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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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在车里相对无言,一路开回酒店。林星凝撵关泽走,可他死皮赖脸地要留下来,她拗不过他。
    刚开始躺到床上,两人还是背靠背的,谁也不理谁,可是到了早上,两人已经不知不觉间相拥而眠了。
    林星凝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枕着关泽的手臂,躺在他温暖结实的臂弯里,她虽然感到很幸福,可是一想到昨夜的争执,她又推开他,下床去洗漱。
    关泽起来的时候,右臂已经全麻了,整个动不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抱着凝凝睡了多久……
    星凝和关泽在酒店餐厅里吃过早饭,就乘坐关泽的私人飞机,匆匆回京了。是的,年也差不多过完了,她的确是要回北京继续工作了。
    程轶给她打过电话,她还是没接,她这会儿有点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面对他。他是个好男人,他是那样地完美,可是她却始终无法爱上他,大概就是因为她心里有个关泽吧。
    但是也托关泽的福,这次在香港,她也算是找机会和程轶说清楚了。
    程轶之前也表示过,他希望她放弃北京的一切,回浙江,和他生活在一起。而她也明确表示过,这不可能。她的事业和生活重心都在北京,她不可能为了他,放弃她在北京已经打拼多年的一切。
    所以,也许这次分开,她回到北京继续她的人生,他在浙江,继续过他的日子,他们从此以后也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星凝回到帝都后,和关泽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联系着,程轶那边她倒是刻意冷淡疏远了。每个人又都回到了自己忙碌且充实的生活中。
    年后顾惟还照旧在上海拍电影,伊灵也还是在横店片场,拍摄大型古装宫斗剧《昭晗传》。之前顾惟就明确叮咛过她,叫她吻戏找替身,可是她实在是抹不开这个面子,跟温导开这个口。
    她吧,前后才正式出道不到两年,拿过一个过硬的“金香奖”电影最佳女配角的奖项,除此之外,她没任何代表作品。在圈子里,她现在最多最多算个二、三线。
    这部戏要不是因为关泽,她可未必当得上这个女主角。再加上导演温小虎的额外关照,以及男主角杨晟豪地猛烈追求,她也不傻,她已经知道自己在这个剧组不太受待见,基本上已经等同于被人羡慕嫉妒恨的标杆了。
    她本就是个低调的人,这会儿再让她耍大牌地跟导演说自己不拍吻戏,要找替身,温小虎不得气疯?杨晟豪不得发疯?
    再者说了,这吻戏替身的实际操作性实在太差。你说吻戏,就是两个人的嘴起码要看上去是碰在一起的吧。
    既然嘴都碰在一起了,脸势必是要出镜的,脸上镜头了,怎么请替身?除非是照伊灵的后脑勺,主要take杨晟豪正面的镜头。但是,一部古装剧,不可能都这么拍吧?
    伊灵每晚在剧组安排的酒店床上,睡觉前,和顾惟煲完电话粥后,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每次顾惟都会警告她,不许和杨晟豪再拍吻戏,不许真亲,不许伸舌头……
    可是这个问题是无解的,伊灵每天醒来都带着这个苦恼回去片场,然后接着不发一言地,按照导演的意思,该拍什么还拍什么,当然,这里面自然包括吻戏……
    毕竟,剧情里的皇帝杨晟豪是个忠犬设定,格外痴情的一个汉子,他一辈子就只痴恋伊灵演的昭晗一个女人,所以,这部戏里,杨晟豪只和伊灵有吻戏,和别的女明星都没有。
    伊灵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戏里的昭晗肯定是乐坏了,忠犬皇帝终身只爱她一人;可到了戏外,她真真儿是头疼,自己可有个亲亲男神影帝男朋友呢,她不停地和别的男人上演吻戏,自己男人受得了么?
    算了,演戏是工作,得和感情区分开来……谁叫自己是个演员呢,这点职业素养都没有,还想当一线影后?开玩笑。
    她相信,顾惟身为影帝,身为专业又敬业的演员,是一定会理解她的。
    但是她却忽略了,身为男人的顾惟,可就不一定那么想了。
    戏里戏外,苦了伊灵,倒是美了杨晟豪,他可以真情流露地、放心大胆地和心爱的女人演情侣,演爱人,演各种感情戏,可以抱她、亲她、宠她,人生简直太爽了。
    就连温小虎导演都不止一次地夸他,就冲这演技,离未来的影帝桂冠不远了!杨晟豪暗爽,这次演出,完全不需要什么演技,他都是真情实感在出演!
    平时下了戏,杨晟豪老是缠着伊灵,还经常跟到她酒店房门口,就想进去坐坐,和她聊聊天。但伊灵每次都拒绝,弄得他也是十分沮丧。
    这天伊灵回到酒店,边在浴缸里泡澡,边和顾惟讲着电话。
    “今天有吻戏吗?”顾惟又是老调常谈了。
    “惟哥,你能不能别老问我这个问题呀。”伊灵娇嗔道。
    “有?你拍了?怎么拍的,给我讲讲。借位了吗?”顾惟不理她,继续问道。
    “惟哥,我才发现你有强迫症,控制欲超强。”伊灵嘟着嘴道。
    “你才知道?”顾惟在听筒那边笑了笑,“已经晚了。”
    “好啦,惟哥,明天我一天的戏,估计会很累很累,我要先睡了。”
    伊灵在心中偷笑,她其实早已让助理明哥,帮自己订好了明天一早飞往上海的机票。剧组明天一天都没有她的戏份,她正好可以休息一下,顺带着去见见顾惟,给他一个惊喜!
    伊灵一想到明天即将见到情郎,心里就无比地甜蜜。
    “好啊。明天我也是一天的戏,今晚要早睡。”顾惟淡淡地回道。
    “嗯嗯好吧,那就让我们两个赶紧一起睡吧。”伊灵笑笑。
    “好啊。”顾惟一想到伊灵这个甜甜的小可爱,他心里也挺开心的。
    两个人将手机都调成了免提,放在枕头边上,听着对方的呼吸声,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伊灵就和明哥一起坐上飞机的头等舱,飞往上海。下了飞机,伊灵按照林星凝告诉她的顾惟拍戏的地点,打了辆车,就直接杀去了片场。
    二月的上海,湿冷湿冷的,伊灵穿着件驼色的长大衣,里面着一件宽松的白色大领口毛衣,黑色紧身牛仔裤,黑色的y星星厚底鞋。
    她披散着一头乌黑浓密的长直发,戴着walker的经典款黑色墨镜,伊灵的瓜子脸很小一颗,墨镜此时竟遮了她大半张脸。
    当她出现在顾惟的电影拍摄现场时,顾惟正和一个相貌很美的女明星拍着对手戏。伊灵想了半天,一时半会儿竟想不起她的名字来。
    因为这几年,娱乐圈里基本上再没有她的名字出现过,她早就淡出人们的视线了。
    箫臻桐。
    当年的她,在就读电影学院的时候,拍了一部戏就全身而退,选择息影,据说是被一个超级有钱的富商包养了,结婚去了。
    她结婚之后,过得是好是坏,任何消息都没再传出来过,导致伊灵都快忘了有这么一号女星的存在了。
    结果就在此刻,她看到了箫臻桐正和顾惟在一个剧组里演戏,还真有点穿越的感觉。
    伊灵静静地站在一旁看顾惟拍戏。直到他拍完,走到后面休息室里去休息,她才静悄悄地跟过去。
    她犹记得以前顾惟告诫过她的,让她没事少来片场。但是她想,现在,她已经是他的地下小女朋友了,来片场探男朋友的班,这种权利还是有的吧?
    伊灵让明哥在外面等自己,她自己和片场的几个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就来到顾惟的休息室门外。
    休息室的门此时正虚掩着,留了一道小缝儿,伊灵掩盖不住自己即将见到顾惟的雀跃心情,正要抬手,推门而入之时,却听到房间里,两个人的对话。
    伊灵抬起的手顿时迟疑了,凝结在半空中。透过缝隙,她看到休息室里一整面墙的大镜子。镜子里反射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是顾惟和箫臻桐。
    “顾惟,当年我的选择错了,我不该离开你,选择他。这几年我在美国过得并不幸福。你知道吗,我像个小米分丝一般的,关注了你的微博,关注了你所有出演过的电影。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看着你,想着你,爱着你。”
    伊灵看到箫臻桐抱着顾惟……而顾惟竟然没有推开她,就那么依着那个美丽动人、楚楚可怜的女人抱着。
    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两个人是在排练下一场戏?伊灵心里拿不准,慌乱地想着。
    顾惟也没有说话,只听箫臻桐接着说:“这些年来,看到你越来越好,越来越帅,越来越红了,你甚至还走上了你曾经的梦想——影帝的位置,我是真的真的,从心底里为你感到高兴。”
    伊灵见顾惟还没反应,心中骤停了。她感到自己像是无法呼吸般,大脑缺氧、一片空白,快要昏死过去了。她的眼睛里不由自主地落下了眼泪,而她自己却全然不自知……
    箫臻桐还在不停地诉说着对顾惟的百般依恋。伊灵听她提起,这几年富商让她移民到了美国坐移民监,自己却留在国内逍遥快活,很少去美国看她。
    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知道富商在国内有着n多的小三、小四、小五。她好后悔当初在电影学院,一大学毕业就选择和顾惟分手,然后嫁给了那个渣男。
    她说,她家条件太差了,没有后台,她在这个圈子里,根本混不下去。而富商可以带给她一切她想要的荣华与富贵,她也不需要再拼了,富商也答应她,会送她去美国,也会把她辛勤耕作的父母从农村接出来,送去美国陪她。
    富商在这一点上,的确是做到了,他把她和她的父母都送到了美国,过上了优渥的生活。但是年纪轻轻的她,却像是早早地就进入了冷宫一样,她有这个老公,和没有,没任何区别。
    再后来,她在富商难得去美国看她的那几天里,不停地埋怨、哭诉,像个怨妇。富商终于烦了、倦了,还发挥了渣男本性,他出手打了她。
    终于,她决定结束她这悲惨又错误的婚姻。她和富商耗到了几年分居生活的极限,法院判他们视作自然离婚。
    她从一个22岁年轻貌美充满朝气、刚刚从电影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变成了现在这个内心沧桑的28岁的离异女人。
    她付出了6年的青春,获得了一部分她想要的财富,还有美国的绿卡,以及父母后半生的安稳生活。
    却失去了太多太多,她失去了当年她真心爱着的男人,失去了自己刚刚崭露头角的事业,失去了人生最美好的6年光阴。
    伊灵早已泪流满面……她正要转身离去之时,却听到了顾惟的声音。
    此时在箫臻桐面前站着的,这个高大英挺的男人,顾惟,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在电影学院,痴情爱着她、最后还被她狠心甩了的倒霉鬼了。
    顾惟终于开口了,语气是莫名的阴冷:“这一切,跟我有关系吗?”
    边说着,顾惟边推开了她,朝门外走来。
    ☆、chapter 79
    顾惟一把推开休息室的门,却没想到,面前站着的人竟是伊灵。
    “你怎么在这儿?”顾惟的声音还是清清冷冷的,感觉他口气里还似夹带着些火气。
    “我……”伊灵倒是一下就被顾惟的气场给震住了,此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奇怪了,明明是一场正室逮着前女友纠缠老公的戏码,怎么就给演成了这个样子?
    伊灵还戴着大墨镜,所以顾惟无法看到她流着泪的双眼。
    “听了多久了?”顾惟问了声,就攥着伊灵的手腕,往外面走去。
    伊灵一路小跑,跟在长着双大长腿、走路像带风的顾惟后面。两人穿过片场,来到一片无人的道具组区域。
    在一片搭建起来的帘帐后面,顾惟才停下脚步,松了伊灵的手,转身看着她。
    还是那句话,语气倒是温柔了许多:“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一天的戏么。”
    “我……人家本来想来给你个惊喜的。结果……哎,电视剧里演的都是真的,女人还是不要随便带给男人惊喜了,基本上最后都成了惊吓。”伊灵用手推开墨镜,揉了揉眼睛,软软糯糯地说着。
    “怎么了?还哭了?”顾惟伸手取下她的墨镜,见到她哭得有些红肿的双眼,他心下里一阵心疼,一把将小泪人揽进了怀里。
    抱着伊灵,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伊灵被他箍在怀里,这会儿感觉更委屈了,又抽泣了起来。
    “好了好了,越哄越来劲了,那我不抱你了啊。”顾惟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后背,当做抚慰。
    “……箫臻桐是你前女友吗?”半晌,伊灵控制了自己的情绪,问了出来。
    “嗯,她是我在电影学院上学时候的同班同学,也是我前女友。”顾惟轻抚着她的长发,温柔地对她解释着。
    “喔……”伊灵应了一声,像是想要从他嘴里听到更多,关于他和这个前女友的事情。
    “我马上要去拍戏了,今天一天都会很忙,我住在柏悦的总统套房里,我让徐昕带你先过去休息,等我今天拍完戏,回去好好和你说,好吗?”顾惟此时用一种像是爸爸哄女儿的柔软语气,对着伊灵说道。
    这貌似还是第一次,伊灵听顾惟这般柔情地说话呢。伊灵乖巧地点点头,顾惟又把她揉进了怀里,深深地吻她的唇,好一会儿,他才松开了她,目送明哥和徐昕将她送走。
    顾惟用自己纤长的手指抚了抚唇角,这里似乎还留着他的小女朋友湿湿热热的吻迹呢。他浅浅地笑了笑,回想刚才伊灵可爱柔弱的样子,他感觉额外地心动。
    这次,他的小女朋友是真的吃醋了。
    今天的这场戏,是箫臻桐来这个剧组的第一场戏。她是空降过来的,客串电影里一个很小的角色,这个角色之前是确定由另一个女演员饰演,但她突然有事,无法出演了,这才临时换了箫臻桐。这个角色的戏份不多,她大概也只有今天一天的戏。
    所以在这之前,顾惟在剧组里并没见过她。时隔五、六年后的今天,顾惟再次见到箫臻桐,心里也有点震惊。
    有关于这个人的全部记忆,早已被顾惟删除干净了。当初两个人上大学的时候,从大一开始,好了四年。分的时候,顾惟不是不心痛的。
    他那个时候还很年轻,又一直都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那时他也是全心全意地爱着箫臻桐的。只是她,负他太多。
    箫臻桐那个时候正值18岁的美好年华,努力学习,从她家那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出来,然后又凭借着自己清纯的美貌和性感的身材,考上了帝都电影学院表演系。
    一进电影学院,她就看上了表演系系草顾惟。当时系里都在传,顾惟是帝都本地人,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很有钱,是这一届最出名的高富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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