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对军区来说终将是个不眠之夜。
    军区保卫处审讯室，杨伟进已被戴上手铐脚镣坐在审讯椅上，他的神情只剩下心死和绝望。
    门开了，曲剑、罗颖、薛洋和军区保卫处处长马三耀四人进来在杨伟进对面坐下。在监控室，高仲达、陈司令、周政委、黄庆安、林志鸣和其他几个军区高层军官都神情沉重的看着杨伟进的监控视频。
    曲剑开口道：“杨伟进，政策什么的我也不跟你多说了，你是聪明人，现在你的处境你自己应该也都明白，你还是配合点吧，或许将来在法庭上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你现在什么都不肯说，我们也不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我同样会把你身后的人都查出来一一抓住。怎样？快考虑下吧。”
    杨伟进又呆了片刻，垂下抱着头啜泣道：“其实从我走上这条路后，我就后悔了，可我已别无选择了，他们完全拿捏了我啊！现在想想如果当初我对叶蔷包容点，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曲剑道：“你把情况说说吧。”
    杨伟进道：“我和叶蔷通过婚介所认识结婚后，一开始我们的家庭生活真的过得很幸福，叶蔷真的是个美丽善良的好女人，她对我生活真的照顾得很好，当时我也认为她是老天爷给我的馈赠。只是时间长了后有一件事让我觉得不对起来，就是她一直都没怀上。我父母都是农村人，他们传宗接代的观念很强，一直写信来催问我这事，我也几次要拉叶蔷去医院检查，可她就是不肯，这个时候我开始感到她心里有事。半年前的一天，我终于强拉她去军区医院检查，结果医生检查后跟我说叶蔷以前曾早孕过，而且还因为当时做引产手术失误落下了病根，她已永远不能再怀孕了，我听到这个情况后整个人彻底懵了。后来叶蔷哭着向我承认她在读高中时曾早恋过，还在去镇上的小诊所偷偷做人流时落下了病根，当时我只感到自己的整个天都要塌了……”杨伟进说到这里已泣不成声。
    曲剑等杨伟进冷静了点又问道：“这件事发生后你们生活发生了什么变化？”
    杨伟进道：“叶蔷曾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原谅她，我没理她，从那时开始，我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很少回家。叶蔷仍尽着她所有的努力讨好我求我原谅她，可我心里就是过不了这个坎。”
    曲剑听到这里忍不住道：“既然你心里过不了坎，那你为什么就不和她离婚呢？非要这么耗着她？我曾去找家属区大门口的值勤哨兵调查过，他们好几次看见叶蔷追着出来给你送饭，你却每次都粗暴的对她，连他们都同情起叶蔷来。（见第九章《查探》）你知不知道，是你自己一点点的把叶蔷的心从你身上赶走了！”
    杨伟进点点头，道：“我知道，我现在真的好后悔，假如那时我对她包容下原谅她的话，就不会出后来的事了吧。再到了后来，叶蔷也开始对我冷淡起来，她不再讨好我求我原谅她，一天她还主动提出要和我离婚。后来我从邻居那里打听到，叶蔷在我不在家时，经常夜里去外面过夜，这时我知道她在外面有人了。”
    杨伟进停了下，继续道：“当叶蔷向我提出离婚时，我又懵了，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心里还是有她的，我并不想和她真的分开啊，可她却心意已决，一定要和我分手，我不同意，她竟然还去向法院起诉了，我没办法，就只好请林所长（林志鸣）和组织上出面对叶蔷施加压力，逼她放弃离婚的念头。最后叶蔷可能是迫于组织上的压力，撤回了离婚起诉书，可她此后却对我的态度更加冷淡，几乎从不和我主动说话，每次只要我不在家，她就出去和她外面的男人偷偷幽会。那段时间我心里真的是痛苦极了。”
    罗颖听到这里忍不住斥道：“你这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你可以对叶蔷冷漠，叶蔷真要和你分了你又不肯还要硬霸着她，她对你冷漠你还要受不了，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自私吗？你根本就不是真的爱叶蔷，你是放不下你的脸面！陆千波对叶蔷才是真正的爱！你知道吗？那天晚上叶蔷把藏有你勾结敌特组织证据的《安徒生童话》交给陆千波保管，后来陆千波被他们绑架，可他受尽酷刑至死都没把叶蔷的书交出来！”
    杨伟进被罗颖说得深深低下头，曲剑拍拍妻子的手劝止了她一下，又道：“杨伟进，说说你是怎么和敌特组织勾搭上的，还有你杀害叶蔷的经过。”
    杨伟进道：“我和叶蔷的离婚争端暂时平息后，因为叶蔷一直对我冷冷的，我知道她的心再也不会回到我身上了，我也很压抑，就经常去外面的酒吧喝闷酒解乏。一天我又去外面喝酒时，一个女子主动过来和我搭话，这个女子就是夏玛丽。也许是那天她说的话正好到我心坎里了，我就和她一起喝酒到很晚，后来我就喝醉了……第二天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和一个女人睡在一起，夏玛丽已拍下了我的***我这才知道这个夏玛丽是敌特组织的人，她是故意给我下套的。夏玛丽威胁我加入他们组织帮他们做事，不然她就把我的**散发出去让我身败名裂。一开始我并不同意，后来她又威胁我说如果我不从他们，她不仅会让我身败名裂，还会派人杀害我老家的父母……就这样我在他们的软硬威逼下屈服了……我收了他们一笔五百万的巨款，答应帮他们做事。我就这样堕落了。”
    曲剑道：“那五百万巨款呢？”
    杨伟进道：“我都打到我老家父母的银行账户上了。”
    曲剑道：“说下去，你已帮他们做了哪些事？”
    杨伟进道：“他们先要我把核潜艇项目的所有资料弄出来给他们，接着让我在研究所长期潜伏，给他们随时提供我国最新的军事科技情报。夏玛丽就作为我指定的接头人和交通员。”
    曲剑道：“除了夏玛丽，你还见过他们组织的其他人吗？”
    杨伟进道：“还有一个男的，叫魏兴，他看起来像是夏玛丽的恋人。”
    曲剑拿出魏兴的照片给杨伟进看，问道：“是他吗？”
    “对，他就是魏兴。”杨伟进点头道。
    曲剑道：“你说下去吧。”
    杨伟进道：“我接受他们的指令后，我只好利用我的职权，把核潜艇的所有资料偷偷复印了一份。可能是那天我把资料偷偷带回来时无意中被叶蔷发现了，她对我起疑了。后来她偷偷的跟踪了我，偷拍下了我把资料交给夏玛丽的照片，接着她又给我下了通牒，要我同意和她离婚，并断绝和敌特组织的联系，不然她就要去告发我，这下我没办法了，就只好先敷衍着答应她。”
    曲剑道：“杨伟进，你知道吗？其实叶蔷发现你把核潜艇的资料偷带回来后，她为了避免你越走越深，她已偷偷把核潜艇资料调换了，你交给夏玛丽的资料其实全是假的，叶蔷把真正的核潜艇资料和发现你叛国的经过都写了下来，藏在了r省银行的保险柜中，她把保险柜的密码藏在了她的《安徒生童话》中交给了陆千波保管。杨伟进，我要告诉你，叶蔷这次可是为我们军区和国家立了大功了，如果核潜艇的资料真外泄的话，国家可要有大损失了。而且在这最后时刻，叶蔷心里其实还是在乎你的，她除了要和你离婚外，还要你断绝与敌特组织的联系，说明她是不想看着你堕落啊。而你竟狠心对她起了杀心。”
    杨伟进痛悔的垂下头。监控室里的高仲达等人听到这里都心有余悸，若不是叶蔷，这次他们引以为傲的核潜艇项目早已损失了。杨伟进垂着头道：“我自从和那个敌特组织勾当上后，我的心也彻底变得冷狠了。当时我想叶蔷知道了我的秘密，对我终究是个祸害，我就对她起了杀心。”
    曲剑道：“说说你那晚作案的过程吧。”
    杨伟进道：“那天你提议晚上进行聚会，我就决定以此为掩护进行作案，因为我知道叶蔷是肯定不会跟我一起参加聚会的，她也一定会出去和陆千波幽会。于是我假装在聚会上喝醉了酒，到客房后我把陈司令的警卫员小刘支到门口，然后我从窗口爬出去，我怕被守门哨兵发现，没敢从正门走，从围墙翻了出去。我赶到福来旅馆后，却看见陆千波已不在了，房间里面叶蔷在和另一个人厮打，这个人我昨天才知道他就是黄庆全。后来在厮打中黄庆全把叶蔷打昏了，接着黄庆全吓得逃跑了，我这才进去，我试了下叶蔷的气息见她还活着，我就用我的领带把她勒死了。我勒死叶蔷后，又赶紧潜回来还是从窗口爬回了司令部的客房装作我一晚都睡在里面的样子。”
    监控室里，高仲达等人听了杨伟进的供述后，都又不禁震惊起来。对杨伟进原本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青年专家沦落到如此地步他们还是很难接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