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闹腾什么呢?屋主过来揪住两个小不点:回去写作业。
在他们不甘心地扑腾中又对李相浮说:有电视台的来找你,专门从城里赶来的。
李相浮过滤好黄豆粉,朝外面看了眼:电视台?
这村子芝麻大的事情都瞒不住,屋主先是感叹了世风日下,又说:昨晚一个痞子手断了被送往医院治疗,一直骂骂咧咧,说雇主是个神经病,绑人就为了关起来逼迫对方看脱衣舞秀。
一传十十传百,不知谁家的亲戚是做媒体工作的,听到风声就来了。
正说着,已经有人搬着摄像机进来。
有好几个人,不止一家媒体,了解完才知道其中电视台只有一个,剩下的全是报社和自媒体。
李相浮不太想接受采访,拒绝的话说出口前,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孩主动介绍了身份和来意:您好,我是沧阳卫视的记者,想就昨晚的事情采访一下您。
她是带着礼品上门的,再三表示到时候会打全脸马赛克,绝对保证身份信息安全。
没听到回答,女孩有些局促,酝酿了一下措辞准备再接再厉。
李相浮却在这时点了点头: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夸大事实。
女孩心里的石头落地:您放心,我们还就此采访了派出所民警和一位绑匪,胡编乱造词也对不上啊。
问题是提前写好的,一问一答,采访很快完成。
这年代电视台都要和自媒体抢速度,时间短了热度就被抢走了。而每年最吸引人眼球的永远是奇葩新闻,因此还诞生了年度十大沙雕新闻的评选。
不过几小时,相关采访视频就登上了各大社交平台和午间新闻,绑匪的奇葩目的顿时成为网友们讨论的热点。
晚上,李家。
下午带李沙沙办入学手续,李怀尘没去公司,难得按时在家里吃了顿晚饭。
李老爷子昨晚已经从大儿子口中得知李相浮知道真相的事,皱眉问:他今天有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李怀尘摇头。
闻言李老爷子眉间的沟壑更深,数落道:从来都不让人省心。
一旁安静吃饭的李沙沙擦了擦嘴角:爸爸已经在新闻上报过平安了。
作者有话要说:李相浮:生活里的每一天,都在被反派温柔治愈着。
第19章
李沙沙每天的生活很规律,玩魔方拼图看书,以及用电脑浏览头条,防止与时代脱节。
新闻?李老爷子第反应是李相浮暗度陈仓,悄悄跑去参加了某档综艺节目。
李沙沙及时扭转了他错误的思想走向,表示:这次是社会新闻。
为避免误会,特地再次强调:很社会的那种。
上楼搬下电脑,全程很利索地操作,预计李相浮未来会经常上新闻,李沙沙专门分出个盘用作素材保留。
李老爷子突然问李怀尘:你给他报得几年级?
并未正面回应,李怀尘淡淡道:都样。
就在昨晚,伙凶徒闯入民宅,目的却令人匪夷所思。
李沙沙这边已经开始放视频,播报内容很快夺去另外两人的注意力,连张阿姨都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多看了两眼。
屏幕里犯罪嫌疑人胳膊上还打着石膏,无奈诉苦:不是去杀人放火,雇主他仅仅让我们抓人看脱衣舞。
镜头转,变成民警在说话:经过我们核实,这确实就是他们犯罪的目的之。因为主要嫌疑人目前精神状态还不稳定,更深层次的原因有待挖掘。
最后个出现的是李相浮,尽管打了马赛克,但从穿搭还有那头瞩目的长发,哪怕挡了脸身边的人也能轻易认出。
记者询问他怎么看待这个犯罪团伙的目的。
话筒挨得很近,熟悉的低音传到餐桌周围每个人的耳中:人各有志,我只想说时代变了。
最后四个字夹杂着叹息与解脱。
李老爷子嘴角抽:他在感叹什么?
李沙沙正色道:爸爸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赶上了好时代。
李相浮天过得可谓是相当精彩。
中午记者采访完暂时没离开。
他们的车坏了,只能等天亮了城里派人来接。即便如此,采访李相浮的记者把写好的稿子和视频传过去,那边审查好根本不耽误发布。
记者姓曹,年纪不大却有着丰富的职业经验,在这里也不闲着,四处转悠寻找有没有爆点。当她看到李相浮做糕点时,立马感兴趣地凑过来。
李相浮往旁边站了点,手上动作不停,开始炒芝麻。
方便让我们用镜头记录下么?
李相浮点头,依旧有条不紊忙活着,麦芽糖在锅中煮的冒泡,借助腕力用勺子轻轻甩,糖稀便均匀地洒在现磨的粉末里。
曹记者不喜欢吃甜食,总认为噎得慌,但她尤其喜欢看制作的过程,很快瞧出点名堂:这是要做嵌字豆糖?
李相浮点头。
因为糕点带字很吉利,原本这种点心多在春节食用,不过李相浮也是看准了这点,准备做出个个带有福字的豆糖,算是传达某种祝福。
曹记者不愧有着很强烈的新闻嗅觉,知道单独做美食介绍不吸引人,但明天可以增补条新闻,开头她都想好了
还记要被抢匪抓走看脱衣舞的李先生么?他本人其实还是位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者
嵌字豆糖被切成超级可爱的小块,李相浮分给了记者和摄影师些。
大概因为分量少,又亲眼见证了它的诞生过程,糕点入口格外香甜。
甜点适合当做餐后的调剂,李相浮又做了红烧肉和清炒四季豆。香味飘出去,忙着监督孩子做功课的屋主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探进半个身子。
这是在做什么呢?闻着好香。
李相浮笑了笑:红烧肉,我留了些没放辣子的,给孩子吃吧。
屋主对他立时好感大增,连连道谢。
距离不远,李相浮借了个餐盘直接端过去。
门还没修好,秦晋换了间屋子,正在收拾东西。李相浮进门后把餐盘稍稍往前推了些:我自认手艺还不错。
秦晋看了他眼,坐下拿起筷子尝了口。
红烧肉炖的香酥软糯,每次咀嚼汤汁都会在舌尖上引爆味蕾,搭配又鲜又嫩的四季豆,吃完也没有任何腻味感。
李相浮说手艺不错,是绝对的谦词,何止不错,这手艺可以轻松超越很多顶级大厨。
吃到半,秦晋抬眼看他:假使你创业的渠道是开餐厅,采风活动的奖金只能算个零头。
李相浮摇头:切菜容易伤到手,会影响我弹琴。
说到受伤,李相浮忽然想起了周盼白:也不知道那伙人有没有被移交走,他眉目间浮起的关怀并非虚情假意:牢饭万不好吃怎么办?
秦晋闻言握筷的手顿。
不是他及时出现,我这见裸就晕的毛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治好。李相浮沉吟道:我想送去些点心。
他低头叹息,长发垂在如玉的脸颊,谁见了不说声我见犹怜?
秦晋薄唇抿:把你的感激藏在心里,就是对周盼白最好的报答。
自由创作环节刷去了半人,除了李相浮,留下来的只有莫以静,郁宾还有林言树。被淘汰的选手依旧吃住全包,可以跟随队伍开拓视野,潜心创作。
当天晚上所有人被叫到处,赵评委站在最前面讲话:原本的计划是明天由我带队,领大家到指定地点采风。但天气预报临时发布了暴雨预警,我和其他几位评委商量了下,改到后天出发。
交代比赛的事情只用了几分钟,后半部分主要强调心理问题,以周盼白为例子告诫众人做事要理智。
回到住处,李相浮望着天花板陷入沉思。赵评委的话隐约透露出条信息,决赛不是以天西古村的某特色为题,而是放在了外界。
雪山?
细想后自顾自摇头,雪山距离太远,有安全隐患,概率不大。
心里藏着事,窗外蝉鸣又叫得狠,李相浮平躺在床上,过了很久才勉强睡过去。
屋主家养了鸡,翌日赶在公鸡打鸣前,李相浮已经完成洗漱,站在窗前考虑是先练笔还是跑上圈。
秦晋的电话就在这时突然打了进来。
得知他就在门口,李相浮忙下楼梯去开门。
秦晋不是空手而来,旁边立着个挺高的盒子。
扫了眼外包装上的字,李相浮有些诧异:古琴?
秦晋:落霞阁新收了把不错的琴,我让他们寄到这里。
李相浮首先考虑运费问题:那走得时候岂不是还要寄回去?秦晋点头。
没有看琴也没有看他,李相浮沉默思考着对方这般做的目的。
昨天听你的意思很擅长抚琴,秦晋神色如常:我最近在考虑换手机铃声。
李相浮信了才有鬼,逐提出质疑:快递过来最少也得两天,证明和我昨天说得话没关系
说完这条,他又准备搬出第二条逻辑相悖的点,但这次开口前便被打断。
秦晋轻描淡写地扔出三个字:我有钱。
三个字可以概括切。
有人愿意花十万块买个贴商标的塑料袋,他花几百万买把古琴寄来请人录手机铃声,能有什么问题?
暴雨预警很准,今天不是个好天气。
天空闪过道白光,紧随其后的是轰隆雷鸣声。
泥泞的小路上,两边都看不到车,顺风车司机难免有几分不安,这个天气拉客又要经过荒郊野岭,此刻他的心情沉重的就像是天上的乌云。
不时偷偷从后视镜瞄眼后排的乘客,司机安慰自长这么好看的人应该不会铤而走险抢劫。
男人手机连续震动两次,两次都被按断,第三次他终于选择接听,冷冰冰道:我不喜欢在雷雨天接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大,司机隐约都能听到几分。
个秦晋也就罢了,他昨天竟然因为遇到强盗上了新闻,古村里偏偏就相浮遇事,哪有那种巧合
再多耽搁下去,指不定还有多少罪等着他受。
等我到了再联系。李安卿没给对方喋喋不休的机会,直接终止通话。
司机默默给后座的男人定性为个不好惹的客人。
村子里什么事都传得快,李安卿下车后稍稍打听便知道李相浮的住处。
屋主正在收东西,看到陌生人生起警惕。
李安卿放下几张百元,说:我来找人。
前晚才有地痞流氓闯进来,屋主挣扎要不要放行。
李安卿淡淡道:不是寻仇,有脑子的人不会选在白天来犯罪。
屋主觉得有道理,这才侧身让开道,指了指二楼的房间,有琴音正从半开的窗户流淌出来。二楼门是虚掩着的,可以窥见里面的番景象。
首曲子临近结尾,抚琴的人神情专注,琴弦被细长的手指撩拨时,仿佛有了新的生命。
曲终秦晋击掌表示赞叹:弹得好又指了指盘中的糕点:点心做得也好。
李相浮习惯每次弹完听李沙沙的点评,微微笑让他也评价番。
秦晋半阖着眼靠在椅背上,似在思索。
和谐的幕被打破,门外手机的震动声惊扰到屋内两人。
看到来人时,李相浮呼吸滞,反应了几秒才开口叫道:二哥?
你们继续,我接个电话。李安卿面无表情接通,手机却没贴着耳侧,反而按了免提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
李戏春的声音顿时在屋子里回荡
还没到么?相浮再怎么胡闹好歹是你亲弟弟,他已经知道事情真相,这两天必然是惊惧不安
喂,能不能听见?我在跟你说话呢,到了以后赶紧去看看人怎么样?是不是都吓坏了?
李安卿这时突然看向李相浮,十分平静开口:回答她,你过得怎么样?
李相浮:
作者有话要说:李相浮:谢邀,下一题。
第20章
面对不知何时被放在自己面前的手机,李相浮沉默了稍顷。
大雨天李安卿特意不远万里来古村找自己,他却在这里弹琴快乐,庆祝心理上的不适被治愈,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电话那头李怀春还在催促,李相浮唇瓣动了动,想了想说:我在为生存而努力。
李戏春说了什么他不知道,这时李安卿已经关掉免提,用正常对话的形式和那边交流。
李戏春明显是话痨的一方,大约半分钟,李安卿耐心告罄:我见证了他的努力过程。
说完挂断电话。
室内突然变得安静,呼吸被屋檐坠落的雨声压制,气氛隐隐陷入一个压抑的状态。
李相浮并未避讳和李安卿的对视,双方算真正的久别重逢。出国前两年,偶尔视频通话中还能看到李老爷子等人的身影,唯独李安卿神出鬼没的,四年来自己是一次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