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婉声息了一口气，“这么说，先生是同意我的说法了？”
    毒王摸了摸下巴，“这么一张漂亮脸蛋，却只有一只眼睛。倒是比直接变成个盲女来得更有趣。好，我同意了！”
    “同意什么！”龙蓝死盯着毒王，“谁要你同意了！你敢动她一下，我灭你满门！”
    毒王舔舔嘴，“小丫头，你这属下，好像不怎么听话啊。”
    “没关系。这眼睛是我自己的。我还做得了主。先生喜欢哪一只？”
    龙蓝转头看着苏晓婉。眼神里情绪复杂。
    这是她的眼睛！不是头发指甲，没了还可以再长出来！
    怎么世界上有人能将自己的眼睛说成是货物一般。
    毒王也有些不相信，“你真的愿意？”
    苏晓婉笑道：“我是个商人。商人眼里，万物皆可卖。只要价钱合理就行了。我觉得一只眼睛换一条命，很合理啊。您消了气，我也保留了一只眼睛可以继续看这个世界。划算！”
    “既如此，那就别拖了。”毒王顺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柄短刀。
    那刀的刀身细长，只有二指宽。
    瞧这样子，这样的事情，他应该常做，所以工具都随身带着。
    苏晓婉舔舔嘴，“疼么？”
    “有点。不过放心，只疼一下。我会给你用药，一会就不疼了。”
    “能不能先用药？”
    “不行。这药见血才有用。现就算给了你，也没用的。”
    “会疼昏过去么？”
    “那说不准，得看你自己的忍耐力了。不过我保证真的只疼一次，之后绝对不会再疼。”
    “好吧。那先生选选，瞧上哪一只了？”
    房间里的人都盯着苏晓婉，眼神像是在看一直怪物。
    这是眼睛！
    怎么能有人在这种时候这么冷静的！
    容昊额头上青筋暴起，这表情，清清楚楚的写着，“你敢动她，我就立刻扭断你的脖子。”
    苏晓婉一只手背在身后，攥着容昊的一根手指。
    “相公，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将来有什么后果，我自己也愿意承担。你若是因为这个不想要我了。我也理解。”
    容昊没做声，只是死盯着毒王。
    苏晓婉笑嘻嘻看着毒王，“先生可选好了？”
    毒王舔舔嘴，一手提着刀，一手挑起了苏晓婉的下巴。
    “让我看看。这个吧。”
    苏晓婉提了口气，“请吧。”
    “不不不。”毒王摇头，“我看还是这边这只比较好。”
    苏晓婉咬咬牙。
    折磨呢，分为很多种。最痛苦的就是眼前这种了。
    这就是所谓的，忽然被车撞死，和被押上刑场的折磨是不一样的。
    意外，不会让人恐惧。
    其实恐惧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苏晓婉眨眨眼睛，“我既然已经同意了，先生还不抓紧？再磨蹭一会，我说不定就后悔了。商人嘛，反悔是经常的事情。先生应该清楚。”
    毒王看着她，“好吧，我选好了，就右边这只。”
    苏晓婉长处了一口气，“希望先生能干净利落些。要眼睛，就只要眼睛，别弄坏了我别的零部件。”
    “放心。我手很快。”
    时间好像被拉长了。毒王的动作，像是变成了慢动作。
    苏晓婉站的笔直。纤细瘦弱的身体，却像是蕴含着巨大的能量。让周边的一切都褪色了。
    毒王反握着匕首，高高举了起来。
    苏晓婉没看他手里的刀，只是盯着他的眼睛，眼神里居然没有一丝害怕。
    手起刀落！直朝着苏晓婉的右眼扎了下去！
    可最终，刀尖停在了距离她眼睛约莫一公分的地方。
    苏晓婉面无表情，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毒王抓着她的衣领，忽然笑了。
    蔡玉林冲上来，一把抢过匕首，踹了他一脚，“死老头子！这把戏玩了多少次了！幼不幼稚！”
    短暂的沉默，房间里的人齐齐松了口气。
    毒王笑嘻嘻从蔡玉林手里将匕首抢过来。
    “嘿嘿，这丫头，有点意思。”
    “滚！死老头子没个正经！”
    毒王盯着苏晓婉，“有些胆量，难怪你居然为了这么个小丫头诓我。”
    “诓你怎么了！他们说的都是实情，的确有人中了毒，我也的确解不了。诓你什么了？难道是我们将你绑来的？还不是你自己屁颠屁颠跑来的。”
    苏晓婉手心里全是汗。这时候才松开了容昊的手指，对着毒王抱拳。
    “先生，我这位朋友身上的毒，何时能解？”
    “嗯……” 毒王摸了摸胡子，“解毒，五日就够了。可是这调养，没有三五个月是不成的。”
    “只要先生能解毒，其他的事情，我们定会安排好。”
    毒王道：“那就出去吧。”
    苏晓婉看向蔡玉林。
    蔡玉林道：“这是他的习惯，这里不要人，都出去就是了。”
    苏晓婉微微颔首，“有劳先生。”
    出门，关门。苏晓婉刚走了两步，就软了下去。
    容昊急忙将人扶住，贴在她耳边咬牙切齿，“你这个疯子。”
    蔡玉林急着给她诊脉。
    苏晓婉摇头，“没事的先生，我只是吓到了，有点腿软。”
    蔡玉林叹气，“你别怪我没有知会你。他这人，就是脾气古怪。你害不害怕，他一眼就看得出来。若是都告诉了你，他今日就真的不会给你朋友解毒了。”
    苏晓婉笑道：“先生不必解释，我知道先生没有告诉我定然有自己的理由。我没事。只是有些腿软而已。”
    容昊扶着她回了房间，关上门，紧紧将人圈在怀里。
    苏晓婉被勒得喘不上气。
    “相公，我方才没事，可你若是再不松手，我就要被你勒死了。”
    容昊冷着脸盯着她。
    苏晓婉嬉皮笑脸，“别生气嘛。我也不是胡闹，我心里多少有点熟。他是蔡先生的朋友，若这的是个蛮不讲理草菅人命的人。即便是在医学上有造诣，想来蔡先生也是不会和他成为朋友的。”
    “你看。”苏晓婉张开双臂，“我这不是没事么。”
    容昊的表情并没有改善多少。
    “哎呀，别生气嘛。”苏晓婉抱着容昊的腰，“我什么时候做过不计后果的事情了？我可是女孩子，最爱漂亮的。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眼睛。”
    容昊将人拉进怀里。