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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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长春宫后,常美人也跟着过来了,先向俞馥仪道了贺,又笑道:“待嫔妾做完三皇子那双鞋,就开始做小皇子的衣裳鞋袜。”
    “快别说这话了。”听风正端了茶水进来,闻言忙提醒道:“皇上心心念念的想要个小公主呢,若给他听见了,可不得了。”
    常美人吓了一跳,抬手在自个嘴巴上抽了一巴掌,讪笑道:“瞧我嫔妾这张嘴,想拍马屁都拍不对,竟拍到马腿上了。”
    俞馥仪笑道:“你也别太累着了,有尚衣局呢,叫她们张罗便是了。”
    “十天半个月的才做上一件,能累到哪里去?”常美人无所谓的挑了挑眉,又惶恐道:“嫔妾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一窍不通,脑子又笨,娘娘教了五六次麻将都学不会,也就能做做针线活了,娘娘可千万别不许,不然嫔妾可怎么打发这漫长的日子呢?”
    唉,她一个平民百姓家的姑娘,硬生生被年少轻狂的司马睿抢到了宫里来,为了日子好过些,只能紧紧的巴住自己,偏嘴巴又笨,不懂得逢迎拍马,只得拼命的替俞馥仪跟司马琰做衣裳鞋袜……想想也怪可怜的。不过宫里的女子,无论得宠与否,都各有各的无奈,谁又能比谁好到哪里去?
    俞馥仪嗔道:“我并非不许,只是怕你用功太过,熬坏了眼睛。”
    常美人松了口气,笑道:“娘娘放心便是了,嫔妾每日统共才做两个时辰,熬不坏。”
    “母妃。”突然间司马琰的小脑袋从门帘后钻进来,常美人见状忙起身告辞:“嫔妾告退。”
    “见过常母妃。”司马琰朝常美人行礼,常美人忙侧身避开,然后迅速的出去了。
    俞馥仪看向司马琰,笑问道:“怎地这个时辰来了,逃学了不成?”
    “才没有呢。”司马琰凑到俞馥仪身边来,却不敢像往前那样猴到她身上,在离她一尺远的地方坐下来,解释道:“倒春寒,沈祭酒感染了风寒,今个告了假,我们三个自个温了会儿书,便散了。”
    俞馥仪闻言,对跟进来的问梅叮嘱道:“春捂秋冻,多给三皇子穿一些,宁可热着也别冻着,时疫可不是闹着玩的。”
    问梅点了点头,笑道:“娘娘放心,奴婢省得。”
    司马琰突然傲娇的一扭头,哼唧道:“您肚子里都有小-弟-弟了,还管儿臣做什么,让儿臣冻死得了。”
    才刚提点完常美人的听风忙又开口道:“快别说这个了,皇上心心念念的想要个小公主呢,若给他听见了,仔细抽您鞭子。”
    “真的是个小妹妹?”司马琰眼睛顿时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来,没好气的说道:“父皇是皇帝又不是玉皇大帝,还能金口玉言不成?回头生个小-弟-弟下来,看他有何话说!”
    “少乌鸦嘴!”俞馥仪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训斥道:“就算真生个小-弟-弟下来又如何?俗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多一个弟弟便是多一份助力,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嫌弃个什么劲儿?”
    司马琰不以为然道:“那说的是普通人家,于皇室子弟来说,多一个兄弟,就多一个竞争对手,同胞兄弟死磕的多着呢,真要这样,您说儿子该拿他怎么办才能不伤您的心?”
    俞馥仪本就担忧会生个儿子下来会危及司马琰的地位,可是已然怀上了,总不能打掉吧?偏他还在这里危言耸听,气的俞馥仪一巴掌拍在炕桌上,怒道:“滚到书房练字去,我现在不想与你说话。”
    司马琰惊了一抖,一下子跪到地上,请罪道:“母妃息怒,儿子不过随口一说,也是怕您以后有了弟弟不疼儿子了,并非真的想与弟弟争皇位,他若想要,儿子让与他便是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哪值得您动怒?若是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俞馥仪被他孩子气的话给逗笑了,骂道:“你以为皇位是大白菜呢,想让给谁便让给谁,当别个是死的么?”
    司马琰点头道:“说的是呢,母妃若为了这等虚无缥缈的事儿动怒,岂不可笑?”
    说完冲俞馥仪吐了个舌头,一溜烟的跑去西次间书房了。
    俞馥仪给气了个仰倒,正想追过去骂他几句呢,突然小满进来禀报道:“娘娘,颜宝林来了。”
    *
    打扮的如同花蝴蝶一般的颜宝林进来后对着俞馥仪福了个身:“嫔妾请娘娘安。”
    不等俞馥仪开口,又百伶百俐的说道:“今儿嫔妾前来,一是向娘娘谢恩,托娘娘的福,嫔妾不但见识到了西洋景,还得了不少大周罕有的西洋玩意儿,嫔妾实在感激不尽;二来向娘娘道喜,听闻娘娘再次怀上身孕,嫔妾喜的跟什么似得,忙叫人从库里拿了最好的药材补品出来,虽比不上娘娘这里的珍贵,但好歹也是嫔妾的一番心意,还望娘娘笑纳。”
    说着抬了抬手,她身后的宫女海蓝连忙上前几步,就手里拎着的几个礼盒递给侍立在俞馥仪旁边的小满。
    “多谢你想着。”俞馥仪示意小满收下,转头对颜宝林道抬了抬下巴:“坐罢。”
    颜宝林在炕床不远处的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来,笑着闲话起家常来:“不同的人怀孕有不同的反应,像嫔妾的母亲,足足三个月水米不进只能靠参汤吊命,而嫔妾的大嫂则跟从前并无二致,每日该吃吃该睡睡,还隔三差五的串门子,半点子不舒服都没有……嫔妾瞧着娘娘气色倒还好,不像是反应厉害的。”
    前主怀司马琰的时候,可不就跟颜宝林大嫂一样?再幸福也没有了。轮到俞馥仪这个穿过来的,就不行了,起初只闻不得荤腥味,吃荤腥东西才会吐,现在倒好,吃什么吐什么。今儿一早什么都没敢吃,免得在坤宁宫出丑,只喝了半碗白开水,结果才刚走到永寿宫旁边,就给吐了出来。
    气色好那是因为以前身-子养的好,这才孕吐没几日,还不至于就小脸蜡黄了,后头可就不好说了。不过这种事儿肯定是要瞒着的,不然给外头知道了,可没自个好果子吃。故而她笑着抚了抚肚子,自豪道:“这孩子跟琰儿一样,晓得心疼母妃,倒是没怎么折腾我。”
    “到底是娘娘有福气。”颜宝林夸赞了一番,随即正了下脸色,皱起眉头来,担忧的说道:“娘娘二次有孕,原是件大喜事儿,只是皇上的宠爱捉摸不定,您这一怀胎就是十个月,十个月之后的情形,可就不好说了。旁的不说,单看宋才人吧,生二公主之前不也十分得宠?有孕之后十个月没能侍寝,皇上直接将她抛之脑后了,但凡还有一丝宠爱在,二公主的事儿也并非她有意为之,也不至于被打到冷宫里去。娘娘,听嫔妾一句话,您可千万要引以为戒呀。”
    俞馥仪一听这话音,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自然不会同意,于是她勾了勾唇,不以为意的说道:“妹妹一心为我着想,我感激不尽,只是我位居正一品德妃,膝下已有一个三皇子,如今肚子里又怀着一个,皇上的宠爱于我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有当然是好,没有也无甚关系,谁还敢慢待作践我不成?倒不必为这些个有的没的忧心,顺其自然便是了。”
    “嫔妾知道娘娘是个风光霁月的人儿,不屑与人争宠,可娘娘也得为三皇子想一想。”颜宝林知道俞馥仪拿司马琰当眼珠子一样,故而觉得从司马琰身上入手准没错,“都一样是皇子,三皇子比另两个还强些,到最后反倒被不如他的压在头上,一辈子屈居人下憋屈的过日子,三皇子能气顺?便是他能气顺,娘娘您也忍得下心?”
    “要想保住皇上对娘娘的宠爱,就得想法子将皇上留在长春宫才行,只是这儿除了娘娘以外,只住着一个常美人,她姿色虽不俗,但到底年纪大了,又多年无宠,只怕皇上是瞧不上的。”不等俞馥仪开口,她又兀自说了几句,随即站起身来,“扑通”一下跪到俞馥仪跟前,面带羞涩却又十分坚定的说道:“嫔妾愿当娘娘的马前卒,搬到长春宫来,替您侍奉皇上,如此娘娘分娩之后,才能复宠如初,不必落得宋才人那般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境地。”
    自荐完毕后,又急急的表忠心道:“当日若非娘娘出手相助,嫔妾早就遭了曹婕妤的毒手,嫔妾一身一命都是娘娘的,必定谨遵娘娘旨意,为娘娘孝犬马之劳,绝不会忘恩负义背叛娘娘,请娘娘尽管放心。”
    见自个装聋作哑,她竟然开门见山了,脸皮可真是够厚的。至于她说的话,俞馥仪是当笑话来听的,一句都不会相信,又不是头一天领教后宫诸人的精湛演技了,还会上当不成?
    真要如她所愿,回头得宠了,第一个要干掉的就是自个。初进宫廷位份低微,迫不得已寻个靠山,然后踩着靠山的头上位,这种戏码,前世宫斗小说里俞馥仪看过许多,今生前主的记忆中也见识过不少,又岂能傻到去当别人的垫脚石?
    当然,以上不过是假设罢了,就算俞馥仪肯如颜宝林所愿,司马睿又不是个任人摆布的木头人,颜宝林这种长相性格,乃他生平最讨厌的,就算爬到他的床-上,他也能一个窝心脚给踹出去,根本用不着她说什么做什么。
    “你也说我是个风光霁月的人儿了,既担了这样的美名,又岂能做出有损颜面的事儿来?这样的话,再别在我跟前提了,不然我可要恼了。”俞馥仪佯怒的冲颜宝林瞪了瞪眼,随即转头骂小满道:“愣着做什么,赶紧把颜宝林搀起来,春寒料峭的,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被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仗着肚子里怀了孩子便猖狂起来,私下刑讯妃嫔呢。”
    小满连忙去拉颜宝林,颜宝林也没挣扎,顺势站了起来,仿佛根本没听见俞馥仪这番话一般,笑道:“嫔妾方才所说,句句肺腑之言,还望娘娘三思。”
    说完之后,屈膝福了个身:“娘娘怀着身孕,不宜久坐,嫔妾就不多打扰了,先告退了。”
    ☆、第 64 章
    俞馥仪肯定不会三思,不过颜宝林既然起了个这个念头,也不会轻易罢手。
    吃什么吐什么的孕期反应,虽激烈,但持续了一个来月后,便渐渐好转,俞馥仪身-子也有了些许力气,恰逢这时春暖花开,司马睿得空便带她去御花园里转上一转。
    谁知才转了两回,第三回时,打扮的花蝴蝶一般的颜宝林便来“偶遇”了。
    蹲身行过礼后,她笑道:“今儿不冷不热的,御花园的花儿朵儿的也都开了,臣妾便想着过来转转,不想皇上跟德妃娘娘也在这儿,倒是巧了。”
    司马睿拧着眉头琢磨了片刻,方才了然大悟,指着颜宝林,说道:“朕想起来了,你是给德妃做裙子的那个颜宝林。”
    “皇上好记性,正是臣妾呢。”颜宝林笑眯-眯的点头,又殷勤的说道:“皇上跟德妃娘娘累了吧?到那边万春亭里歇歇脚吧,臣妾准备了自酿的桂花酒跟自做的小点心,皇上跟德妃娘娘不嫌弃的话,且将就着用一些。”
    准备的倒是周全,显然是预谋已久。俞馥仪笑着不说话,只拿眼睛去看司马睿,司马睿也不知想些什么,竟点头道:“好。”
    *
    进了万春亭后,俞馥仪身边跟着的宫女便忙活起来,先是放下挡风的帐幔,接着擦洗桌凳,随后铺上桌布软垫,甚至连脚下都有脚垫,收拾停当之后又有两个小太监各提了一只半人高的食盒过来,将其中的点心小食粥品茶水摆出来,足有三四十种,碗挨碗,碟压碟的拥堆在一块儿。
    从未有过这番待遇的颜宝林怔愣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眸子立时染上了艳羡的神色,嘴里却羞赧的说道:“原来娘娘也准备了吃食呢,倒是嫔妾唐突了。”
    随即话锋一转,一脸庆幸的说道:“好在娘娘不曾准备酒水,倒是给嫔妾留了一条活路。”
    说完朝她的宫女海蓝使了个眼色,海蓝忙走上前来,将手里抱着的酒坛子搁在石桌上。
    颜宝林转向司马睿,骄傲的显摆道:“去岁九月选秀,得贵妃娘娘、淑妃娘娘以及德妃娘娘三位娘娘青眼,被留用,入住重华宫后,臣妾见那儿桂花将落却无人采摘,觉得太过可惜,便带着海蓝统将其摘了下来,制成了桂花酒。”
    显摆完又抬起头来,咕噜着眼珠子看了司马睿一眼,假惺惺的谦虚道:“今儿这是头一回开坛,也不知能否入得了皇上的口。”
    说完,便动手开始拆酒坛子的封口。
    俞馥仪撇了下嘴角,露出个清淡不带任何温度的笑意来,然后侧头冲谷雨一挑眉。
    谷雨会意,上前来,笑嘻嘻道:“宝林小主您这可是班门弄斧了,宫门这么些娘娘小主的,要论酿酒的工夫谁能跟我家娘娘比?这桂花酒呀,我家娘娘年年都酿,用的是长春宫桂花树上的桂花。长春宫的桂花树小主可知道?那两棵桂花树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树身两人合抱都圈不过来,可不是重华宫那两三年前才移植过去的小桂花树能比的。再一个,我家娘娘酿酒用的水,却不是普通的井水或者泉水,而是用的桂花树上的雪水。”
    卖关子似的顿了一顿,见颜宝林搭在酒坛子上的手僵住了,谷雨心下一阵偷笑,这才继续道:“我家娘娘还说了,桂花香气虽浓郁,但酿酒却不易入味,故而须得将酒坛子埋在背阴的桂花树下,令其发酵上三五年,方能得到醇香甘甜的桂花酒。”
    包袱抖完后,又得意的笑道:“上个月奴婢生辰时,娘娘赏的那坛桂花酒,还是当初怀三殿下时酿的呢。”
    司马琰如今六岁,怀他时酿的,细算一下,距今竟有七年了。
    一个普通宫女,连掌事宫女都不是,都能喝上七年的桂花酒,而自个却拿去岁才酿的来招待皇上,可不就是班门弄斧?颜宝林脸色挂不住,努力了好半晌,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硬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嫔妾才初学酿酒,不足之处颇多,叫娘娘见笑了。”
    不等俞馥仪开口,司马睿摇晃了下俞馥仪的胳膊,不高兴的嘟嘴道:“谷雨生辰都有桂花酒喝,偏朕生辰没有,难不成朕连谷雨都不如?”
    俞馥仪被他这等行径给逗乐了,好笑道:“谷雨生辰,只长春宫的宫人帮她庆贺,左右不过两三桌,且没几个能吃酒的,一坛子桂花酒足矣。而皇上的万寿节,前朝后宫加起来,足足几百桌,便是连同臣妾方入宫那年酿的一块挖出来,只怕也是不够的,臣妾哪敢开这个口子?”
    “谁叫你连他们一块算上了?”司马睿瞪眼,小声嘟囔道:“你单独给朕贺寿,一坛子足矣。”
    俞馥仪不乐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横竖桂花酒好多着呢,给他一坛又如何?于是笑着应道:“今年的万寿节,定让您喝上桂花酒。”
    “哼,算你识趣。”怀着身孕的俞馥仪比平常好说话多了,发现这个秘密的司马睿已经在得知她怀上身孕后的这一个多月里给自个讨到了不少好处,为了怕自个遗忘,还叫赵有福学长春宫的宫人那般,弄了本子跟炭条,单独给自个记录下来。
    这会子又讨到一个好处,他侧头看向赵有福,见他正握着炭条奋笔疾书呢,便满意的扭过了头来,半路上扫到了颜宝林,见她脸色青白的杵在这里,身-子如寒风中的小白花一般,只差瑟瑟发抖了,心头立时涌上来一股厌恶感,于是没好气的说道:“你要东施效颦,也得好生打听下,选个容易点的效,德妃没进宫前,那可是世家贵女的典范,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烹茶酿酒厨艺样样精通,就女红差一些,这还是因着绣花伤眼,她自个不乐意学,不过也差不到哪里去……”
    说着将腰间那个绣了半篇诗词的雪压青松荷包拿起来晃了一晃,得意洋洋的说道:“诺,这个荷包就是她绣的。”
    得意完,想到除夕夜宴上俞馥仪穿的那条光华流转的间裙,又对颜宝林道:“以后别折腾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女红手艺不错,闲着没事就给德妃做衣裳鞋袜好了,自有你的好处。行了,别杵在这里了,退下罢。”
    闲着没事就给德妃做衣裳鞋袜,如此自个岂不是跟人老珠黄只能傍着俞馥仪生活的常美人一样了?颜宝林不甘的咬了咬嘴唇,拳头握紧又松开,好半晌,才笑着蹲了个身:“臣妾告退。”
    *
    候颜宝林离了万寿亭后,谷雨上前,笑道:“娘娘,您看想用些什么,奴婢给您夹,可不能别饿着小公主。”
    这马屁拍的正好,司马睿喜笑颜开,对俞馥仪道:“谷雨说的正是,可不能饿着朕的宝贝闺女,你赶紧吃点儿。”
    俞馥仪在石桌上扫了一眼,见一盘小点心做的挺别致的,正想开口呢,突然耳中传来一声“啊!”的惊呼。
    “怎么了这是?”俞馥仪连忙抬头朝外看去,见才刚离去的颜宝林竟跌进了湖里,正上上下下的起伏着,嘴里断断续续的喊道:“救,救命……啊,救命啊……救……”
    “小主,小主……”她身边只跟着海蓝跟另外个宫女,两人显然都不会游水,只焦急的趴在岸边的石板路上,哭的不能自抑。
    谷雨吐槽道:“做人奴婢的,主子落水,会游水的就该立时下水,不会游水的就该去找人帮忙,光哭顶什么用?”
    这些道理,进宫时负责教她们的教引嬷嬷一早就教过,她们会不懂?显然是装不懂,好配合颜宝林这场苦肉计罢了。
    俞馥仪抬眼看向司马睿,笑道:“您不去英雄救美?”
    司马睿“嗤”道:“救什么救,朕又不会游水,想变成淹死的英雄不成?”
    “噗!”俞馥仪失笑,先前他有句话说的倒是很对,东施效颦前好歹先打听下情况,连司马睿会不会游水都不知道,就敢玩苦肉计,是嫌自个死的不够快?再者,就算司马睿会游水,依他的性子跟喜好,只怕也是不会跳下去救人的,颜宝林这得有多自信,才想出这样的昏招来?
    不对,兴许她打的是另外的主意。
    果然,赵有福点了几个会游水的太监将她救了上来后,她衣衫单薄,中衣衬裙都不曾穿,这会子被水浸湿后,大-胸细-腰翘-臀的玲珑身段显露出来,再加上那张娇滴滴的小白花脸,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天使脸蛋魔鬼身材。
    她一步三晃的来到司马睿跟前,眸子含情脉脉的瞅了他一眼,然后缓缓蹲下-身来,哽咽道:“臣妾多谢皇上救命之恩,若非皇上及时叫人下水相救,臣妾今个儿就要魂飞魄散了,臣妾……”
    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司马睿本就不喜欢她,这会子她又一副青-楼女支女的做派,只差将自个剥光了,惊的侍卫们连连后退,恨不得将头缩到裤裆里去。
    司马睿被气笑了,看来是不能让她留在外头了,这般如饥似渴,又热衷东施效颦,回头学冯充华给自个戴绿帽子怎么办?于是他站起身来,背负了手,居高临下的说道:“颜宝林殿前失仪,打入冷宫。”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妾错了,请皇上恕罪……”颜宝林吓呆了,回过神来后一边求饶一边扑向司马睿,想抱他的腿,司马睿身后的那些侍卫可不是吃干饭的,没等挨着司马睿的衣角呢,她就被“噼里啪啦”一阵乱脚给踢了出去,撞在旁边的亭柱上,然后“砰”的一声落到地上,随即一口血吐了出来。
    “真是晦气,抬走,赶紧抬走!”赵有福转头吩咐了一声,两个壮硕的太监连忙跑上来,一人抬腿一人抬脚,迅速的将颜宝林抬走了。
    *
    俞馥仪咳了一声,打趣司马睿道:“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就这么被打入冷宫了,您也舍得?”
    被冯充华戴绿帽子的事儿重新被勾出来,虽后来抄斩了她全家以及她的师门,但到底让他这个一国之君丢了大脸,他至今意难平,这会子正满腔怒火呢,闻言没好气的骂道:“什么美人不美人的,朕又不是好-色之徒,纵是个天仙,敢惹恼了朕,朕也照杀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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