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凰脸色如霜，垂下：“王爷若是觉得我是想的，那我便是。”
    “阿妩，你还是未变。”燕九霄眉眼轻轻地扫过，端起茶杯抿了口：“白日里，你大哥去找过本王，说是要支持本王坐上帝位，你猜我是怎么回的？”
    “王爷的心思，我猜不准。”
    燕九霄睨了眼云凰：“自作聪明。”
    明明都已经说了猜不准还说她自作聪明，这人还真是……不可理喻。
    “不知王爷之前答应过的可还算数？”
    两人之前说过，只要婚事退了，燕九霄就不会变卦，与她共谋。
    “本王说过的话向来算数。”
    云凰抬了抬头：“我的婚事已退，王爷得助我毁了宇文恒。”
    燕九霄眸光落在云凰身上：“好。”
    什么都不问，只是一个好字。
    这倒是让云凰有些讶异，她早就准备好说辞，只需要燕九霄点头答应：“王爷可要我做什么？”
    “暂且想不到需要你做什么，欠着吧。”
    “过来陪本王坐会。”燕九霄偏头，依旧是淡淡的盯着云凰，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云凰手指倏地收紧，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一动不动，僵硬的很。
    燕九霄伸手一拽，将她拥进怀里，触电感缠绕上来，云凰咬着嘴避免发出暧昧的声音：“王爷，这不太妥当。”
    “住持说你是我命定之人。”
    他嗓音淡淡，落在云凰耳边，像是芦苇的飘絮，洋洋洒洒而来。
    “住持怕是说笑了。”云凰掩饰住心中的讶异，想到素未谋面的住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害她：“我是个不祥之人，给王爷带不了什么好运气，只能做盟友。”
    燕九霄箍紧她的腰身：“我让住持帮忙算了一卦，他说想见见你。”
    云凰挣扎不开，干脆不再动：“那明日我去见见住持。”
    “我带你一起。”燕九霄嗓音依旧很淡，没有过分的激动：“阿妩，若真的有命定之说，那你便嫁与我，反正这京城里也没谁敢再娶你。”
    “像你这般心善的，也不会搭上你几位表哥的一生。”
    云凰挂了满脸黑线。
    她心善？
    这两个字好像和她搭不上边，能弄死就绝对不手软，可从燕九霄嘴里说出这几个词，倒真是让人有点惊讶。
    “王爷，能否松开你的手？”云凰挣扎不成，只能明理商量：“成亲这事，我并无考虑，还是不饶了王爷的心性。”
    燕九霄松了一只手，另外一只勾起她的发丝：“别将你对付你二妹妹的那套用在本王身上，并不适合，就你那点小伎俩，不够本王看的。”
    然，云凰心中并未讶异，反正是瞒不过燕九霄的，倒不如坦诚些，博得些好感，也好为日后行事留个路子。
    从燕九霄行事手段就可以看出，想要获取他信任，少耍点花招！
    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与虎谋皮，走的就是刀山火海，在刀尖上找出路。
    “对付王爷你的确不能用小伎俩，但云清足够了。”
    “小小年纪怎生的这般歹毒？”燕九霄嗤笑，眼神都寒了暖意，就像是在夸奖云凰般。
    可这话听起来，怎么听怎么不像是夸赞。
    “从小就如此，王爷若是看不惯大可以无视。”云凰额角都泛起了冷汗，细密的生了寒。
    论毒，怎么比得过燕九霄？
    燕九霄轻嗤了声：“阿妩，南疆圣女要找什么东西你可知道？”
    云凰知道是影二将她给抖落出去的，意料之中的事：“若是知道的话也不会瞒着王爷了，我只知道南疆二殿下是过来求娶长乐公主。”
    西晋适婚的公主，也就只有长乐一人。
    但……
    “皇上舍不得的。”燕九霄还不等云凰继续往下说，打断了云凰的想法，直接道：“皇上会封一位大臣之女为公主，替长乐远嫁南疆。”
    “而你，是最好的人选。”
    云凰手指猛地收紧，掐在燕九霄的掌心之中，既然燕九霄这么说，那就真的会是如此。
    皇上舍不得将长乐嫁给南疆兴许不是因为父女之情。
    而是想将长乐嫁给富饶之地的东陵，这样，既加强了两国之间的联系，亦不会让长乐吃太多的苦，毕竟南疆是个诡异之地。
    和西晋生活方式大有不同。
    “烦请王爷帮阿妩办件事！”
    如今，她和宇文恒退婚已经成了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若可以在这时将她推给南疆，想必皇上肯定会这么做，既不得罪国公府又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等她及笄，因曾是皇室的未婚妻，肯定不会有人上门提亲。
    那么，皇上给她提位份嫁给南疆二殿下就是顺势而为，而这是为了整个西晋，国公府不管出于哪方面都不能拒绝。
    否则就真的会被按上大不敬之罪。
    “何事？”
    听她自称阿妩，燕九霄轻微的笑了声。
    “替我将一副画卷送到南疆二殿下手中。”云凰早就猜到如今的处境，她绝对不会让皇室之人得逞：“只要将这幅画卷送到他那，我的问题会迎刃而解。”
    “倒是自信。”燕九霄松开她道：“可以，本王倒要看看你要给什么画卷。”
    云凰起身，打开旁边装银针的箱子，从最底层拿出递给燕九霄。
    “唰——”
    画卷打开，燕九霄看见上面画着的人，略有些诧异。
    本以为是古书大家，没想到竟是人物的肖像画，被云凰勾勒的美轮美奂，人物呼之欲出的模样，可见画工如何。
    燕九霄正对云凰的画工赞叹时，也觉得人物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白裳素衣。
    “我的二妹妹。”云凰将画卷重新收起，放到燕九霄的跟前：“有劳王爷了！”
    燕九霄倒是没接。
    影一从角落里飞过，将画卷接过。
    “倒是没想到南疆二殿下喜爱美色。”燕九霄朝影一瞥了眼，情报资料都是影一掌握的，如今他不知，那也是影一办事不利。
    “他常年以君子之风示人，就连他最为亲近的圣女也不知晓他这点，王爷的人不知也不奇怪。”云凰为影一开脱了句。
    的确如她所言。
    南疆二殿下这人，非君子乃小人。
    第112章 做贼心虚
    燕九霄手指在衣袖处拢了拢：“阿妩是心疼本王训斥影一？”
    这哪跟哪！
    只不过是说了句实话，哪里扯出这么多鬼东西，云凰嘴角抿了抿：“王爷若是想这般认为，也行，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南疆二殿下擅长隐忍，许多事情都不曾表露，要不是她，换做旁人也查不到他喜欢云清那样的美人儿。
    燕九霄嗤了声，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云凰呢，让云凰出来见我！”
    门口，突地传来声刺耳的厉喝，要死要活的大闹。
    冬霜和翠竹将李氏拦在门口，可还是抵不住她泼妇般的模样，声音大的震天响，再这么下去指不定周边的人都出来看热闹，到时候指不定传出什么样的笑话。
    这李氏也是个戏精，万一故意抹黑姑娘，那还怎么得了！
    口口相传，姑娘肯定会落得个嫡女虐待父亲妾室的名声。
    “姑娘睡下了。”
    冬霜说什么都不想让李氏去打扰到云凰，再加上屋子里还有个燕九霄在。
    “李姨娘有什么事明日再来吧。”翠竹上前，挡在李氏的跟前。
    李氏那眼珠子依旧是往屋子里头瞟了瞟：“灯光还没熄呢，你们就跟我说云凰睡下了，你当我傻还是你们自己眼瞎？让她出来，不出来我就不走了！”
    不料，李氏当场耍起无赖。
    好歹她也是官员之女，以前也是规规矩矩的知礼仪，如今倒像是变了个人。
    冬霜脸色冷硬：“姨娘若是想胡搅蛮缠下去那奴婢也没办法，只能动粗了！”
    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翠竹恨不得当场动手，但身份在那，她冷冷的看向李氏，摆明了态度和冬霜是一样的。
    “你们好大的胆子，是大姑娘教的规矩吗？！”许嬷嬷冲上前，抬手就要掌掴冬霜。
    冬霜直接将许嬷嬷的手给截下，往旁边狠狠一甩：“我们的规矩自然是姑娘教的，中规中矩，没有半点逾越，反倒是许嬷嬷你，谁教的规矩，主子都没发话居然敢动起手来？”
    “再者，姨娘只不过是个妾算不上主子，敢教训起我们家大姑娘来了？”
    “你个小蹄子！”许嬷嬷被甩的踉跄，年纪大了，怎么比得上年轻的小姑娘，又被这么一顿说，顿时气的头昏脑涨。
    “还请许嬷嬷你嘴巴放干净点，让人听了去还以为你倚老卖老呢。”
    李氏气的也是心血翻涌，这云凰都还没见到，就被这两个小丫鬟挡在门口数落，以前她掌管中馈，云凰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谁敢给她气受！
    短短时日，就变成这个下场。
    真的是气得她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