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不过……那人确实是……
叶瑾还是那副寡淡的嗓音,“书逝,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书逝一听,不屑地将身子朝一边转过去,双手抱胸,一副生了气的样子。
秋景浓有点头疼。
她和书逝也算相识大半年了,这人对她的态度不但毫无改观,反而有些变本加厉的趋势。
转目看到何煦,后者依旧温文如玉,风姿翩翩,含笑施了一礼,道,“见过少夫人。”
声音悦耳动听,清澈见底。
秋景浓也朝他笑着点点头,道,“以后还要请师父指导琴艺。”
书逝在一旁听到此言,呵呵冷笑了几声。
谁要是和谁看不对眼,还真是没办法。
秋景浓也不再理会书逝,转头去看叶瑾,道,“本不想打扰你的,事出突然,所以才来寻你。”
“怎么了?”
秋景浓递过帖子,道,“裳姐姐叫我去宁王府。”
白色衣袖下的手蓦然握紧。
宁王府……
慕子寒么……
叶瑾蹙眉,沉默了一会儿道,“阿浓,你先回去,等我们商议完,我陪你一道去。”
秋景浓点点头,正和她意。要是叫她自己去见慕子寒,她当真有些抗拒。
那边明明做出一副“你们的事我才不想理”的书美人却来了精神,兴致勃勃道,“你们姐妹倒是都嫁得良人”。”
秋长天虽然败在紧要关头,这女婿倒是很会选,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也算是慧眼识珠。
良人?
良人就是夜夜独守空房,听着滴雨到天明……
子非鱼,焉知鱼的无奈与认命……
秋景浓看了一眼书逝,淡淡道,“神医果然并非凡世俗人,不识人间烟火。”
☆、第56章 为何难过
秋景浓这人,毫无长处,唯唯惹恼她,才会领教那张厉害的嘴。
可面对书逝,秋景浓还是不敢造次的,毕竟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秋景浓就见识了那人不甚在意却针针见血的毒舌,这样说话,也不过是心中鸣不平罢了。
书逝撇撇嘴,扫了叶瑾一眼,又扭过头去。
秋景浓也不多言,说了声“在宁锦阁等你。”便扭头走了。
叶瑾一路目送她的背影消失。
书逝嗤笑了一声,道,“怎么,天天看还看不够么?”
“没什么。”叶瑾收回目光,低头浅笑了一下,近乎自言自语般说道,“就是想起从前……”
从前吸引他一步步靠近再也不能离开的那个厉害的小姑娘……
他好久没见她这副样子了……
看看,看看,这人这副神魂颠倒的样子!
书逝撇撇嘴,朝何煦看去,原本相与他眼神交流一番,却只看到白衣胜雪的后者垂着睫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人一个个的都怎么了……
书逝叹息。
秋景浓在宁锦阁里待了片刻,就见叶瑾若有所思地迈步走进来。
他回来的还真快。
临近九月,天气已经微微有些转凉,微风拂在面上,说不出的惬意与悠然。
秋景浓放下马车的帘子,舒了一口气。
“总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叶瑾坐在她对面,修长的手指抚着下巴专注地看着眼前小小地人儿,忽然绽开一个浅浅的笑容来。
秋景浓侧头笑了笑,道,“怎么了?”
“你说得对,时间过得好快,我的阿浓已经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了。”叶瑾一本正经地回答。
时间过得这样快,这样快,当初那遥遥的惊鸿一瞥,秋景浓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走到如今……
秋景浓睨了他一眼,道,“有多漂亮?”
叶瑾忍住笑,打趣道,“漂亮到我时刻担忧,就怕有人将你抢走,想要把你藏起来,不给他人看。”
秋景浓被他逗得笑起来,“你当是金屋藏娇吗?”
本就是一个玩笑,没想到那人认认真真地反驳她道,“你可知长信宫灯燃尽了多少寂寞?我的阿浓,不是她,是会和我并肩看尽这世间繁华的人。”
明明很欢快的气氛被他一句话搞得莫名其妙的伤感,秋景浓抬手戳了戳那人近在咫尺的额头,道,“能不能不这么严肃?”
叶瑾捉住她作乱的手,低声道,“这全天下,除了父母双亲,独独你一个人敢戳我的额头。”
“哦?”秋景浓笑开了,一只手被他捉着,又伸出另一只手来,戳上去,她还有这个特权?
叶瑾也不生气,索性伸长手臂一用力,便将秋景浓从对面直接拽到了怀中,道,“顽皮。”
秋景浓原本好好地坐在对面,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手,猛地跌到他柔软温暖的怀抱里,额头种重重地磕到了叶瑾的下巴。
叶瑾只觉得下巴一痛,紧接着就听到秋景浓吃痛的呜咽声。
“知道痛了?”凉凉的责备声。
秋景浓揉了揉额头,想必额头已经红了,知道是自己理亏在先,也不打算辩解,挣扎着要从叶瑾怀里爬起来。
叶瑾加大力气,将她牢牢箍在怀里,叹了口气,早晚有一日,要被你气死。”
秋景浓:……
叶大人你可以不生气的……
正说着,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夫咳了一声,沉声道,“已经到宁王府了。”
他当然听见马车里不安分的声音了,枉自猜测下也知道此时不该打搅大公子,可是这是去宁王府,不是回锦苑,不能一圈圈没完没了地绕着长宁城转悠,该打断还是有必要打断的……
马车夫这么合计着,不期然帘子一掀,一道蓝色的人影已经闪了出来。
还没缓过神来,那人已经转身伸手将秋景浓也扶了下来。
门口眼尖的早就进去通报过了,秋景浓挽着叶瑾朝里走,没走几步,迎面就撞见了慕子寒,臂上挽着一个美艳妇人,却不是秋景裳。
秋景浓定睛一看,正是那日宫宴陷害陆葭伊的太傅府小姐,谢颖之。
她不是慕子寒的侧妃么?!
秋景浓心中担忧,连忙开口道,“我姐姐怎么了?”
慕子寒冷笑了一声,阴翳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暖意,道,“她能有什么事?”
秋景浓还没再开口,就被谢颖之抢了先,道,“哟,这不是叶少夫人么?怎么额头上还有伤啊?”
秋景浓原本和谢颖之原就相看两相厌,谢颖之顾忌秋家的势力,倒还忌惮几分,如今秋家已毁,说起话来便毫无忌惮了。
秋景浓想大约是刚才磕得那一下,头上还有痕迹,抬手抚了抚,看了一眼叶瑾,不在意地敷衍道,“方才下车时磕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呵,磕了马车还要看夫君脸色行事么,明明就是貌合神离!
谢颖之显然不信,娇笑道,“叶少夫人以后可要小心些了,这若是破了相……”
话还没说完,慕子寒便打断了她,道,“话不能这么说,那是人雁门公府的私事,我们不便过问。”
秋景浓无奈。
凡事都往坏处想,慕子寒和谢颖之倒是货真价实的一对。
只可惜那男人的心早被掏空,随着柳遥的离去埋葬在了过去。
她没说话,原本是不在意的,没想到叶瑾却开了口,也不继续接茬,只是抬眼看了秋景浓一眼,推开她挽住自己的手,低声道,“笨手笨脚的。”
话说得好像真的嫌弃她一般。
秋景浓微微怔了怔,心知他大概是有其他打算,便配合着讪讪放下手,怯怯地站在一边偷瞄叶瑾,俨然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慕子寒和谢颖之见之相视一番,脸上神色复杂难辨。
一番刀光剑影的寒暄过后,秋景浓如愿地去秋景裳的院子寻姐姐叙旧去了,留下叶瑾对付这对难缠的雌雄双煞。
被宁王府里的婢子引着七绕八绕走了半天,秋景浓才看到熟悉的绿衣婢女。
是锦画。
锦画是秋景裳从大司马府带过来的陪嫁,自然是认得秋景浓的,一见她的身影,立刻转身跑回去通告秋景裳了。
还没走到近前,门口果然出现了一个瘦削的人影。
秋景浓脚步顿了顿,开口唤道,“裳姐姐……”
秋景裳冲她颌了颌首,站在原地等她走近。
“你还好么?”秋景浓一到近前,便问道。
秋景裳点点头,仔细端详了秋景浓一番,这个小姑娘已经褪去了曾经的青稚懵懂,开始变得有韵味起来。
想必过得很好。
“如今秋家遭了大难,裳姐姐可还安好?”秋景浓担心地是她在宁王府的日子。
慕子寒有多恨秋家,有多恨秋景裳,她们心知肚明,原先慕子寒还顾忌大司马府的势力,虽然对待秋景裳冷冷冰冰,却也不曾怎样苛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