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飘噗的一声笑了起来，走到沉羲和旁边，指尖从沉羲和脸侧扫过，将那一片晕染开的黑色拭去。
    “傻子。”月飘笑骂了一句。
    “羲羲不傻。”沉羲和脱口而出。
    “是是是，抱歉，是我说错了。”月飘笑着。
    沉羲和：“……”
    有时候装傻多了，有时候都快忘了自己究竟是不是傻子。
    沉羲和一撇嘴，直接抱住了月飘，“羲羲累了，不想写了。”
    “那就休息一会儿。”月飘倒是没有强求。
    按照沉羲和的学习速度，估计很快就能正常阅读，到时候就能正式带他入门，月飘想着，顺手摸了摸沉羲和的头发。
    沉羲和抱得更紧。
    月飘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不像是和未婚夫做的，倒像是收了个徒弟，或者从头养了个小孩。
    月飘这么想着，顺口调侃了一句，“羲羲，叫师父听听。”
    沉羲和一愣，然后就明白月飘的意思了，语气有些闷，“不是，是娘子。”
    月飘也就是随口开个玩笑，不过听到沉羲和孩子气的语气，就忍不住想笑，“对了，今日是丞玠和丞妤的生辰，一会儿我们一起聚一聚吧。”
    “嗯？”沉羲和疑惑，“生辰？”
    月飘点头，“没错，就是出生的日子。”
    说着，月飘又笑了，“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所以要好好庆祝。”
    沉羲和嗯了一声，“那娘子生辰的时候，也要好好庆祝。”
    月飘心头一暖，“好。”
    丞玠和丞妤从进入随山以来，每一年的生辰都是和月飘一起庆祝的，今年显然不同，今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大家似乎都成长了不少。
    丞玠提着剑，打算和丞妤一起去见月飘，他也有些担心丞妤的状态。
    但是见面之后，丞妤倒是没什么抑郁的意思，脸上带着笑意。
    “哥！”丞妤先和丞玠打了个招呼。
    丞玠点头，脸上却还是掩饰不住的担忧，“最近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丞妤说道，“你不会担心我因为玄海门的事情，消极堕落吧。”
    丞玠一噎。
    丞妤一眼就看出了丞玠的心思，一撇嘴，“我才没有这么脆弱，虽然是伤心了一段时间，但是我才不要当那种哭哭啼啼的小白花，我现在已经有新的目标了。”
    “目标？”丞玠问道。
    “我要成为修界最厉害的毒修。”丞妤说道，脸上扯出一抹笑容，“我要像师姐一样，不停往前走。”
    丞玠一愣，脸上也带出了笑意，“好。”
    “算了，不说我了。”丞妤说着，看向丞玠，“最近你和师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不是喜欢师姐吗？”丞妤压低声音，“你难道没有借此机会亲近师姐吗？哥，你这样下去，师姐什么时候才能当我嫂子啊。”
    丞玠沉默片刻，“……我觉得师姐最近似乎在避开我。”
    “什么？！”丞妤一惊，但看丞玠的脸色，也轻咳一声，让自己的语气平常一些，但还是带出了几丝诧异，“师姐为什么会……”
    “不知道。”丞玠深吸一口气，“今日是我们的生辰，不说这些了。”
    丞妤点头，“那好吧。”
    丞玠和丞妤都明白，月飘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是改变他们命运的，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
    他们第一年进入随山的时候，甚至还没有见过雾明师尊的真容，他们仍旧是外门弟子，没有人会在意他们，在其他人眼中，他们不过是月飘一时兴起，捡回来的两只小狗。
    他们没有过生辰的习惯，毕竟这样奢侈的东西，从他们出生就和他们没有缘分。
    可是在他们结束一天的修行之后，却在院子里见到了那个漂亮清贵的女子，收到了人生当中的第一份生辰礼。
    于是，往后的岁月里，丞玠和丞妤都明白了，原来世间真的会有人，如同阳光一样温暖。
    ……
    两人一起到月飘的院子时，月飘已经将准备好的东西摆满了一桌子，人间的各类糕点和果脯，月飘正站在桌旁，看着沉羲和，满脸纠结。
    “你说我要不要端出来，好像有点丢人……”
    丞玠刚进来就听见这句话，面色疑惑，“什么？”
    月飘连忙转过头，“你们来啦，快坐吧。”
    月飘轻咳一声，从芥子袋里摸出了两个盒子，一个递给了丞玠，一个递给丞妤。
    “这是给你们的生辰礼，快打开看看。”月飘说道，比起丞玠和丞妤，她似乎更加期待。
    丞玠和丞妤都配合的打开了，丞玠收到的是与他本命剑相配的剑坠，而丞妤收到的是一株灵草。
    两人脸上都浮现出了笑意，珍惜的将礼物收起来了。
    四人就这么在桌旁落座，丞妤看着桌上的东西，有些意外，“这些都是师姐准备的吗？”
    “嗯，前些日子去了一趟人间，所以顺便买了一点。”月飘说道，“也不知道那你们喜不喜欢。”
    丞妤笑着抱住了月飘的胳膊，“当然了，师姐准备的，我都喜欢。”
    几人气氛良好，沉羲和几乎没说什么话，只是安静的听着，丞妤话反而最多，丞玠被丞妤噎得好几次差点变脸。
    沉羲和看着丞玠和丞妤斗嘴，注意到了月飘放在桌上的酒壶，认出了这是风雪仙尊上次送给月飘的，扯了扯月飘的袖子，“飘飘，这是酒吗？”
    月飘也想起了这一茬，端起酒壶，给每人都倒了一杯，“今日特殊，所以可以喝酒。”
    丞妤有些诧异，“酒？”
    “风雪仙尊所赠。”月飘说道，“风雪仙尊酿的酒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喝得到的，我们也是今日偷偷一起喝，若是让别的师弟妹们知道了，这一壶酒可就不够分。”
    丞妤笑了起来，“好啊，那我们可要好好尝尝。”
    还未入口，酒香就已经弥漫开来，丞妤轻抿一口，眼睛一脸，“是甜的！”
    丞玠看了她一眼，“小心些，这酒后劲不小。”
    丞妤一撇嘴，“我知道，我心里有数，哥你好啰嗦。”
    丞玠气闷，也不管她了。
    风雪仙尊的酒的确与众不同，没有辛辣的味道，倒是有几分醇厚，带着桃花的清香，入口几乎没有什么酒味，只是回味间才会让人感觉到一丝微醺。
    几人原本是想浅尝一下，结果开了个头之后，就停不下来了。
    月飘自己也没忍住，多喝了几杯，倒是沉羲和，只是捧着最开始那一杯酒，慢慢喝着，听着几人说着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从原本的逻辑清晰，逐渐开始牛头不对马嘴。
    丞妤喝得最多，此刻已经两颊酡红，靠在丞玠身上，一手还举着酒杯，一个劲儿骂着白衣。
    也就是这种时候，丞妤才能发泄一些心头的愤懑。
    毕竟是初出茅庐的姑娘，感情的事情哪有说放下就放下的。
    丞玠无奈，夺走了丞妤手里的酒杯，站起身来，“我去倒杯水。”
    丞玠朝着房内走去，木桌上摆着茶壶，但茶壶旁，却还有两碗面，因为时间久了，已经有些坨了。
    丞玠突然想起了刚进院子的时候，月飘纠结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这两碗面？
    丞玠顿了顿，拿起碗旁边的筷子，夹起了已经坨了的面条，吃了一口。
    味道不算好，面甚至还是夹生的，鸡蛋也煎糊了。
    但毋庸置疑，这是长寿面。
    丞玠沉默片刻，然后轻笑一声，笑意从眼尾弥漫开来。
    第三十六章
    等到丞玠倒了茶出来，院子里丞妤已经趴在桌上，嘴里念叨着含含糊糊的话，月飘靠在沉羲和肩头，嘴角带着笑意，眼尾微红，同样醉意朦胧。
    像是原本的一捧清雪上落下了一朵梅花，反倒艳丽了几分。
    “哥……”
    丞妤的声音让丞玠回过神来，丞玠看着满脸醉意，迷迷糊糊朝他伸出手的丞妤，叹了一口气，将丞妤扶了起来，给她喝了两口水，“谁让你喝这么多的。”
    丞妤一撇嘴，“不、不多……”
    丞妤挣脱开丞玠的手，还想去拿桌上的酒壶，被丞玠拦住了。
    看丞妤这样子，也不能再喝了，丞玠将丞妤拽起来，看向月飘，“师姐，我先带丞妤回去了。”
    月飘呆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点头，“……好。”
    丞玠看着同样已经有了醉意的月飘，微微蹙眉，“师姐，你也醉了，一会儿我叫春莱师姐过来照顾你吧。”
    月飘一摆手，因为喝了酒，语调拖得有些长，像是在撒娇一样，“不用，我好着呢。”
    丞玠还是不放心，沉羲和却抬了头，脸上仍旧带着笑意，却有些不容拒绝的感觉，“我会照顾娘子的。”
    月飘也听见了沉羲和的话，在沉羲和肩头蹭了蹭，慢慢点头，“对，羲羲会照顾我的，放心吧。”
    丞玠顿了一下，又被丞妤扯着，半抱住已经快要倒在地上的丞妤，在自己妹妹和喜欢的人之间迟疑片刻，最终叹了一口气，“好，那我先带丞妤回去了。”
    丞玠想着先把丞妤送回去，然后再过来看看月飘，他托着丞妤刚要转身，却听见月飘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师弟。”
    丞玠一愣，转过头看向月飘。
    月飘目光中带着光，看向丞玠和丞妤，温柔的仿佛春日的暖风，“生辰快乐。”
    丞玠眨了下眼，然后笑了起来，“谢谢师姐，还有，面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