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刘氏也是一个戏迷,一听戏班子的事就问到:“今年请的是哪家戏班?上次去镇国公府听的那出《牡丹记》,可真是感人肺腑,还赚了镇国公夫人的几滴眼泪呢。不过好像那戏班子不是京城的,是从地方上来的,叫什么来着。”
世子祁高格起身回答:“回母亲,您说的是京城最近很火的长生班。我们国公府惯常请的都是春喜班,儿子请的也是春喜班,听下人报春喜班今日也有新排的戏上演。”
“哦,”刘氏听了点点头,似乎有些失望,又说了句,“我听说最近那个《牡丹记》很受后宅夫人们的欢迎,连豫和长公主都极为喜欢。听戏嘛就是图个高兴,偶尔换个口味听听也图个新鲜嘛,你说对不对。”
祁高洛吱吱唔唔的望了望国公,含糊的道:“长生班,长生班的红角儿与承恩候世子……”
祁国公深邃的眼里精芒一闪,放下茶杯,沉声打断祁高洛含糊的话:“好了,时辰差不多了,开始吧。”
众人都恭敬的起身,按辈分站好,由世子祁高格领着给祁国公磕头。
磕完了头,世子携世子夫人赵氏上前一步,接过小厮手中的锦盒,献上寿礼,道“儿子(儿媳)恭祝父亲日月昌明,松鹤长春。这是儿子特意差人找的一株完整的东海赤红珊瑚,献给父亲。”
祁国公命人接过锦盒,打开看了看,高兴的道:“好,这株珊瑚造型奇美,难得的是天然成型,你有心了。不过你是世子,也是祁国公府第五代嫡传人,你要把心思放在如何绵延国公府的爵位上,这些东西只是玩赏之物,不可沉迷。希望祁国公府能在你手里也日月长明。”说着深深的看了国公夫人和祁高恪一眼。
虽是有些训斥的话,但给予厚望的语气让祁高格眼里闪过一丝喜意,恭敬的又扣了三个头,神情严肃地道:“儿子定不辜负父亲的厚望。”
然后是祁高恪带着二夫人向前献礼,祁高恪抬抬手,两个小厮抬上来一张檀木雕福禄寿挂屏,祁高恪和王氏跪下叩头,道:“儿子没能寻到什么贵重的礼物给父亲,这是儿子亲自监工雕出的福禄寿挂屏,恭祝父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祁国公也高兴的勉励了几句孝心可嘉的话。不过从刘氏和祁高恪略显失望的表情,看来国公爷还是站在世子那边的,众人心里都暗暗有了计较。
在祁高洛带着三夫人给祁国公献上一株三百年的人参后,就轮到孙子辈了,祁青远是长孙,自是打头阵。
祁青远双膝下跪把自己手抄的佛经举在头顶,嘴里说着贺词:“孙儿恭祝祖父如意安康,天伦永享。”
祁国公抚着胡子命人接过寿礼,满意的点点头,“青远也十岁了,再过几年都要议亲了,你是大哥,要给下面的弟妹做好榜样。不过你素来懂事,学问也学得扎实,你宁堂叔多次称赞你聪慧能干,祖父甚是欣慰。”
祁国公一般在小辈面前都是严肃的模样,难得说出赞扬的话,祁青远一愣,忙谦虚的道:“不敢受祖父夸赞,都是祖父和父亲教导有方,而且弟弟妹妹们也都天资聪颖,您这样夸孙儿,孙儿可要替弟弟们抱不平。”
祁国公哈哈大笑道:“好,小小年纪懂得谦虚二字,又时刻想着兄弟,不错不错。”
祁青远低头感受到身后又几个目光炙热的扫过他,苦笑着接过祁国公赏赐的红包,退到一边。
之后是二少爷祁青昂献上了一套白玉棋盘;三少爷祁青喆献上了一幅山水画;四少爷祁青诚献上手抄的五十篇《寿经》……
第13章 朋友
“祁青远,祁青远,快出来迎接小爷。”听到外面传来嚷嚷声,祁青远还以为出现了幻觉,可又见梨豫荷雨两个丫头伸长了脖子往外望,祁青远放下手里的书,快步向门外走去。
“哟,青远,可找着你了。你们国公府风景是不错,就是离你着院子远了些,弯弯绕绕的,走了半天才到。”一个十二三岁穿着锦袍的少年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狭促的朝祁青远道。
祁青远两步走上去,握拳给了他肩膀一下,高兴的道:“你小子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我刚才听到你那大嗓门还以为幻听了。”
管霄翰龇牙揉了揉肩膀,大大咧咧的道:“我求了我娘早点过来给你家老爷子拜寿,我们都好久没见了,不是想着早点来找你玩么。给国公爷磕了头就溜了出来,随便找了个小厮让他带我过来的”,说着指了指身边低着头的一个下人。
祁青远想着管霄翰的父母一向宠爱他,这点小事这小子还真能办到,示意荷雨给赏钱。又问道:“你跟你母亲来的,胖子呐,没和你一起?”
管霄翰撇撇嘴,甩了祁青远一个白眼,“表哥当然是跟他娘一起来,不过我姨母最近又生病了,表哥多半是随他爹一起来。”说完又勾住祁青远的肩膀,指了指院子的牌匾,不满的道:“你都不请我进你的旷心斋瞅瞅,我可难得来一次。”
祁青远弯了弯腰,环手做出邀请的姿势,笑眼看着他,道:“行啊,请进吧。鄙人的旷心斋迎来了管小爷真是蓬荜生辉。”
管小爷提了提衣领,抬了抬下巴,施施然的进了院子。
旷心斋不大,只有八九间房子,祁青远占了正中的四间,正房用来待客,其余的一间是卧室,一间是书房,还有一间放些杂物。剩下的几间是耳房和丫鬟婆子住的。
院里有一颗大的黄角树,开的枝繁叶茂,有时候祁青远会在树下的石桌上休憩休憩;左边的院墙下搭了十几株葡萄藤,现在是初夏,藤上已经结出来葡萄,不过还没成熟。旁边还有几排排列整齐的风铃草郁郁葱葱的长在花盆里。
祁青远陪着管大少在旷心斋四处溜达,管霄翰是弘威将军的嫡长子,他住的地方自是将军府里最好的,所以一路走来,就听到他不停的抱怨:“埃,这里怎么空着啊,用青玉石围成一个小池,养几条鱼逗逗趣啊;还有那儿,摆上两个摇摇椅晚上看星星啊;这儿,怎么就只种了些丑不拉几的野草啊,拔了拔了,回头小爷给你送点名贵的花种来;那儿……”
祁青远好笑的看着管大少挑剔的毛病又犯了,笑着拆他台:“那块空地是我每天打拳晨练的地方;诺,你说的那野草是风铃草,有风吹过就有清脆如铃一般的声发出,是府里的养花妈妈特意送来的。至于你说的那摇摇椅,大夏天的在外面多站一会儿蚊子就咬的你满手包,还看星星,你今儿晚上回去试试。”
管大少被拆台拆的讪讪的,颇有些无赖道:“你这人真是没情趣,小爷才不跟你说了。怎么我都来了这么久了茶都没见着,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么。”
祁青远早习惯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吩咐荷雨去沏茶,带着管霄翰进了书房。
书桌上还摆着几本书,是祁青远平日里看的,管大少大大咧咧的拿起手边的一本,随意翻了翻,嘴贱的毛病又犯了:“哎,我说你们家是以军功起家的吧,你书房里不说摆几把弓箭大刀之类的,也用不着跟我那书呆子表哥似的,天天看这些吧。”
祁青远在他旁边坐下,把桌上散放着的几本书堆成一摞,随口回道:“我也就跟着府里的护院学了两年的拳脚功夫,那还是六岁的时候。这几年都是跟着我一个堂叔学做学问,哪有什么弓箭大刀。”
管霄翰嗤了嗤,不知想起了什么,声音里没了飞扬,甚至有些酸酸的道:“不过你多读些书还是好的,当今天下风平浪静,武将多无用武之地,而且今上也重视文人,说不准你还能去考个状元,祁家大少爷天资聪慧那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儿。”
祁青远被管霄翰语气里的酸意酸的直笑,“还状元呢,我可是勋贵出生,大赵开国至今百余年,你见过有几个勋贵子弟弃戎从文的。再说,文官多无趣啊,整天摇头晃脑之乎者也,你看信鸿,读书都读呆了。以前你家表哥是多么水灵灵的一个黑胖子啊,现在……”
管大少想着自家表哥慢半拍的样子,用水灵来形容,乐的哈哈大笑。
祁青远跟管霄翰耍了会儿花腔,说得口干舌燥,正要催荷雨快点上茶,就看到力行在门口像他使眼色,他才想到时辰差不多了,他还有正事要做。
待荷雨把茶送上来了,他也来不及听管大少又嫌弃茶不是新茶的话了,赶忙打断他的抱怨:“都巳时了,我还要去前边看看,今日我父亲让我照顾各府来的庶出少爷,你就在我这儿歇歇,等会信鸿来了,我让他直接过来找你。”
京城的富家子弟都有各自的圈子,嫡出的总是和嫡出的更玩的开,庶出的一般也是和庶出的在一块,要不是和管霄翰两兄弟有不一样的革命感情,也不会成为好朋友。所以听祁青远这样说,管霄翰自然不会放低身份去迎接那些庶子。
安顿好管霄翰,祁青远一处院门力行就道:“二少爷三少爷已经往前边去了,力勤在前边打探去了,估计就快回来了。”
祁青远点点头问:“都来了哪些人了?”
力行嘴里吐出一串名,“成王府的四位少爷,明德候府的两位少爷,宣威伯府的三位少爷,太仆寺李家的三位少爷,奴婢只看到这几位。”
听到力行的回答,祁青远微微感到有些诧异,“怎么这么多,都在一起?”
力行有些着急的回道:“可不是,府里十多年没办大宴了,各个府的夫人少爷都来得有些早,嫡庶十多位少爷都在一起。二少爷和三少爷年纪是最小的,也不知道把人领哪儿去了,会不会出什么事。”
祁青远到不着急,还提醒力行,“你急什么,有管事和小厮们伺候着能出什么事,好歹也是在我们国公府里。”
力行表情微苦,苦哈哈的道:“奴婢也是担心少爷没能完成世子交代的任务,怕世子责罚于您。”
祁青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成,看在我们力行一片忠心的份上,我们就快点找过去。不过你看少爷我也只比二弟三弟大两三岁,年纪也小啊,去了也管不住那些人,我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就好。”
一出垂花门,就见力勤气喘吁吁的跑来,“少爷,他们去万粹台了。”
“噢,怎么到那儿去了,喆哥儿和成王府的几个表兄不是最烦听戏的么。”祁青远有些不解的问道。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跟在二少爷他们后面隔的有些远,开始二少爷领着其他几位少爷去了汀兰水榭想来是准备划船,不过那里的管事说划船要有国公或世子的对牌才可以把船支给几位少爷,二少爷当时就有些不高兴,不过还是没为难那个管事。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去了万粹台那边。”力勤累的直呼呼,好容易把话说完。
祁青远沉吟片刻道:“那我们也去万粹台看看。”
离万粹台还有些距离就听到锣鼓声锵锵的响,一层楼的高的戏台坐南朝北的搭了起来,周围用木板围了一圈。戏台上正上演春喜班的新戏《等郎归》,小生和花旦正在台上深情款款的说着情话。
女眷在西厢房,男眷在东厢房,周围是一些服侍的下人,好不热闹。
祁青远在东厢房的路口张望,没有看到一群小孩子的影子,正要询问就听一个小管事哭丧着脸说:“大少爷,二少爷他们往戏班后台去了。”
戏班后台!那里可是最混乱的地方,虽说看衣着都知道那一群人是达官贵人家的少爷,可那些唱戏跑江湖的可不懂什么规矩礼仪,随便冒犯一个,他今天都要受到责罚。
“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让少爷去了那种地方!”祁青远喝斥道。
小管事腿一软“彭”的一声跪了下去,“奴婢们拦不住啊,少爷们非要去……”
祁青远知道责骂也没什么用,赶紧对那个小管事道:“你赶快去找世子爷身边的一平总管,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让他带人来处理。”
那小管事终于反应过来,脚步生烟的就跑了出去。
祁青远思考片刻,还是决定进去看看,至少要知道他们去后台干什么,看能不能把他们劝出来。”
一进后台就迎来一阵刺鼻的香味,两个花旦正上着妆,把一张脸涂得红红绿绿;还有两个穿着短打的小生正在比划什么。祁青远不禁感到奇怪,怎么只有这么几个人,还来不及打听什么,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叫好声。
祁青远赶紧往那边走,见十多个还上着妆的戏班子里的人围着一群半大的小孩,其中一个穿着青衣服饰的小生正咿咿呀呀的唱着什么,那一帮小孩正跟着学,学完一句就有叫好声,然后那帮小孩就拿出身上的金稞子银角子赏人。
祁青远心都凉了半截,要是让世子和国公爷知道,国公府的少爷领着一帮权贵子弟跟下九流的戏子学唱戏,他们估计得气得吐血吧。
不行,必须阻止他们,不然今天得吃不了兜着走!祁青远向着人群挤进去。
第14章 冲突
祁青远挤进了人群,众人见到他都停了下来,不过也只是一瞬又恢复了热闹,那青衣小生还起哄:“这位小少爷,也是来捧我场的么,那梦生得拿出点看家本事来了。”
周围起哄叫好声此起彼伏,祁青远狠狠瞪了一眼那个叫梦生的,向成王府的大少爷赵英鹏走去,行了一礼:“鹏表兄,这里是戏班后台,鱼龙混杂,各位表兄既然已经参观完了这里,我们还是出去吧。”
赵英鹏是这一群半大孩子中年纪最大的,但也是混不吝的性子,平日里被长辈宠爱惯了,素来瞧不上祁青远,见他打扰了他们的兴致,哪里肯听他的话,笑嘻嘻的回说:“我说青远,我们哥儿几个正玩的高兴呢,你打什么岔。我们听完了戏自会回去。”
围着赵英鹏的几个权贵子弟相当认同他的话,都附和说还要多玩会儿,戏班子的十多个武生也出声挽留他们,这些少爷出手大方,只是奉承几句,随便唱几句就得了好些赏钱,肯定不愿意他们就这么走了。
祁青远想了想,接着道:“我们去汀兰水榭那边逛逛吧,府里新运来了几块奇石,听说是从江南那边运回来的,栩栩如生,几位表兄去鉴赏鉴赏如何。”
王家的二公子道:“几块石头有什么好看的,它又没长脚,我们随时去看都可以。这学戏的机会可不常有。”
“对,对,对,几块死物有什么趣,我们还是听戏听戏。”李家的大公子爷插嘴道。
祁青远急得额头布满了汗,又劝道:“几位表兄,我过来的时候,看见已经有管事去向府里的大人禀告了,我们还是快些出去吧。”
都还是半大的孩子,对家里大人还是有害怕心情的,一听他这么说有些人就已经想快些离开了,特别是李府的一个庶子,吓得脸都有些白了。
可也有些人正在兴头上,并不愿就这么走了,正在思考其中的利弊,那些戏班子的人听说国公府的大人快来了,也不敢再贪图赏钱挽留他们了,都安静了下来。
而祁青喆忽然跳出来指着他愤怒的说道:“大哥,是你指使人去告状的么。我们过来的时候已经把那几个管事支走了,其他的几个小厮哪敢去告我们的状。”
祁青喆一说完,跟他亲近的几位少爷都怒目望着祁青远,赵英鹏恨恨的看着祁青远道:“就你事儿多,这么一点小事还学女人一样告状。我们几兄弟在这儿玩会怎么了,难道姨父还会责罚我们不成。”
祁青喆马上接口道:“可不是,这里是祁国公府,我们在自己家玩又有什么关系,表哥不要管他,我们玩我们自己的。”说着吩咐那个青衣小旦继续唱戏,理也不理旁边的祁青远。
祁青远头疼的看着这些人的纨绔做派,心里知道他们都还是半大的孩子,还不知道向一个戏子学唱戏这对一个世家子弟来说是一件极为掉脸的事,他们只是觉得有趣;或许有的人知道但也不在乎,对这些天之骄子来说,眼前新奇的玩乐更重要些。
祁青远无奈至极,又不能放任他们不管,走到祁青喆旁边,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道:“三弟,你可还记得先生给我们上课时讲过士农工商几个社会阶层,我们是世家子弟,这些戏子是比商人还要低贱的下九流身份,要是让父亲知道你们向这些人学唱戏……”
祁青喆也是聪明的,开始还有些不耐烦的听他说,听完过后就明悟过来,眼里出现犹豫的神情来,祁青远看到他犹豫的样子趁热打铁的说:“现在父亲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快点离开这里,戏班子里的人得了你们的赏钱也不敢乱说话,到时候就算父亲问起来,也可以把责任推到其他人身上,父亲肯定不会去追究这些少爷。我们把他们带走,说不定父亲还会夸赞你。”
听到这儿,祁青喆的眼睛亮了亮,男孩子对父亲总是崇拜的。就小声的问祁青远:“可是现在大家都在兴头上,我们怎么才可以把他们带走啊。”
祁青远也有些犯难,这些少爷可都是难缠的主儿,说服他们可不容易。正在想办法,就见赵英鹏和刘家的一位少爷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大声地嚷嚷:“你怎么还在这儿,去去去,别在这儿使坏心眼儿。”
祁青远有些无奈,就见祁青喆拉了拉赵英鹏的衣袖,让他稍稍低了些头,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赵英鹏不高兴甩开了祁青喆的手,愤怒的冲到祁青远身前,打力推了一把,嘴里生气的道:“就说你小子一肚子坏水,一眨眼的功夫就说服了表弟,你还真厉害啊,可我赵英鹏就不买你的帐。”
祁青远被推的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周围的人多,他又被王家的少爷扶了一把,说不定就得摔在地上。祁青远也是一肚子火气,站稳了身子,向着赵英鹏责问:“你干什么你,好好说话不行么,动什么手!”
赵英鹏阴阴一笑,招呼旁边的几个同伴:“干什么,就是看不惯你,敢打扰本少爷的兴致,就要收拾你。”说着几个人就向祁青远欺来,周围的见了忙来劝,祁青喆祁青昂更是全力劝阻,他们心里清楚,今日可是国公爷的寿诞,要是祁家的少爷和旁人打了起来,那可就摊上大事了。
众人推推嚷嚷间,祁青远只感觉到有一个人在他腰间狠狠的一推,他人就向着后边的木板倒了下去,一阵天旋地转后就听到“砰“的一声。
然后,全世界都安静了。
祁青远和祁青喆祁青昂跪在祁家宗祠里已经三个多时辰了,平日里精心护养的少爷们哪里遭过这样的罪,祁青昂两个已经跪得手脚发麻,偏偏倒倒了,平日里并不对付的两人身子靠在了一起,相互支撑着。
祁青远离的他们远些,身板还是挺的直直的,额角肿得老高,有丝丝的血迹渗出来,嘴角抿得紧紧的,看着祁青喆两兄弟时不时带着心虚的朝他望。
他满腔的憋怒无处发泄,握紧的双手传来阵阵刺痛,他只直直的望着眼前一块块排位,在青烟弥漫间他想起祁国公发青的脸色,想起国公世子愤怒的指责,想起赵氏警告的眼神,想起祁青喆祁青昂的言之凿凿……
之前在万粹台后台,和赵英鹏几个人推推嚷嚷间不知被谁大力的推了一把,撞到了围在戏台之间的木板上,因为是临时搭的台子,戏班也只唱一天,木板并不牢固,那一撞就带着一整面的木板塌了下去,把正在唱戏的几个角儿差点都砸到。
戏自然是听不下去了,祁国公恼怒异常,安顿好受惊的客人们,问责下来才知道是十多位世家子弟在后台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