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一根烟点燃。却发现怎么都无法引燃这根烟，才想起右边脸颊已经破了一个大洞。我捂住右边脸颊引燃烟，重重吸了一口烟雾，冷声道：“你这五滴眼泪。赚得真是轻松。只是过来走一趟，已经将五滴眼泪到手。”
    慕容知秋轻笑道：“我从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你应该感到庆幸。若不是因为我，你现在恐怕已经丢了小命。”
    我并没有接话，一时间气氛陷入沉默的尴尬之中。等几秒钟后，慕容知秋递出一个药丸给我，她开口道：“吃下去。”
    我摸着这药丸，只觉得入手冰凉。她说道：“这是灵药，不过是固态，并不是液态。我的手段比你身边的人高，自然能办到他们办不到的事情。吃下去之后，你的伤势就能恢复。也算对得起你的五滴眼泪，只是你这张脸……”
    我吞下药丸，淡淡道：“怎么？”
    “一大块肉已经没了。药丸治不好你的脸……”慕容知秋的语气忽然变得很认真，“李河，我有办法治疗你，只是我不愿意这么做，你知道为什么不？”
    我摇摇头，她则是冷笑道：“你为这个世界付出了这么多，什么事情都未别人着想，连斩杀鬼魂都办不到。但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你，李河，纵然你功德万丈，这世上也没有人会感激你。天地不仁，世态险恶，人不为己，那是愚蠢。你是个好人没错，但关世人什么事？”
    她的身体慢慢消失，我知道她即将要离去。
    我抬头看去，天空还是很黑，今天的月亮并没有多明亮。空气之中有一股潮湿的泥土味道，好似是要下雨。
    我加快步伐要回去，可等我翻出栏杆的时候，天空终于下起了雨。
    这时候我的伤口还没有好转，若是一直给雨淋着，全身都会十分疼痛。我便跑到路边的一个公交站台避雨，雨水润湿了我的伤口，疼得我直咬牙。
    远处，一对母女也正好跑来下雨，我急忙用左脸对着她们，免得被她们发现我脸上的大洞。
    小女孩约莫只有五岁，而母亲好像是二十七岁左右。她们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毕竟我现在并没有穿上衣，而且身上还有挺多伤口。
    我没有转过头，而是笑道：“我在工地工作的，刚才突然下雨，一不小心滑到了，就在这躲躲雨。就是衣服落在工地，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人来，真是不好意思。”
    那母亲点点头，然后拿着手机打电话，似乎是让老公来接她们母女俩。
    小女孩好奇地跑到我身边，我努力用左脸对着她，但小孩子的思维方式很可爱，她以为我在跟她捉迷藏，突然间就跳到了我的右边，然后要扮鬼吓唬我。
    “哇！……啊！”
    小女孩发出一声尖叫，她瘫坐在地上，顿时哇哇大哭起来，我急忙蹲下来扶起小女孩，惊慌道：“你没事吧？”
    那母亲转过头看向我们，正好看见我这张脸。她惊恐地大叫一声，立即冲过来拖走小女孩，然后极为害怕地看着我。
    我感到很无奈，便说道：“她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然而发抖的女子就好像接近崩溃一般，她发出尖叫，用手提包疯狂地砸我的头。
    “砰！砰！”
    我的头被手提包上的金属链条砸中，疼得我惨叫一声，而那金属链条使我的脸多出两道红痕，疼痛不已。
    我伸出手抓住了女子的手，她疼痛地叫了一声，我急忙就松开她的手，而她那白皙的手已经被我抓出红痕。
    “你们别害怕，我只是……”我想要解释，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女子头发凌乱地抱住小女孩连连后退，她惊慌失措地拿起手机，对着手机那边大吼：“老公快过来！你快点过来！我们遇到鬼了，快过来啊啊啊啊！我们要死了啊啊啊啊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手提包里掏出钥匙对着我，那模样歇斯底里，仿佛我往前跨一步，她立马就要用尖锐的钥匙捅我。
    我的心忽然感觉很痛很痛，只能小声说道：“对不起，我这就走。”
    雨这时候下得更大，我却只能冲进雨中，任由磅礴大雨打造我的伤口上。伤口被大雨冲打，仿佛全身都被腐蚀一样。道路上黑压压一片，我想看清前面的道路，却被雨水和黑暗遮住了视线。
    女子在我身后抱着小女孩痛哭，一直对电话那边大喊。她的惨叫声引来其他路上的路人，她们被人们围起来。人们纷纷询问她怎么了，而就算我看不见，我也知道她一定在指着我。
    “那个是鬼……那个人是鬼……”
    女子的哭声很是惊恐，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还有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喂，你停下来一下。”
    我将脚步走得更快，但那年轻人已经追上我，他抓着我的手一扯，然后惊呼道：“妈呀！”
    他后退两步，然后对人群那边大吼道：“别过来！他要吃人的！”
    我推开年轻人，疯狂地跑在街道上，地上的雨水溅得我裤脚湿透，我的鞋子里都是水，身上的疼痛使我一直都要咬着牙。
    “砰！”叉估爪技。
    我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积水中，肮脏的积水使得我身体更加疼痛不堪，我的膝盖估计已经摔得红肿。
    身后的人们克制不住地发出笑声，随后对我指指点点，我急忙爬起来逃跑。此时我犹如在黑暗之中迷路的旅客，我疯狂地想要抓住一丝光芒，然而却什么都抓不到；我如同淹没在水中，想要一棵救命稻草，却只能瞧见岸上的人们冷冰冰地看着我。
    几个伤口因为剧烈运动崩裂开来，我想要寻找一个避雨的地方，但是每个地方都有人在躲雨。我不敢前去避雨，我怕引来麻烦，我怕吓哭孩子，怕被人们当成怪物指指点点。
    我忽然想起了慕容知秋跟我说的话，在这磅礴雨声中，话语依然是回响在我脑海。
    李河，纵然你功德万丈，这世上也没有人会感激你。天地不仁，世态险恶，人不为己，那是愚蠢。你是个好人没错，但关世人什么事？
    一路上，见到我面容的人们都是发出一声尖叫，然后连连退让，好比我是瘟神一般。
    我从阴阳馆来游乐园是坐出租车，然而我现在却只能跑步回去，一直跑了二十多分钟，我才终于回到那条小巷子。
    阴阳馆大门紧闭，我现在也不想回去，便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小舞和孙绮梦正在门口聊天，小舞看到我回来，她对我招手道：“衣服都没穿就在街上跑，你这个……啊！”
    她发出一声惊呼，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的脸，顿时一言不发。我全身伤口已经都裂开了，身体的疼痛让我不想说话，心里的疼痛也让我不想开口。
    我绕过小舞，往楼道里走去。然而在这个时候，一只冰凉的手忽然抓住了我，将我往回一扯。
    疲惫的我摔入小舞怀里，她紧紧抱着我，孙绮梦也走上来抱住我的肩膀。
    小舞软软的，香香的，让我突然觉得很安心。
    “不要怕……”她轻声说道，“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呜呜……哇！”
    终于，我泪如雨下，在小舞怀里哭得歇斯底里……
    ☆、第两百二十二章 他没狗狗可爱
    “草他妈的！”
    “啪！”
    阴阳馆的茶几被陈子寅狠狠一拳打碎，他暴怒地低吼着，一脸要吃人的表情。
    我捂着脸吸了口烟，轻声道：“控制你的脾气。若是阳气太多，让我家绮梦帮你吸走一些。”
    “我阴阳控制得很好，还请师兄不必担心……”陈子寅摸了摸我的脸，他咬牙道，“就是太心疼，师兄。你的脸……”
    他说了一半便没再说了，叶佳佳坐在我旁边哭泣不止，我轻笑道：“昨天我还觉得特别难过，特别愤怒。但现在，我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不管怎么样。你们都陪在我身边。”
    赵良开口道：“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这脸一定要治好。我们先找红姐姐过来，看看她有没有办法。”
    “不需要找她。我就能治。”
    坐在我对面的青阳忽然开口说了一句，大家都好奇地朝她看去，赵良疑惑道：“这是一大块肉没了，还真有办法让李河变回原样？”
    “若是骨头融化了，我还真没办法，估计所有人都会没办法，但只是少一块肉，还可以弥补。”青阳点头道。叉状岁号。
    叶佳佳急忙道：“青阳姐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该怎么帮李河恢复原状。”
    青阳走到我身边，她轻轻摸了摸我的脸，随后道：“你们看，李河这伤口破损严重，毕竟是被烧毁，可不是被刀割下一块来。如此看来，血管之类的也很难愈合，所以我们需要的材料也是更加珍贵。首先第一个需要的，便是野生鹿角粉，并且要品质上佳的。”
    陈子寅沉声道：“这个不难，联系一些行内人士估计能买到，虽然价格肯定不便宜，但不是问题。但问题是，野生鹿角粉有什么用？”
    青阳解释道：“鹿角除灵，我们同时还需要一个刚出生不满七天就夭折的死婴，另外要新鲜。”
    我疑惑道：“要死婴做什么？”
    “婴儿的肉最是鲜嫩，将死婴骨头和内脏全部剔除，再将肉磨成肉沫，到时候可以拿来做你脸上的那块肉。加入鹿角粉，是可以去除死婴尸体上的怨气。但问题是，你一定要将确定那婴儿已经投胎而去，而且母子通灵，孩子死后，母亲的怨气也会附带在婴儿的尸体上。你一定要让母亲彻底放下怨念，心甘情愿将尸体交给你。”青阳解释道。
    我连忙摇头，道：“不行，我做不出这种事儿，有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替代？”
    青阳想了想，随后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可以用狗肉。狗死后怨气不像人类这么大，我们需要出生未满三天便夭折的小狗。但鹿角粉还是要加，不然会很麻烦。”
    叶佳佳急忙道：“这个行，我到时候去宠物市场逛一逛。”
    “那不行……”青阳摇头道，“要土狗，而且要那种很丑的土狗，绝对不能是宠物狗。”
    叶佳佳顿时有些不乐意：“土狗的肉这么粗糙，宠物狗的肉质要嫩一点。”
    青阳淡淡道：“小狗太可爱，李河没狗可爱。”
    我眼神复杂地看着青阳，大家这时候都很尴尬。陈子寅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小声道：“师兄，她还真没说错……”
    赵良说道：“这件事情我去办吧，反正要的是一条夭折的小狗，不像死婴这么麻烦，主人说不定还懒得埋。”
    陈子寅好奇道：“还需要什么不？这两个感觉不是很困难。”
    青阳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点复杂，她轻声道：“然后……要个鬼道前十的鬼魂甘愿牺牲自己来通灵，然后将碎肉抹在李河脸上，血管之类的就会自动连起来。”
    大家顿时沉默了，叶佳佳问道：“如果……不是鬼道前十的呢？”
    “那等被阳光照到的时候，李河的脸会立即烂掉。”青阳认真道。
    太难。
    鬼道前十的鬼魂，哪有这么容易为我而死，他们一个个实力非常，不可能会为了我做这种事。
    “也别灰心，其实是有办法的……”青阳说道，“李河，你不是有一个舍利子么？”
    “是有，怎么？”我疑惑地问道。
    青阳道：“我们可以去寻找第十道的佛鬼，佛鬼永远在寺庙附近拜佛。而佛教视舍利子为至宝，你若是能将舍利子交给寺庙，那佛鬼说不定就愿意牺牲自己。能化为佛鬼都是真正的高僧，他们都是那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性格。”
    陈子寅一拍手，他激动道：“是啊，而且师兄你不是喜欢增加功德么？如果有一个佛鬼甘愿把为你牺牲，到时候你说不定会功德大增。”
    我皱眉道：“可是……只是为了我这张脸，却让一个佛鬼……”
    青阳摆手说道：“你心里可能有负罪感，但这并没有关系。只要能让舍利子回到寺庙，佛鬼定然打从心底觉得感激。他还会觉得是自己亏欠了你，我们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叶佳佳握住我的手，她激动道：“是啊李河，这是能让双方都满意的事情。我们现在就去找佛鬼，青阳姐姐，你知道哪儿有佛鬼不？”
    “少林寺最多……”青阳开口道，“许多佛鬼会前往少林寺拜佛，然而在看见现在充满铜臭味的少林寺后，他们会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失去心中的理想，直到这千古名寺真正恢复当年的模样，估计才会放下怨念。”
    叶佳佳急忙道：“我这就订去河南的机票。”
    “不，开车去。”青阳却开口道。
    她的话语让叶佳佳愣了一下，不过叶佳佳看向我，立即就明白了青阳的想法。我心里也是很感动，青阳是怕我被人们瞧见后指指点点，对我的心态会造成影响。
    其实与青阳相处久了，会发现她虽然很多时候是刁蛮公主的性格，但偶尔也会为别人着想。
    大家商讨之后，就决定我和青阳去一趟少林寺。而叶佳佳三人就留在苏州看着阴阳馆，经过昨天小舞她们的安慰，我的心态已经平静不少。
    最近也确实太忙，一方面忙鬼教室的事情，一方面忙梁氏财团的事情，一方面还要忙阴阳馆的事情。我就想着，不如就借这次机会在外面散散心。
    车的话自然不是问题，叶佳佳最近跟业内人士打交道，那些人土豪不少，便借了一辆宝马x5越野车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