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有说过，之后准备怎么办？”
    “她说，买个宅子，买几亩地，就可以过后半辈子。没什么可怕的。实在不行，还能来我这里蹭饭。或者，干脆搬来我这里住。”
    苏晓婉叹气，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发愁。
    她之前虽然安慰明成济，说不要紧，之后还是可以嫁人的。
    可也只是说说而已。
    寻常人家，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坏就坏在，清河张家的显赫名声。
    张家其实是极好的人家。若是张三公子没病没灾，那她和明依彤就是天作之合。定能恩爱到老的。
    可偏偏他是个病秧子，现在如果去世了。明依彤头上顶着张家媳妇的名头，想再嫁，实在是困难。
    苏晓婉之前安慰了明成济半天，明成济的表情也并没有变得多好。多半也是因为这个。
    可见啊，穷人有穷人的方便，富人有富人的麻烦。
    越是这样的大家族，越是会因为面子问题，让人缩手缩脚。
    苏晓婉道：“也怪不得成王爷担心了。女孩子嘛，家里人总是害怕将来没有依靠。说起来，你父亲和哥哥，应该也很担心你。”
    “我？”赵馨摇头，“我父亲才不会担心我呢。我父亲一向看重我哥哥。我在他眼里，只是个给家里铺路的砖石而已。现在砖石没用了，他自然也不会再关心这块砖石的将来。”
    赵馨说这些的时候，表情淡漠的就像是再说别人家的事。
    苏晓婉心里有些难受，这人，不知道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能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着实不容易。
    赵馨见她不说话了，笑道：“不是在说依彤的事情么，怎么忽然又说到我身上了。我挺好的，出府之后的这两年多，是我过的最开心的日子了。我很感谢姐姐，让我体会了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生活。”
    苏晓婉张张嘴，原本是想再劝两句。可仔细想想，这么聪明的姑娘，未必就不懂这些。
    该有的抉择，她自己都有，其实用不着别人操心的。
    苏晓婉道：“我还是去请蔡先生过来，去给张公子看看吧。说不定，还有其他法子呢。”
    她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并不报多大希望。
    奇迹这种东西，如果天天发生，那就不叫奇迹了。
    恨只恨，御灵宗没有多做出三颗神药。
    苏晓婉让唐丽找人去请蔡先生，自己责留在赵馨府里。
    “最近生意可好？你之前说要弄船队，可准备好了？”
    赵馨道：“说到这个，就不得不佩服姐姐的经商能力。在那么远的地方，都能惦记着生意。船队的事情，已经找了得力人手在办了。明年开春，就会有结果。”
    苏晓婉点点头，“这么大的事情，的确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弄完的。旁的我不管，只是你别太累了，若是有什么办不了的，尽管来找我就是了。”
    “姐姐放心，只要是能用到姐姐的地方，我自然是不会客气的。”
    苏晓婉皱眉，“你这丫头，从前可不是这样的。这两年，也不知是跟谁学的，居然变成了这样。”
    “姐姐这话说的，自然是跟好师傅学的。”
    苏晓婉失笑，“对了，我还有事情要同你说。我和容昊明年开春，可能要回一趟天佑。你可愿意和我们同去，见识见识，不一样的风光啊？”
    “我？”赵馨有些惊讶，“这个……”
    “你不用急着答复我。这还有一整个冬天呢，你可以慢慢想。我回来的时候遇到你哥哥，他倒是不反对。”
    “我只是怕生意上的事情走不开。其他的倒是没什么。”
    苏晓婉道：“生意嘛，现在也差不多了，你身边也有得力的人盯着。你只是去转转，又不是不回来了。怕什么。”
    “这一走最少也得半年时间。还是挺耽误时间的。”
    苏晓婉笑道：“你又没什么大事。赚钱嘛，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们赚钱，不就是拿来花的么。攒着干什么？我这个人是最不愿意当守财奴的。不过，你若是不想去，我自然也不强求。你自己考虑吧。”
    赵馨点头，“姐姐放心，我若是愿意去，定然会提前安排好所有事情的。不会耽误姐姐赚钱。”
    “你这丫头，还是很了解我嘛，知道我是个贪财的人。”
    赵馨知道她爱开玩笑，但笑不语。
    两人聊了一会，唐丽回来接苏晓婉，苏晓婉这才走了。
    上了马车，苏晓婉立刻问，“你让谁去请蔡先生了？”
    “阿城去了。不过，阿城说，希望不大。他说蔡先生知道你和郡主是朋友，之前就去看过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阿城说，张公子报了病危已经有些日子了。张家遍寻名医。蔡先生那时候就去过了，只是没有暴露自己的姓名而已。”
    苏晓婉叹气。
    唐丽见她担心，又不知道如何安慰。
    “姑娘，郡主长得好看，家世又这么好。为什么当初非要嫁给张家公子呢？京城才俊这么多，她就一个都看不上？”
    苏晓婉叹气，“这人啊，总是有许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的。你可有喜欢的人么？喜欢到，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
    “对，就算知道他明天就要死了，你今天还是愿意嫁给他。愿意守着他，愿意和他过剩下的每一分钟。”
    唐丽不知想到了什么，愣了许久。
    苏晓婉瞧着她，“小丫头。你，莫不是有了心上人吧。”
    “啊？”
    唐丽一愣，“我没有。”
    苏晓婉看着她的表情，笑而不语。
    这丫头明显紧张了。只是不知道，瞧上的人是谁。
    “唉……”苏晓婉叹气，“小丫头，我们明年开春可是要回天佑的，回不回来真的说不定啊。你若是有心上人，最好早点跟我说。我也好给你安排。给你准备嫁妆。”
    “哎呀姑娘！都是没影的事，你别乱说。”
    “我只是提醒你，别到时候，让我连个喜酒都喝不上。”
    唐丽红了脸，低头不说话了。
    苏晓婉道：“先回家吧。等蔡先生来了，我问问情况再说。若是能用什么珍贵药材延长寿命。我们竭尽全力去找就是。总不辜负朋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