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1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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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青愈是沉静,春夏反而心里打起鼓。此事属恶,她生怕自己言语有失,更让禾青心生忌讳,懊恼不已。只是禾青闭眸假寐,不耐烦旁人叨扰多言。
    直到朝曦弘昫同下学用膳,禾青问了些话。弘昫向来看人行事,想府中流言利害,自然亲近禾青,言语多两分。朝曦又向来能高能低,又给禾青连连夹菜,哄得禾青欢堂一桌。说了轻快之事,禾青才脸色微霁。
    四贝勒来的时候,禾青正卷着杂记看的起劲。连嘴边递来的花羹,也推开,“等会就吃。”
    羹匙舀着晶莹浓香,碰了禾青的嘴皮。禾青扭着眉,抬眼就要发怒,却让其正好把花羹送进嘴里。禾青怔然,偏四贝勒一脸揶揄,叫她面露窘迫之色,“四爷。”
    “说你不爱学,却为了些糊弄人的话耽搁了美食。”四贝勒开口打趣,又舀了花羹送来。
    禾青张嘴咽下,放了手里的杂记,“自有人温着,不差这一时,倒是四爷悄不声的来,怪吓人的。”
    四贝勒放下了瓷碗,抓了禾青的手一翻,瓷碗送到禾青的手中,又自顾的翻起了那本杂记,“今儿府里热闹,爷就在你这儿躲会儿。”
    禾青扫了杂记一本,顺道瞧着别无他人的屋内,松了口气。好在她看得是大清山河游记,书里人俱是江湖人士,犹如二哥一样自在洒脱。走林叹观,看山挑剑,行云饮酒,是道不尽的酣畅淋漓。禾青躲在院里,最受不得这样的故事,一时看痴了,还有些不舍的又瞧了一眼。
    四贝勒只当不知,翻着就近折痕的一页。禾青刻意的把羹匙碰到碗边,脆生生的响了一声,故作细心的垂眉询问,“那我就安静些?”
    禾青手腕转着几下,羹匙当真舀着花羹一下又一下,无半点响声。
    四贝勒瞧着禾青作怪,又两眼精怪的透着笑意。杂记大致一阅,四贝勒心知都是一时看着打发时日的闲书,因而不多疼惜的一卷,抵着禾青额头戳了戳,“没个正经的,起开些。”
    “哼,我这叫体贴入微。”禾青身子后仰,躲开那捆线结实的书边,戳了一下还有些疼。
    四贝勒却不怜香惜玉,反而又狠狠地戳了两回,丢到案桌上,“小气得紧。”
    书卷翻着折乱许多,禾青也不怕四贝勒沉下脸来是否吓人。先把书页翻整齐,后反面放在身后的柜子上,回头舀起一勺花羹递给了四贝勒,“这碗是留着给四爷吃的,只是福晋那处可有人说了?”
    这碗花羹是最后端上来,禾青用过晚膳,让春夏温着。
    “说了。”四贝勒挑眉,倒是不嫌弃的就着禾青的手咽下一口花羹。禾青四贝勒这样懒,低头又舀了一勺过去,“那福晋怎么说?”
    四贝勒一手抵着额头,撑在案桌上借力,闲情的舔了口齿间的清香。闻禾青问话,反而抬眼定定的望过去,“你怎么看?”
    禾青眸子晦涩,瞧着四贝勒的神情略有不自然。滕妾之事,禾青一想,整颗心便沉了下去。还有四福晋杀伐分明,透着古怪的味道。念此,禾青莞尔娇俏,“我也是听奴才们传的,也实在是晦气。”
    禾青言语避重就轻,只是略带不喜。四贝勒也不恼,只是轻蹙思绪,少顷带上一份不悦和郑重,“这人里外不干净,院子里人多,拢着不安分的总有腌臜。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腆着脸要和你亲近,你只管打出去。”
    四贝勒一字一顿,说不出的真意。禾青暗自记下叮嘱,却怕太过沉重,又不想拿捏着这丧气的事发闷,遂笑道,“那还请四爷多花点心思,什么样的人才打?什么东西打最好?还要些身健力壮的打才好。”
    禾青眼角带笑,刻意笑话,引得四贝勒欢喜,反而一一应下,还当真叮嘱起来。
    不多会儿,一碗花羹就让禾青喂干净了。
    禾青顺便提了让宫中布库之事,四贝勒点头记下了,伸手提开灯罩。三儿自一处递来剪子,四贝勒拿着细细见了烛花,灯罩拢回。奴才见此,又把余的几盏皆剪一回。如此,屋内竟是亮了三分,犹如白日一般。
    猛地一下,禾青还觉得有些受不得,侧开脸。四贝勒端了茶碗,悠悠的品了一口,“你今日进宫,可是瞧了谁?”
    这一说,禾青还真想起了原来深思伤脑之事。既然四贝勒问起,禾青也不遮掩,大方的点了头,“有工部尚书的夫人一众,带着家中小姐一同去给太后请安。”
    “人可多?”
    “可是多的,除了地方官员的夫人是只身一人,竟有九个之多。”禾青憋了大半日的感叹,如今提起更是唏嘘不已。脸上更带了感慨之意,两眼轻眨,透着一股不明缘由的神色。
    四贝勒凤眸轻挑,虽自身威严,只黝黑的眸子里隐隐地带起笑意,“还数的这样仔细。”
    禾青见四贝勒不接话,反而玩味的不动声色瞧着自己,呵呵笑着低下头,靠着四贝勒的头过去,“原不清楚,偏太后执拗,只拉着我说了一车子的话想要冷落了去。那九个人整整十八只眼紧盯着我这身凡胎*,都快烧起来了。那眼睛刺得慌,我也没熬住,吓着没多坐就跑出来了。”
    “跑出来还这样高兴?”四贝勒始终那般神色,禾青不知什么意思,只能继续装乖卖傻的俯下头,面上隐约透着羞红,“哎,这样目不转睛的,定是这副皮囊惹得。”
    禾青顾影自怜,侧脸抬手,纤纤十指做了莲花遮面。
    四贝勒脸上一滞,再多的笑话也被禾青一句给恶心了。女子多是恭谨谦德,哪有禾青这样黄婆卖瓜的?四贝勒见禾青杏眸澄亮,缓缓含情盼望而来,偏手指间缝隙露出得意的笑。四贝勒又气又笑,不由扬声喊了三儿一声,“拿剪子来,让爷修剪这朵不知羞的喇叭花!”
    “讨打!”禾青扭了纤纤河汉女的娇态,眉宇一凝。十指一转,化作坚韧鼓掌般,打在四贝勒的肩头。
    连着打了几回,四贝勒也不是情愿就让人打的。手上拽着,嘴上更是不饶人,短短几句,两人针锋相对,场面一闹,更添几分气焰。
    三儿探过头来,见两人言语犀利,张牙舞爪,又四肢纠缠一团。看似争吵,又像欢喜,三儿进不得退不得,不等再思量禾青红着脸钻了四贝勒的怀里,却是衣领一紧,就让罗嬷嬷单手拎了出去。罗嬷嬷忍不住说几句,又瞧三儿垂着头,又连想她大姑娘还是黄花闺女,不由笑了起来,“跟了主子这么久,往后没吩咐,你就少往跟前耽搁。”
    主子打情骂俏,正是浓情蜜意,说不完的甜言蜜语,道不尽的恩爱缠绵。若是有个没眼力的碍事,即便不坏主子好事,也实在扼腕。
    罗嬷嬷是一路老人了,对此深有体会。三儿连着耳根都红了,禾青自觉生过孩子,夜里四贝勒若是来也多半会让奴才退下。两人举止亲昵是应该的,只是三儿看着却是火热了些。罗嬷嬷来了兴致说了一路,三儿都听话的跟在身后听了一路,颇为受用。
    四贝勒心里也是有气的,他对那个滕妾毫无印象,更莫说有了身子。今夜并非四贝勒三缄其口沉稳谨慎,实在是他无从说起,因而简略表了不喜,禾青不再多问。如此行径,又有了两人玩闹一番,减了心头的郁躁。细看禾青杏眸如水,眉眼如画,身子窈窕柔软,处处透着媚意,引得四贝勒腹下有异。
    缱绻之下,肌肤之亲,不在话下。
    次日禾青躺在床榻之上,身披外衫,蓄一头青丝,“四爷今日不去上朝?”
    “不必。”四贝勒陪着禾青睡到卯时三刻,初升朝阳,尽纤洗涤后的光色穿过窗棂,落了一层柔色,“你要是倦,就歇着吧。”
    四贝勒声色低沉,听得禾青却是一动,这已是他在外人前最柔和的姿态。几个奴才环着四贝勒穿衣,禾青干脆起身,上前拿了玉腰带环上,“不碍的,左右醒了躺着还难受。”
    禾青俯下头,帮四贝勒折好腰间衣裳。三儿在其身后威禾青拢了长褂,四贝勒接过手系了身前一处钮扣,才摆手推了禾青进了屏风。禾青解了扣子,四贝勒方才几下给她系上,却是错开的。
    朝曦弘昫见正房没有动静,两人自己张罗一桌用了早膳,先去上学了。禾青难得睡了个舒心晚觉,慢条斯理的伺候着四贝勒用膳离去,自己又捧了一碗菜粥下肚,方才醒神,“四爷去的哪里?”
    “出府上马,说是办差去了。”春夏递来一方布巾。
    禾青接过抹了嘴边,喝茶漱口,“这个时辰才去办差?”
    春夏俯首,身形后退而出。
    第135章 奴尽言西巡筹备
    四贝勒抬脚躲在东院一夜,如今一觉睡得清爽,办完差事又马不停蹄的回府去了正院。到底是死了人,四贝勒不能视若无睹,更要查明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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