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老天爷知道，他的目光在酒杯上。
    心不在。
    “够了。”
    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包厢里响起，江暮夏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微微愣了一下，不约而同全都朝着包厢的角落看了过去。
    “薄总……”
    旁边的女人明显表情皱了起来，“您……看上江小姐了？”
    “……”
    韩庭之蓄积着笑意的眼眸并没有抬起，其实懒散地靠进了沙发里，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笑意不明，“我怕是忘了告诉你们，面前这位江大小姐，就是当初我为之要死要活的前任，江成白唯一的女儿，国内鼎鼎有名的慈善大使，江暮夏江大小姐。”
    话音刚落，旁边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为……
    已经时隔七年，当初关于韩庭之初恋的传闻很多，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工作上和娱乐圈新闻改朝换代全都成了新人，根本就没有人记得七年前的所有新闻样貌。
    更何况，江家和程家也早就已经没落了。
    新闻可不会记得。
    人们能记住的，只有那些看起来拉在台面上的丰功伟绩，还有这几年疯狂流窜到媒体视线的流量小生，在资本家的世界里，就连人们看到的东西其实冥冥之中都是被别人操控的。
    无从选择。
    “怎么会……”
    刚才在韩庭之身边一直都在提问的女人愣了一下，下意识看着旁边迷迷糊糊眯着眼眸看起来醉醺醺的江暮夏，“怎么会是你……”
    “唔……”
    江暮夏耳朵和眼睛因为之前的事情其实有些受损，就算做了手术，可长期以来药物的压抑和控制，在略微嘈杂的环境下，是听不清楚的。
    更何况，此时此刻的她也已经喝醉了。
    “你说什么？”
    她的睫毛在这样光怪陆离的灯光下微微颤动，突然就笑眯眯地摸到了桌上的酒杯，“来，我敬你酒啊。”‘
    说着，再次一饮而尽。
    “……”
    女人战战兢兢看着面前的江暮夏，竟然有了无所适从的感觉。
    因为……
    就算再怎么过了七年多的时间，哪怕韩庭之已经结婚生子，可总归是当初自己满心满眼喜欢过的女人，她刚才竟然胆子大到当面质问。
    简直是现场自己给自己挖坟。
    “唔……”
    江暮夏看着面前女人那一脸无所适从的模样，顿时就哼了一声，端着酒杯朝着旁边的另一个男人凑了过去，“来，我敬你酒。”
    那男人在韩庭之的身边，江暮夏过来要经过那个茶几和沙发的缝隙。
    位置很紧张。
    她看着面前挡住自己路的修长双腿，顿时就哼唧着提起裙摆越过他直接凑到了旁边的男人面前，期间因为裙摆提起的动作，大腿都一跃进入了众人的视线里。
    可，她却毫不自知，主动抬酒。
    “来，喝酒。”
    韩庭之实在是被她这副模样折磨地没了心智，皱眉的瞬间就捉住了她凑到唇瓣的酒杯，嗓音带着明显的呵斥，“江暮夏，你够了！”
    女人吓了一跳，迷醉的眼眸骤然对上了他的视线。
    突然笑了。
    “你不就是想看到我这样吗？”她笑地红了眼眶，扣着酒杯的手微微晃动了一下，嗓音都哑地不像话，“韩庭之，看到我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吗？”
    应该……
    是满意的吧。
    毕竟他们两个人走到现在，所有人都恨不得为她的穷困潦倒拍手作响。
    韩庭之盯着她的脸，眉心微微拧。
    “江暮夏。”
    “来，喝酒。”可女人根本就没有管他的称呼，只是转身侧身的瞬间就换了一只手拿着酒杯一饮而尽，晶亮的眼眸全都是迷醉的妩媚。
    “够了。”
    韩庭之到底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骤然扣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整个人都拧到了自己面前，夺过酒杯，“别喝了。”
    “怎么？”
    女人的睫毛微微颤动，短发下的脸蛋比之前多了几分冷淡的妩媚，“我这样的女人，哪怕是今天被人带走丢到了垃圾桶里都没有几个人会在意，韩先生之前还总是张口闭口我很脏，难道就不怕给你传染了病？”
    她说的随意，可韩庭之的心里却好像没有太多的波澜。
    很平静。
    他微微皱眉过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站起身的瞬间就把怀里的女人整个打横抱到了怀里，江暮夏惊呼出声，还没挣扎就听到了身侧男人低低的警告声，“你最好别说话，给我闭嘴。”
    那一瞬间，她的视线有那么几秒钟的恍惚。
    仿佛……
    故事的最后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倒转，依稀回到了七年前。
    “韩总……”
    包厢里的其他人看到韩庭之抱着女人离开的身影，全都不约而同缄默不语，可旁边之前搭讪的女人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挡我财路！”
    “你不知道？”
    旁边的李总顿时愣住了，“江暮夏那可是韩先生的初恋，最开始那是倒追成功的，后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人两度结婚又离婚，到最后听说这女人心狠的紧，韩先生都车祸进终生监护室了，她跟别的男人头也不回地去了国外度假，现在你别看都过了七年，可这女人的手段可不一般，你瞧刚才那模样，韩先生怕是又要着了她的道。”
    “不可能！”
    女人放在身侧的指节都瞬间绷紧了，“韩先生都已经结婚了，他不会为了这个女人跟自己老婆孩子离婚的，我相信他。”
    “你相信他有什么用？”
    李总看着女人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呵呵笑出了声，“要我说你还是个小姑娘，我认识的所有上流社会的名门贵胄，可没有那一个是结婚七年之后还恩爱如往昔的，多少太太那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只要不撼动自己正室的位置，其他的也没那么重要，而且但凡是个聪明男人，也绝对不会允许外面的女人在自己的地方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