇帝不曾留下传位遗诏,内阁依例代大行皇帝拟诏。
    当日百官行四拜礼,跪听遗诏。
    董阁老手奉诏宣道:“乾道统天,文明於是驭历;大宝曰位,宸极所以居尊……”
    薛云上双膝跪地,心中感慨万千。
    待诏书宣罢,百官行四拜礼毕。
    薛云上起身,百官向其再拜。
    事至此,太后和怡亲王也知,大局已定便也稍稍消停了。
    三月后除服,礼部选吉日举行登基大典。
    京城内外一换缟素,张灯结彩。
    玉清宫中,叶胜男正亲手一样一样地给薛云上换上冕服。
    每加一件,叶胜男便要依足规矩告诉薛云上这上头的寓意,“此为衮服。衮服十有二章。玄衣八章,分别日、月、金龙在肩。星辰、山峦在背。天火、华虫、宗彝在袖……”
    只是叶胜男声音哽咽,几度说不下去。
    薛云上顾不得如今还在更衣,将人都打发了出去,伸手去拭叶胜男的眼泪,“我总算是走到了今日,你该为我喜欢才是。”
    叶胜男果然笑了,道:“奴婢自然是喜欢的,这是喜极而泣。而且皇上,你该自称朕。”
    薛云上拉着叶胜男手,往里头去,道:“旁人就罢了,只你我夫妻不必如此。你也不必自称奴婢。”
    叶胜男才要说话,就见薛云上抬手往那紫檀嵌团万寿螺钿的炕桌上一指,“你瞧那是什么?”
    叶胜男看去就见一件紫气东来通身金丝折枝小葵花的团领上,一顶簪百花缀团珠,两鬓是结珠鬓梳的乌纱帽。
    “尚宫服?”叶胜男微微诧异道。
    薛云上转面看叶胜男道:“依我之意,我当今日便大封了你。只是如今也如你当初所说,我于前朝根基不稳,后宫如何能得安宁,少不得乌烟瘴气的。只能委屈你暂且还在我身边服侍,待我内外收拾停当,再让你入主后宫。”
    叶胜男点头。
    待二人皆着装齐备,谭有信进来恭请前往泰安殿,接受百官朝拜。
    没想薛云上缺回身向叶胜男伸手,柔笑道:“你可愿随我前往?”
    叶胜男一怔,道:“皇上,我如今虽为女官,可到底不比内官,不可擅自前往前朝的。”
    薛云上道:“朕便开此先例。不管前朝后宫,朕要与你形影不离。”
    叶胜男只觉鼻内发酸。
    外头的谭有信自然也听得了这话,在薛云上走出重幔时,他一步偏离给叶胜男让出位置,待薛云上与叶胜男过去后,这才紧随其后。
    今日之泰安殿,辉煌而隆重。
    薛云上一步一步,沉着稳重地走上大红毡毯铺的通天之道。
    待叶胜男扶薛云上端坐于龙椅之上,殿外数声鞭响回荡于天际。
    百官齐齐三拜九叩,山呼万岁。
    薛云上凛然睥睨,道:“朕得以承嗣先祖丕基,当敬承先祖謨烈,以先帝世宗仁孝而治天下。今尊敬慎太后为慈安太皇太后;追封韩氏为孝元皇后。”
    百官接旨,叩首一声接一声地齐呼:“皇上仁孝。”声音摇山振岳,壮观非常。
    叶胜男站薛云上龙椅之侧,同他一起听着百官山呼,心头的激动一时难以言表,手不由得微微颤抖了起来。
    没想,薛云上却忽然这时握住了叶胜男的手。
    就听薛云上轻声道:“听到了吗?今生唯你能同我齐受百官朝拜。”
    叶胜男嘴唇哆嗦着点头。
    薛云上的登基大典之后,一切归回正轨。
    朝廷内外也以为新帝将重用周家、韩家,承恩侯父子、郑承付等人,以及襄王府的兄弟的,都是情理当中的。
    薛云上虽已过继,但周家到底曾是其外祖一家,所以薛云上让郑国公手握大权,也并无太过。
    而韩家则是妻族,且韩氏满门也是得用的,薛云上令韩尚书二子掌京郊大营也是应该的。
    郑承付从前便多有教导薛云上,所以让郑承付在董阁老告老只是为首辅也无甚不妥。
    承恩侯宁家父子,也是当得重任的。
    接着是,四爷薛云飞进了工部,五爷薛云然进了礼部,但当的也不过是无干紧要的差事。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薛云上竟然还提拔了宋家一年轻后辈。
    便有人说,当年先帝说永不录用宋大爷和宋二老爷他们这一脉的子孙。
    可这位宋家的后辈,早被过继到了外省别支一脉,与宋大爷他们一家不相干了。
    就在百官不解薛云上为何会如此拐弯抹角地重用宋家人时,这日郑国公一党有人提出要册封皇后。
    怡亲王知道郑国公的“司马昭之心”,所以千方百计地阻挠周家姑娘进宫封后,让薛云上与周家越发紧密。
    所以怡亲王美其名曰:“先帝时子嗣不丰,险些动摇国本。如今皇上也不过一子,且禀赋偏弱,不容乐观。可见还要以皇上子嗣为重。”
    这话听来也是有些道理的,自然郑承付等人也附议了。
    怡亲王见了这才道出目的来,“所以依臣看来,这皇后应是兴旺皇嗣者当之。”
    说毕,怡亲王看向郑国公,就见郑国公虽没吹胡子瞪眼,但也两颊生红。
    怡亲王得意,再觑向龙椅之上,就见薛云上还是正襟危坐,安之若素的样子,心中不禁冷哼。
    韩尚书为先皇后韩氏之父,没有不表明立场的。
    薛云上就在怡亲王眼里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下旨选妃,并当朝承诺先得皇子者,入主中宫。?
    ☆、第 185 章
    ?  郑国公虽在算计一道上不比得他姊妹襄王府太妃的,但他这些年韬光养晦,忍人所不能忍,也可见是个人物了。
    所以就算现下气得半死,郑国公也未失态,只暗暗将今日朝上那些个不与他一心的人都记了下来,又向上一拜,道:“启禀皇上,怡亲王说得甚是。皇上后宫空无,当务之急的确唯有选秀,只是选秀绝非一两日便有结果了的,所以岂能还空白着后宫,让皇上无人伺候。”
    龙椅之上的薛云上,头戴冕冠,脸面亦隐与十二五彩玉珠旒之后,除了在其身边的谭有信,再无人看见此时薛云上嘴角边挑起冷笑。
    薛云上这一笑,把谭有信看得心头就是一突。
    在谭有信看来,这位主子的性情着实难以捉摸,也只有叶胜男才能看得明白了。
    可自薛云上登基大典之后,叶胜男说她到底是女子多有不便,便不再与薛云上到前朝,谭有信不得已才硬着头皮跟着来伺候了。
    少顷才听薛云上道:“郑国公说得也是道理。空置后宫的确是不像。”
    说罢,谭有信偷觑薛云上,就见他煞有其事地思索了一番的样子,道:“嗯,那便暂且甄选一二品貌上佳之女进宫来。”
    郑国公闻言又拜道:“皇上圣明。只是这人选也不可草率了,此女除了品貌之外,还要略知一二皇上喜好的方好。不然,只她一人又不能伺候好皇上的,还不如不要了。
    怡亲王一听这话就来气,谁不知除了他们周家的姑娘,还有那家规矩姑娘是见过薛云上的?
    所以什么略知皇上喜好的,这不是摆明说就是他们周家姑娘了。
    这时就听薛云上笑道:“郑国公这话当真是说到朕心上了。说到熟知朕的,也唯有表妹了。也罢,就暂且先委屈表妹进宫来了。”
    薛云上此言一出,怡亲王方才的阻挠可算是白费心思了。
    怡亲王险些没把鼻子给气歪了。
    而不论是郑国公还是底下百官,无人不道皇上的心果然还是向着郑国公的。
    就在百官掂量着以后如何应对郑国公时,就听薛云上又道:“可只是表妹一人进宫,难免孤清,不若宋以杰的妹妹也一并进宫来。表妹与她十分要好,从前便常说起她的好来。两人一起入宫来,正好作伴了。”
    宋以杰正是宋家那位过继给旁支的那位后辈。
    但宋以杰的妹妹又是何人?
    不说怡亲王等人,就是郑国公也惊疑在心,只是郑国公面上不露。
    待下朝,郑国公便忙忙家去,叫来儿子将今日早朝之事一一说起。
    周安一听了,没有不高兴的,“可见皇上还是有意立咱们家姑娘为后的,不然怎会越过众人先让咱们瑛姐儿进宫的。只要咱们瑛姐儿先得宠幸,有喜也就迟早的事儿了。”
    说着,周安顿了顿又道:“只是这回选秀,还要父亲从中周旋周旋。”
    郑国公不解道:“既然瑛姐儿进宫去了,那劳什子选秀的还管他们作甚的。”
    “父亲此话差矣。父亲您想,若瑛姐儿得了龙嗣,新人再进宫就罢了,若是瑛姐儿不争气,皇上又有了新人,岂不糟糕了。”末了,周安还一拍手叹息道。
    郑国公捻着下巴下的山羊胡,拧没忖度了须臾,哈哈的大笑了一回,道:“没错,所以此回选秀要大办,要细办,这到底是皇上登基头回选秀,马虎不得大意不得,那怕耗时号物。”
    周安忙道:“父亲,就是这话了。”
    郑国公直点头,道:“为父心里有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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