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反派非要我替嫁 第2节
“主子,孩子要出来了。”
“不要浪费力气,深呼吸。”苍老又生硬干涩的声音在这狭小的柴房里响起,仿佛没有生命。
屋内只有两三根蜡烛点亮着,只见一名妇人卧在干草席上,她的身前蹲着面无表情的老妪。
手上的动作僵硬之余又矛盾的灵活,刚才的话也是老妪所说。
这老妪面容与常人无二,眼神却透着空洞没有一丝常人的活气,在昏暗的烛光下,阴森极了。
同样是分娩,躺卧的妇人并没有因为分娩疼痛的皱着眉惨叫,而是诡异的带着笑意。仿佛在享受,她病态的表现,若是有人瞧见,定会悚然一惊。
主府的欢笑声传到了这凄凉的角落。
妇人听着这欢笑,冷笑一声,“高兴什么,不就是一个孩子吗?”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她痴痴地笑了起来,“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陡然,她耳朵尖微动,眼神凌厉地看向柴房窗外。
柴房门被敲响,小厮打扮的人压着声音喊道:“主子,是我。候府夫人已经生了,生的是个丫头。安排的人手已经将孩子抱出来了,得赶紧将您的孩子送过去,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急什么,这就快了。”娇媚的声音由妇人发出,她闭了闭眼,嘴角的笑也敛住了。
若是这时有人看到屋内生产的妇人,怕是会惊讶地发现这年轻妇人的容颜竟然与那候府夫人一模一样。
“哇——哇——”
一声声尖锐的啼哭,昭示着新的生命降临,老妪用早先从候府偷来的备用襁褓将孩子包了起来。
“呼——”妇人深深的吐着气,略带虚弱的看向接生的老妪,她用眼神示意让老妪将孩子递过来,抬起右手,指尖随意地挑开刚裹好的布料,还好是个丫头,稍稍提着的心又放下了。
不然一切都作废了。
瞧了瞧孩子的长相,很快移开目光,没有一丝不舍,娇声吩咐道:“去,把孩子递给他。”
“是。”老妪细细地将孩子包好,打开门便将孩子递给了小厮装扮的男子。
小厮打扮的男子抱着孩子飞快又无声地消失在视线里。
老妪转身回到屋内,细致地伺候着貌美妇人。
妇人凭靠着老妪的手支起身子,刚生产完的身子没有什么气力。老妪手脚不甚麻利地收拾屋中的残局,试图恢复原样。
此时,汗水使发丝黏着脖颈,虽说狼狈,却又带着美感。妇人靠着墙思虑着接下来的打算,有些东西她一定要得到,她的眼底满是偏执与疯狂。
…
宣王府,牌匾是当朝丞相的亲手提的字。
宣王并未娶妻,更无妾室,府内没有点亮灯盏,华丽装饰的王府,透着别样的阴森。
“王爷,孩子换好了。”
他们早些日子先买通了候府周围一片的稳婆,不料那桂嬷嬷自身便是接生的一把好手,稳婆根本派不上用场,幸好有几个婢子是安插的眼线,这才成功置换了孩子。
按照王爷原本的吩咐,是要将那孩子直接掐死的,但是将安静乖巧的婴孩抱着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动了恻隐之心。
路上拾了个木盆,将其放在里面,顺着信天河飘流。能否活下去还得看这孩子的造化,他也只能帮到这了。
“知道了,干得好。”宣王淡淡地说道,眼神示意身旁的侍卫,“领赏吧。”
跪在地上的男子,欣喜地抬起头,“谢……”
还未说完,眼睛瞪大染上惊骇。
鲜红的血蜿蜒流在地上,男子嘴角上扬的笑永远定格在了脸上。
他应该想到的,王爷怎么会留他活口,留下隐患呢?
宣王皱了皱眉,冷漠地看着地上的尸体:“你的手法退步了,竟将这肮脏的东西弄得到处都是。”
几位侍卫应声出现,将地上处理干净。
“王爷,属下这就去领罚。”
“等会儿。”
他将手上的核桃轻放在桌上,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洒在棕色的核桃上。
“这都什么时辰了,她怎么还没回来?”宣王惬意地端起一杯茶,漫不经心地问道。
“属下……”侍卫神情犹豫。
阴柔的男子斜睨着他:“支支吾吾做什么?本王问你就直接答,难不成让你接应她几天,她就成你主子了?”
冷汗从侍卫头上刷地流了下来,颤声说道:“她、她留在候府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宣王拧着眉说道。
“她取代了候府夫人——”
“嘭——”
茶杯一下子摔在了侍卫身前的一处地上,凉水溅了他一身。
宣王欺身上前,攥着侍卫的衣领,“什么?!”
“她、她取代了候府夫人……让我们都回来了……”
“好大的胆子!”
“本王同意让她那贱身子生出来的孩子当候府嫡女就已经是恩赐了,她竟敢还妄想自己也变成凤凰?”
“来人,把那贱人给本王抓回来!”
攥在他手上的侍卫,大气不敢出。但不得不出声说道:“原候府夫人已经没、没了,她……她不能回来了。”
宣王听到这话,艳丽的面容狰狞极了,“好啊,这贱人竟然敢阴我!”
“你们这群废物,竟是让她得逞了……”
侍卫咽了口水,顶着这危险的目光结结巴巴地说道:“她说这样、能够更好地帮助王爷……”
宣王怒极反笑,目光阴狠地看着侍卫:“这等谎话你们也信?本王倒要看看她能怎么帮?!”
作者有话说:
此章节为前情背景,可跳过也可选择阅读。
(会是两种阅读体验。)
第2章 、缘分薄浅
天启十三年秋,太子病笃,薨。年仅五岁的太子胞弟周晏在忠勇侯与丞相的拥护下艰难登基。
次年,改国号天奉。
天奉五年秋,承和县。
晨光熹微,枣树上挂满了小红珠子,偶尔掉落几颗在地上。
“吱呀——”棕木的门被推开了,只见一只穿着磨旧布鞋的小脚越过门槛,小姑娘有点儿费力地将一张凳子举了过来。
小孩长得很瘦弱,看上去只有五岁,绑着淡青色发带梳着双丫髻,穿一身翠青色的布裙,衣服洗过很多遍,青色都褪去了微微泛着白。
只见那小人儿搬着凳子摆放到灶台前,先是将柴火放进去,小手捏着燧石娴熟地将火生了起来。
锅里放着水和米,还有前些天从邻居院子里枣树上掉过来的枣子。她撑着手爬上凳子,站在上面将锅盖盖好。小心翼翼地下来,又拿了一双长长的木筷子,从家里的罐子中夹了根腌黄瓜,切好后将其摆放在碟子上。
“咕噜咕噜——”锅里的粥熟了,还未揭开盖子,便能闻到味道,粥香与枣香混合在了一起。小孩儿细致地先盛起了一碗,就端起来去了屋子里。
屋里有着淡淡的药味儿,榻上坐着一位正在刺绣的妇人,妇人低着头,神情恬静,双手灵活地翻飞着。
“阿娘,粥好啦!”清脆稚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阿满小心些,别烫着了。”云娘闻声抬头,容貌秀气,脸色却苍白。她放下手中的绣品,担心地看向端着粥的小姑娘朝着她走来。
“知道啦,我拿着托盘呢!”小孩儿轻快地说道。
阿满是天启十二年的那年春天,云娘去信河边浣衣的时,从河里抱回来的。
小婴儿被装在木盆里,安安静静的,不会哭闹。
而那裹着孩童的襁褓,布料凭云娘的眼光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
云娘她是孤女,早些年学了手艺,平时靠刺绣和厨艺养活自己,心软之下就把孩子抱回去养了。她不识多少大字,希望这孩子能够知足常乐,便将孩子取名阿满。
婴儿时期不好养,去酒楼的活她不得不停了,平日就绣更多的手绢。
所幸阿满很乖巧,不似其他的孩童,不哭也不闹。平日总是睡觉,饿了也只会睁着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她,稍稍逗弄就笑得可甜。
待阿满年龄大一些,能够自己走路了。她就委托邻居照看一二,又能够去酒楼当厨娘了,毕竟她的手艺好。
平常的日子,每三日会给纺衣阁交绣品,每天去酒楼烧菜。
今年是抚养阿满的第七年,家里穷,小孩子跟着她,吃得不太好。现如今瘦瘦小小的,可怜极了。
“阿娘,好吃吗?”小姑娘充满期待地看向妇人。
云娘苍白的脸上带着笑,微微点头:“好吃,阿满真厉害。”
阿满开心地笑了起来,仰着小脸看着云娘。眼睛弯成了月牙,但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前些天,阿娘出门说今天忙完回来会给她带酒酿圆子。
可是等了好久,平时下午就会回家的阿娘一直没有回来,她捡地上的枣子都盛了满满的一盆,时不时跑到门口,皆未看到熟悉的人影。于是阿满搬着小板凳到家门口,坐在外面等待着阿娘回家。
她等啊等,等到夜色深了,凉意袭来。
在打更爷爷提着灯走过家门时,她才看到了阿娘。
一向打扮得体的阿娘,头发散乱,衣服沾满了泥土,一瘸一拐地走着,裙摆上有着深红的血迹。
她不安地围着阿娘转。
阿娘的脸上没有血色,勉强地对她笑了笑。
后来,邻居家的姐姐对她说,她的阿娘被方府夫人派人打断了腿,身子也不干净了。大姐姐还说阿娘是狐媚子勾引了方府老爷遭了报应。
阿满不懂什么是勾引,什么是狐媚子,只知道有人欺负了阿娘。
她很生气,等她长大了,一定会打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