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你知道自己中了毒?”老梁头诧异的问出声。
“自然知道,我自己的身子有谁比我更清楚?”
“你既然知道你身体里有余毒未清,也知道这毒的特征吧?”
“知道,这毒最忌情绪波动过大,情绪越激动,毒发作的越严重,而且,这毒去不了根,只要情绪保持稳定便会一直潜伏不发作,但情绪一波动过大,便会导致毒发,十分缠手。”
“你居然也知道毒理?”
“恩,梁大夫,您就给小妇人开一些凉血解毒清火的药便行,我以后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的。”
老梁头见她对自己的病情十分了解,就按照她说的开了几服药,田流苏中的毒他也是无能为力的,这毒要解其实也不难,需要一味药引,只要有那药引便可以解开,但那药引却十分不好找,他只在某些古籍上见到过。
开好药,他又嘱咐雪菱每日按时给她煎服,喝个两三天也就没事了,临走时又拿出一个小瓷瓶交给田流苏。
“苏娘子,这是一些解毒丹,对祛除毒素颇有功效,若再有发病的时候便吃一粒可以缓解病情。”
田流苏伸手接过,心道这岂不是和前世的速效救心丸差不多?
老梁头走后,两个孩子黏在她身边不动了,她这次又给他们造成了一次惊吓,田流苏温声软语的哄了一阵。
“夫人,你觉得怎样?”雪菱一边给她擦手一边问。
“没关系,我早就知道自己身体内有一种潜藏的毒,只是一直不知道它是如何发作的,没想到原来是这样。”
田流苏虽然知道她体内有余毒,却不知它如何发作,这次晕倒到让她知道了这毒药的毒理和发作时的情形。
不知哪个缺德的给本尊下了这样的毒,这毒去不了根,只要控制好情绪便不会发作,一直潜伏,若情绪一波动的厉害,便会发作,而那药引既然老梁头这样的老大夫都说不易得,肯定也是没什么希望了。
她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她脑中失去的那部分记忆应该是这毒的关系,下毒的人估计是要故意要剔除她脑中的一部分记忆的,想来那记忆对本尊应该是十分重要的吧。
她来了之后便想着开始新的生活,也没有想过要了解本尊的过去,现在看来,要想解去本尊体内之毒,还要了解她过去的事呢。
“苏苏,你没事了吧?”秦宝柱隔着帘子站在外面吼了一声。
田流苏有些好笑,他今日到成了谦谦君子了,没有往日的骚包痞性了,居然还守规矩的站在帘子外没进来?
“没事了,不是什么大事,现在要紧的是一定要找出那偷苗贼。”
奶奶的,敢再偷祖宗头上动土?要被她故去的师傅知道她这女贼被人偷了,她还不得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劈裂时空来追杀她?田流苏心中暗哼。
“知道了,那么多芽苗,他偷了也没法藏好,我现在就带人挨家挨户去搜,搜到那小偷我定然将他的皮剥下来。”秦宝柱气势汹汹的吼道。
“别,挨家挨户动静太大,我有办法。”
“你现在立马派人放出口风,就说那绿芽有毒,摸过这绿芽后需要用蒲公英和金银花熬水洗手,否则起初是双手发痒,进而会传染到全身,最后会全身瘙痒溃烂而死。”
“然后呢?”秦宝柱正听到兴奋处,边听边点头,见田流苏突然打住,不禁问出声。
“猪脑子,然后派几个人在镇上的几家药铺守着,看谁会去买金银花和蒲公英。”田流苏心道看这人平日里灵活跳脱,没想到这么笨。
“哎呀,我一时懵了没想到,我现在就带人放出风声。”秦宝柱一拍脑袋笑了一声。
“去吧。”田流苏想到刚才毒发的情况,自己当时也确实是情绪波动过大了,她自己辛辛苦苦筹谋培育这么久,眼看着便能下种了,那天杀的小偷居然给她拔了个精光,让谁摊上这事儿不得气得吐血三升啊。
她心中寻思着要尽快破解那山谷中的八卦阵了,这下辛苦培育的番薯苗全没了,便要重新去挖番薯做种子培育苗子,只有龙泉山的那个山谷有大量的番薯生长,所以要得种子还得去那山谷中找。
025 李二身死
村长家来了贵客,正摆了一桌酒席款待来人,村长和那客人二人围在炕桌上,老婆草花殷勤的伺候着二人。
炕桌上摆着烧鸡、熏鸭、烧乳鸽、红烧肘子四个晕菜和一蛊鱼头汤,村长红光满面吃得满嘴流油,二人身前还摆着两坛清酒,此时正推杯换盏,吃得红火高兴。
“姑父,这都是我从京里特意给您带来的吃食和酒,您这次一定要帮我这个大忙啊。”村长对面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身穿宝蓝绸缎棉袍,盘坐在炕上边吃边和村长唠嗑。
“魏忠大侄儿啊,这次我实在是尽了最大的力了啊,虽然那李二麻子是为了报复苏娘子,不过若不是我向他透露了她田里种庄稼的事,他那个蠢人二愣子绝想不到这么损阴德的法子拔了人家一畦的绿苗啊。”
“姑父,无论如何真的不能让她再待在这里了,若让我家主子知道她在这里,到时候我、你,还有你们全村的村民都保不住命啊。”
“大侄儿,你们京里富贵人家的那些肮脏事儿我这乡里人是不懂,但她都这样了,你们主子还不放过她,到底有啥深仇大恨啊?你主子到底是谁?”村长一直在探问魏忠这件事,没想到他就是绝口不提。
“姑父,贵人圈子里的事您的确不懂也少懂的好,我家主子的心上人就快回来了,所以必须要在他回来之前让她永远的消失啊…”
“大侄儿,这次若是不成那以后我也没办法了,想必你也听说了,秦庄主对那苏娘子上了心,要娶她为妻,整日里黏着她,这村里的事最终还是他说了算的,若有他撑腰,村里没人敢动苏娘子啊,而且,若是村里人知道这庄稼苗被偷和我有关系,那我这村长也算是做到了头。”
“好吧,这次若是她还能侥幸躲过,那便是她福大命大,我就只好尽力瞒着我家主子了,不过,还是要多谢姑父你这几年对她的照顾呢。”魏忠见村长开始推脱,也点明了村长这些年欺负田流苏的事。
“哎呀,大侄儿,我这都是为了你,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能当上村长的也算是人精了,如何听不懂魏忠话中的意思,他闻言立即垮下脸来。
“姑父,如今那李二不能再留了,那么一大片绿苗被拔,他一定无处存放,迟早会被找出来,若到时候他将你供了出来,你便保不住村长之位了。”
“什么?大侄儿,你可千万不能做那伤天害理之事啊,那李二虽然是个恶霸,好歹也在村里生活了几十年,要不然你给他些钱让他到别处去吧。”村长一听魏忠有杀了李二的意思,忙开口劝他,还算他良心未泯。
“好,这个您就不用管了,叫给我来处理吧。”魏忠说完便不再和村长讨论这事,仍旧围着桌子吃吃喝喝起来。
秦宝柱让家丁四处放出风声,那番薯苗有毒,接触过的人必须用消毒的草药水洗手,否则便会发痒传染,最后至全身溃烂而死,然后派人去镇上的几家药铺蹲守,等候有人来买草药。
一直等了两天,也没见来人,秦宝柱去和田流苏商量,是不是那小偷识破了他们的计谋,所以没当回事?
“不可能,那芽苗不会移植的人用手接触过的确会发痒,那贼人就是有所怀疑也必然会去买些草药洗洗以宽心的,怎么会两天了都没现身?还真能沉得住气。”田流苏口气笃定的告诉秦宝柱。
“那我们再守几天,我就不信这贼子还能一直做缩头乌龟…”
一直等了五天,贼人还没出现,就在秦宝柱和田流苏以为偷苗贼大概真的识破了她们的计划时,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村里的李二麻子死了。
是一个村民先发现他死了的,死在镇上的一条巷子里,那村民刚好一早去镇上买盐,从粮铺里出来便看见巷子里躺着一个人,他上前去一看居然是失踪多日的李二麻子,他当即探了他的鼻息发现居然已经死了。
好歹是一个村子里的,那村民便回村招呼人弄了个担架将他的尸体抬回来。
秦宝柱和田流苏赶到的时候,村子里已经聚集了一群人围着李二的尸体,村长先她俩一步赶到,站在人群最前面,此时的他脸色苍白,有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中冒了出来,他不停的拿着烟锅子吧嗒吧嗒的抽着。
田流苏走上前去查看他的尸体,发现他的一双布鞋底子上沾满了泥巴,摊开的手掌上有一道一道的红印子,还有一抹淡淡的绿色印子。
“哼,死不足惜…”观察了半晌,田流苏冷哼一声说了一句话。
“……”
“苏娘子,你怎么这样说,虽然他为祸乡邻,不过现在他已经死了,死者为大,你还计较以前的事做什么?”
一个村民见田流苏对着已经成为尸体的李二扎冷刀子,顿时有些不忍,站出来说了一句话。
“哼,你们过来看看他的手和鞋子。”田流苏伸手一指,有几个村民不明所以,走上前来往她指着的地方看去。
“他的鞋子上至今沾满了泥巴,而且两只手红肿不堪,乃是拔苗而至,大拇指和食指间还有绿色的汁液未褪去,由此说明,我那番薯苗正是他偷拔了去的。”
“什么?果真如此?”听完她的解说,村民们纷纷惊叫出声。
如此说来,他的确是死不足惜的,要知道田流苏答应了村民番薯种植成功后便交给他们种植,因此那番薯苗可是全村人的救命命根子,这王八羔子居然将那好不容易长出来的绿苗全部拔掉毁去,着实可恨。
“苏娘子,你前两日不是说那绿苗有毒么?难不成李二是中毒而死?若果真是这样,就算你那番薯种植成功了,还有谁敢种?”一个村民提出了这样的疑问,其余村民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他的确是中毒而死,不过却不是中了那番薯苗的毒。”
“啊…”村民们顿时被她这答案搅得云里雾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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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破阵挖番薯
“他面色发黑,脸上有红疹,用手抓过,可见是中了砒霜之毒,并非番薯苗的缘由,那番薯苗是没毒的。”
田流苏心中诧异,是谁杀死了李二?砒霜中毒的症状刚好和她放出风声的番薯苗中毒症状相像,是谁要置李二于死地?
“你不是先前说那番薯苗有毒,倘若不用消毒草药洗手便会发痒全身溃烂而死么?”
“我那只是为了引出偷苗贼故意那么说的,那番薯苗那么多,若不懂得移植的人用手拔过后定会皮肤发红引起手痒,我那么说那贼一定会去药铺里抓草药,秦庄主已经派人在镇上的几个药铺守候,一旦有人去买我说的那两种草药便可确认他为偷苗贼,而我说的草药也并不是真的止痒的草药。”
这下众人才总算明白了过来,有的村民心里暗暗称赞田流苏高明,居然能想得出这样的办法来。
“那李二若不是中了番薯苗的毒,又是谁会下毒害他?”人群中有人提出了质疑的声音。
“那谁知道,李二平日里为祸乡邻,横行霸道,或许是他昔日的仇家,恰好借着这机会除掉了他。”
另一个原因田流苏没有说出来,只在心中暗暗揣度,那便是和她有仇,欲杀死李二嫁祸于她,那她就会成为全村人的公敌,而那番薯也就别想再种植成功了。
众人围着唏嘘了一阵,最后村长命令村里的几个村民给他打了一副便宜的棺材将他埋葬在后山。
在后山泉水旁的一个山洞里,村民们果然发现了几口袋绿油油的植物,打开一看果真是田流苏地里的番薯苗。
田流苏看了看那蔫了的番薯苗摇头叹了口气,已经过了这么多天,那番薯苗多数已经枯死了,不能再种植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出破解机关的方法,再次进山去挖番薯。
李二的死并没有在甜水村引起太大的风波,因为他平日里作恶多端,也算是死得其所,有几个以前和村里王大柱交好的村民甚至暗中高兴,说李二是得了报应,田流苏虽然怀疑,但没有线索,此事也只好不了了之。
经过几天的冥思苦想,田流苏暗中回忆起前世自己所学的盗墓机关术和阵法,想起了一些,这天中午,她唤了秦宝柱随她进山去用她想到的几种方法试图破解那山谷入口处的阵法。
二人从中午进山到下午,田流苏试了十几种方法都没成功,她前世学了十几年的机关阵法破解术全都在这半日间使出来了,却还是一直在那片林子间徘徊,田流苏只觉得心力交瘁,累觉不爱了。
秦宝柱见她一会儿跑、一会儿跳,在那片林子里进进出出一下午什么都没捣鼓出来,不由得问了一声:“到底在做什么啊?像个猴儿似的跳来跳去。”
田流苏正爬上树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听到她这话一岔气“噗通”一声从树杈上跌了下来。
“你能不能不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田流苏此时已经全身疲乏,强弩之末了,跌下来之后靠在一颗大树上不断的喘息。
“前些日子你不是收那茯苓?好多村民都进山来挖那东西了,若你说的那个地方真那么容易找到,那些猎户们早就找到了,”秦宝柱呲了一声。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我现在正烦着呢。”此时日头已经偏西,就快要落山了,淡淡的金辉洒向山脉,映照着山中万物。
田流苏拿出一块布巾擦了擦头上的汗,不经意间陡然看到那片林子中似乎有一个虚空的洞穴模样的东西一闪而过。
她一激动扔了布巾眨了眨眼睛,然后又眨了眨眼睛,只见此时日头偏西正好照在那片林子间,林子折射出的影子倒立在一片斜坡上,清晰的显示出一个阵法图。
她突然想起自己学过的一种古墓破解方法,她几下跑过去照着那影子的方位一边走一边用手扒拉开那林子,走了一阵,便看见了上次碰到的那个洞穴。
“哈哈,皇天不负有心人,柳暗花明又一村。”
原来这阵法十分奇巧,借助了天时地利人和布阵,只有太阳的光线每日照射在那片林子中,使得林子的影子倒立在斜坡上时,那阵法才能显现出来,而人根据阵法的布置沿着路线走进去便能找到隐藏在林子中的洞穴。
这个法子取得是一个巧字,寻常人必须得等到每日太阳照到这里时才能进入,其它时间无论用何种方法都无法进入,田流苏心道反正找到了这阵的破解之法了,进去挖了番薯后还是出来吧,别破坏此地的阵法,以防其它村民们蜂拥而来进去毁了那仙境般的地方。
她领着秦宝柱进了山谷,秦宝柱自然是感叹惊奇了一番,说既然这里是甜水村的地方,也是他家的地方了,他以后要经常来这里玩。
田流苏自然没理他的抽风,她指使着他一起挖了两口袋番薯便出了山谷,看样子上次的那些人的确是为了那灵兽而来,平日里并不经常来的。
回到村里,她吩咐秦宝柱不准将那山谷的秘密说出去,秦宝柱满口答应,虽然他心中对田流苏有所诧异,不过这段日子以来他已经慢慢适应了她,连村里的村民们也在慢慢的适应田流苏,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这次的番薯下种很快,田流苏叫了宋嫂子帮忙,顺便教她如何种植番薯苗,她和秦宝柱既然成了合作关系,也没客气,让他庄子上的家丁也来帮忙,很快便将番薯重新种在地里。
秦宝柱这些日子简直成了她的跟班,鞍前马后的效劳着,这日一大早便兴冲冲的跑来田流苏家。
“苏苏,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这些日子秦宝柱已经改了对田流苏的称呼,一直称她为苏苏,田流苏打了几次他仍然不改,便由得他去了。
“什么事?你说。”田流苏正在院子中碾高粱,闻言头都不抬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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