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附近有个诊所。
    诊所里面没几个人，医生问了问齐媛媛的病状，转头给她开了康恩贝肠炎宁，乳酸菌素片。
    “急性肠胃炎，回去注意饮食。”医生嘱咐吃药的一些注意事项，齐媛媛恹恹地听着，苏偃在一旁陪着她。
    “好点了吗？”
    齐媛媛吞了两片康恩贝肠炎宁，肚子没那么疼了，苏偃去周边超市买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喏，没热水，你将就一下。”
    齐媛媛接过去，苏偃已经贴心地把瓶盖拧开，齐媛媛看了他好几眼，频繁的程度都让苏偃怀疑自己脸上沾上脏东西了。
    “怎么了？”
    “没怎么。”齐媛媛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道，“我只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何止是不真实，简直就是太魔幻了。
    “你怎么会来我们学校啊？”齐媛媛想起在隔壁22班看到的那个蓝白校服的身影，那应该就是苏偃吧。
    “我记得市一中是放月假来着。”
    苏偃嗯了一声：“是放月假，但我们每周六晚上不上晚自习，周日早上不上早自习，有点休息时间。”
    听了这话，齐媛媛悄悄地看了一下手机，这一通折磨下来，现在已经是七点多钟。
    齐媛媛有些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休息了吧？”
    苏偃摇了摇头：“没，”他说，“我下课来你们学校找个人，恰巧路过你们教室看到了你。”
    按理来说，齐媛媛应该刨根问底他要找的人是谁，但是齐媛媛实在拉不下这个脸。
    “你家住哪，我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叫个车把你送回去。”
    苏偃拿出手机，准备叫车。
    “欸，”齐媛媛突然惊叫，声音弱弱的，十分没底气，“我钥匙、钥匙好像忘记在学校了。”
    她被苏偃背出来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带，浑身上下就一个手机。
    苏偃扶额：“现在去学校拿还来得及吗？”
    齐媛媛不好意思再麻烦苏偃，她局促地起身，目光闪躲，低着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去看看。你快回家吧，我一个人也可以搭车回去。”
    苏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一个人？”他回想了一下齐媛媛短短一天麻烦他的那诸多事，有点想笑，他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算了。我陪你。”
    这是苏偃第二次叹气在她的面前说“算了”。
    齐媛媛心中突然升腾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她嗫嚅着嘴唇，这怎么好意思呢？我怎么能再麻烦你——
    我们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
    苏偃对其他人也是这样吗？
    ***
    十来分钟后，就着夜风，他们一路赶到了学校。因为明天放假，学校大门关的很早，在黑夜里，整座学校就像埋伏在黑夜里的巨大的野兽，齐媛媛心里哇凉一片。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今晚自己不会露宿街头吧？
    “家里有人吗？”苏偃忽然问道。
    齐媛媛诚实摇头：“我爸妈都不在家。”
    “这样啊。”
    夜风袭袭，初夏的晚上还有些凉，齐媛媛没穿校服外套，打了两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脊背一沉，抬头看去，竟然是苏偃脱了自己的校服外套给她披上。
    苏偃的校服外套就跟他的人一样，带着好闻的沐浴露香气。什么牌子的沐浴露，怎么这么香？
    “我也没带身份证，开不了房，所以——”苏偃沉思了一会儿，像是在思索这个提议可行不可行。
    齐媛媛的脑子又转不动了。苏偃刚刚说到了什么？！
    开房？
    明明知道这个开房没那种色情的意思，但是齐媛媛还是遏制不住地脸红。她手里紧紧捏着医生给开的那板药，盒子都差点捏烂。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今晚可以到我家借住一晚。”
    借住一晚？
    齐媛媛觉得自己发烧了，脸颊烫的吓人，她从苏偃的外套里探出头，眼睛湿漉漉的，“你问我介不介意？”
    她喃喃低语：“我怎么会介意呢……”声音很小，苏偃没听清，少年侧头看她，“怎么了？你不愿意吗？”
    平白无故去一个陌生男子家确实是很不安全的。换位思考一下，苏偃想着自己也不敢去。
    “你不愿意的话，我再想想别的——”
    话还没说完，一道急急的声音就打断了他。
    “谁说我不愿意，”齐媛媛涨红着脸，“我自然、自然是不介意的……”
    对上苏偃愕然的眼神，齐媛媛恍然惊觉自己有些太直白了。她暗恼，又欲盖弥彰地补上一句。
    “因为，因为你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